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其它小说>唯主是向(影卫忠犬)>第 37 章 痛赎
  亚岱尔是只笨犬。

  他没奢望去摇尾乞怜得到主人的爱抚,也没奢求过任务中的出色表现能多得到块肉骨头。

  他求的不多。

  能把主人放于眼中守候,就是求之不易的幸福。

  要是知道亚岱尔在硬邦邦的地面平均每天跪个四小时都能幸福,主人只会郁闷得咂起舌头。

  天台外的风势起了。晦雨卷进了帷帘,风浪掀着天。

  一火球扔进壁炉,日前备好的柴薪噼啪燃着,为防止潲雨,一半透明的膜结界出现在内室与天台的交界,可迟迟没有凝实。

  寻常人捻一小穗香木熏蒸都是奢侈,在这里当作成堆的炭烤。

  馨淡的浅雾袅袅到了指间,雷亚修曲了中指,点击着桌面等待。

  他知道今日轮值的人的身体状况。

  咚咚声数到三。

  露台上的翎卫犹豫后才动了步子,跟着雷亚修久了,都知道主人的耐性实在不好。

  翎卫无言礼毕就隐到离壁炉最近的柱子后头,果真是痛减得多了。

  十五年前,这座寝殿里是没有一个壁炉的。

  神的身体尊贵但不娇贵,寻常的刀枪剑刃都戳不出个破皮的状况来,大风大寒也不会是例外。

  但曾因雷亚修不想要他们,三十七个人在三日绵雨浇灌下落了病根,其中几个翎卫的骨节成了肿胀的梭头,大劲的风携着猛雨刮身时,往骨芯儿里钻的刺痛能疼出个虚汗里泡过的人。

  后来时,寝殿的迂回廊道、大小隔间,都设了壁炉。薪火燃起,就是心照不宣的、让他们出来蹭热流的指令。

  雷亚修死了个翎卫,二十九。

  他犹记得他的那些万里挑一的后十二位影子,他当时嫌围着转的太多,一手打发走时,像个女孩子的二十九不愿离去,偷偷摸摸地一叩再叩。

  龙族的一处墓冢中的骸骨和结晶被盗取,大批量的翎卫去追捕,尽管损失惨重但还没到全军覆没的地步,撤离时为了避免后续的修罗族人报复,翎族请求龙族山谷可以作为避难所收留下他们,但被拒绝了。

  这才尸横遍野,死了整整三百二十二人。

  雷亚修见亚岱尔不规矩地动了动,原来是哔剥中溅出的木块滚上了绒毯,火星窜了窜,炭色的焦木被亚岱尔拾着扔回去。

  不开心的时候哪儿都有只亚岱尔出没。

  他径自把白裸的脚丫子往亚岱尔跟前一凑,拦住去路。www.33ýqxsś.ćőm

  来找事的。

  “属下擅自行动,属下该死。”

  主人再往前一步逼近,揪起翎耳提着欺负。

  “主人,主人......”

  “怎么了?向主人讨饶吗?”

  亚岱尔认真又缓慢地摇头,“主人......地面很冷,会凉到脚。”

  以主人之心度翎卫之腹的雷亚修已迈出了绒毯,明镜一般抛光的地面有了这双脚丫子的越线。

  主人向亚岱尔那双贴服地上冻着的脚背边缘看去,是赤子的坦白与诚挚的通红在交融。

  他把手放下来,拿着有外出翎卫刚刚送到手边的小石头把玩。

  公开行刑那日,亚岱尔从挨打开始,无论到哪一步,眼睛都是注视着同一个位置,害得雷亚修以为他是个穷苦的翎卫在找金子,他也跟风去瞄瞄,就是看不着被挡死的东西是什么。

  后来就算见着了,雷亚修那傲然屹立的威严还摆在明面上,可不会去捡。

  原铁可是值钱的东西,拾到的亚族人已经转手卖了。

  在亚岱尔立功那日,雷亚修想起这茬就下令去找回来。

  “这是你的东西,收好……”

  不过他显然忘记手腕子上戴了个源源不断外溢魔力的魔导器【希弗尔】。

  外散的魔力与抗击魔力的铁石较量,自然是劣质品先碎。

  亚岱尔头上窸窣声动。一小块一小块的珍赐砸落,随着最后一块不停滚地的催醒,将主人非常厌弃自己的念头坐实。

  特意弄回来的,是为了罚他,折磨他,毁给他看。

  其实,也没奢望过会被不讨厌的。

  哪怕留一块也好......

