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没骨头似地往地上一赖,大口喘着气,湿乎乎的外袍黏在身上,有些痒。他懒得抬手挠,撑着双腿在地上随意挪了挪,准备就着凹凸不平的地面给自己挠挠算了。
江澄见他这副没皮没脸的样,满心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他一个乾元都没魏无羡这个坤修拉得下脸——没羞没臊直接躺地上,真没眼看。不过他埋汰归埋汰,还是朝魏无羡伸出手,明摆着要拉他起来,“起来,一会得着凉。”
“哦。”魏无羡借着江澄拉他的力爬起来,满不在乎地抖了抖背上沾着的石屑,一脸困顿地斜支着腰。
江澄受不了似地“啧”了声,凑在魏无羡耳旁压低声音,道:“你好歹是个坤修,在外头注意点。”
魏无羡不以为意,打着哈欠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唠叨个没完,怪不得没姑娘看上你。坤修怎么了,你还不是打不过一个坤修。”
“你……”江澄噎地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粗着脖子恶狠狠地瞪着魏无羡,狭长的杏目撑得浑圆,满脸凶相。不过他也只敢面上动动怒,要是真打起来,他的的确确不是魏无羡的对手。别说他了,哪怕是将洞内的乾元都纳进来筛一遍,估摸着也没几人的天资能赶上这云梦首徒的。
想到这就窝火。
江澄不甘心地别过脸,去找金子轩了,眼不见为净。
魏无羡一哂,冲着气呼呼的背影喊道:“诶!把水囊给我。”
“不给!”江澄头也不回地吼着,没走出两步,就见他身形微错,接着半空划过一个鼓囊囊的东西准确飞向魏无羡,可不就是个水囊么。
魏无羡嘴角噙着抹笑,捞过水囊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他喝得有些急,落了些水在下巴,也不嫌脏,扯着衣袖揩了揩,心中愈发觉得自家师弟口嫌体正地有些可爱,像个炸毛的小狮子,张牙舞爪地挥着自己粉嫩嫩的肉垫,却没发现连个利爪都没有,傻乎乎地。
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蓝忘机站地不远,寻着声望过去,见魏无羡一脸放松地笑着,满身疲惫不禁散去大半,眼里晃着柔光。
魏无羡眼角余光瞥到他垂在身侧的掌心,忽然眉心一皱笑意尽敛,踏着遍地落石快步走到蓝忘机面前,拽过略显抗拒的手腕摊在身前,面色沉得似铁。
那软弦不是凡品,何其锋利,蓝忘机死勒着玄武兽不放的同时,自己掌心也被反勒出好几道细窄而幽深的口子,仔细瞧,能在不断冒出的殷红鲜血中窥得几分白色手骨的痕迹。
伤成这样还一声不吭,魏无羡像是被人狠狠揪了把心,痛的无以复加,忍不住重了语气,责问道:“伤口深得都见骨了,怎不知道处理下,莫不是不疼?”
蓝忘机想挣却没挣开魏无羡钳制的手,无措地耷拉着脑袋,垂眸不语,不知如何是好。
魏无羡见他挣扎时掌心的伤口又裂了几分,血呼啦啦地沿着手腕直往下淌,把袖口飘然俊逸的云纹糊了大块,下意识用力紧了紧手掌,厉声警告,“别动。”
他是真的挺生气的。用剩的金疮药还有半瓶,全被他一股脑儿倒了下去,血沫里白色药粉翻了几下就不见踪影了。
这药粉疼起来很霸道,蓝忘机死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喉间的□□溢出来,脸色白得发灰。
“知道疼了?”
