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学士脸颊瘦削,唇边常带的和蔼笑意不知所踪,眉宇间是拂之不去的忧虑阴云。
过得片刻,只听梁储沉声道:“劳烦前面找个隐秘处停车。”
马夫也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大声应了句:“好嘞。”
郊外的密林很多,马夫对路途甚是熟悉,不一会便勒紧马缰,降低了速度,他栓好马后,撩起帘子说道:“大人,我去附近给你们盯梢,此处无人,你们当可安心说话。”
梁储点了点头,道:“好的,有劳了。”
马夫离开不久,梁储按动机关,把通行令牌取了出来,又从怀中摸出了诏书,一并放到膝上,说道:“慎儿,锦衣卫的人既已起了疑心,必不可能善罢甘休。”
自从出了城后,明明应该松一口气,梁储却总觉得锦衣卫残余威势如同泰山压顶,令他无法喘息。
放任不管眼前的危险自然不是大学士的风格,他想了又想,总觉得方才霍堇虽被唬住了,一旦他跟江彬汇报了此事,锦衣卫一定还会出手。安陆州路程遥远,这一个月间,变数太多,他们根本输不起。
思来想去,唯有此法。
眼前的年轻人刚过而立之年,正是身强力壮之时,经得住马上奔波。他一把老骨头,决不能成为拖垮整个谋划的累赘。
心意已决,梁储一咬牙,说道:“江彬如今在军中,若是锦衣卫急传讯,两日便能到。他若回京,便是四日。按首辅大人的能耐,最多也只能拖三日。七日之期一到,他必定派人来追寻我们。此去安陆州,要经过无数官道,据我所知,锦衣卫在各处驿站都有眼线。敌在暗,我在明,正可谓防不胜防。”
梁储一席话缓缓吐出,每字每句都是实情,曲远辞也不由得握了握拳,说道:“依叔父之见,我们该分头行事?”
严嵩成了他们计划外的变数,若没有他的报信,半个月后江彬才会从军中回京城,时间上便宽裕得多。
如今再按照原计划行事,只能说是坐以待毙了。
梁储撩起窗帘,朝京城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说道:“如今骑虎难下,唯有放手一搏。”
他放下帘子,郑重地把令牌与诏书一并递给曲远辞,道:“慎儿,你骑快马携此二物到安陆州,我在后方替你掩护。如此一来,或许能多拖一些时日。”
细想之下,梁储所言确实在理,曲远辞点头道:“好。到得前方驿站,晚辈就买马奔赴安陆州。”m.33ýqxsś.ćőm
杨慎身为一介书生,能有这等魄力,也是难得。梁储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权势滔天又如何,咱叔侄俩,便和这锦衣卫斗上一斗。”
话都交代完了,曲远辞把车夫唤了回来。车夫跟随杨廷和许久,只管做好分内事,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三人再度出发,颠簸大半日,夕阳将落时总算到了小镇外的驿站。
曲远辞收好诏书和令牌,在抵达驿站前便下了车。熬了一晚的小猫刚醒,在他脑海中喵呜叫,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灵均带着鼻音,奶声奶气地问:“曲远辞,我们这是在哪呀?”
心里正想着事的主人没有回答小猫的问题,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发现目前的计划至少存在着两个问题。
第一,他根本就不知道去安陆州的路。
第二,他并没有学会骑马。
两相比较,第二件还容易解决一点,大不了像上次那样,让灵均化个人形坐在自己身后。既要避人耳目,便万万不可能四处问路,这时便额外想念现代的导航软件了,曲远辞心念一动,道:“灵均,你知道安陆州在哪边么?”
小猫愣了愣,答道:“不知道。”
果然不能指望一只小猫咪,曲远辞脚步一顿,忽然想到古代人也不认路,他们游历只能靠地图,或许驿站能有呢?
他精神一振,快步往前方赶去。
为了避嫌,梁储没有在这个驿站停留,他们宁可在马车上将就一晚,也不愿给锦衣卫留下多的线索。
天色已晚,曲远辞干脆住下,驿站果然有绘制得颇为简陋的地图,他买了一幅,便直接回了卧房。
安陆州在西南方,沿着官道赶去便是,沿途还能根据一些标志性的水泽确定自己方向无误,算不上毫无头绪,曲远辞舒了口气。
奔波一日,此时才放松些许。灵均不敢打扰他的思绪,一直默不作声,再过一会怕不是要把小猫憋坏,曲远辞轻声道:“没事,你出来喘口气吧。”
下一秒,扑到怀里的不是毛茸茸的小白猫,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
猝不及防的一扑差点没把曲远辞送走,灵均热烘烘的靠得很近,能闻到自家洗涤剂的味道。在这个近似荒谬虚幻的世界里忽然有了一丝真实感,曲远辞僵硬的肢体寸寸放松,终是没有推开灵均。
灵均声音压得很低,他知道曲远辞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便凑近道:“抱一抱嘛。”
手按上了灵均的背脊,曲远辞却已经走神了,他在驿站买了一匹马,胡乱登记了一个名字,籍贯都是胡编乱造的,根本遭不起锦衣卫严查。
若是明日一人一骑上路,也未免太过显眼,怕是要招人怀疑……
察觉他走神的小猫委屈地“哼”了一声,埋头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温热触感传来,曲远辞一个激灵把小猫推开,径直出了房,留下灵均目瞪口呆地靠在床边。
摸不着头脑的小猫不敢出去,只得苦巴巴地发呆,要是臭道士在这就好了。臭道士画个符他们就到了安陆州,可惜这个时代的臭道士厌倦了中原大地,自己跑东瀛琉球去了,根本叫不回来。灵均没唏嘘多久,曲远辞便风风火火地回来了,青年将房门一把拉上,灵均这才看到,他手上还多了个包裹。
曲远辞的表情有点复杂,灵均估摸了一下,大概可以总结为烦躁且不好惹。
把包裹放好后,曲远辞摸出了一个馒头,安静地啃了起来。他的吃相很文雅,就算是吃不惯的食物,也面不改色地细嚼慢咽。灵均静静地看了半晌,曲远辞忽然说道:“你有法子托梦给千里之外的人么?”
