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很暖,身体一侧更是尤其暖和。
舒展而平静的睡容,还有绵长的呼吸,任殷很小心地不破坏一切,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移动着身子,不让凉风从掀开的被子里灌进去。
“不叫我一起吃早饭吗?”
任殷动作一顿,不过一个瞥眼的时间,那双闭起的眸子现在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即便是在昏暗中都依然清晰。
“多睡一会吧,早饭我一会给你送过来。”
“呵哈……”
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申白攥着被子,上半身坐了起来,“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是真的有道理的,才几天,我竟然觉得这个时间起床简直是太不科学了……我和你一起去吃吧,顺便看看大家最近怎么样……呵哈……”
一边腿脚不方便,申白要一点点挪到床边,但又仿佛是怕冷般,手里又不愿松开被子,整个人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和艰难,任殷取过放在椅子上的外套,盖子对方的肩上,双手一边一个分别跨在腋下和膝窝,一下用力,申白便到床边,双脚落在地上的鞋子上。
自己也简单地披了一件衣服,找来了干净的袜子,任殷在床边蹲下,“右脚放过来。”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
“怎么了?”
一抬头,任殷便看到申白正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任殷,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看了什么爱情秘籍?”
什,什么?
任殷差点一口口水呛了出来。
“哈?”
眼睛眯起,申白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吃惊而减少怀疑,“那怎么一大早,每个行动都让人怪心跳加快的?”
每说一字,申白便向前倾斜一分,一句话说完,申白定住身形,他与任殷只有大概一掌的距离,两人眼睛一开一合,全部的视野里都只剩下彼此的面容。
和入睡时相比,申白的鼻息轻盈,但这么近的距离,就像是调皮的风,划过任殷的鼻尖,痒痒的。
还有面前,眼睛里映着窗外的闪烁着的光,以及嘴角的笑……
砰砰砰……
耳朵烫的像昨晚一样。
“别,别闹……”在呼吸彻底乱掉之前任殷低下了头,一手支着申白的肩膀,把对方的身体推了回去,“这么冷的天,再玩,会感冒的……”
“呵呵。”
最后,当申白全副武装穿戴整齐地坐在椅子上时,任殷终于开始整理自己。
这一天,任教官很难得地和其他士兵一样,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才踏出了自己的房门。
“快去吧,我先去食堂等你们。”
“好,小心点……哦,对了,食堂的地面滑,你一定要慢慢走”
“好。”
“不仅食堂,记得看地面,有些石头什么的,不要被绊到,你……”
“唉哟!”
申白放下拐杖,直接撑着任殷的肩膀,直直地把对方向操场的方向扭了过去。
“放心吧,路上看到一只蚂蚁我都会等它先过去的,赶紧赶紧!”
“你……总之注意点啊。”
点头微笑地回应那个向远处奔去的身影,当哨声结束时,任殷正好消失在楼房的拐角,那里就是操场。
几秒过后,“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熟悉的声音,不急不喘,响亮有力。www.33ýqxsś.ćőm
“真的是……”笑意里既无奈又喜悦,申白一步一步,慢慢地向食堂的方向走去。
“哟!这不是申白吗?”
“怎么样啦?你的伤……唉哟,怎么还拄着拐杖,脚疼不疼啊?”
“你的那些兄弟天天提起你,弄得我们也跟着担心呀……”
申白耐心地一个一个窗口打着招呼,鼻腔里是食物的香甜,眼里则是一张张欣喜而宽慰的面容。
“阿姨们,我没事,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倒是你们最近怎么样,他们有没有背着任教官惹你们生气?”
“几天不见,感觉阿姨们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味道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没事,我不着急,我等等他们,一会一起吃……”
“……”
当任殷领着身后几十个人来到饭堂时,所有人看到的就是申白这正在和饭堂阿姨悠闲聊天的模样,就和他们过去记忆中无数次的那样。
“申白!”
张旸第一个没忍住叫了出声,而这像是一声号角,在他之后,肖黎、梁文峰还有其他的弟兄,一同叫着“申白”,脚下也动了起来。
转头,申白只见黑压压一面人头向自己涌来。
“你这小子,回来也不和我们说一声!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说你,又不是说不了话,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让我们那么担心!”
