顾南烧又打过几次电话来,劝说聂蜚把甄买诚送到医院,但聂蜚没有答应,她当然知道医院保险一些,但她比医生更了解甄买诚,知道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要是不经她同意就将她送去医院,她一定会更加痛苦。
顾南烧本想多劝劝她,但是又怕这时候甄买诚在她身边,万一被那丫头听到了,到时候一定又要来医院闹她,她不如先做个顺水人情,道:“行吧,有任何异常你都得给我打电话,还有你舅舅出国治疗的事情,你得准备起来了,我跟医生沟通过了,他们说那边有个什么政策,好像不用交治疗费,只要交一些住院费护理费之类的,到时候我帮你弄。”
聂蜚沉默了一会儿,道:“谢谢。”
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并非是歉意,而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顾南烧也觉得受宠若惊,只因她与聂蜚相处这几年以来,她待她一直都属于淡漠的态度,多数时候是对医生这个行业的尊重以及感恩,但今天奇迹般的她听出来一点亲切。
“诶,别了,我可受不起。”
聂蜚在卫生间擦玻璃,动作停下来,很认真的道:“我说的实话,你帮了我很多忙,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
按照正常的逻辑,顾南烧应该是说一句别这么客气之类的就挂电话,但她没有,而是沉吟片刻,似乎有点难为情,“你真想感谢我的话答应我一件事。”
聂蜚道:“除了卖身。”
顾南烧:“……帮我照顾好温迎光。”
聂蜚没料到:“……温迎光?”
她们认识?好像是,应该很熟,那次还在精神科见过温迎光,但那时她以为温迎光想炒作。
顾南烧说:“我姐死了以后她就随心所欲的……谁的话也不听,后来她转学到萍水去了,我上次看到你的资料和照片,你也是萍水一中毕业的,你俩应该认识吧?”
聂蜚迟迟未答。
顾南烧继续说:“那段时间她总算是消停了,我那时候在国外进修,也没时间管她,看她恢复了点正常,还以为是突然醒悟了,可她跟狗脸一样说翻就翻,等我从国外回来以后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你知道她上大学之前问过我一个特别混账的问题,说如果我爱上一个人,但那个人最重要的家人不同意,我会怎么办?我说那就勇敢一点,她说如果对方以死相逼呢,我就无话可说,小丫头一天到晚想的倒是挺多的,我反正是管不了她了。”
她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聂蜚不确定她是在陈述还是其他,停顿了许久,道:“她跟你?”
顾南烧茫然道:“我是她妈的妹妹,她没跟你说啊?”
聂蜚摇了摇头,忽然发觉这是在打电话,于是道:“没有。”
顾南烧那天安静了几秒钟,很果断的道:“晚上有空吗,喝个酒?”
聂蜚大约能预料到什么,应下。
已经五点多了,她该去接甄买诚放学了。
自从上一次被刺伤后,温迎光很少联系她,她每次送饭去时也见不到她,医生说她跟朋友出去了,一般晚上才回来,基本上把医院当成自己租的房子住着。
算算时间,刘羽阳的婚礼也快到了。
西昌小学最近出了一些事情,有个小孩莫名其妙失踪了,学校和家长都惶惶不安,听说班里很多孩子都请假不去上课,聂蜚第一反应是让甄买诚也请假,但甄买诚不同意,聂蜚只好交代她,在学校不要跟任何外班的人说话,也不要接受别人的东西,每天按时按点的接送。
学校外面有警察在站岗,可见那传闻多半是真的。
聂蜚心惊胆战,直到甄买诚从人群里走出来,她提着的心才放下,赶紧牵着她到停车场,把人塞到车里,坐上驾驶座:“太危险了,阿诚,最近不要上课了,我胆战心惊了一整天。”
甄买诚摆弄着书包,道:“老师说要给我们放假,明天周五不上课。”
聂蜚驱车。
“不上课是好事,太危险了。”
“世上的一切都在阻止我变得更加博学。”甄买诚说。
聂蜚道:“……明天陪你看电影。”
甄买诚眼睛亮了一下:“看哪部?”
