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还在下着雨。
魏无羡自兰室离开后便一言不发,此刻正冷着脸正襟危坐,垂眸凝视着案上的《雅正集》,不知在思索何事。几绺被细雨濡湿的乌发贴着他的侧颊,正不断往下冒着水珠,沿着发丝滴到肩头,洇出滩偏暗的水渍。还有些,落到了席面上,击打出沉闷而微弱的响动。
“你……”蓝忘机欲言又止,他那双清浅的眸子如今满载着担忧,愣愣地越过烛火望向魏无羡。他知叔父于兰室的一席话字字如刀,刀刀割在魏无羡的要害之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看着都觉得疼。更何况当时还有那么多外人在,魏无羡等于被扒干净了衣裳横陈在众人眼前,哪怕他再顽劣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被教训成这样,颜面扫地是小,自尊受创才是大,往后要他如何在外人面前自处?
蓝忘机心上密密麻麻扎着针,喘息都泛着疼,只是满腹的关切抵在舌尖说不出口。
“是不是,你也如此看我?”魏无羡突然问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蓝忘机顿觉不好,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却连一个“不”字都未来得及出口,就被魏无羡打断了。
他冷冷地回望着蓝忘机,继续道:“我自知你们都看不上我,觉得我是借了云梦江氏的光才攀上蓝家的这么个高枝,不然以我家仆之子的出身,哪有资格能同你们世家公子坐在一块儿,恐怕,我连站在你们后头都会嫌不配吧。”
“我没有。”蓝忘机极力辩解,不知不觉拔高了声量,整个人气地发抖。
魏无羡淡淡勾起嘴角,笑得像是自嘲,他缓缓摇了摇头,情绪平稳地道:“蓝二公子不必激动,还记得结亲那晚么?你连我盖头都没掀,就急着抱被衾去偏室,还不是看不上我。”
“我……”蓝忘机语塞。他无法否认自己犯下的错,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定会还魏无羡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自此珍之重之,将其捧在手心不受半点委屈。
可世事无法重来啊!
蓝忘机痛心地闭上眼,懊丧地垂下头,无力回答魏无羡的诘问,默默等待着自己的审判。而他的表现,落在魏无羡眼里,就成了另一种含义——蓝忘机终于承认,亦是如此看待他的。
魏无羡想哭,满腔的深情到头来还是错付,良人并不属于他,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终究是自己配不上。也对,蓝忘机是谁,天之骄子,同辈楷模,长的还俊,在谁眼里都如同高高在上的耀眼星子。而他一个站在地上的人却妄图去摘天上的星星,可不是痴人说梦么?33ýqxsś.ćőm
眼眶酸地发胀,魏无羡怕自己真的在蓝忘机面前哭出来,失了仅剩的那点尊严,遂用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仰头佯装去看窗外的玉兰树。
不在花期的玉兰树单调乏味,光秃秃的空余枝干,还被夏末的雨水打地直颤。屋内霎时静得可怕,能听着烛火烧着芯子的噼啪声,还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蓝二公子。”魏无羡脸色苍白一片,眼眶红红的,可是没有泪。他将研好的砚台轻轻推到蓝忘机面前,抖开案角上搁着的裁量好的宣纸,又从笔架上取下支像是蓝忘机常用的毛笔轻轻蘸上墨,倒着平捏在三指之间,凌空顿在纸上半尺的高度,道:“算我求你了,休了我吧。”
“魏婴!”蓝忘机猛地睁开眼睛,受惊般一把攥住魏无羡捏着毛笔的手腕,用力往自己怀里带,笔尖的墨汁凝成大颗往下坠,脏了干净的宣纸。
魏无羡显然没有想到蓝忘机竟会如此强烈抗拒,身子没稳住,一下便被拽了过去。蓝忘机把他的手腕抵在心口,狰狞的悲痛染红了眼底,冷冽的信香倏地失了控,霸道的雪松味喷薄而出,炎热的室内突闻霜雪漫天。
魏无羡与他离得很近,乾元极具攻击性的信香瞬间淹没了他,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浑身上下失了气力,摔倒在木案上。“啪嗒”,毛笔自然也随他落下,笔尖在蓝忘机雪白的外袍上拉出道长长的墨痕,打断了连片的蓝色卷云。
“不好。”魏无羡后颈的腺体被蓝忘机的信香一刺激,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体内蓄着的热浪开始朝外翻涌,自丹田起,顺着灵脉的走向在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就连脑袋也开始晕晕乎乎,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外冷内热,这熟悉的感觉是信期将至的预兆。
“糟了。”
