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个人影儿也见不着,程小乙早早收起飞剑,徒步进入高竹镇,在镇口茶摊觅了个位置坐下歇脚。
“小二,上茶。”
一盏茶奉上,程小乙拾着桌上的蒲扇扇着风,“小二,我跟你打听个人。”
“客官想打听谁?不是我吹,这十里八乡,就属我消息最灵通,人送绰号包打听!”小二搓了搓手,“只不过…”
程小乙将一钱碎银放在桌上,“那悦来客栈的账房先生刘童生,你都知道些什么?”
“嘿嘿,客官知道刘四能是童生,对他的家室应该也有些了解,这刘童生读了小半辈子书,屡试不中,连个秀才都没捞着,家里供他读书穷得揭不开锅,老娘死了也没钱埋,只好到苏家当了上门女婿,好在他头脑还算灵光,很得苏老爷赏识,就是有点……”
小二压低声音哂笑道:“有点惧内~”
赘婿么,懂得都懂。
程小乙屈指将一钱碎银弹到小二手中,道: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看这刘账房是有大智慧之人,你笑他在堂客面前抬不起头,他笑你穷得叮当响活不滋润。”
“客官,您说的可太对了,”小二喜滋滋收好碎银,又酸溜溜说道:
“刘童生前些年送走了苏老爷,在家中的话语权见长,他闺女还在襁褓中时就被碧华道校看中,四年前够了岁数,被送去了天虞山,那可是仙人门庭,刘童生趁机和县里的大族陈家定了婚事,跟那位陈老爷以亲家相称,什么叫一飞冲天啊,这就叫一飞冲天。”
倒是个很会投资的主儿,但他就不怕闺女爆种,一举突破了元婴,回来找陈家悔婚打他的脸么…
然后陈家的废物小子再撕个婚约休个妻,齐活了,就等三年之后杀上天虞山…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程小乙继续问:“他跟刘秀才的关系如何?”
“刘秀才?哪个刘秀才…哦,客官是说刘家沟那个被水鬼害死的刘秀才吧,”
小二思忖着说:“刘秀才总是看不起他这个童生,不过俩人毕竟是同窗,关系其实比表面上看起来好很多,刘秀才死的时候,他去痛哭了一场,嗓子都嚎破了,私房钱给他婆娘搜出来的时候,他都没那么伤心。”
程小乙挑眉道:“他的处境不是改善了不少么,还需要藏私房钱?”
小二摆了摆手,“害!别提了,那苏家婆娘出了名的疑心病重,他就是老老实实搁柜台站一天,他堂客都能觉得他在偷偷盘算哪天上青楼,这不,上个月他藏私房钱给逮着了,被他堂客抄笤帚追着打,一直打到镇子外。”
给客栈管了半辈子的账,自个儿的钱却不能自己管,也许这就是男人吧……
程小乙好笑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高竹镇不算大,悦来客栈这种地标建筑更好找,程小乙没急着进去,绕着围墙来到了客栈后院外。
私房钱,已婚男士永远的痛,如果不够痛,就再加上交作业。
女人是何等的可怕,不光要掏空你的钱包,还要榨干你的身体——想必这位刘童生的脑海里,应该不止一次浮现过类似的念头。
缺德佬决定投其所好,但他不打算自己破费,抽出一张五鬼搬财符,口中念叨着:
“死人搬财,活人消灾,急招童工,五险一金,待遇从优,速来报道!”