魏无羡冷哼了声,语气里却多了几分真切的担忧。他慢慢捧起血肉模糊的掌心,轻轻吹了吹,微垂的长睫随之颤动,宛如振翅待飞的蝶翼,在蓝忘机心头刮出凌乱无状的水波,乱了满池消融春水,暖阳清风拂面过。
蓝忘机琉璃色的眼眸顿了顿,按下乱窜的绯红心事,才大着胆子将头抬起些,神情专注地看向魏无羡,用温和的眸光不停描摹着眼前人带着少年特有英气的眼角眉梢。蓦地,他像是参悟到了什么,任凭本能驱使,别过脸稍带羞怯地呢喃了声,“疼。”
还未等声消尽,蓝忘机倏地闭紧薄唇,像是被自己方才的孟浪之举所吓,仓皇侧身,徒留涨红的脖颈对着满眼惊诧的魏无羡。
那声晃过魏无羡的耳膜,像在平地落下声惊雷,挟带疾风骤雨遍扫而过,将天地搅成混沌的模样,打地他懵了半晌都没回过神,只愣怔看着那抹越来越艳的红漫上整个脂白的后颈。
真要了命了。
魏无羡莫名烦躁,僵着双手不知该不该松开蓝忘机的手腕。两人就着这别扭的姿势杵在人堆里,突兀地很。
金子轩本想打趣两声,可甫一拂开拥着自己的金氏子弟,却被蓝忘机触目惊心的伤口扎地倒抽口冷气,连忙问道:“你们谁带治外伤的药了?”
瓶瓶罐罐摸出不少,全数被金子轩塞进江澄怀里,麻利地提溜起胳膊将人拉过去。魏无羡慌忙松了手,错着步子闪在一旁,做贼似地心虚的不行。
金子轩看破不说破,默默等两人粗粗收拾完情绪,才向蓝忘机行了个风度翩翩谢礼,温言道:“屠戮玄武,蓝二公子居功至首,手上还受了不小的伤,我们实属过意不去。若不嫌弃,还请收下这些药,也算是一点心意。”
蓝忘机伤在掌心不便抱拳,仅以颔首回礼,道:“多谢金公子好意,已上过药了。”
“是么。”金子轩扯了把江澄,示意他把药递过去,“我看伤口挺深,药还是先收着吧,说不定之后用得上。”
蓝忘机也不多推辞,虚虚蜷起点手掌相拱再次回礼,“多谢。”
江澄垮着张脸不情不愿地将满怀的东西推给名不认识的蓝氏子弟,一言不发地回到金子轩身侧,唯独那双杏目诚实地暴露着当事人的心绪——总是有意无意扫过魏无羡——在担心自家大师兄会不会又被人欺负。
终在又一次四目相对后,魏无羡挑着眉梢直勾勾地看向江澄,冷冰冰地问:“你老看我作甚?”
“谁看你了。自作多情。”江澄哼哼唧唧地别过头,双手往胸前一抱,后背挺得笔直,摆出一副你看错了,我根本不关心你的倨傲模样,把在场的人差点都逗乐了。
金子轩无奈地摇摇头,他对江澄这容易炸毛的性子还真没办法,要是搁在以前,保不准也会上前说上几句嘴贱的话,互相抬个杠乐呵乐呵。但如今他可架不住江澄小舅子的身份,若回了金麟台见着江厌离随手告上几状,就够他喝一壶了。33ýqxsś.ćőm
人人都夸金小夫人性格温婉、待人和气,可真遇到该护犊子的时候,也是倔地让人发愁。
江家护短可真算得上一脉相承。
金子轩抹了把额上的薄汗,拐过江澄的胳膊肘把人往边上带,“来,我们去那边看看情况,不知能不能将堵着洞口的石块推开。”
“你别推我啊……”
魏无羡看着被强行拖走的江澄,再也绷不住满脸故作的漠然,翘着嘴角自言自语,“呵!金子轩回去是该向师姐好好邀功了。”
“你……可要去洞口看看?”蓝忘机有些拘谨地问起,只因他了解魏无羡,知道但凡出了什么好玩新奇刺激的,魏无羡必然会上去凑个热闹,不甘愿留在后头光听个耳朵就算了。
“啊?”魏无羡看看蓝忘机的手,又看看他的脸,虽说他一直面无表情,但相处多了,偶尔还是能感知点情绪的波动和状况。就拿眼下来说,魏无羡从他嘴角几丝垂落的痕迹里辨出了遗憾和失落的味道,心里忽地一软,哄道:“不去了,得先把你手上的伤口裹上。这么双漂亮、谈情又好听的手,可别沾了脏东西,留了疤多可惜。”
“不喜欢?”
魏无羡垂眸专心裹着伤口,笑着道:“谁都喜欢漂亮的,不是么?”
金子轩仰头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提气问道:“上面的洞口能推开吗?”