  他伸出手去捡拾,却不料主人又行动的脚空踩在上面未落,他的手却放在了下面。

  他又动了,主人该是更想罚他了。

  为了让主人更方便去践踏,他把手背挪里伸展着。

  不知为何,没有碾轧下来。

  雷亚修只能去捡石头来缓解内心的尴尬。

  给个碎的已然不合适了,何况非完整原铁打磨的武器没有反制魔力的作用。

  碎落的最后一块,还在亚岱尔的手里。

  雷亚修做出了拿取的手势。

  闭合的手指张开了,却仿佛是亚岱尔强迫自己覆上了另一只手,一根接连一根,掰开的。

  很慢,也缓。

  一只壳子又严又硬的蚌,原在死水中泅,此刻却要坦开柔软的内里,在无以为渡的空气中暴露,把珍藏的宝珠奉送,接受不适,感受丧失,等待被拥有他的人伤害。

  固执,又是这般顺服。

  亚岱尔的手指轻缩……这回是真的没有了。

  他放下了手,也阖上了自己的壳子。

  “我以后再给你一块好的。”雷亚修把亚岱尔手里护着的小石子取走,在自己的手掌心归拢。然后,说完这句话,因自己为除诺瓦尔以外的翎族人做出的退让,感觉不可思议。

  至少此等难堪的错误,他以前可没开口挽回解释过。

  为了拉回已经掉下来的脸面,鼻子一出气,没张嘴也有语气十足的“哼”。

  “......”

  壁炉旁值守的翎卫视线窥探了过来,瞄到了主人有点可爱的一面,而后被主人回扫的眼神吓了回去。

  一片碎石头瘫在了案上,雷亚修脸部的线条也瘫了,于是亚岱尔今日弥足珍贵的时光被缩减成了一小时,他被主人赶回去休息了,向着翎卫居所的路往回走。

  途经的林风有变,见执法的翎卫现身,他未有抗逆就任凭绑缚,被送往了刑狱。

  里面的主位上,坐着个擦磨刀剑的人。

  是禁环未去的亚岱尔在正式入职之前,必须要见到的。

  意料外的这里,面对着面。

  文森特很邪性地招了招手,亚岱尔跪着走了几步,禁环被死扯在首领手里。

  那是折胶堕指的咬牙切齿声,环环着天寒地冻的刀枪剑戟透骨之音。

  却只有彼此二人才能入耳的音量。

  “如果不是手底下的人眼睛尖了点,本首领心思多了点,怕是你这辈子也等不到东窗事发的这天吧。“

  文森特仰首站起,扯得更紧,拽得更卖力,仿若不勒出点血迹不得罢休,”我居然让个弑主的翎卫活到现在,真是......失策啊。”

  就在今日,如果不是巡查的翎卫,出于慎重将可疑物报呈上来,文森特险些错过了这个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小东西。

  重逆无道的漏网之鱼。

  堙城上空的那处晶壁残留着毁灭系的神力,是亚族这边操控中修复不了的。

  而修复后当天的同地同时,派遣的翎卫锒铛入狱,打斗的残迹处,至今为止还有着削尖成锥的冰条排在树上。

  冰的元素以极高的服从性聚集一处,那可怕的凝实度放于炽焰堆里仍盼不到熔点。

  这是属于谁的所为,文森特一探便知。

  但妄图弑主的大过,排查当慎之又慎,他立马派人前往冰塔比对冰条与冰塔的构成,待下属回归,确认是主上所为时,他是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亚岱尔被一腿蹬踹在地上,脖喉的气管被靴底碾实了掐住,文森特开始思索对这物件的处理方式。

  他犯了件必当死的大错后又立了件该当活的大功。

  早知道就应先关刑狱里玩着,不给他改过的机会,可是如此一来少主就没人救了......

  文森特被自相矛盾的悖论困了一小会儿,他转而向门口的典狱长问道:“你们这儿最能撑的,能活多长时间?”

  “族长,三年。”

  “呵,本族长要的不多,再给我翻个十倍就够了,拖走。”

  刑狱大铁门后的左右廊道中央有第二道门,是设立主座的公审厅,左右方位的暗秘甬道与进来前的廊道连通,受罚的翎卫平时不经过这里……拖到这儿的,都走了审判的流程。

  文森特看着手下拖走的方向抬高了下巴还蹙着眉,一只手大挥,指着对侧发号施令:“关什么左侧,给我关右侧,这条活着都是恶心味的蛆虫以后就是我刑狱的常客。”

  “族长,那罪名......?”