他的问话毫无征兆,正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灵均反倒被吓了一跳,男子小声嘀咕道:“轻而易举。”
话一出口他忽然心虚,难道曲远辞要找臭道士?其他人都好说,要是找灵虚,他便办不到了。
幸好曲远辞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说道:“好,今夜我们便去会一会那位兴王次子。”
是夜,沿着梦境里的小道,曲远辞走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殿中烧着高烛,烛光照得黑夜有如白昼,香炉里飘出袅袅白烟,座中却只有一个脸色阴沉不定的少年。
他的眸子很黑,如同漩涡,看过来时自有威压。
曲远辞知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嘉靖帝了。
朱厚熜不确定自己是否身处幻境,见到来人也按兵不动,只是沉默地打量着他。
心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看着朱厚熜波澜不惊的脸,曲远辞决定打破沉默,行了一礼,开口道:“见过兴王子,下官姓杨,单名一个慎。”
没有等到朱厚熜的回答,他迟迟不起,过了许久,才听到那小孩“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我见过你的。”
自杨廷和身上得来的记忆果然管用,数年前朱厚熜来京中,确实找机会见了文名远播的杨慎。曲远辞心一定,说道:“今日邀王子来,是为了共商大事。”
朱厚熜这次答得很快,少年刚步入变声期,嗓音稚气未脱,他问道:“若我没猜错,诸位弟兄里,是我得了内阁大人们的青眼?”
武宗重病的消息在皇亲国戚里自是瞒不住的,对于朱厚熜知晓此事,曲远辞也不意外,他答道:“殿下料事如神,下官佩服。”
得到杨慎的一句夸赞,朱厚熜矜持地一笑,道:“你既称我为殿下,那便是带着诏书而来了?”
这小孩果然机警过人,曲远辞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诏书,呈到朱厚熜面前,道:“请殿下过目。”
手中一轻,朱厚熜接过了诏书,他看得很慢,一字一句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良久才笑了一声,说道:“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父亲尚在,这一切还可能是真的。”
他忽然蹲下身来,凑到曲远辞面前认真地看了片刻,又道:“用修先生,我自幼便很仰慕你。既然如今在梦中,你可以多跟我说几句话么?”
怪不得这小孩这么淡定,原来是把一切都当成了梦境。不过此事荒诞,也不怪他这般想。
曲远辞直起身来,说道:“此处实非梦境。下官原本携诏书来安陆州见殿下,只是途中被锦衣卫盯上了,只得出此下计,万望殿下能提前启程,中途汇合。”
大殿内一片寂静,朱厚熜默不作声,过了片刻,他才道:“为什么是我?”
少年的声音微哑,曲远辞却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跟这种聪明人耍心眼实在是多此一举,他索性坦诚道:“首辅大人遵从□□祖训,依照兄终弟及一则选定的殿下。”
“原来是得了首辅大人的青眼。”朱厚熜一笑,他的态度却不太见松动,少年道:“先生既说此处并非梦境,那你可又知道,我如今未受封,擅自入京要是被锦衣卫发现了,轻则受皮肉之苦,重则有性命之忧?”
朱元璋为了防范藩王起乱,拟定了严格的礼仪章程,朱厚熜所言确实有理,但身处此时,谁又不是在腥风血雨里秉烛夜行呢?
曲远辞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如实告知:“内阁的梁大人也在路上,他为了给殿下争取更多的时间,以花甲之年独自引开锦衣卫。家父在朝中,顶着锦衣卫的眼线与司礼监取得联系,而下官,更是以文人之身,孤身一人赶往安陆州。殿下若是不信,自可等到半旬之后。只是锦衣卫已经起了疑心,到时能不能平安抵京,便难说了。”
此番话说完,朱厚熜负手而立,他年纪轻轻便喜怒不形于色,已经颇有几分为人君主的模样,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道:“本王知道了,用修先生,请你尽快赶来安陆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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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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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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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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