“申白,你的伤怎么样……是不是没什么事了……”
后腰被逼的抵在取餐台的边缘,半个身子藏在了任殷的身后,申白的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全然没有自己插口的半分余地。
在他面前,有人的嘴巴“叭叭叭”地像机关枪没有停过,还有人静默不言,仿佛其他人已经把他的话表达出来一般,还有的人,声音几乎都被其他人的嗓门所淹没,却仍在一字一句地说着。
但,无论是哪个人,眼眸里都是惊喜的亮光,嘴角的笑都是由衷的快乐……
任殷也同样知道这一点,所以面对这少有的喧闹,他并没有出声阻止。
这个上午的早餐,就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中度过,直到正式早训的时间,还有人抱着申白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教官希望能宽容多一些时间。
“教官……”
看着五大三粗的张旸那故意延长扭捏的尾音,几个教官直接一个激灵,身上的鸡皮疙瘩纷纷掉地。
“教官,再一会好吗?”申白的另一只手臂不同于张旸那边的用力,肖黎甚至只是拉着他的袖子,不过他上午被任殷整理利落的衣服已经被皱出许多折痕。
“别闹了,规定就是规定,麻溜地给我去操场。”
“教官……”
“……”
那边教官似乎忍受不了那造作的嗓门准备上手,这边申白先抖了抖自己,抖掉身上的别扭,打断了教官的行动,“好啦,我之后还会来的,要是不想训到午饭吃不下的话就赶紧去吧。”边说着,边给在自己身后侧的人使眼色。
精准接收到信号,梁文峰伸手搭在肖黎的肩上,“幺儿,申白还有自己的事,我们确认他没事就好了,下次再见吧。”
“文峰……”
“还有张旸,我们走吧。”
“……”
感受两边慢慢卸掉的外力,申白的笑容更加灿烂。
梁文峰不愧是梁文峰,三人中永远的刹车键,说话就是好使。
张旸和肖黎跟着教官出去了,梁文峰在最后,趁着前面人不注意,他转过了头,“好好照顾自己,你知道的,我们所有人永远欢迎你回来。”
申白目光一怔,然后点头,他的眼眉都笑弯了。
任殷在一旁和他一起目送几人离开的背影,“是不是有点意外?”他也听到了梁文峰说的话。
“嗯……有一点……”
梁文峰会对除张旸和肖黎以外的人表达这样的关心,而那个人居然是自己……
这一年以来……真的有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任殷低头,手臂刚刚忽然被身旁的人挽上,“怎么了?”
回应疑惑的事要溢出的深情,“怎么办?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健康的麦色下泛出了艳丽,申白的目光贪婪地流连着,手越收越紧。
任殷,这一切……
任殷送申白去到了大门,看着对方一副换新的装扮——颜色深绿近墨色的西装合体至极,衬着申白他在军人中少有的沉静和淡漠显得更加浓郁,尤其是这段时间申白的头发微微有些长长,柔和了他训练所雕刻出略显锐利的线条,平添了些许温和,搭配在一起,让人一眼就不由静心暗叹。
他们等着车,任殷帮申白提着一个不小的袋子,那是昨日申白连同自己这身衣服一同带来的,“你到了之后一定要让别人帮你拿着袋子,这么大,不说方不方便,要是打到脚也不好。”
只是像现在这样简单地站着,申白的右手都要杵着手杖,他身体看着挺直板正,但任殷看的出来,他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在了没受伤的另一只脚。
任殷眉宇微折。
人都还站不稳,昨天夜晚竟就这样一个人那么老远地跑了过来……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我送你到刘家再……”
“任殷……”
申白打断了任殷。
又来了……
他怎么感觉自己一次受伤好像打开了对方什么隐藏的属性一样,早上又是帮忙穿衣服,现在又要不顾教官的任务送他出去……
申白手一用力,手杖突然离地,任殷眼睛睁大,双手连忙护到申白身侧,名字就在嘴边呼之欲出。
然而,什么事也没有,安安静静地,申白手悬空地拿着手杖,双脚站立在原地,稳稳当当,半步未动。
“唉……”
向前一步,申白靠近了任殷的怀里,下巴搭在了对方的肩上,“我还是太任性了对吗?让你这么担心我。”
纵使能从范泽那里知道自己的情况,但眼见不到,心中的不安就会被无限的放大,申白忽然想到,也许这段时间,对方比自己更加煎熬。
“我没事,真的没事,手也没事,脚……嗯,也好了很多,已经也可以像这样不用手杖地简单走两步了,很快也会没事的,相信我,我有很好地照顾自己……”
“……”得到了保证,任殷面容舒展开了一些,只是眼中的忧色还有一些,因为别的理由而没有散开。
“不行,我还是和你去吧,这边我请个假就……”