  罪名?既然主上特意公布说了是以下犯上,那弑主一事怎么着都得藏着掖着。

  不如......

  “亚岱尔,既然你肯救那些护主不利的没用玩意儿,就会救到底......对吗?”

  铁锁勒喉中的亚岱尔咕噜着上不来的气,但心里决定好的事,骨子里也会跟着犟。

  “是”乃必然的答复。

  文森特这下嘴角嗤出笑了。

  主上那边罚完过关了,他文森特这关怎是能轻易过的?

  “你要是敢让主子们知道了,那就让她们接替剩下的受着吧。”边说着,文森特把改良过的控制贴身翎卫的药粗鲁地灌入亚岱尔的口鼻,边用温柔的小声在身旁问着:“你叛主了,对吗,亚岱尔?”

  无数的苦涩伴随无数肯定的回答,思维所牵,他触发了折磨人的条件。

  浑身上下,那是针锥入了骨缝在蜇,是粗刀刺了血肉在磨。

  文森特很满意的地看着倔驴打挺的效果。

  “我要他从生到死,这一辈子,都活在地狱。”

  ……

  痛是罚,皮肉无伤则是赏。

  一种折合方式。

  对他该受的折磨,文森特是这么解释的。

  因翎族全是原罪之身,文森特从不奖小功,大功虽会赏,但抵消此等大过在情理上是说不通的。

  他心里更通不了。

  日后的每一日,亚岱尔都要在刑狱服刑,被灌入两种施惩的药。

  一种能让他在火场中产生焚躯的剧痛。

  牢狱内排布满室的火把,他被吊悬半空,柔软的束带捆缚四肢腕踝,白绫勒齿,免得疼极了自残自虐。

  缺氧造成的致迷致幻中,他以为自己做了山林,遍地燃起了难竭难熄的山火。

  亚岱尔的身躯埋了火种,他的发肤窜起点燃的野火,他的血液流淌炙热的岩浆。

  浑身都在沸腾。

  他想逃了。

  有人在跟他说话,声音熟的很,是训官布兰特。

  “敢想着逃跑?你小子消停了这么多年,如今才刚开始熬刑就受不住了?”

  可是,这太疼了......

  “怕疼?不,你只是不习惯而已。”

  亚岱尔看见自己年幼时留着一头毛糙的长发,枯瘦无泽的刘海儿后躲藏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在地上磕烂了头。

  “想不让你妹妹也受这份苦,行啊......他人喝一份的毒药你喝俩份,再熬不住了升起这丢脸的念头,我就拿铁棍子敲折你的腿......不,我敲折她的腿。”

  对......习惯就好了。

  叫疼怕苦不会求得慈悲,喉哑出血不会受得怜悯。

  翎卫这种物件,就是血里爬,泥里滚,练就一身本事,熬尽天下刑苦。

  他只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去受,就......习惯了。

  “看亚岱尔大爷都烫成这样了,咱不如给他降降温吧?”

  又是谁的声音?

  亚岱尔已分辨不清,便是理解,都用上了力。

  几个小时之后,寒冰刺骨的水牢又有了他沉浮的身影。

  另一种效用与前者全然相反的药物下肚,他被绑在水车上,随着转动的轴轮浸入冰窟。

  拖拽出来时,咽喉呛咳出的血沫子未尽,文森特大人拍他脑瓜子笑眯眯问着:“滋味如何?”

  他以为咳出了肺,不过是血。

  “以后天天主动来这里,少一日都不行,你知道后果的。”

  首领唤人把他架了出去。

  回居所是不妥当的,稠叶密布的林地里休养一阵,尽管他也觉得少主不会因自己的晚到而责怪,但他不敢疏于职守。

  蝶舞在花地,小精灵点了欢乐的脚步在舞蹈,小小的少主喊着萌萌的声调,摇摇地招手,“亚岱尔、亚岱尔!”

  他在天旋地转中接着蹦蹦跳过来的银发小姑娘。

  尽此一生,护她安好,然后尽全力不惹得主人气恼。

  想到主人,他又开始翻起移山倒海的剧痛......接过漂亮的白瓣小花,为了不让少主察觉,陌生又费力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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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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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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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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