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野顿住脚步,元悟掏出前两日方收到的信,快步走到容野面前,递给他说,“小默说他过两天便回来了,到时让他与你亲口解释。”
容野扫了一眼信,没有接,板着脸说,“不必了,我不想再见到他。”
说完,带着引泉快步离开了法门寺。
马车内,容野的脸色极为不好,引泉从未见过容野如此生气,便知秦娘子确实是郡主了。
容野双拳紧握,脑海中,心里面,全部全部都在想自己就是个傻子,被人骗了这么久,想必从第一次见面他接近自己便是带着不轨的心思吧。
容野气急了,本能地将秦默的每一次亲近当成了有意接近,他的双眼已经被怒火蒙蔽了,他觉得耻辱,觉得难过,觉得难以置信,他看不到秦默的每一次疏远,也看不到秦默的舍命相救,他看到的是一个大骗子。
下了马车,容野便径直去了书房,拿出了剑走出去,突然想起他往日习剑是为了有朝一日与秦默并肩,心中的怒火又更上了一层。
走回书房,将剑搁在架上,闭上眼就着椅子坐下,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晚膳时分,引泉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做好心理准备,敲了敲门走进去,见容野端坐着,姿势与以往无异,但神色却还是和下午一样难看。
引泉小心翼翼地说,“郎君,晚膳做好了。”
“去膳厅。”说罢,容野起身,往膳厅走去。
咀嚼着菜肴,容野觉得有些食欲不振,赶紧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菜。
没过多久,他搁下饭碗,捂着嘴跑到角落的痰盂前,将方才硬生生塞入腹中的饭菜全吐了出来,脸色惨白,头冒虚汗,他赶紧扶住墙。
引泉端着一盅刚煲好的汤走了进来,见容野吐得厉害,赶紧跑了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扶着他坐到椅子上,
“郎君,我去叫郎中。”
引泉说着就要离开,容野拉住他,虚弱地说,“不用了,我就是吃不下,休息休息就好了,不许去。”
“那引泉扶郎君去寝室。”
“好。”
寝院的房间里,容野和衣躺在了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翻到左边,会想起在河洛那少年拉着他赛马,翻到右边,又会想起他抬起衣袖同自己说日后都由他为自己擦汗,再翻回左边,会想起他蹲在自己面前,温言细语地哄自己高兴,再翻回右边,又会想起他拉着自己在热热闹闹的街道上,亲手为自己戴上红绳。。。。。。
桩桩件件,不无例外都是他美好的回忆,可如今却要残忍地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现在梦破碎了,不肯醒过来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荒唐。彡彡訁凊
连着数日,他都是滴水未进,彻夜无眠,郁结于心,拼命折腾着自己,终于如自己所愿,病倒在了承恩殿上,只不过,他仍不肯对任何人说。
引泉送走了郎中,去拿药煎药,刘志趁机问容野,“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就病了?”
短短数日,容野便消瘦了一圈,满脸憔悴,“我是人,是人就会病,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可拉倒吧你,方才郎中都说了,郁结于心,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心病,说吧你到底在忧心什么,或者说相思病?”
刘志含沙射影,容野黑着脸,背过身,合上眼不再理会他。
刘志念念叨叨,唱着独角戏,被他吵着,容野倒是昏昏欲睡,进入梦乡。
梦里,有那夜月色如水,翩翩少年执箫附和,朗朗如日月入怀,有河洛风光无限,肆意洒脱的少年骑马相伴,回眸间山河万里黯然失色,有临涣刀光剑影,少年浑身浴血舍命相救,一句话便让他愿倾心以待,万般种种,交替出现。
他睡了许久,醒来后仍是食欲不佳,辗转反侧,胸闷心慌,苦得让人作呕的药也调理不好,果然古话不假,心病须得心药医,可引泉去哪儿找那‘心药’,只能每日折腾那灶房,要他们变着花样做。
秦默带着棺木,一路买藏冰护送着到了法门寺。
元悟早早就站在法门寺门口,两人相顾无言,一同将其葬在了那株已经抽枝冒芽、生机勃勃的枇杷树下。
秦默坐在一旁的石桌上,喝着茶水解渴,看着元悟立好早已准备下来的墓碑,忍不住调侃他,“你会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不但会调羹,种树,还会立碑。”
元悟将搭在碑上的手收回,起身坐到秦默身旁的椅子上,“你何时回陇中?”
