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昏睡前尚在人鬼交界的大门处,沈既明冒失闯出,他急火攻心,竟倒了下去。合眼前,他隐约记得沈既明无甚大碍,是沈既明带他来这儿的么。
沈既明喜清高素雅之物远胜于金银装饰,这里不像是合沈既明心意的,他为何带自己来此。
抬眼远望,眼前的高台上伫有一倾长身影,与沈既明的身形相似,然要瘦弱得多。那人身着黄袍,御寒的披风上绣着龙纹,羲翎记得民间以龙为尊,龙纹花样只有皇室才得用。这人看起来年岁不大,却已经得到万人之上的皇位,倒是少见。
他心里记挂着沈既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身边竟跪了满地的人,人人垂头低目,谁也不敢抬头直视。羲翎当即意识到,这个人间的帝王大约在举办某种隆重的仪式,譬如祭天,或是祭祖,以保佑天下太平安康。
羲翎眉头紧蹙。
年轻的皇帝转过身来,他一身穿着极尽考究,每一根发丝都被精心编梳过,却依旧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灰败与疲惫,赫然是命不久矣的模样。而他眼神无光,五官精致,鼻尖泛有浅淡的红,正是沈既明。
呼吸猛然急促起来,高台与阶梯化作利刃没入心脏。羲翎欲上前,却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亦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垂危的沈既明伸出枯瘦的手腕接过火把,摸索着点燃巨灯的灯芯。
“沈……”
他费力地想叫沈既明的名字,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沈既明的右臂生硬地端着,羲翎想起沈既明确是右手不大灵敏,只是他几次都巧妙地掩盖而过。
羲翎心下了然,这里是沈既明的记忆。
沈既明将生前往事一五一十地讲给羲翎听,他的语气十分平静,活像话语里的主角不是他自己似的。羲翎自是知道,沈既明过得不如他讲得那般轻松,而仅仅是讲述羲翎已然胸闷难忍,更何况是亲眼所见。
啪嗒。
沈既明连拿起火把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本麻木绝望的面容浮现出一丝惊慌无措,臣子们各怀心事地一跪,却无一人愿意替眼盲的皇帝拾起摔落的火把。沈既明蹲下///身体,试图重新将它捡起,而他眼前虚无一片,连指尖所及之处正是燃烧的火团也不知。很快,沈既明跌坐在地,他定是被燎了手,十指连心,痛得不能自已。www.33ýqxsś.ćőm
“我对李龙城说了恶毒的话,触怒众臣,被先斩后奏灌了致哑的药,临死的那两年,我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哑巴。”
所以沈既明连痛也喊不出,一国皇帝如受伤的小兽一般蜷缩成一团,把烧伤的手指含在嘴里。
而在场的所有臣子皆无动于衷。
倏地,羲翎身上一松,束缚着他的强硬力道在须臾间崩溃。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试图将沈既明从地上扶起来。
沈既明的手太冷了,呼吸也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气。羲翎的理智逐渐被吞噬,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犯了疯病。他搂住沈既明的肩膀,这个人的身躯已是皮包着骨头,多一两的血肉也匀不出来。
他身子虚软,倚在羲翎身上也没什么重量。过了不久,沈既明回过神,他发觉自己正被人搂着,猛然激烈地挣扎起来。他挣脱羲翎的胸口,手脚并用地爬开,不欲羲翎的靠近。这样的态度无疑在寂夜神君平淡的心境里掷入巨石,掀起波澜足有万丈。
沈既明在躲他。
沈既明在逃离他。
羲翎的手背青筋暴起,双目猩红,呼吸也一并粗重了。
当局者迷,寂夜神君也不例外。他丝毫意识不到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可怖,好似要将沈既明生吞活剥,吞吃入腹。
羲翎甚至连自己缘何动怒都不清楚,他克制不住自己手掌,任凭它自沈既明的臂膀摸上脖颈,指腹摩挲凸出的喉结,警告与威胁的意味尽显。以沈既明而言,此般不甚温和的举止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像一只被打入泥潭的天鹅,被狩猎者提起脖子,翅膀也折断了。他没有逃脱的可能,只有被迫地接受一切。
羲翎不见往日的冷静,他靠近沈既明耳畔,沉声道:“无用的挣扎。”
沈既明的身体微微发抖。
“你以为你躲得开我吗?”