聂蜚道:“随你挑。”
又补了一句:“不过不要看我主演的,太尬了。”
甄买诚想了想,道:“我们看阿甘正传吧。”
此时天际一派清明,白云与蓝天相敬如宾,甚至能看到鸟儿穿破云层。甄买诚靠在车窗上,抬眼看了看聂蜚,喃喃道:“阿甘正传里说,你是我的女孩。”
聂蜚知道她喜欢抄电影台词,她的卧室有一本特别厚的笔记本,上面全是电影观后感,难怪她会觉得老师给的作文题目弱智。
这是她愿意看到的,因为她当年上学的时候,学校从不重视思维启蒙,老师只会不停的让同学们买教材,等她上了大学以后才发现,真正的学习好是什么样子的,她后来特别反应试,当然不能否认应试的好处,它本身也许没有错,只是实践的过程中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到最后学生只能刷题度日。
“要是不介意,你可以写一个故事给我看看,我已经很久没看过书了。”
甄买诚终于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道:“真的吗?可我不太会写。”
聂蜚道:“那我就是你成为真正的作家之前的监护人以及读者。”
甄买诚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朝窗外望出去,天隐约暗下来,月光与云彩的对接真的太美妙了,月亮那么皎洁,像是雅典女神怀里的幼猫。
吃饭的时候甄买诚又被迫提起写作文的事情。
她很苦恼:“我们老师为什么总是要让我们写‘我的梦想’,上次已经写过一篇,这次还要写。”
聂蜚道:“啧,那你们语文老师可能是因为没有实现梦想,所以也想让你们将来尝一下无法实现梦想的悲剧。”
甄买诚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们班里写这个题目时写的什么?”
聂蜚回想了一下:“大多数人写的是老师,毕竟那时候唯一能讨好老师的方式就是不停的夸赞他们是辛勤的园丁,还有一个万能结尾句:蜡炬成灰泪始干。男生大多数立志要当航天员、科学家,其他的想不起来了。”
甄买诚摇了摇头,有些失望:“我们班也是。看来人类这么多年仍没什么长进。”话锋一转:“那你呢,你那时候写的什么?”彡彡訁凊
聂蜚道:“我写的是将来要打败比尔盖茨,成为首富。”
甄买诚挑眉:“没了?”
聂蜚叹了口气:“交上去以后老师给了不及格,打下来重写。”
甄买诚道:“那你重写了吗?”
聂蜚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我只是多加了几百个字,表示我成了首富以后还要做更多的好事,让世上没有穷人,这样我的红领巾就更鲜艳了。再交上去以后,老师给了九十分。”
甄买诚象征性的笑了笑,“真没意思,那你后来怎么去跳舞了?好吧,你大学专业是学舞蹈的,后面又去演戏了。”
聂蜚若有所思,放下筷子,像一个表达者,也像一个就业分析师:“所以你看,人无论如何都达不到自己的梦想,而大多数人以后的梦想就是回到以前,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的大学同学很多都回到了家乡,并非是宛海排外,而是他们走了几年后发现,最难割舍的就是最初拥有的东西,阿诚,有时候你退一步恰好是在拯救你,否则你今后会一直试图弥补,不论是一段关系还是其他。”
甄买诚眉头动了动,不知道是否领会到她想表达的意思。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聂蜚给她制定了严格的作息表,晚上九点之前必须睡觉。甄买诚起初不习惯,不过几天后,她发现聂蜚会跟她一样早睡早起,便默认了,一直坚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
聂蜚等到她睡着以后才蹑手蹑脚的下床,去赴顾南烧的约。
最近开始变天,有些冷了,她带了件外套,在桌上留了张字条:
——我去跟顾医生谈小舅舅的事,尽快回来。
她害怕甄买诚醒来看不到她会着急。
按照顾南烧给的定位开到一处会所,外面金碧辉煌,但她知道,这样庄严的、奢侈的建筑里包裹着的是怎样的奢靡和放纵。
找到包厢。
顾南烧正在写报告。
聂蜚震惊,进去坐下,叹息道:“医生看来真的不好当,来这儿写报告可真是绝了。”
顾南烧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来这儿吗?”
聂蜚洗耳恭听。
顾南烧应该是写完了,合上电脑,伸直了腰长舒气,瘫软在沙发上,道:“因为听着震耳欲聋的不入流音乐干正事,简直能让我的生命进入壮丽的高潮。”
她笑:“这就叫修心。”
聂蜚虽不能理解,但尊重,报以微笑。
顾南烧给她倒了杯酒,说:“我以为你们挺熟的。”
她说的显然是温迎光。
聂蜚不想表现出心虚,“高中的时候听说过她。”
顾南烧道:“只是听说过?”
聂蜚点头,“我开车,不喝酒。”
顾南烧点了点头:“好吧。”她眼神瞥到门口,看到门把动了动,垂眸,继续问:“你觉得迎光怎么样?”
聂蜚不明白话题怎么发展到这里了:“挺好的,跟您一样优秀。”
顾南烧:“……你还是跟我见外。”
聂蜚并未否认。
顾南烧好像有些尴尬,道:“你介不介意跟女孩谈恋爱?我前几天看到你跟迎光的绯闻,那照片拍的还挺养眼的。”
聂蜚:“……那是公司签的合同,她说要炒绯闻夺家产。”
顾南烧一口酒喷出来,忙拿纸巾擦,不可思议的道:“你信了?”