“不急,我现在回陇中也无事,先留在建康吧。”
“奕秋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秦默怔住,搁下茶盏,心里砰砰直跳,轻声说,“迟早的事。”
“你还是早些回陇中吧,我担心他会揭发你。”
秦默摸了摸别在腰间的竹骨短萧,浅笑着摇了摇头,“他不会。”
见他笃定,元悟不再劝他,侧眸看着眼前的墓碑,她说过,人与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只要不伤害到别人,便无是非对错之分,他懂。
估摸着早朝结束,秦默来到容府门口,门房小厮不知道自家郎君的心思,只知之前秦公子来时郎君说不必通报,便没有拦他。
叩叩叩,秦默敲响了容野寝室的门,是引泉开的门,引泉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出声,
“秦,秦公子。”
容野坐在案几上翻着书,听见引泉的声音,赶紧起身走到塌前躺下,翻身背对着里面,合上眼。
“奕秋在吗?”
引泉猛地点了点头,让开,待秦默走进去,便合上寝室的门,站在外面‘守着’了。
秦默走到容野塌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望着他消瘦的身影,他知道容野没睡,也知道他现在定是气极了,不知从何处解释,因为确确实实是自己骗了人。
容野等得几乎是咬牙切齿,语气不悦,“大军师坐在我这大司马府就不会如坐针毡?”
秦默垂下头,“奕秋,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
没有解释,也没有说他是多么不愿骗他,或是逼不得已,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容野的怒火,猛地坐起来,紧紧看着秦默,胸口不断起伏,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咬紧下唇不肯让其掉落,眼眶通红,半晌,哽咽着说,“你骗了我。”
盘旋了许久,晶莹的泪水蓄满,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拍碎在被褥上。
多日不见,容野瘦了许多,此刻又是病着,脸色惨白,流着泪,令秦默心疼不已,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擦掉那流个不停的泪水,手刚触碰到容野的肌肤,便被他拍落,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奕秋,我,”
秦默想哄一哄他,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说不出什么,解释不了什么,骗容野是事实,无人逼他,是自己做错了,现下他还顶着敌国军师的身份,如何奢求容野的原谅。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秦默说完,起身离开了。
泪水如同决堤一般蔓延,容野翻身倒下,面向墙壁,闷声哭着,哭得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哭累了便沉沉睡去。
连着好几日,容野都没去上朝,容府也闭门谢客,谁来都不见,尤其是秦默,引泉再三叮嘱门房小厮。
容野请了长假,那他的公务便都分派了下去,刘志是相国,分得最多,多到他都没时间死皮赖脸跑去郊野,吴玦也分到了许多,连着好几日出不了门,哀怨不已。
法门寺内,秦默住在了吴玦的院子,美名其曰陪他,其实是想元悟陪自己。
入了夜,后山的泉水叮咚响着,元悟伏在案几上,抄写着经文,秦默无事可干,便缠着他,要他陪自己下棋,元悟无奈只能搁下笔,走到塌边。
下了一炷香的功夫,元悟便看出来秦默心不在焉,没好气地说,“你打搅我誊写经文要我与你博弈,便是要如此敷衍我的?”
秦默放下棋子,将手肘搁在案几上,侧过头望着窗外,沉沉叹了一口气,“小阿吉,我心里乱得很。”
知道他在忧心与容野的事,自那日从容府回来后他就成日魂不守舍,元悟将棋盘上杂乱无章的棋子收好,轻声问,“乱什么?”
“我好像对容野愈发放不下了。”秦默拔出腰间的竹箫,握在手中把玩。
“许是你已经爱上他了?”元悟问着,带着肯定的语气。
秦默顿了一下,将短萧抵在唇边,微微闭上眼将许久未吹过的《行军》从头到尾吹了一遍,才对着元悟缓缓开口,
“年少哪能懂得什么情情爱爱,只知炙热的去欢喜和依赖。”
话音与箫声一同消散在月色中,消散在庭前枇杷树下,元悟在心中又念了一遍,浅笑着望向窗外的墓碑,是啊,但是只那些欢喜和依赖便足以令人长长久久,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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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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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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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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