沈既明被逼问得步步后退,他无助地摇头,带着些讨好,又带着些恐惧,甚至还有几分歉意。而这不是羲翎想要的。
他记得沈既明该是温存地笑着的,饮酒时一鼓作气,爽朗地擦过湿润的唇角,亦或冬日雪夜明灯下,沈既明席地而坐,膝头放上一架琴,琴弦轻拨,曲音悠扬。
羲翎从未见过沈既明这些样子,却莫名地觉得这些场景十分熟悉,只是想到这样的文字,那些生动的画面鲤鱼跃水般扑进眼前。仿佛他见过千遍万遍,甚至足够他挥笔洒墨,将他们丝毫不差地画在纸上。
不,不是的。
另一道声音响彻脑海。
沈既明会躲开的,总有一日他会躲开你的。
他会躲在一个你再也找不到他的地方,那里暗无天日,阴冷潮湿,他身上有那么多从沙场上带下来的伤病,若在那里住得太久,伤势定然要加重,再灌多少汤药都是亡羊补牢。可沈既明一定会躲开你,你很快久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今生今世,永生永世,连你的梦境中都不会再有他的身影。
羲翎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谁的记忆,沈既明在鬼门关前视死如归的神情与眼前景象交织在一起,他头痛欲裂,近乎崩溃。
而察觉到羲翎的异常,黄袍加身的沈既明默然伸出手,用烧伤的指尖抚上羲翎的发顶。
羲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戾气,宛如一只长满长刺的刺猬,稍有不慎便会鲜血淋漓。沈既明本已遍体鳞伤,此举于他而言无异于飞蛾扑火。他尚不能自救,又何以施予他人安抚。
沈既明为何如此?!
难以言述的情感自胸腔腾起,令人痴狂,战栗不已。羲翎几乎以为他在憎恨着面前的男人,恨他的逃离,恨他的决然,恨他一双盲眼看不破他人心意。
这份恨意令羲翎愈发偏执。
他不会让沈既明逃掉的,他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哪怕追到刀山火海,地狱天牢,他都不会松手。
沈既明,沈既明!
羲翎好看的额上冷汗淋漓,他近万年不曾有过如此浓烈的情感,眼下悉数爆发,贯来冷淡的寂夜神君竟成了至危至险的人物。
而真正的沈既明还不知羲翎究竟梦见了什么,他掏出手帕为羲翎拭去额上水光,心道,这未免也睡得过于久了。
沈既明自羲翎昏厥后,独身一人撑起羲翎,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人送进了杏林堂。仁术经验老道,离八百里远就诊出羲翎修为溃散。羲翎作为天地间地位最高的武神,修为一事非同小可,毕竟寂夜神君为众神所敬仰可不只是靠着一张出尘绝艳的俊脸,若非他修为高深,怎配得上与日月同尊的名号。多少魑魅魍魉死死盯着羲翎,恨不得扎小人去诅咒这个压得他们不敢作乱的神仙。寂夜神君实力大削的事如若泄露出去,天地间必有大乱。
仁术无法进入九重天,只好请两位神君暂住杏林堂,以便他随时诊脉开方子。然羲翎这非伤非病,事关神劫,纵使医者仁心亦是有心无力。无外乎烧些宁神的草药,以免梦魇趁虚而入。仁术见寒彻神君的眼神清明许多,心知沈既明的病症许是快好了,于是放心地将羲翎交与沈既明照顾。
沈既明意外地发觉自己并不记仇,气得快忘得也快,他见羲翎口呕鲜血失去意识,什么气愤恼怒都跑了个没影,只剩下羲翎苍白的脸。比起什么修为,他更关心羲翎的身体是否抱恙。羲翎昏迷的这几日,始终是沈既明在床头守着,生怕羲翎再生什么意外。
也不知道和寂夜神君藕断丝连的那个凡人究竟何许人也,神劫结束以后,那凡人是否也会飞升为仙,他是不是还得提前准备个新婚贺礼才行。
他从身上摸出一块原石来回打量。
这是他和羲翎在青丘山睡过的那一块,羲翎说这里头的翡翠价值连城,沈既明心生好奇,就偷偷敲了一块下来。事实证明寂夜神君果然火眼金睛,巨石外除了薄薄的一层石衣外,里头果然裹着上等无暇的玉料。沈既明稀奇不已,便一直留着。
他送不起什么好的,寂夜神君成亲这么大的事总不能再送两个梅花饼过去。
他一面等羲翎醒来,一面摆弄手里的石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羲翎可算是醒了,沈既明还来不及面露喜色,羲翎见了他倒向是看见仇人似的,一双眉头拧得死紧,他一把拉过沈既明的腕子,粗暴地将人压制在床榻上。沈既明对羲翎毫无备心,轻易地被得了手。他惊愕而愣怔,两只手被禁锢在头顶,整个人都被羲翎宽厚的胸膛笼罩着。
这样的姿势着实暧昧了,偷偷借阅桃色话本子的十九殿下干咳两声,小声道:“神君......?神君?回神?”
