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放晴,是个难得睁眼就能看到太阳的好日子,谢蛮被喊起床时清早空气里的那层薄雾已经慢慢散去,不过空气依旧冰凉,她缩着脖子睡眼朦胧的踩着拖鞋跟在阿婆身后,挎着脸,不乐意三个字几乎要写在脸上。
阿婆没搭理她的臭脾气,一边走一边数落她,“让你早点睡你偏不听,叫起又起不来,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早饭还要我做好了给你端上桌,你赶紧早点嫁出去,我看你做别人家的儿媳妇还有没有这么舒坦的日子……”
谢蛮哼唧一声,有些不服气,翘着嘴巴在后面小小声地回嘴,“就是,赶紧让我嫁出去,说不定日子更好……”
冷不防阿婆最后听了一耳朵,眼睛一瞪,撸起袖子就要上手揍她。
谢蛮这才后知后觉的闭嘴,把要往胳膊上拍的手赶紧抱住,“错了嘛,我错了嘛……”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乎就在医院待得不耐烦出了院,阿婆倒也没想真动手,斜了她一眼刚要说什么,余光撇见福宝晃悠着就要撞上柱子,忙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胳膊,“看路,嘉嘉你看看路,怎么走个路还闭着眼睛睡觉,你们俩昨晚合伙做贼去了?一个两个都是这副样子!”
福宝眨眨眼,她嗜睡的毛病断断续续的,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被阿婆拉着也还是迷迷瞪瞪的,索性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头靠在上面让她带着走。
软乎乎的样子,看着反正比谢蛮可爱多了,阿婆收了声,不仅没再说什么,还给人领到了厨房,挤好了牙膏。
李皖正在厨房炒浇头,见状安抚的对翻白眼的女儿笑了笑。
谢蛮凑过去看了看。
“吃面条呀。”
李皖点头,小声和她说,“你不是前天提了一嘴想吃,昨晚你阿婆就揉了面,一大早给你擀的。别看她总凶你,都是为你好,你少和她顶嘴。”
两人排排蹲着刷牙,洗完脸总算清醒了不少,厨房里李皖下在锅里得面条也熟了,香气飘出来,一大一小都凑在了李皖左右手边,闻着味走不动道。m.33ýqxsś.ćőm
细白面做出来的东西香的很,里头又馋了五花肉炒出来的肉酱,笋子是前几天阿婆当年的战友来探望特意从南方带来的冬笋,十月底的冬笋是今年的第一茬,额外嫩,扒了那层笋衣总共才得了不到五斤的笋。谢蛮住院吃了两顿冬笋炒腊肉,剩下的这些今天全炒做浇头后是彻底没有了。
尤其浇头里的的腌辣椒更加开胃,阿婆虽然是B市本地人,但年轻时在H省战地支援过不短的时间,也跟着当地老乡做了一手地道的湘菜,有一手做腌菜的绝活,尤其是腌辣椒,鲜咸酸辣。
闻着又呛又香。
福宝急的都不用喊,从碗橱里捧着碗出来。
谢蛮也馋,这个年代的猪肉是真香啊,纯纯的农村人用猪草喂起来的,伺弄的好了,一年到头一只猪才堪堪到200斤,猪场那边收猪也讲究,一头猪要180斤才会宰杀,这是硬性指标,从这再送到肉联厂的猪肉就没有不好的,跟现代用饲料喂养三个月就能出栏的猪,肉质真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两个人逗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李皖脸上带笑,拿着一个大海碗边往里夹面条边问,“嘉嘉这么多够了嘛?”
