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第七十八章

　　“申白！”

　　“砰！”

　　门背撞击着墙壁发出一记不小的声响，任殷身后跟着赵千山，略微急促的气喘牵动着两人的肩膀和胸口上下起伏，而在这两道焦急而充满期待的眼神中，范泽一脸抱歉地独自站在病房里。

　　啊……

　　任殷的表情僵住，他的手抓住了赵千山的袖子，很用力，“千山，你去门口看看……他用轮椅，人应该还没有走远……”

　　“任殷。”范泽出声，“申白，他，他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了……”

　　“……”

　　松开手，任殷在两人的注视中一步步地走进病房。

　　“啪！”

　　身上的背包扔在已经平整地看不出一丝折痕的白色床单上，人也一同落在床边，脊柱前弯，手肘支在大腿上。

　　其他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听到一声长呼，可里面除了沉重和疲倦，没有一丝放松之感。

　　任殷闭上了眼。

　　是的，他真的感觉很累……

　　“我，我真的很努力地想要把他拦下来的……可是，申白说即便是爬也要爬出去，我实在拿他没办法……”

　　“那他有说去哪里吗？”赵千山问。

　　“没有……”

　　视线转移，回到床边的身影，范泽站在一旁，却不敢靠近“任殷，对不起，我应该更强硬一些……”

　　“……”

　　还是没有说话，但任殷摇了摇头。

　　他不会怪酒鬼，申白……已经做了决定……

　　当对方强硬起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

　　可是……

　　“叮叮叮！”

　　“任教官，是阿风他们。”

　　赵千山接通电话，“阿风，你们那边怎么样……嗯？什么？真的……好，我马上告诉任教官。”

　　听到自己的名字，任殷终于是直起腰背睁开眼。

　　“任教官，楚风他们在新居那里见到申白了！”

　　“噌！”

　　任殷站起来，两个跨步走到赵千山身旁，两人眼神交流，他接过了赵千山的手机。

　　“楚风，是我。”

　　“任教官，刚刚申白回来了，带着医院的东西。”

　　“你们和他在一起吗？”

　　“我们正在帮他收拾行李。”

　　“好，好，好……”人不在跟前，但任殷止不住地点头，“你们在那里等着，我和千山马上就……”

　　“任殷。”

　　“……”像是一道定身符，声音停了，手抓背包的动作也停了，任殷怔在那里，只有耳边的声音在浅浅地回响。

　　“你回来了。”

　　看不见面容，任殷也知道电话的那头，那个人肯定还是带着浅笑。

　　有棉花堵在喉咙，喉结上下地浮动了好久，他终于把一声“嗯”挤出口中。

　　“……”

　　“在铁狼那边好玩吗？有没有遇到新的朋友？对了，有看到任湛吗？之前他还说有一副刚画好的画，想要拿给我……”

　　“我想你了。”

　　“……”

　　病房里，赵千山和范泽两人交换一眼神，默契地退出房间，还把门给带上了。

　　这边安静，电话那边也很安静，只有浅浅的鼻息传了过来。

　　“我想见你。”

　　“……”又是沉默的五秒，熟悉的嗓音终发出了一叹，带着浓郁了些许的笑意，“如果不是坐着轮椅，恐怕我现在就在跑回医院的路上了。”

　　“那我过去……”

　　“任殷，你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对吗？”

　　“……”

　　这次沉默轮到了这边。

　　“其实并没有什么很明确的证据，所有一切展示都只不过是我的想象……但是，不知为何，感觉却越来越真实……”

　　“是我不够吗？”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申白的音量一点点恢复平静，“我真的，真的以为自己会很痛苦，可是，没有……任殷，我甚至想要装出痛苦的模样，但我做不到……也许，很多事情，你以为它被埋了起来便没人知道，但终究它在其它地方，用其它的方式告诉你真相。”

　　“申白……”

　　任殷只觉得心脏的一角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你放心，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终究要有个定论，有些问题也要我自己去找到答案，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会忍不住地去依靠你。”

　　“……”

　　“在床和床头柜的夹缝中应该有一幅画。”

　　任殷伸手摸索，窄缝中有不同于金属的粗糙木质手感，取出，画板上贴着的是一副申夫人的画像。

　　“这幅画就交给你保管了，过不了多久，我会过来找你要的。”

　　“好，我答应你，放心吧，嗯，挂啦……呵哈……呐，楚风，还给你。”

　　“和任教官聊完了？”接过手机，在手心里暖呼呼的，楚风眉间的折痕很浅，但一直消散不开。

　　申白笑容浮着暖意，点头，“剩下的东西交给我来吧，你们就回去吧。”

　　“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医院吧……”

　　“就是，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洗漱都不方便。”