羲翎面色不改,仍像是沈既明欠他钱似的盯着他。
“神君,我,我是沈既明,神君是不是睡迷糊了。”
“......”
“神君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羲翎的视线终于清晰起来,定格与面前生动活泼的面容前。同样的一张脸,又与梦中判若两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掩藏在欢笑的皮肉下,身下这副身体究竟遭受怎样的过去?
羲翎清醒过来,依旧不愿放开沈既明。生怕自己松开手,这个人就飞似的永远消失在他眼前,他是真的怕了。事到如今,纵使是寂夜神君也不得不承认,他对沈既明的渴望与占有非同寻常,这样的情感绝不是简单的同伴或战友。羲翎从未尝过情爱,可他并非全然不懂。
这是爱欲。
“神君,咱们不若开诚布公地聊一聊,有些事还是说开了比较好。”沈既明试图把话说得理直气壮一些:“我是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得您不快,您好歹告诉我,自己生闷气不理人算是怎么回事,好歹也是活了上万年的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神君是不是对李龙城颇具微词,可我看神君前段时日的所作所为和李龙城那小子如出一辙。他十二岁的时候我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就只是随口问上这么一句而已。那个兔崽子扭头就走,整三天没搭理我一句话。我那时候好歹还是个皇子,可给他厉害坏了。”
羲翎听见李龙城三个字就要沉下脸,又听沈既明提起喜欢的姑娘,微怔片刻,突然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沈既明一时语塞,寂夜神君的脑子和修为一起溃散了不成?
羲翎锲而不舍:“什么样的。”
羲翎意识到自己对那个名为李龙城的男人满腔的怒意,这来源于沈既明与他曾经的纠缠,而他终于想起至关重要的一点,李龙城心悦于沈既明不假,沈既明也确实放不下他,而这并不等同沈既明也是个断袖。沈既明对李龙城只有兄长情谊,他大概与其他男人一样,是喜欢女人的。
沈既明思索片刻,笑了笑:“我喜欢长得像立冬的。”
“立冬。”羲翎重复道。
“就是看起来很冷的类型。”
羲翎心中不知作何滋味,他放开沈既明,下床整理好衣冠,道:“嗯,若有这样的女子,我会帮你留意。”
沈既明无言以对,只好生硬地换个话题:“神君这一觉......睡得可安好。”
这可谓是实打实的没话找话说了,沈既明扶额,一觉醒来辛苦万年练来的修为都没了,换谁谁能睡得安稳。羲翎面上闪过一丝阴鸷,他握了握拳,梦中片段掠过脑海,该死,火气又压不住了。
那段本该属于沈既明的记忆凭空地闯进他的梦里,甚至撩拨起他沉寂万年的爱欲,羲翎以为,情爱一词本是世间至纯至美的。他冷清惯了,每每见本无缘分的一对对男女彼此心生爱慕,携手共度一生,这样的感情令他钦佩。哪怕是魂灯里关着的狼男,他手上沾染太多杀孽,却依旧执念于心爱的姑娘。冬灵恐怕是那狼男心中最后的一丝善念了。
而为什么他的对沈既明的爱欲如此强硬,甚至是极端?
若非亲身经历,他恐怕永远不会相信他会因沈既明的逃避而扼住他的喉咙。堂堂三天神君,不能坦然面对情爱,居然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逼迫沈既明就范。他算什么神?连凡人也不如。
羲翎要往外走,被沈既明急急叫住:“神君你这事上哪儿去。”
“这里是杏林堂,我已无碍,自然是去人间化解狼男遗愿,这是冥王的委托。”
沈既明有点吃不准羲翎的态度:“神君就,这么下去?”