面条白亮宣软,堆在碗里看着就喜人,福宝是南方人,早上大多都是糙米煮粥喝,再就点咸菜,极少吃面,小鼻子动了动,探头看了眼早上新炒好的笋丁腌辣椒牛肉浇头,摇头,“姨姨还要多点,再多点。”
李皖笑着点头,利索的夹面,舀汤,淋上浇头,一边道,“先吃这么多,一会不够姨再给你下掉,绵绵,碗太烫了,你去拿个托盘端着。”
四人份的都端进堂屋,谢蛮过来送托盘,一边把叫住还在忙活的李皖,“妈,去吃啊,等会再收拾,面都要坨了。”
李皖嘴里应了声,招手把要走的谢蛮喊回来,“绵绵,去把这碗面送给赵进。”
“嗯?”谢蛮扫一眼隔壁敲打声不断的院子,“不用了吧,说不定他都吃过了。”
“吃了也送过去,又不多,让他尝尝。”一边教谢蛮,“街坊邻居的,你受伤这段时间那孩子也没少帮着跑,都说这远亲不如近邻居,我看赵进这孩子人不错,快送过去吧。”
谢蛮端着面没动,她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清楚的,早年是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通人情,性子内敛温柔,后来嫁给谢父,人事往来便淡了许多,像寻常街坊邻居互送吃的这种拉近关系的法子,倒真不像是李皖能做出来的。
心里有点闷,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吧,李皖不会在这里住多久,从根本上说没必要费心去和邻居处好关系。
“怎么,不像我?”灶上坐着的水还热着,李皖倒了点在盆里,又兑上凉水用香皂洗手,见谢蛮不动,无奈的问了一句。
谢蛮下意识摇头又点了点,别说处事的方法不像,就在以前,李皖也不可能早早起来准备所有人的早饭。
一日三餐有佣人做好,她不需要自己动手,收拾屋子,打扫卫生都有专人去做,李皖只需要提前一天看着安排明天的下午茶点,早上按时起来洗漱吃饭,谢父在沙发上看报纸,她则走到花圃上剪下花枝对着晨光耐心的插花,那时原主放学回来经常见不到父母,跑到书房才发现一个在处理公事,一个在对面茶案上泡茶,偶尔捡本杂书看看。
在原主的记忆里,李皖刺绣、插花、练字、煮茶的身边总有谢正恒的身影,哪怕吵架不说话,谢正恒也一定要像一堵墙一样站在李皖身边。
后来谢父走后,为了护着谢蛮,李皖嫁进张家,那两年,有一大半的时间她都是凭窗而坐,呆呆的像个纸糊的美人。
前些天李皖生日,热闹了一天快到晚上,谢蛮把上色好后的谢父的画像送了过去,明亮的烛火下,裱好的画揭开上面的布,李皖看过去的第一眼就立在当场,足足十分钟,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只手小心翼翼抚着画。
眼眶很红,但没有哭,谢父走后谢蛮只见过他掉一次泪。
那是张建业在逼着李皖嫁过去以后,他烧了所有谢父照片,为了谢蛮,李皖强装着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那天晚上谢蛮起夜,下楼时发现杂物间里有动静,她推开门,她妈妈蹲在地上,脸埋在胳膊里呜呜地哭。
她爸爸在的时候,她不是没见过李皖哭的样子,都是故意掉眼泪哭给她爸爸看的。可是后来嫁给张建业,她连哭都要躲起来。
谢蛮有些难过。她爸爸把人照顾的很好,无论是生活还是感情都好到了一个她无法企及的高度。
“妈,明天我做早饭吧。”她站在李皖身后,半晌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突然要做饭了?”李皖洗手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她一眼,细细的眉头皱起,想了想一会解释道,“我就是看现在这家里没个能顶事的,赵进那孩子心眼不错,把关系处好了,有个急事也能让他帮忙搭把手,你别多想。”
又睨她一眼,“你什么本事我还不知道,还说做饭呢,饭吃完了你都不一定能起……好了赶紧把面送过去吧。”
这话多少有点扎心,谢蛮当没听见,对着李皖哼唧一声出了门。
吃完饭天色大亮,福宝在院子里拿着阿婆用鸡毛做的逗猫棒在逗猫,阿婆带着老花镜坐在走廊的墩子上读□□语录。
谢蛮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揉肚子,她吃撑了。
实打实用细白面做的手擀面劲道,李皖又特意多下了一点要送人,结果福宝和谢蛮两人都护食护的厉害,送了赵进一碗后再要送给其他人,两个嘴一个比一个撅的高。
谢蛮性子独,并不愿意随意地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给赵进她觉得没问题,给其他人她也不乐意。
李皖也没多坚持,结果就是那多下的面全进了两个小姑娘的肚子,福宝还好,小丫头胃口大,谢蛮吃完过劲才发觉撑的难受,本来还想吃完饭睡个回笼觉,这下也泡汤了。
在院子站着看了会,谢蛮转身进屋,她那屋子窗开的好,正临着院子一览无余,福宝逗着陆年年玩,抬头就见谢蛮举着一片叶子正对着光细看。
叶子是陆裕放在空间里的,这段日子陆裕的时间似乎很紧迫,他的任务涉及到军事机密,哪怕再出现什么情况也不是能对谢蛮说的,这种未知地情形中每天能让谢蛮安下心来的就是空间里陆裕时不时留下的痕迹。
有时候一把还带着青色的野香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果子,有时候是把野草,也有像今天这样,是片叫不出名的叶子。
对光看了会,叶片较硬,摸着还挺厚实,谢蛮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就动了心思,把空间里陆裕留下的花花草草摆了一桌,打定主意,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福宝咬耳朵。
上午还有事要办,谢蛮也没磨蹭,把福宝按坐在凳子上给她梳了个花苞头,前面放了刘海下来,她的头发有些自然卷,刘海整齐看着乖乖的,鬓发却翘起两撮卷卷,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又灵动。
“好看!”福宝对着镜子有些害羞的抿着嘴巴笑,美滋滋的。
谢蛮打量了一眼也很满意,大概是最近伙食不错,福宝还稍微长高了一点,来时的那套衣服也不合身,李皖被谢蛮禁止接攒珠花的活以后,索性给两个女孩子量体裁衣做起衣服来,按照各自的风格独家定制,毛茸茸的外套还带着时下流行的荷叶领。
收拾好,谢蛮拿上阿婆给她装在篮子里一份单擀出来的面出了门。
福宝最近出门的次数多了,也不像最开始那么害怕,还有闲心打量起四周,见谢蛮往公交车站那边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们不去看奶奶吗?”
