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道:“杨兄弟,你可醒了。洒家来与杨兄弟告辞。”
杨志道:“鲁大哥,你要去哪里?”
鲁达道:“呐,禹王寺也烧了,洒家也只好再寻落脚处。正好杨志杨兄弟要去开封,洒家便跟他结伴北行。”
杨愈心想:鲁达要是去了,恐怕就要走上原先落草为寇的老路了,便道:“鲁大哥,不如你跟我一道前往苏州好了。”
鲁达叹道:“唉,鲁达有官司在身,荒郊野外也就罢了,那苏州大城,如何去得?”
这时,门外传来大笑之声:“哈哈,鲁大哥请安心。前两月,道教尊官家为教主道君,官家便大赦天下,鲁大哥,你的名字已不在州府通缉名录之中,你不必再隐身于郊野了。连日来我们共历生死,已是情如兄弟,便随小弟返归家中,让小弟尽一尽地主之谊。”说着,水致远也走入房中。
鲁达闻言大喜:“真的?”
水致远道:“自然是真的,否则,我一武德司都巡,岂敢载你上船前往苏州?”
杨志也笑道:“哈哈,鲁兄弟,这下好了,你便同我一道前往京中谋个官身。”
鲁达对杨志道:“洒家不耐烦打躬作揖,便不同你去京师了。人人都说苏杭秀丽繁华有如天堂,洒家才到江南,怎能不去看看?哈哈。”
水致远大笑:“哈哈,甚好。鲁大哥与我脾气相投,今晚你我便大醉一场。”转头又对杨愈说道:“杨兄弟,你既然醒了,便跟我去船头看看美景。”说完,向杨愈递来一个麻饼和一个酒葫芦。
杨愈笑着点点头,接过麻饼一边走一边吃。
杨愈上了甲板来到船头,只觉微风拂面,甚是凉爽。他举目四望,远近景致映入眼帘,心胸顿时为之一宽。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只见:
大船正行在一条大河之上。大河河面甚宽水流平缓,两边河岸垂柳依依,杨柳后面是一排排古意盎然的楼阁。船尾对着的西方天际上,落日半掩,红云灿烂,晚霞将天地、河流和楼阁都抹上了淡淡的红晕。
过了片刻,就在晚霞颜色从粉色转为殷红之时,临河的一座座木制阁楼中亮起了灯火,不一会,这河边绵延的楼阁就成了两条灯龙一般,楼阁上的窗户后人影晃动,呼朋唤友,甚是热闹。
过了一会,船停靠在一个码头边,杨志过来作揖:“水兄弟,杨兄弟,在下这便下船了,二位多多珍重,再图相会。告辞。”
杨愈上前握住他手:“进达兄,临别之时,小弟有一言相赠,遇事切勿激动,遇到泼皮转身就走,千万不要纠缠,切记,切记。那张家之事,请多多上心。多谢了。”
杨志拍拍他的手背,笑道:“杨兄弟,你放心,我记得了。”说完,转身便走。
待得杨志下了船,大船又往前行。
杨愈看着两岸景色,问道:“水大哥,这苏州,会不会也有罗经、赵都巡那等贼人作恶?”
“哈哈,杨兄弟,你无需多虑。那禹王寺地处偏僻,荒无人烟,才会发生那等惨事。这苏州人丁兴旺,繁华昌盛,城中有我武德司百十个弟兄,及府衙捕快一两百人,还有平江军五千官兵,再加上大户人家都有拳师护院,有什么贼人敢来苏州杀人行凶?”水致远说着往身后瞟了一眼,又对杨愈附耳道,“罗经称常照那和尚为陈唯道陈长老,又说那陈唯道有玉玺线索,这老和尚来历实在可疑,只是那玉玺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凶煞之物,一旦沾惹上,可是凶多吉少,不然,真应该将他好生盘问一番。杨兄弟你寄宿在禹王寺,对那陈唯道……”
杨愈心中略惊,面上却淡淡的道:“水大哥,如果小弟说,我和陈唯道是一伙的,水大哥,你是否需要盘问我一番?”