巷子里的阴气重了不少,几只小鬼被符箓之力吸引,聚集在他身边,这都是些尚未投胎的羸弱阴灵,谈不上有道行修为,更遑论为祸作祟。
它们需要从五鬼搬财符中汲取功德,形象点说,就是给程小乙打工,攒够一张到阴曹地府去的船票。
元婴以下的修士,元神强度不够,无法如臂指使的使唤小鬼,所以才有抽卡摸奖一说。
“院子里地下有没有埋着钱?”程小乙指了指悦来客栈的后院。
小鬼的虚影点了点头。
“搬出来,搞快点。”缺德佬说。
小鬼犹豫。
阴灵大都善良,对这种巧取他人钱财的勾当,多少有些抵触。
“去不去?不去我就把你们物理超度掉。”缺德佬恶声恶气道,嘴脸仿佛压榨童工的黑心资本家。
小鬼们害怕极了,一溜烟钻进院墙。
一会儿不到,一只不起眼的密封酒坛出现在程小乙脚边,他打开一瞧,里面全是十两一锭的银元,约摸着五六百两。
程小乙照单全收,想着那刘童生如今也是要起飞的人,眼界高银子给少了他不开口怎么办,索性就全拿上。
一旁小鬼们却不乐意了,因为他们发现缺德佬的五鬼搬财符,居然是水货,忙活一趟下来,根本没有功德进账。
正叽叽喳喳议论着,要到城隍庙去他告状。
“几位!几位~”程小乙满脸堆笑道:
“是这样的,在下正在筹备一场超度法事,近日就办,几位若是不嫌弃,不如宽限几天,到时在下认认真真给几位办一场超度法事~”
小鬼们有些意动,又开始讨论。
超度对阴灵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打个比方,阴灵自己攒功德,相当于换一张到地府去的快船票,而有修士主持的超度法事,就相当于飞机票,根据法事的规格,从经济舱到头等舱都有。
当然票都是单程的,那地儿许进不许出。
讨论了半晌,小鬼们选出一位意见领袖,要和程小乙定下契约——都被这缺德佬坑过一次了,可不得长点记性。
程小乙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为了超度妖魔的功德,法事必须由祝启颜主持,反正费劲儿的不是自己,等于白嫖。
来,都可以来!
打发走小鬼们,程小乙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进了悦来客栈的大堂,屏退迎上来的跑堂小二,径直来到柜台前。
听说刘四能和刘凤霖是同窗,程小乙下意识以为两人年岁差不了太多,没想到只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刘童生立在柜台后埋头翻看账本,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是程小乙一路过来遇见的唯一一个穿长衫的,大夏天的也不嫌闷热。
程小乙胳膊架在柜台上,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
“吃酒喝茶,自有小二招呼。”刘童生没抬头。
“进货过账,还得掌柜把关。”程小乙道。
刘童生抬眼瞧了瞧来人,目光里透着股精明,“我只是个账房,掌柜在后面,我帮你叫她出来?”
“没关系,我也不是来送货的,”程小乙袖口滑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身子半倚着柜台挡住小二的视线,低声道:
“听说当初无常剑孙锦提议要将刘家沟的水鬼供奉起来,你点了头,能说说为什么吗。”
刘童生看都没看银子,拨弄着算盘道:
“孙锦身为无常剑,更是圭华道校出来的修士,提议若所有人都否决,岂不是折他面子?我就意思了一下,我本人是不赞成这种做法的。”
“你会赞成的。”程小乙袖口滑出四枚银锭,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碰撞脆响,撩拨着心弦。
刘童生瞥一眼银子便知那是十两一锭的规格,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说“就这?”
“我都说了,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我才点了头,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刘家沟的村长。”
“刘先生,听说令嫒在碧华道校就学,前途无量,先生能教出这样优秀的女儿,着实令人佩服,”
程小乙摸出十枚银锭轻轻排在柜台上,唏嘘道:
“只不过,在那种地方即便是日常吃穿用的开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风华正茂的少女,看着别人家的姑娘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去逛街,她按捺下渴望的心情,因为家里的条件不允许…多懂事儿的孩子,都是先生您打小就教育的好呀~”
“呵,跟我来这套是不是?”
刘童生将目光从银子上移开,说道:“我闺女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着你来置喙,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不送。”
“马上六一八了,给家人挑几件饰品呗,礼物有价,心意无价,您说是不?”程小乙笑眯眯添加着银两。
一百五十两往桌上一搁,已经占了不小的地儿,再摆下去,恐怕要给小二看见,程小乙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小二看见,就相当于刘四能老婆看见,以他老婆多疑的性格,到时候甭管刘四能收没收这些钱,他老婆都会逼着他把银子吐出来。
如果刘四能收了,那还好说;
如果他没收…嘻嘻!