谢蛮点头,“还记得上次带你去的老爷爷家吗?我们今天约好了要去他家。”
福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难以形容,站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是那个扎针的老爷爷?”
“唔。”谢蛮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哦。”福宝惆怅地叹口气,感觉自己有好多烦恼。
买完票两人挤上了公交,车上并没有多少人,这城里大多数的工人上下班都靠走路,有些条件好的才能骑上自行车,像公交车两毛钱的票价算是很贵了,没多人舍得。
公交车最后停在了东城的一处地段。
东城这里清净,但这种清净更多的是一种氛围,地段于繁华的百货大楼闹中取静,穿过人民广场后的小礼堂,就是谢蛮这趟的目的地。
这条街道被打扫的很干净,边边角角都被人细心的修正过,露出老旧干净的青砖,街道前给每户留出了很大的空间,新移栽过来的树木间隔很大,树冠如伞般撑开互不阴蔽,要是放在现代能给每户留出这么多的绿化空间,可以说是良心开发商了。
两人在一处占地面积额外广阔的宅子前停下了脚步,这里门前的石狮风化斑驳,悬着的老旧的匾额有些破败,一角已经被烧毁,上书的陈公馆三个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岁月施加于上的种种只能让人依稀能够看出它曾经经历过的残酷战火。
谢蛮正准备敲门,从拐角处缓缓驶过来一辆汽车,陈公馆大门打开的时候,汽车也刚好停在了门口,车门打开,先露出来的是一双白色的女式羊皮小高靴,等看清来人的模样,谢蛮眉稍轻挑。
两厢照面,谢蛮站在门口居高临下,而林雅琴在对上一双清冷的桃花眼时下意识的退了退。
她想起了谢蛮一刀又一刀于鲜血四溅中微笑的样子。
司机叫了一声她才回神,就看见那个三番四次拦下她的门房老赵将谢蛮两人迎客进去,她几步赶上去,老赵一如往上的拦住了她,“陈先生近来身体尚未恢复还需要静养,小姐先回去吧。”
“老先生,您就让我进去吧,这次我特意带了些虫草过来给陈老调养身体……”她从司机手里接过才从百货商场里买来的礼盒,急道,“还有我家里存着的人参,你看陈老能不能用上,要是这些也不行,需要些什么您跟我说,我再去……”
没等她说完,砰的一声,大门在她眼前重重合上,振退了林雅琴好几步。
她捧着那些大包小提难堪的在门口站了一会,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在石狮子前的台阶坐下了。
而这边,强行把林雅琴打发走的老赵带着谢蛮两人进了陈公馆里一角的小房子,见着这座小房子,还没进屋,福宝一张脸已经完全垮了下来。
“陈爷爷好。”她小声道。
“嗯,都吃饭了吧?”坐在桌前的老教授抬起头。
“吃了……”见谢蛮不说话,福宝忙应了一句,学着谢蛮平时的说话的样子接了一句,“又要麻烦陈爷爷了。”
白净乖巧的小模样,偏偏拧着眉头一副小大人的口气,惹的屋子里三个人都在忍笑。
老教授从桌后起身去给福宝号脉,他是这座陈公馆的主人,也就是江晓东从陕北带回的那位老人家,不仅在学坛上地位崇高,更是一位大国手,尤其擅长针灸。
江晓东夜半跟着老教授上山,将他新丧不久的老伴从山上背进城里火化,除了莫名的恻隐之心外,更多的是以此为条件,让他返回B市后替福宝医治她脑中如一颗定时炸弹般存在的淤血。
那块淤血不仅压迫在福宝的脑中,更让江晓东也提心吊胆,他将老教授送上火车,把前因后果写在信中让老教授带回去。
接到这封信的谢蛮虽然将信将疑,但福宝的事她不敢赌,和陆裕商量过后她带着福宝来过一次,这老教授自己身体已经被下放牛棚的这十几年折腾的不成样子,但医术确实可考,回去以后,福宝嗜睡的毛病虽然依旧没有减轻,但头疼发作的概率确实是少了。
谢蛮于是慢慢放下了心,依照三天一次针灸的时间带着福宝过来,虽然这只是和江晓东的交易,但谢蛮依旧心存感激。
这教授回来以后被上头安置在这座被收归国家的陈公馆里,陈公馆本就是属于这老教授的祖产,他祖上当年在国家困难之际从海外带着大批的先进技术和资产归国,在B市落脚后建下了这座公馆,到后来国家几经变乱,陈家只留下了这个老教授,一把年纪无儿无女,上头说不久就会给他们登报平反,到时再将这座公馆还给他,因此安排他住在这里。
