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座不甚高却陡直异常的山崖,宛如被巨灵一斧劈开。
山石的缝隙里生着一株怪柏,虬劲的枝干沿着石壁攀附向上,树皮皲裂如鳞,活似一条半截被埋在山崖里的老龙。
刀十九环顾四周,哪里有什么庙宇,就连半砖片瓦也无。
老和尚一挥衣袖,气劲如潮,身前近人高的杂草纷纷倒伏,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老和尚向三人招了招手,自顾自走进了山洞。
难道这和尚口中的寺庙就藏在洞内?m.33ýqxsś.ćőm
刀十九虽然疑心这和尚话中虚实,但他本来死志已决,再没有什么好怕的。于是转过头,对黑纱女子道:“你先和伊伊在洞外等等,待我随大师进去看看再做打算。”
说罢,他提着旧刀,大踏步跟了进去。
里面果然别有洞天,比狭小的入口宽阔了不知多少倍。
刀十九看到老和尚手中点着一根微红的火折,一面走,一面念念有词,仔细一听竟是要蚊虫蛛蚁小心避让,免得殒命和尚脚下,只觉好笑。
在黑暗中走过三五十步,洞穴忽然转向,刀十九拐过突出的石岬,眼前骤然光明。
这里竟然有一座在山腹中开凿的佛殿!
中央位置的石台上端坐着一尊地藏王菩萨的红玉像,玉料温润如脂,佛像背后还与山壁连在一起。
显然这是不知哪朝的匠人用巧夺天工的技艺,将山腹中的一块巨型红玉胚料雕成了佛像。
佛像两侧分列着数十个夜叉、恶鬼像,均朝着佛像的莲座呈跪拜状。
从山洞顶部坠下的十二条青铜锁链将四只脸盆大的铜盘吊在空中,盘中灯油燃势如炬。照的佛殿亮如白昼。
“这里是……?”
刀十九不由发问。
老和尚向外走了几步,让出了他原本挡在身后的一座石碑,背面上用朱砂漆涂着三个篆字:风鸣寺。
“西域楼兰、乌孙、龟兹等诸国,骄奢淫逸,抢掠往来商旅为奴,黄沙下白骨盈野。无数绫罗、黄金、香料、牛羊皆奉于密宗。前朝征伐西域,屠灭小国不知凡几,俘获工匠数万,大部被押往长安修建帝陵,工期结束后悉数被坑杀于墓中。其余小半,殚精竭虑,在深山中开辟此寺,以取悦信奉密宗的萧贵妃。”
老和尚语调渺远,追思往昔。
“前朝灭亡,萧贵妃投井而死。密宗一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寺庙砸毁,典籍尽焚。惟独这处寺庙,少为人知,又地处偏远,竟得以幸存。”
刀十九对佛教所知甚少,不过半辈子走南闯北,倒也游览过不少名寺古刹,都与这处洞中孤寺的形制迥然相异。
忽然,灯盘中炬火摇动不止,映照得四周雕像在石壁上的投影伸缩屈服,张牙舞爪,宛若活物。
佛殿顶部更有风雷声激荡交震,真如经文中所言的佛陀异象一般。
老和尚似乎对眼前的景象熟以为常,神色岿然不动,只是伸手掸掸破烂袈裟上的灰尘。
母女两人终于也摸索着走进佛殿,正值风雷声渐息,铜盘中火光归于平静。
伊伊的面孔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与她年龄相称的好奇神情。
她上下打量着高近十丈的红玉佛像,眼光灵动,一改之前的冷漠。
而在伊伊身后,黑纱女子已跪伏在地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刀十九仰面查看佛殿顶部,只见无数色彩艳丽的飞天手持各色法器,与夜叉恶鬼战至一处,奇花异莲与黄沙黑水相映。绵延整个顶部的壁画端的是栩栩如生。
老和尚朝着伊伊招招手。
“女娃娃,你过来。”
她听话的向前走去,身后的一袭黑纱全然跌在尘土里,只扬起一张惨白的脸,满是绝望。
“你可想好了?娃娃,和尚这把祭祀刀一出鞘,可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伊伊转过头,先是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凛然的男人,又用眼角扫过在佛像前五体投地的妇人。
“我想好了。”
她轻轻地说。
刀十九看着老和尚皱缩的脸上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不像讽刺,不像欣喜,倒像是从这一句话里窥到了世界最深处的某种秘密。
“好。”
他言简意赅的答道。
两个人,一老一少。
就这么轻易的决定了两步外那个名动江湖的刀客的生死。
最诡异的是,在场者谁也没有提出反对。
老和尚转身直奔佛殿深处那座石台,它原是包裹玉胚石料的一部分,正好成了安置佛像的底座。
他挥手扯落石台前蒙着的一匹黄绢,从底座下隐蔽的空隙里拖出了一具大到骇人的黑色棺椁。
刀十九瞳孔微缩,心底震动,他先前已经知道这名不见经传的老和尚功力深厚,但绝没有想到这具从尺寸推断少说有数千斤重的棺材老和尚竟能独力拖动。
换做是他,或许也能让棺椁移动,却绝没有这般轻松。
老和尚把黑棺拖到佛殿中央,松开手后也是神气灰败,彷佛大病一场。
他缓缓吞吞的对着刀十九道:“万事俱备,只是吉时未到。”
刀十九有些摸不着头脑,要杀了自己,一刀抹来便是,又非嫁娶,还要讲什么吉时?
江湖中人,向来不怎么遵守世俗中那套繁琐的礼仪规矩。可总归也知道一鳞半爪的规矩,下葬自然要选取吉时吉穴,莫非杀人也是?
可老和尚显然不打算和他们解释吉时有何说法,只向身后的黑棺一坐,闭上眼睛下巴微垂,竟是打起了盹来。
伊伊不知怎地,好像是信了老和尚对她的许诺,也没有开口催促,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看老和尚打盹。
刀十九不由自主地又转过头去看伏在地上的那个黑纱女子。
他的脑海里有无数个断了的线头,那封一月前收到的信;故友临死前怨憎的脸;伊伊指责她的那些话……
他不敢细想,也不愿细想。
一幕幕往事在眼前倏忽闪现,他依稀记起八年前一张轮廓仿佛的,天真少女的脸。
那是他们初遇,两个风尘仆仆的江湖客,在溪水边迎面撞见了明眸皓齿,笑容如天边彩云的少女。
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呢?
刀十九拼命的回忆,目光冷不丁穿透了那幅画面,迎上了她如今的眼。
他看到她用口型对他说:“逃。”
刀十九缓慢,但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突然厌倦了江湖,觉得从此长眠,不用再过问人间熙攘、人心诡谲,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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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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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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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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