聂蜚道:“我有点信。她爸去世的时候她不是在酒吧被人拍了嘛,后来又去精神科拍照片,我想大概是为了洗白,这样的炒作方式我在娱乐圈见的还挺多的。”
顾南烧还纠结在她前一句话上:“你说她炒绯闻是为了争家产?”
聂蜚点头。
顾南烧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用得着争吗,温蔷追着赶着给她送钱,她一概不要,怎么到你这里就要争家产了?温沣留下的遗产温家人谁都没动,都给温迎光留着呢。”
“……”聂蜚第一反应是不信。
江莹莹为了家产都快魔怔了,温家人怎么可能把那巨额财富让来让去,还给温迎光留着?
那温迎光争什么?
这样的情节绝不可能发生在豪门。
尤其是温家还有个她后妈,后妈还带来一个女儿,这样的配置一看就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架势。展开了写,这个故事十生十世都完结不了。
顾南烧哭笑不得:“你还挺相信她的,那我就想不通了,她骗你干什么,而且炒绯闻……聂蜚你智力没问题呀,还信这个呢?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应该更愿意相信她跟你炒CP不是为了自己吧。”
聂蜚皱眉,开始沉思。
顾南烧说:“我那个姐夫年轻的时候犯了点错,他跟我姐是联姻,两个人关系一点都不好,从小迎光就看着他们打架,当然我姐夫体力比较……你知道的,男人在武力方面很难逊于女人。我姐经常受伤。后来她爱上了一个外国男人,就跟着那个人去环游世界,她说她爱那个人身上的冒险精神,然后就在两人去一个战火连年的国家冒险时被炸死了。她的死讯传回国的第三天,我姐夫就跟温蔷的妈妈结婚了,婚礼办的特别隆重。他们说他们是真心相爱,开始我不信,后来我姐夫重病时打算把遗产全部留给温迎光,温蔷和她母亲都同意了,遗嘱生效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我姐夫的第二任妻子还真不是图财,她跟我姐夫结婚前就自愿签署了协议,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她和她的儿女不可能继承温家任何财产。不止是温蔷,就算她再生了孩子,也只是姓温而已。”
聂蜚被包厢里的灯光闪的迷眼,甚至脊背开始发凉,空调温度太低了。
良久,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所以……温迎光骗我。”
顾南烧无可奈何:“虽然你抓得重点不太对,但我还是得回答,她应该是骗了你,当然作为她为数不多还肯跟她说话的亲人,我得为她说几句话,她绝非有意。”
聂蜚脑子很混乱:“上次在酒吧,她被打了,当时温蔷也在,她们好像闹矛盾了。”
顾南烧微微叹息:“她总是不回家,温蔷她们也很担心,至于打她那一巴掌,是想让迎光清醒清醒。其实也不能全怪温蔷和她妈,我姐本来就不爱我姐夫,还没离婚的时候就爱上别人了,玩的也挺开,我姐夫已经够能忍了,但迎光她犟得很,老是不回家,到处鬼混,是谁都会生气的吧。”
聂蜚并不认同这个观点:“生气就能随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的话,我只能自愧不如。”
顾南烧愣了愣,然后笑了。
最奇怪的是,她笑时竟有点欣慰的意思。
眯起眼看聂蜚,见她烦躁的端起酒杯,又放下,没喝。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吗?”
“没有,怎么了?”
“上次阿诚住院的时候有人来看她,他说是你家的亲戚,我没让他进病房,但阿诚看到他了,看起来好像认识,那个人让阿诚转告你,他又回来了。”
他,
又回来了。
聂蜚脸色突然煞白,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灯红酒绿衬的她愈发单薄,她逐字逐句说:“他、又、回来了?”
再次念了一遍:“又回来了。”
她立即道:“你看清楚那个人了吗,他长得什么模样?”
顾南烧看她神色不太对,便知道不是小事情,回想了一下,说:“挺高的,大概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挺高的,也挺绅士,哦对了,应该还挺有钱的。”
聂蜚的表情僵住,缓缓的收紧抓着杯子的手,额上渗出冷汗。
顾南烧吓了一跳,“不会是寻仇的吧?”