须臾,上面飘来空荡荡的回音,“金公子,洞口被玄武兽震塌了部分,把那石块卡死了,根本推不开。”
江澄心中当即一凉,“出不去”三个字像盆倒扣在头的凉水,浇地他浑身都是惧意,哆嗦着抓紧金子轩的胳膊,满目绝望,怯生生地问:“这下怎么办?”
在家有江枫眠扛着,出门也有魏无羡帮衬着,江澄平平顺顺长到十四岁,从没真正直面过什么危险,眼下的惊慌之举也算情在理,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没人会去较真苛责一个人的本能。
“总能找到办法出去的。我答应过厌离,定会平安带你们回家。”金子轩安慰江澄,如兄如父般拢着他的肩头轻拍。
魏无羡恰巧处理完蓝忘机的伤口,东西都未来得及收便听着两人的对话,对金子轩的好感不由又加深了几分。这趟岐山教化之行,金子轩在江家两兄弟面前可谓赚足了好感度,也算不枉江厌离的万般嘱托。
其实同江澄一样灰心丧气的大有人在,稍留心些,便能清楚地听见几声压抑的叹息和抽噎从各个角落传出,夹杂在沉重的环境里,弄得大家愈发人心惶惶,斗志锐减。
魏无羡实在是受不了这死气沉沉的气氛,叉着腰冲颓丧的江澄扬了扬头,带着惯常的自信与写意,笑着道:“诶,我说,既然上头出不去那我们就探探四周啊,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可以出去嘛。”
“对啊,这洞内兴许还有别的出口。”
“大家赶紧找找,我找这边,师兄,你去那边看看。”
“水边也别忘了。”
“注意点脚下。”
……
“这边!快来这边!有风!”
不知哪家子弟忽然吼了一嗓子,带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在密闭的石洞内,有风就意味着有直通向外的途径,无论那途径是能供人进出的洞口还是连树叶都飘不过的窄缝,在绝处逢生时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大家都向那处聚去,贴着岩面趴在地上,耐着性子一寸寸探寻,仔细搜索着风刮来的位置。
人多就是方便,不肖片刻,便有人寻到了风的来处,高喊道:“在这块落石后面!”
“来几个人一起推!”
“我来!”
“我也来!”
“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推。一!二!三!”
落石抵不过众人合力,擦着石壁慢慢腾挪出了原来的位置,露出后面一个可供单人躬着身子爬行的洞口。从内向外望去,黑黝黝的外头隐隐泛着几点银白的光点,算算时间,也该是月升的时辰了。
魏无羡轻功了得,五感通达,彼时是最适宜探路的人选。他也不遑多让,洒脱地折起外袍前缘扎进腰侧,从容接过递来的火把,身子前倾,扶着洞口的上缘,回眸一笑,“我先出去给大伙儿探个路。”
“魏婴。”蓝忘机紧着嗓子,难得抬高了音量,唤道:“小心。”
魏无羡没想到一向自矜的蓝忘机竟难得主动表达关切,漆黑的眼眸里顷刻间淬满星河,剪了整池秋水。
“嗯。”
他举着火把钻了出去,出口处被枯黄的衰草堵了大半,也不知外头是悬崖千丈还是平地小道,有无野兽暗穴,总之小心为上。
魏无羡将火把拉到身后,弓着腰拢着指尖轻轻拨开一丛衰草,只见漆黑天幕中起伏的墨色山线上缀满星子,恍然间柳暗花明。但他始终明白自己肩负探路的重任,只微晃神一瞬,便又聚了神思仔细辨别着外头的景致。
光缩在里侧,看不清个大概。于是他大着胆子又向外挪了半个身位,将脑袋探出了草丛,借着泄了遍地的月光定睛一看,草丛外头赫然是条山道,不过看来也鲜有人走过,山道并不清晰,可好歹也算是有了出路。
“怎样?”金子轩在魏无羡回退到洞内的第一时刻紧张发问。
“有路,不宽,但能走。大家排上队一个个出去就成。”魏无羡直接朝地上一坐,抬眼掠过同被强压来教化的各位难兄难弟,眼咕噜转了转,又道:“得让两个功夫好的打个先锋,再分点殿后,年纪小的都走中间。”
“就按魏公子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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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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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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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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