这老教授不爱出门,治疗耗费的时间长往往要上大半天,门房老赵手艺平平,饭菜做的挺难吃,上次中午谢蛮就留在这里吃了一顿饭,一口就觉得饱了。
福宝怕针,尤其那指长的银针,虽然扎进去不疼也还是怕,谢蛮要把她眼睛蒙上也不肯,说那样更害怕。
针扎进去,她眼圈就红了,小鹿眼瞪的溜圆,要哭不哭,僵着脖子往后仰。
她还是个小孩子心性,老教授几乎把她当孙女一样喜欢,尤其是造成她早产的遭遇和毁了老教授一生的是同一类人,给她治病倒是耐心的很,还会拿出自已做的甘草糖哄她。
谢蛮也不在屋子里多待了,算是为了表达谢意,她带了一篮子阿婆早上擀好的面条过来,用布盖着,到了中午把浇头回锅炒热味道照样不错。
东西都放下,她又特意给老头冲了一杯蜂蜜水,空间里的泉水单喝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但蜂群喜欢喝,而喝过泉水的蜂产出来的蜂蜜用烧开的泉水重开,不仅滋味好,还意外有些滋补的作用。
谢蛮小算盘打的噼啪响,这西医动手术什么的要靠许晴清,养生调养还得靠中医,这老教授十几年受尽搓磨,就算自己有本事,奈何穷山沟活着都难,拿什么给自己看病,糟蹋了这么多年底子其实已经坏了,她打算留些泉水和蜂蜜在这给他养养,先把交情处出来,等他能随意出门了再把他请回去给阿婆和李皖看看身体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军总医院设备再先进也只是相对而言,谢蛮住院那会就让两人检查过,阿婆还好,都是风湿的老毛病,李皖却气血两亏,就这查出的毛病还是表面上的。给谢蛮逼急了使劲霍霍空间里的药草,又从许晴清那换了一把肉票,天天拿石斛花炖鸡。
蜂蜜水送进去之后,谢蛮拉了条板凳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赵聊天,话题被她慢慢引到林雅琴身上。
老赵正在休整池塘,对谢蛮生硬的转移话题他并没拆穿,反而说的还挺详细,“听说她母亲病了有好些日子了吧,一直说胃口不好吃不下饭,送去医院检查没没查出来是什么毛病,她是林家的小姐,林家曾经和陈先生有旧……十几年了,当初的情分早就耗干净了。林家能做主的人没露面,倒让个小丫头过来三请四求……”
说到这里,老赵嗤了声,打住话头专心修池塘了。
谢蛮若有所思。
最近B市各方的动静都不小,顾明颖急眼了以后动作快上了不少,这几天她手头明显宽裕不少,许晴清说,她拖欠的医药费已经补齐了。
她猜的没错,这个女人最终也没有选择揭穿一切,她重新走上了好不容易下来的那条钢丝,选择与虎谋皮。
那么,接触了经济危机,下一步她肯定会选择卷土重来向自己下手。
谢蛮站起身往大门走,原本她是打算自己动手的,不过现在有帮手送上门来了。
想必在顾明颖心里,她最不设防的人就是林雅琴了,她知道一切,自以为只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将属于自己的一切不废吹灰之力的到手。
她算的太多,现在,注定要失算了。
谢蛮放下门闩上的横梁,推开门,已然听倒动静的林雅琴忙捧着东西迎了上来,却在看清人的瞬间,眼里的欣喜变成错愕。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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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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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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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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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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