沉默中独自交锋了一会,随着不由地轻轻摇头,任殷还是没有放弃。
“真的不用了。”
拉住就准备向回转的脚步,申白顺手接了对方手里的袋子,“我昨天说过了,今天我不是单单送礼物而已,后面的场面或许会不好看,我不想让你看到。”
难怪刚才张旸闹腾的时候不见这人出来帮忙,合计着昨夜说的话无形中又让他担心了。
“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的脾气,就算是刘庄的生日宴,你的出现指不定让刘副官操心多少……总归是个开心的日子,至少不能破坏主人公的兴致。”
没错,今天就是上个月就应承了的刘庄——刘副官独子的生日,在昨日,他就已经准备好了礼物和服装,和刘庄确定了自己在生日宴上的出席,电话里,对方还因为自己这么快就无需轮椅而感到惊喜。
“那……你就晚一些再问好吗?我,我让人再去查查看,一定还有人知道其它的消息的!”
“简秋白是孤儿,而那个舞生,自小叛逆,虽家人还在,但很早之前就断了联系,他父母连儿子失踪的消息都是很晚才知道……”说着,申白笑了,笑得温柔,“任殷,我从没想把事情做到很糟糕的地步,只是需要知道真相而已,父亲……可能会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吧,放心吧,我会控制的。”
父亲娶了母亲,当时已有了自己,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诚然继续从边角处去挖也许还是会有所发现,可这不过是舍近求远罢了。
虽然,这条近路可能会比较崎岖……
“而且无论是对谁而言,就算是那个导演,这一切不过是当时令人惊讶的八卦而已,母亲和简秋白当时名气如日中天,真实和虚构围绕在他们身边,现在过了这么久,就更是难以分辨了。”
而对父亲来说,他相信这全部应还是如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
任殷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而一阵轮胎压塌石砾的声响由远及近,吸引了他和申白的注意。
“车来了,我先走了。”
“申白。”
任殷抓住申白的手腕,双唇抖动了几下。
他知道,申白说的一切都由道理,却也知道自己没有因为有道理而能放心半分,就在自己口中,那些重复的话挤压着,想要通过嘴唇流露出来。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车驶到两人的身边,停了下来。
“……”
深呼吸一口,任殷一点点松开了指尖的力度,手掌离开了申白的手腕。
坐上车,车辆启动,坐在后排的申白看着车侧倒车镜中伫立不动的身影,一直看着,直至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嗯……呃啊……”
压抑许多的痛呼在喉咙里压扁,再被艰难地呼出去,脖子皮肤紧绷,显露出下面的纤薄肌肉的轮廓,申白手按压在脚上的痛处,五指都在颤抖。
“先生,你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前面的司机注意到申白的异常,但后视镜又看不到低着头的人的脸色。
“没,没事……”
受伤的腿几乎整个都在麻痹,但其中痛更鲜明,感觉顺着伤处蜿蜒向上,激地他背后一片冷汗。
没了手杖连一分钟都站不了的人,还硬是这样走了几步……
果然,还是有点勉强自己……
一口气长长地呼出,像是要将痛觉一同呼出自己的体内,申白向后倾倒,脊柱弯曲地贴合座位。
他的呼吸还是有些急促,可虚空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什么,却又没有停留在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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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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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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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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