“不然如何下去。”
斟酌一番用词,沈既明重新开口:“神君对神劫可有感知?”
“什么意思?”
“神君还能用盘古剑吗?”
羲翎挥袖召唤武器,巨剑应声而出,而羲翎却握不住它的剑柄,剑身跌在地上,险些给仁术的地面砸出一个窟窿来。
羲翎的脸色更难看了:“如你所见。”
这回他是真的和凡人无异了。
“神君位高权重,难免有不是真心拜服的,贸然入世恐有不测。”沈既明认真道:“我与仁术将此事瞒了下来,我估计云想容与天上不少神仙有交情,神君失去修为,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停了停,又道:“我亏欠神君良多,神君不计前嫌,又几次出手帮我,我自是不会背叛神君。”
沈既明说得这样真诚坦荡,只显得羲翎方才的心思更加见不得人。
羲翎道:“良禽择木而栖,我修为尽损,往日里看不惯我的恐怕不在少数,你我相离一段时日也好。你灵力运转依旧生涩,不要被我拖累了你。”
沈既明登时气成一只煮熟的海虾。
这人果然被带走了脑子!
“神君你若对我有不满为何不直说,非得费尽心思找理由与我吵架?”
“并非与你吵架,你们人间有言,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认为有一定的道理。”
“大难临头各自飞前头还有一句,”沈既明气笑了:“叫夫妻本是同林鸟。你我又不是夫妻,为什么要各自飞?”
羲翎正欲还口。
仁术急匆匆叩响房门:“二位神君,别吵了,天上有大事。”
沈既明:“好啊仁术,看着你挺老实的人,怎么知道我和神君在吵架?是不是偷听了。”
仁术擦了擦额上的汗:“神君们的声音太大,想听不见都难!寂夜神君修为受损一事不知怎么漏了出去,现在天上可谓是炸开了锅了,方才有仙童来报,有人向陛下上谏,说寒彻神君觊觎九天真神的仙位,刻意接近骗取信任,才毁了寂夜神君的修为。那人把条条件件列举得一清二楚。陛下大怒,下令追捕寒彻神君,洛清真人力保寒彻神君无辜,两伙人在大殿内起了争执,不可开交,神君们快去看看吧!”
说什么来什么,羲翎从地府回来才几天,怎么这事就传得如此之广。何况羲翎出事是在鬼门关以外,冥王和云想容都不该知道才是。这消息从地府传到天上,若说背后没有刻意的推波助澜,鬼都不信。
沈既明心急如焚,他强迫自己冷静,蓄意加害寂夜神君这个罪名可不小,他白得了三天神君的仙位,定然会有看不惯的人要拉他下马。沈既明自认多活的这些年都是赚的,他的死不足惜,而这挑拨离间的话术与他在地府时鬼兵所言如出一辙,若这人并非不忿他的仙位,而意在对羲翎不利,他不得不多想。
沈既明转身,坚定道:“神君,你信不信我。”
梦中无神的双眸此时坚若磐石,羲翎恍惚片刻。
猛然间,羲翎周身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寒气,整座杏林堂几乎都快被他冻住了。沈既明心下一惊,难道羲翎听信了这份说辞,以为是自己谋求仙位而加害于他?
羲翎未有反应,静默地伫立。
“神......神君......”
半晌,羲翎哑声问道:“你飞升以前,登基以后,是否曾在高台上燎伤过手?”
沈既明不知好端端地怎提起这个,心中惊异:“神君如何知晓?我上回并未与神君言及......”
“你被燎伤以后,可有人......上前帮你?”
沈既明尴尬道:“......还能有谁,就你最不喜欢的那个,李龙城。我虽登基,但我眼盲口哑,又无实权,只是个傀儡皇帝而已。大事小情都是李龙城在管。底下人摸不准他的心思,不敢轻易动我,当日我被烧伤,他人不敢动,是李龙城第一个过来查看我伤情。”
......
......
果然如此。
沈既明飞升以前是彻底的瞎子,他的记忆中怎么会有如此清晰的景象。
他所梦的并非沈既明的记忆,而是那李龙城的。
羲翎宛如被泼了一盆寒冬里的冰水。
他怎么会有李龙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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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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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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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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