他单手牢牢捂着后颈的腺体,明知徒劳却仍试图去阻止莲香的肆意,同时艰难地向后支起身子,用绵软无力的双腿不停往后蹬,想要远离雪松的源头,保住自己暂时的清明。
反观蓝忘机,血红的双眼射出两道鹰隼般的目光,狠狠盯在魏无羡脖颈上,随着他缓慢的移动而一点点眯起,就像盯着自己盘里的猎物,凶狠而决绝。他躬起的脊背上是绷紧的肌肉,正蓄势待发,待时机合适便转瞬暴起,将人拆吃入腹,囫囵吞个干净。
魏无羡心中强烈地“咯噔”一下,恐惧如黑云,沉沉盘踞在头顶。因蓝启仁命他在藏书阁闭门思过,藏书阁里原本呆着看书的弟子便皆被遣散了,导致眼下这二层小楼中除了他们两,竟找不出第三个人来。
魏无羡悔不当初,深觉此刻种种便是话本里说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怕是他今天真的在劫难逃。要是他真的委身给蓝忘机,其实也并非不可,只是……只是他怕蓝忘机一旦清醒过来,发现强占了自己的身子,无法自处。依他的性子,应是会负责到底,顺势就把这桩亲事坐实。真这样的话,他们到头来还是只能凑成怨侣一对,错了此生。让蓝忘机因自己赔上一生,他不舍的。
念头划过脑际不过刹那时间,蓝忘机已经单手撑着木案纵身一跃,横着身子跃到了魏无羡的面前,双手擦着他的胳膊将人按倒在木楼板上,意外地,还带下了他头顶银冠上没扎好的簪子,漆黑的长发如瀑般尽数泻下,散满身子周围。陀红的面颊如染了胭脂,在他眼尾开出三月桃花,含着一池春水的眼眶也红,敛着满肚的委屈,荡出层层涟漪,映照着摇曳的烛火,眼波流转,含嗔含怒。
蓝忘机呼吸急促地俯下身去,将魏无羡笼在自己肩背投下的暗影里,目光灼灼地看过去——
——真人间绝色。
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咚咚”击打着耳膜,魏无羡感觉到蓝忘机的心跳乱了,鼻息愈发炙热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吻疾风骤雨般落在他的唇角,之后覆水难收。
不能……
“啪”!魏无羡攥紧领口的同时甩了蓝忘机一个巴掌,蓝忘机的脸颊登时红肿了起来,火辣辣地,慢慢显出五指浅浅的痕迹。
蓝忘机吃痛地捂住脸,条件反射地离他远了些,不悦地蹙着眉头,可眼神狠厉依旧。
空气中的莲香甜地发腻,魏无羡再也撑不住了,那一掌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他只能咬紧嘴唇,绝望地再看了蓝忘机一眼,认命地阖上了眼帘。
那汪绷不住的春水终是溢出了堤岸,顺着耳鬓淹没在满地的青丝中。
“魏婴!”
挂下的眼泪像根针,一下子扎醒了蓝忘机,他眼前不断重现着魏无羡最后的那个眼神,凄美而哀怨,充满了不甘与无可奈何。他怎么忍心强迫魏无羡至此!简直禽兽不如!
“不……我不是……我不是……”蓝忘机语无伦次,想极力解释清楚自己的状况,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两手撑在身后,摇着头拼命向后蹬腿,想要离魏无羡远一些,好像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他。
他忙乱地倒蹬着腿退到墙边,甜腻而浓郁的莲香却再度开始拉扯起他的神志,致使他眼中的瞳孔涣散了又聚拢,聚拢了又涣散,反反复复,头疼欲裂。
“我……魏婴……不是的……不是的……”
蓝忘机后颈的腺体也开始发疼,若乾元被引得信息突至,后果不堪设想。情况变得越来越危急,蓝忘机脑门上全是沁出的冷汗,怎么办?蓝氏子弟在遇危急情形下,应、应燃放救急烟花,对,烟花!
他的烟花一直都收在腰侧,此时衣衫凌乱,已滑到了后腰的位置,蓝忘机抖着手试了多次才堪堪解下,对着漏窗的花格拉响引线,一抹耀眼的蓝色的卷云“啪”地绽放在藏书阁顶端,灵光闪烁。
魏无羡躺了三天后才悠悠醒来,后颈早已不疼了,未及睁眼,他便下意识地去捂腺体,那日的恐惧太甚,留了心魇。他这一动,无意间扯开了盖着的被衾,微凉的晨风卷进单薄的中衣,温度骤降,鸡皮疙瘩起了整片,才使得他觉察到周围的不用。
已经不在藏书阁了?
他谨慎地眯开条缝,先用余光飞速将周围草草掠了遍,看摆设应该是他先前住的偏室。危机怕是过去了。他大着胆子睁开眼,清晨的天光熹微,从漏窗里洒进来并不明亮,室内朦朦胧胧地,只他一个人。
没事了,他确定。
拉紧的防备瞬间松了,像张满弦的弓陡然泄了力,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埋进榻上垫着的被褥里,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重要的事,可身体乏地厉害,迷迷糊糊间,他又睡去了。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似醒非醒之时,他隐约听着外头有人在说话,说的好像是“蓝忘机还在祠堂里跪着”。
对了,蓝忘机!他忘了的是蓝忘机!不过,蓝忘机怎么会在祠堂跪着?
魏无羡立马翻身下床,披上外袍就急匆匆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江澄和六师弟。
江澄发现魏无羡醒了,大喜过望,“终于醒了!”