水致远一愣,过了片刻,说道:“杨兄弟,我只知你是我结拜的兄弟,其他我一概不管。那老和尚也没犯什么事,是我多心多虑了。”
杨愈点点头,笑道:“我和陈唯道也才相识十来天,水大哥请安心。只是要查清陈唯道和罗经之间的凶杀案子,不免就要将我牵扯进去,你看……”
水致远点点头:“这一层我已想到了,这案子可不能往下查,否则苏州城将永无宁日,只能以杀人劫财的案情往府衙上报,好在罗经几人都已毙命,这案子查不查也无关大碍。杨兄弟你还在昏睡之时,我便已跟寻来的武德司弟兄如此述说了案情了。”
杨愈闻言,心中大定,便大声笑道:“大河滔滔东去也,从此任凭我逍遥。哈哈。”
船行了一段,前方河道两边越来越热闹,楼阁也越来越精致,不远处慢慢出现一座占地甚广的三层木楼,这木楼雕梁画栋,彩旗飘飘,门楣上刻着“红莲馆”三个烫金大字,门两边挂着四个长条木牌,四个木牌上刻着一首诗:“莲渚愁红荡碧波,吴娃齐唱采莲歌。横塘一别已千里,芦苇萧萧风雨多”。
这红莲馆的门口,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楼上又笙歌阵阵,欢笑不绝。
杨愈好奇,问道:“水大哥,这红莲馆是酒楼吗?”
身旁水致远笑道:“哈哈,杨兄弟,这可是本地最有名的青楼了,不过比起城中的青楼楚馆,又低了一个档次。”
杨愈点点头,大船离开了红莲馆的门口,大河上来往船只便越来越多,船上或是载着绫罗绸缎,或是载着各色糕点,又或是载着行旅客人,杨愈看着这透着诗意、又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一幕,两日厮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心中升起从地狱重返人间的喜悦:“水大哥,这就到了苏州了吗?果然很是繁华热闹啊。”
“杨兄弟,这才到横塘呢,苏州城里可比横塘更加繁盛。”
杨愈听得咂舌不已,这还不够繁盛?
过了一会,远处现出绵延的城墙墙头,再行片刻,船头转过树荫,眼前豁然出现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河面上帆船来往,络绎不绝,只把河道都要塞满了,帆船上船夫奔走,人声鼎沸。
“这便是苏州城了,我们来的那条河叫胥江,现在这条便是运河了。苏州太过繁盛了,城内排不开那么多店铺,许多店铺便开在了城墙外边。”水致远指着远处说道。
杨愈顺着他指点的方向,果然看见城墙下建有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店铺,什么绸缎庄、布匹店、茶楼、酒馆……不一而足。不久又见到一个大码头,码头上已经密密麻麻停满了船,码头边的铺面里热气腾腾,许多行旅挤满了铺内铺外,或坐或站的端碗吃饭。
“杨兄弟,这苏州如何?别急,这还只是城外呢。进了城,你便知苏州繁华是何等样了。”
杨愈点头,没空回话,他左瞧右看,只觉着看花了眼。
运河中的船实在太多,杨愈他们这条船便磕磕碰碰的行了许久,好在四周景致在杨愈看来新奇不已,他不仅不觉着船慢,还觉着船行得太快,让他还没看清景色便晃过去了。
过了盏茶时分,大船在一个码头上靠岸,杨愈问道:“水大哥,我们到了?”
水致远摇头笑道:“没呢,这船便停在这里。我们改乘小船进城。”
杨愈奇道:“进城?进城不是走着进去吗?怎么乘船进去?”