　　“呵……”申白忍俊不禁，“照顾我几天，真把我当小孩子了？”

　　一声叹，背靠上了轮椅的椅背，柔软下来的曲线让他更显轻松和，“今天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跟你们道歉，但这几日我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所以你们和千山这几日也不用过来了……”

　　“那怎么行！”

　　这人，要求怎么还越来越过分了！

　　不说楚岚，连楚风的眼神都变得严厉了起来，他们两人占据着海拔的优势，申白一时还真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放心，我和医院那边说好了，请好了护工和护士，他们会安排好我的生活和复健……当然，你们清楚我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你们不好，对吧？而且这钱已经给出去了，万是没有收回的可能了，所以呀，你们也不要赶趟地来让我的钱打水漂了。”

　　“……”

　　一段话，堵得两人一脸难受。

　　苦情戏的戏码提前给掀了，愣是连发挥的余地都不给。

　　“你这个人……真的就是事多……钱也是嫌多！”

　　楚岚的嘴撇地老高，那他忽然感觉自己能体会到千山动不动就对对方有那种后槽牙发痒的感觉。

　　可是这胳臂拧不过大腿，他们还能怎么办？

　　送两人到门口，申白的高度正好听到两人肚子发出的响声。

　　“呵呵。”

　　“你还好意思笑？”

　　“抱歉抱歉。”掉个头，申白在膝上放了一小盒点心然后又回到门口，“上午刚买的，先用这个垫垫肚子吧，这顿午饭算我欠你们的，等你们三个复职了，我请客。”

　　挑起一边眉，楚岚打开盒子立刻就吃了一块，“承你吉言……还有说话算话。”

　　申白点头。

　　“申白，你有事一定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要照顾好自己。”楚风知道自己劝不了对方，同样也知道无论对方如何保证，自己还是会担心，“我们不是任教官，不知道你现在在面对什么……但只要……”

　　“楚风。”

　　闻言低头，楚风看到自己的一只小臂被申白的手轻柔而坚定地环握着，指节分明，线条有力而利落，光看这只手而不去看人，他会以为手的主人什么都没变。

　　“真的是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兵，说的话……算了，我也没资格说你们……”申白鼻息呼出笑意，眼神柔如涓涓水流，带着能安抚一切不安的包容，“说实话，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等结果出来了，如果我真的哭了的话，请客的那天，你们可不要嫌弃我。”

　　“什么啊……”

　　楚风笑了出来，眉间的折痕还在，但被笑意冲淡地几不可见。

　　楚氏兄弟离开了，关上门，申白回到房内。

　　脸上的笑容淡了，周围的一切还是彻彻底底的陌生，天气寒凉，久坐的身体导致手脚都是几乎裸露般的冰冷，他没有像自己之前说的那样开始收拾东西，而是定在一处，如同睡着似的安静，直到眼角一滴折着灯的光亮落下，沁入了衣服里。

　　“谢谢……”

　　很轻，轻到在这样独留一人的安静房子里都觉得小声。

　　申白的右手紧紧地攥成拳，身体微微颤抖。

　　落下的水珠越来越多。

　　他的内心，被情感充斥着，温暖而充实地没有一丝缝隙，它的重量和温度，融化了所有的感官，他看不见、听不见也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

　　是的，其实答案他已经很清楚了……也不重要了……

　　因为，他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不再是那个只能抓着一棵枯草挣扎而无所依凭的男孩。

　　“我们之前了解过，虽然我们的玫瑰画家在剧里面绘制了许多美丽的画，但其实在现实中，我们舞蹈王子秋白才是真正的画家。”

　　“呵……我大学是美术专业的，所以就……还好啦。”

　　“秋白真的是很谦虚呢，我们可是知道你在大学期间就举办过个人画展，这在你们学校而言，可是头一个。”

　　“记者，我跟你透露一个花絮，其实，剧里面的很多作品都是秋白的作品，而且有这样一位专家在身边，拍摄的时候，真的帮助我很多。”

　　“不是……你本来就很适合这个角色，而且对美术也有兴趣……”

　　“哎哟，看着你们两人，还以为这剧还没演完呢。”

　　“呵呵。”

　　“我们这部剧叫《玫瑰之恋》，剧里面玫瑰花作为连接了男女主感情的重要道具，不仅推动了里面的感情，而且也是剧中人物最喜欢的花，那不知道回到现实中，两位主演又各自喜欢哪种花呢？”

　　“这说来挺巧的，我对玫瑰花就有一种天生的偏爱，一个男生喜欢这个，会不会有些奇怪？”

　　“不会不会，看来秋白与这部剧是真的有缘分，拍摄的时候天天被玫瑰环绕着，想必你感到很开心吧。”