这一点,精明的账房先生不可能意识不到,他赶忙拉住程小乙,额头见汗道:“客官、这位客官!莫要再摆银子了,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程小乙不理他,像个人傻钱多的二愣子,慢条斯理的摆足二百五十两,还是上下摞起来的,轻轻一碰就要倒。
“算我求您了,我告诉您还不行么?您别摆了,别摆了!”刘四能哭丧着脸,寻思着这小子别是自己婆娘专门找来递刀的吧?
刀在手,小金库就要放血;小金库放血,他就要哭;人一哭,就要说心里话。
“说吧,你至少有三句话要对道爷我说。”程小乙弹出一张障眼符,暂时将银子小山隐蔽。
二百五十两换我三句话,我太亏了……刘四能心里委屈,却也不敢再惹这位道爷,生怕他再大方出手。
“这事说来话长,客官可曾听说过,金针渡劫?”
针…水鬼扎人…程小乙不动声色道:“碧华似乎有这么一门道术。”
“还有道术叫这个么…”刘四能嘀咕了一句,低声道:
“客官,咱说的不是道术,是做渡船生意的老船夫们掌握的一种求生手段,渡人过河的时候,衣服里别着一根针,中途如果发生意外,这针能保命。”
“哦?”程小乙心中已猜出大概,“不会是要用这针,去扎落水者的手吧?”
刘四能脸上一副“你这不是都知道吗,还来霍霍我”的委屈表情,说道:
“正是如此,不识水性的人落水后,会出于本能拼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一旦被抓住手脚,任你水性再好,也要被拖下去葬身河底,这时候就要用那根针,朝他手上狠狠一扎,突如其来的刺痛,会让人不由自主松手,你就可以脱身了。”
程小乙摆弄着银子小山,“这么说来,刘家沟那只水鬼生前,就是被这么扎了一下淹死的,船是怎么沉的?”
“您果然注意到了啊…”刘四能探头探脑张望了一方,神情严肃道:
“船是给刘麻子他们故意弄沉的,当时渡口包括村长儿子刘根硕在内的四个人,他们都是靠干这种勾当敛财的,刘家沟的其他人都知道,但都视而不见。”
程小乙冷笑一声:“到了河中间,问你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面?”
刘四能听不懂黑话,解释说:“刘麻子他们几个是出了名的岸边好说话,河中间涨价,杆一撂刀一掏,告诉人得加钱,加,无事发生,不加,掀船跳河,把人丢河里溺死,白水溪上翻掉的船,十条有八条跟他们脱不开干系;
他们造了太多孽,终于招致水鬼为祸,我想这就是恶有恶报,而且就算亲亲相隐,我们这些人也有包庇之罪,把那水鬼供奉起来,也算亡羊补牢弥补过错了,所以就同意了孙锦的提议。”
闻言,程小乙陷入思索。
水鬼同态复仇的源头已经水落石出,金针渡劫夺走了它的命,它就要用针来带走那些直接、间接害死它的人的命;
而先前那股让甲方爸爸松手的不可抗拒力量,应该就是水鬼强大怨念所催生而出的能力;
没想到村长儿子也在其中,不过村长刻意隐瞒也就合理了,只是刘根硕被扎的部位为什么会是…他到底对水鬼做了什么?
再询问刘四能,这位惧内的童生老爷也直呼不知道,他很早以前就搬出了刘家沟,只有在宗族大会的时候才会回去看看——在他老婆允许的前提下。
程小乙收回架在柜台上的胳膊,“成,这些银子你收好,过几日我打算在刘家沟举办一场超度法事,超度那水鬼,你的出场费,我就算在这堆银子里了,记住,符不摘,旁人就看不见。”
“啊?我也得去?”刘童生收了钱却高兴不起来,顶着一张苦瓜脸,“这,不太好吧…”彡彡訁凊
“你的亡羊补牢呢?”
“…好吧,”账房先生咬了咬牙:“我跟拙荆商量一下,到时候过去上柱香,了了这心结。”
“先生是明白人。”
程小乙点点头,阔步离开客栈。
还剩下三百多两银子,用来做什么好呢?勾栏听曲儿?胡吃海喝?
不太行,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而且人家供女儿去道校修炼也不容易…嗯,还是还给他夫人吧,做娘的总不会亏待自己的亲生闺女,不像某些爹。
马上就六一八了啊…回头得跟张百年商量商量,也搞个韭菜节……
缺德佬御剑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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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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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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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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