水致远哈哈笑道:“苏州城内水网纵横,河道跟步行道一般多,步行进城也是可以,不过走路不如行船方便。这船呐,能开到家门口。”说着,领着杨愈下了大船改乘小船。
众人在码头上找来两条客船,杨愈、水致远、陈唯道、明台和鲁达乘一条船,水家几个女眷乘另一条船。
两条小船慢慢悠悠往前开去,片刻后左转进入了护城河,杨愈眼前便现出了一个高大城楼,城楼上挂着一个大木匾,匾上刻着“盘门”两个大字。杨愈站在船头左右观察,这才发觉,这盘门是水陆并行的两个城门。
水致远在身后说道:“苏州城门子时才会闭门。到得晚上,才是苏州最热闹的时分,即便城门关闭了,城内不少酒肆旅馆还会通宵营业。”
这是个不夜城啊,相比唐朝的宵禁,这个皇朝可就开放多了,怪不得会商业繁盛到这样规模了。
杨愈这般想着,小船从盘门进去,眼前顿时一片亮堂,只见小河道两边挂满了灯笼,河道边的街道上店铺鳞次栉比,店门口外人来人往,不是在挑选东西,便是在互相打着招呼,又有三三两两的小孩聚在一起打闹欢笑。
杨愈左右张望,目不暇接,心中着实震惊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苏州繁华已至这等地步,比他来的时空城市比起来,只是少了高楼大厦,却又添了清幽雅致。
小船直往北行,不久到了一个码头边,码头此时已停了三五艘船,码头不远处就有两家四层楼高的酒楼饭庄。此时暮色已降,那四层高楼之内灯火辉煌,人声沸沸扬扬。www.33ýqxsś.ćőm
两个酒楼中间,一条笔直的大街延伸出去,大街两旁整整齐齐排满了店铺,一眼望去,大街之上灯笼盏盏,人影幢幢。管窥一豹,这苏州城内果然是比城外要兴盛繁华得多。
杨愈看着这大街,不由得迈步走上码头,他望着这些半新不旧的木制楼房、黑亮古朴的青石街面,终于真真切切的感知到了自己来到的这个大皇朝的人间风貌。
这样自然的古色古香,这样自然的人间烟火,是千年后的社会无论怎么修饰雕琢都模仿不出来的。
杨愈又欢喜又感慨的看着这夜景,不禁出神的往那条大街上迈步走去,眼睛在一个个商铺上流连过去,这是绸缎铺,那是瓷器铺,这是胭脂水粉店,那是衣袍首饰店……
他这般走了一段路,耳边忽然响起陈唯道的轻声低语:“杨公子,我去了。明台跟我去一处地方,过几日他再去水家寻你。我回去禀明之后,家门之中会有人来。公子万千珍重,告辞了。”
杨愈偏头一看,身旁两步外的一个小巷口站着陈唯道、陈秋水和明台三人。
这么快就走了?杨愈正要过去说几句道别的话,却见到陈唯道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调转身形,领着陈秋水和明台隐入那小巷的黑暗之中。
杨愈见三人隐没于小巷之中,顷刻间就看不到三人身形了,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不舍和惜别之情。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往往一旦离别,要么十数年难以相见,要么便是永别。
他想及此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追到巷子里,对着在几处微光中若隐若现的人影说道:“大……陈……你好好过日子,别再多思多想了。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
前边身影闻言一顿,片刻后,又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愈心中微酸:陈唯道说他回去之后,他家门之中会派其他人来跟自己接洽,如果是这样,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杨愈既盼这老和尚十数年后能再见一面,又盼这老和尚晚年安详幸福,别再涉入江湖,最好是再也不见。
前方三人模糊的身影在远处转入一个拐角,再也看不见了,杨愈这才走出巷口,正好看见正站在一个店铺门口的水致远、鲁达和许大福,三人都在东张西望。
杨愈叫道:“水大哥,鲁大哥,许兄弟。”
水致远道:“杨兄弟,我看你方才还在这里,怎么一转眼你就不见了。”
杨愈道:“和一个老人道个别。”
鲁达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巷子,道:“杨兄弟,常照方丈离开了?”
杨愈笑着点点头,心头又浮现出与陈唯道相谈的情景,不禁又回望了一眼那小巷口。
这时,水清兮、荷香和水少夫人扶着老夫人走到身旁,水致远便拉着杨愈臂膀,笑道:“这离着我家还有一段路程呢,既然下了船,我便领二位兄弟走路回去,顺道一路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吃食,再抱上两坛好酒。——杨兄弟,走,咱们回家!”
杨愈微笑颔首,便跟着水家几人,往长街烛光中走去,走入万家灯火、滚滚红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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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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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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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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