六师弟也高兴地附和道:“大师兄你都睡了三天了,这下江宗主该放心了。”
“江叔叔来了?”魏无羡脑袋还有点懵,甫一听到江枫眠的名字,脸上颇为茫然,歪着脑袋问道:“蓝湛呢?”
江澄见魏无羡哪壶不开提哪壶,整个人气不打一处来,脸一下子就垮了,疾言厉色、劈头盖脸就喝道:“都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在担心他?要不是蓝曦臣赶到地及时,恐怕你、你就该被他……”
后面的话江澄说不出口,他愤怒地一拳砸向身侧的白墙,蹭落了小片墙皮,隐隐可见里头藏着的青灰色墙砖。江澄的指节也擦破了,殷红的鲜血脏了手背。
魏无羡闻见淡淡散开的血腥味,眉头皱地死死的,执起江澄的手看了看,幸好只是皮外伤。他果断地撕了半道袍边,草草裹了两圈,算是替他包扎了下。“你又是发的哪门子的疯?我这不是没事嘛。”
“你是没事,他敢让你出事,我第一个铲平它云深不知处!”江澄指着院门吼道。“之前还当他是个正人君子,谁知道禽兽不如!”
“小点声,这儿可还是云深不知处。”魏无羡示意他收声,“你们刚说江叔叔来了,江叔叔人呢?”
六师弟挠了挠后脑勺,道:“应是同蓝老先生在一起。大师兄你先回屋歇着,我去向江宗主通报一声,说你醒了。”
“快去。”说罢,江澄扶着魏无羡回了屋子,把那天之后的情况向他简单说了一遍。
那天,在蓝忘机燃放了随身携带的救急烟花后,他就把自己打晕了,等蓝曦臣带人赶到藏书阁,就看到两人衣衫不整地倒在屋子不同角落。蓝曦臣懂医术,粗粗探了把脉,急忙把魏无羡带回静室,连夜召来族里的医师前来。
医师细细探究了魏无羡的脉象,发现只是信期突至,并无大碍,遂将清心丹化进水里,强行给他灌了进去,说是只要信期过了,人醒了就没事了。蓝曦臣走之前还妥帖地调来几位蓝氏坤修弟子,命其好好照顾魏无羡。
至于蓝忘机,他从藏书阁直接被蓝曦臣带去了祠堂,蓝启仁在祠堂里等着了。蓝忘机一进去,就被按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被结结实实训了一通。他什么都没解释,直挺挺地跪在蒲团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蓝启仁气地差点当场厥过去,颤着手去夺祠堂两侧供着的戒尺,幸亏蓝曦臣眼疾手快,及时制住了。现在青蘅君闭关不出,蓝家诸事均落在了蓝曦臣一人肩上,无论是以蓝忘机兄长的身份,还是以代家主的身份,他都必须严惩蓝忘机。
相较于蓝启仁的愤怒,蓝曦臣显得心情更为复杂,曾有人传,他能从蓝忘机的冰块脸上读出微妙的心事。他看蓝忘机的眼神从愤怒到震惊,再到痛心疾首,转了又转,却无力回天。蓝忘机回望蓝曦臣,沉静地摇摇头,并未多做辩解。后来,整个蓝氏祠堂便仅能听见戒尺一下下打在皮肉上的低沉声响,足足有两百下,回旋在孤寂的祠堂里闷声不绝。
打是打完了,可罚还没完。蓝曦臣罚他在祠堂跪着,没有命令不许起来,今天已是第三天了。
这事在云深不知处闹得动静太大,大到根本遮掩不住,所以江澄才会听闻此事,他当机立断,立马遣六师弟御剑回云梦请江枫眠来,铁了心要带魏无羡回去。他们云梦的人还轮不到姑苏蓝氏来欺负。
江枫眠在当天深夜就赶到了,满身疾驰的寒气,进了山门,他等不及歇息片刻,先到静室确定魏无羡无恙后,才松了那提在心口的担忧,去收拾好的客院休息了。
次日大早,江枫眠便寻了蓝启仁和蓝曦臣了解事情全貌,据说蓝忘机最后还是开了口,把一切罪责尽数拦在了自己身上,口口声声都是自己不对,负了魏无羡,甘愿受罚。
魏无羡神色平静地听完了所有,久久没有答话,江澄以为自己说错话,引得他又伤心了,有些坐立不安。
谁知,魏无羡竟然笑了。他扯着袖子掩着面,笑得越来越大声。
江澄听这笑声听得心里发毛,坐着不敢吭声,敛着杏目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直到笑声被江枫眠的步子声打断。他手里攥着一封素笺,上面的字迹端正而有清骨,魏无羡认得,那是蓝忘机的字。
江澄瞥过素笺,惊诧道:“休书!蓝忘机、蓝忘机要和离?”
“嗯。”江枫眠轻声应道,他弯下腰揉了把魏无羡头顶的发旋,像哄孩子那般,“阿羡,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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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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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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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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