　　“是的，平常只有在花店可以看到那么几朵，或者一束的玫瑰，这次却有那么大的一片花园，拍摄的第一天我就看着眼前的美景走不动道了。”

　　“看来秋白是真的很喜欢玫瑰呢……那我们的玫瑰小画家呢？你最喜欢的花又是什么？”

　　“嗯……如果我也说巧合的话，会不会像在说假话？”

　　“难道！”

　　“没错，其实我最喜欢的也是玫瑰。”

　　“天啊！你们……”

　　“啪。”

　　随着盖上的屏幕，声音在房间里戛然而止，但细弱残风的余音还在墙壁上浅浅地回弹。

　　没有了电脑的光亮，房间陷入昏暗，申白摸到轮子，慢慢地向墙边移动。

　　眼睛还不够时间来适应黑暗，右手抬起，先是指尖感觉到冰冷的僵硬。

　　一点点上挪……

　　“嗒。”

　　一切清晰可见。

　　“……”

　　又看了这个片段，从天亮到天黑，申白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次，却清楚自己已经可以把三人的对话给一字不落地记忆下来。

　　他从没有见过母亲和父亲一起看过剧……

　　那母亲……她常常独自看的，应该也是这个片段吧……

　　依偎在一起的肩膀，说话时不分离的视线，还有语气中掩盖不住的亲昵……

　　“你还小，这部剧不是你这个年龄看的。”

　　母亲，这才是你一直不让我看这部剧的真正原因吗？

　　父亲也是知道的吧……

　　不喜欢他画画，不喜欢他送的画像，也不喜欢……

　　直到今天自己才突然发现，父亲从来都没有踏足过家里的花园，好大一块玫瑰丛，都是母亲精心栽培的……

　　下午申首长的房间内，申白和申首长，一坐一站，相对而视。

　　“有什么事说吧。”

　　申白抬头，“父亲，从来都是您坐着，我就站着，或者您站着，我又坐着，今日，我们不如平起平坐地聊聊吧。”

　　“……”

　　申首长如其所愿地坐下了，申白的嘴角溢出一丝苦涩。

　　宽大的办公桌隔在他们之间，虽确是平视，但他都不用伸手都清楚，这段距离触不可及。

　　一只手转动轮椅，绕过桌子，申白自己去到和申首长的同一边。

　　意料之外的举止，申首长难得地有些诧异，刚拿起笔的手僵了一下，但一切都是分毫之间，很快恢复了原样。

　　“父亲，现在想想，我们有许久没有这么谈过话了。”

　　“……”

　　“上次未能发现，这次这么近地见了，父亲也有白头发了。”

　　说着，申白举起了手，伸向申首长的耳侧，“时间过得真快啊……”

　　“可以了。”

　　头上的一点刺痛牵动了申首长的眉头，他格挡开申白的手，语气已经有些不耐，“你到底要说什么。”

　　看着对方身子不自觉向远处偏移的几寸距离，申白收回手，笑着而微微眯起的眼睑掩盖了其中暗了些许神色。

　　“只是想要和父亲久违地闲聊一下，最近看您很忙，也担心您的身体情况。”

　　“我很好，没什么需要你担心的，如果你没事，就回医院养伤去吧。”

　　“……”

　　搭在扶手上的手越收越紧，申白的耸起的脸颊颤抖，但那个只把自己目光集中在面前公文上的人一点也看不见。

　　“好。”

　　转动轮椅，申白靠着单手一点点挪到了门口，背对着人，前面是紧闭的门，他的笑容消失不见。

　　手抓住了门把手，“父亲，书房久未使用，我刚刚见墙上的画都已落了灰，那里地方大，空置着怪可惜的，父亲可以去那里办公，比起房间应该也会更舒服一些。”

　　“我会叫人打扫的，其它的你不用担心，那书房我从未用过，没什么舒不舒服。”

　　“……”

　　纵使受伤，申白的左手也止不住地用力握紧。

　　书房以前是他和母亲的宝地之一，而自从母亲离开后……他知道的，他知道父亲一直都是在房间办公，像是想要给母亲留下一下属于她自己的空间……

　　但母亲离开后……空出来的房间没有等到下一个使用者……

　　他其实发现了，数年不变的布局里，没有其他人的痕迹，像是时光在这个房间里定格了一样……但，但，或许是不甘心？也可能是想要逼迫自己面对现实，他还是拐着弯地问出了自己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从未用过……那副去年自己送的画像，就挂在了画中人从不使用的书房内……

　　门把手被按下，像隔了一层薄玻璃，透明轻薄，却又切实地无法穿透，申白听到了自己的嗓音，淡然平静，“父亲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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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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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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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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