她只是随口一提,但聂蜚脸色更加难看。她怀疑起来,难道那真的是聂蜚的仇人吗?幸好那天没让他进病房,这么想着,顾南烧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聂蜚猛地站起来,道:“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我得走了。”
顾南烧喊了她一声,聂蜚置若罔闻,拉开包厢的门。
可她一只脚还没踏出去,门外趴着偷听的醉鬼便顺着力趴在她身上了。聂蜚被推着往后倒退好几步。
她好不容易稳住,低头看了看,发现是温迎光。
如果是之前,她可能会留下来跟她好好讨论一下关于炒CP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得赶紧回家,如果那个人已经回来了,他一定知道她住在哪里,一定会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她得尽快回去。
但温迎光没有放手的意思。
聂蜚只好求助顾南烧。
顾南烧接收到她的目光,连忙灌酒,艰难的咽下去,演示空杯:“我喝酒,不开车。”
聂蜚提议道:“你们可以打车。”
顾南烧道:“打车不安全。”
聂蜚道:“我必须回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顾南烧说:“那正好,你把她一起带回去吧。”
聂蜚想到甄买诚再见到温迎光的场面,连连否决,她们俩绝对前世有仇,不适合有任何的交流。
顾南烧道:“我把她地址发给你,你绝对顺路。”
聂蜚:“?”
温迎光并不重,但是压得她难受,她好不容易拿出手机,看了顾南烧发来的定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地址跟她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严格来说她们算是邻居。
聂蜚不敢相信,她在那里住了好几年,竟然没发现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看了看温迎光的脸,被酒烧红了,看着可怜,她沉默一会儿,忍气吞声的扶着人离开。
关门的时候温迎光差点被她摔在地上,但顾南烧依旧袖手旁观,没有帮忙的意思。
她觉得人要是想获得幸福,那么一定需要忍受苦难。
她认为温迎光自作自受,
温迎光也心甘情愿。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顾南烧竟然觉得有点负罪感,她们之间似乎很纯洁,纯洁到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温迎光比聂蜚稍微高一点,靠在她身上时莫名的温顺。
她想起八年前的一桩事,便知道温迎光的嚣张和愤世嫉俗早有被磨平的征兆。
温迎光离开宛海两年多,本来她以为像童话故事里,公主会带着许多财宝、穿着精美的性感的裙子荣归。但是她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身无分文。那时候是九月份,宛海开始吹秋风,走在街上时风声猎猎,灌进衣服冷的人发抖。
她穿着简单,满身疲惫。
等她回家的时候温迎光就以这样的形象坐在门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更幻灭的事情出现——
她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骄傲的像只孔雀一样的公主,坐在她家门口,眼神空洞脆弱,平静的让人感到惊恐。
她开了门,说:“终于知道回来了?”
温迎光没有说话,进屋以后脱掉穿了好几天的衣服,进了浴室。
她觉得她应该没有吃饭,随便煮了点东西。
敲响浴室的门。
一会儿后,温迎光开始吹头发。
她留短发的样子漂亮极了,骨子里带着她母亲的不可一世,她什么都不害怕,她也从不感到寂寞,因此才高贵。
顾南烧感到她的变化,因为尊重女孩的心事,没有开口问什么,而是容许她先吃东西。
温迎光裹着浴袍,脸比之前更瘦了,脖子上有一块地方搓红了,不知道是她自己动的手还是……
看她沉默的让人来气,顾南烧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当我这里是客栈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听说你去萍水了?没钱花所以回来了吗?”
开始刮起大风,
窗帘被吹得以妖娆的姿态慢慢回旋,如果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到树叶相互撞击的声音。
她看到温迎光目光涣散,嘴里的东西一点都没咽下去。
顿了半响,她像是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无法进食,跑到卫生间去吐。
顾南烧站在门口看着她,扔过去一包纸巾。
温迎光没有起来的意思,不知道多久以后,空气中有潮雾,还是她眼中有潮雾。
阳台上养得花被风吹弯了身体,舍掉骄傲化作风的奴仆。
客厅里放来充当背景的电影中正说到一句台词:“……光明将随您而去。”
顾南烧静静站着,听温迎光痛苦的质问:“有没有人吻过你之后丢弃了你。”
她扯开浴袍,让倾听者看清脖颈上红的如同藏了血的部位。
声音里辨不出情绪,但她的绝望传达给了别人。
她说:“你爱的人有没有跟你说过她也爱你,但是——”
“她却不想要你。”
她站起来,到盥洗池边洗手,手心搓红了,带着恨意:“对你承诺将来的那个人有没有说过要陪你死但是只把你一个人推到深渊?她说爱你但是把刀刺进你心里,她吻你是为了离开你,她和你做|爱是为了再也不要见到你,她喊你的名字是为了逼你忘记她……”
顾南烧没有回答,她只知道一件事。
光明将离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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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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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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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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