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号的餐厅是按照承载人数的三分之一设计的,虽然这次的乘客并不是很多,但即便这样,演出来临之际,宽敞的餐厅依旧被来看演出的乘客填得满满当当。
人群中的贺振良抬腕看了下时间——下午四点整。他瞟了眼同坐一张餐桌的雷震,见他正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着场内的客人,便又看向餐厅的各个角落里的青帮众人,见他们也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观察着,没有半点能引起旁人注意的地方,心中安稳了许多。按照雷震的计划,在船上办场演出,吸引大量乘客过来一一甄别的同时,派人去客舱排查没来看演出的乘客,这样一来,只要敌人在船上,就一定能找得到。
虽说雷震心思缜密,但毕竟对邮轮不甚熟悉,完全没想到万一敌人要是躲进货仓或者轮机室抵死不出来,又该怎么办?要知道以这两人的身手,在这么大条船上,只要想躲,就肯定不会被发现。再说,两个敌人都是化妆逃脱的,一时间怎么可能辨认出来?但贺振良也拿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只能详细向兰山众人告知敌人的大致身高和身材特点,又再三叮嘱男人左手带伤,鞋子上有块指甲油,先按雷震的部署试试。
在这群人里,他并没有看到那两个日本人的身影,相信青帮的朋友也一样。那就是说,敌人很警觉,并没有来看演出。有那么一个瞬间,贺振良希望杜立的判断是对的——敌人发现他们在船上,就下船逃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再去和凶残的敌人战斗,不会再有人流血,不会再有人牺牲……但这种想法在他脑中只一闪念,随即便消逝得干干净净。
身为党国军人,我怎么可以有这种畏缩的念头?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来到公主号。”胖胖的船长高举着话筒,满脸洋溢着喜悦,用英语说:“希望你们能在这艘世界一流的邮轮上,度过一次美妙的旅程。”
乘客中大半是不懂英文的中国人,船长的致辞虽没听懂,但见这胖老头说得兴高采烈,想必说的是吉利话,便也跟着起哄鼓掌。乍看上去气氛热烈得不得了,实际却是船长话才说了半句就迎来了掌声,或者一个意思表达完了,底下却无人鼓掌。
见这群乘客鼓掌鼓得莫名其妙,船长也觉得尴尬,不想再多说,扔下句“祝大家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便走下了台。
带着瓜皮帽,穿着黑色长衫的黑兰笑着走上台,向四周团团作揖,说一声:“老少爷们们,接下来,就由小的我来伺候大家伙一段古彩戏法,还望各位多多捧场!”
打从船长讲话到现在,只有这句话是所有人都真真地听懂了,见这姑娘一身飒气,话又说得干干脆脆,不知哪个乘客大声喝了个“好”!接着便爆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黑兰左手往空一抓,摊开手掌时,已多了三粒乌黑的豆子。又把桌上的三只小碗一一掀开亮给大家看,显示碗中空无一物。她左手再握成拳,吹一口气,念声“一二三四五,芦花棒槌鼓”右手隔空向中间那只碗一指,再摊开左手时,竟空空如也。她麻利地掀开中间那只碗,只见碗里竟凭空多出三颗豆子来。
她这番动作并不快,一举一动都被大家看在眼里,谁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究竟是怎么把豆子移到碗中,纷纷啧啧赞叹,报以热烈的掌声。
又耍了几套“空碗来豆”的小把戏后,只听台下一个汉子大声叫道:“这把戏没啥了不得,俺已经看出门道了。”
乘客们见来了砸场子的,掌声、彩声都停下来,等着看这小姑娘怎么应对。
黑兰大方地一笑,说:“这位老哥,您要看出了门道,欢迎上台来指点指点。”
那汉子晃着膀子上了台,粗声大气地说:“这两手小把戏还能骗的了咱?丫头,敢和咱赌一场不?”
黑兰也不生气,笑吟吟地看着他问:“老哥,你说怎么个赌法?”
那汉子得意地说:“你就变刚才那第一个戏法,俺喊停你就停,俺能把你藏下的豆子找到。要是叫俺找到了,你就算输。”他眼珠一转,又说:“俺和你赌十块大洋,敢赌不敢?”
黑兰从怀中摸出一把大洋,数出十枚撂在桌上。那大汉似乎不满意,向台下嚷:“有没有谁跟我一起搏一搏?给这丫头点教训。”
观众们看他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干扰了表演,已是极不情愿。都哄叫着让他滚下台去。黑兰见状,又是团团作揖,说:“列位,小的我愿意和这老哥赌一场,也斗胆和列位赌一场。”听她这么说,观众都住了口,等着听她说赌些什么。只听黑兰朗声说道:“小的我这点本事虽然不济,那也是祖宗传了几百年的手艺。今天我就亮亮祖宗教的手艺,就按这位老哥说的,他什么时候叫停我就停,要是他能找出豆子来,就算我输,我请在座列位一人喝一杯酒……”她顿了顿,故意卖个关子,四下一看,见大家伙都巴巴地等着她继续说,这才说道:“不过,要是这位老哥找不出豆子,那可就是我赢了,到时候,还请列位再给小的捧个钱场,打赏多少全凭您的心意,可好?”
能坐得起邮轮的,哪怕是三等舱的乘客也不会太穷,这点小钱当然赏得起。听她这么说,大家吩咐起哄喊好,催她快点开始。
黑兰又是团团一作揖,先把袖子挽起来,露出雪白的小臂,向台下说:“列位看好了,袖子里没藏东西”。接着依次掀起三只小碗,台下众人都看得真切,碗里确实空无一物。
这次她动作更慢,先亮出左手给大家看,然后迅速地向空中一抓,慢慢张开手看时,里面多了三颗豆子。
这套戏法她第一次演时,观众只是看个热闹,并没看多仔细,可如今大家都在同她赌赛,想找出她动作的破绽,几乎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眼见她这次动作比第一次还要慢许多,袖口也高高挽起,怎么就能凭空变来三颗豆子?一时间台下赞叹声,叹息声,唏嘘声交织在一起,已有好事的先喊着“好”,往台上扔起大洋来。
黑兰冲那汉子一笑,说:“老哥,你可看好了!”说着把三只碗都扣过来,左手攥拳握住珠子,口中念道“一二三四五,芦花……”
“停!”
黑兰被这一声爆喝吓得脸“刷”地白了,恐惧地看着那汉子。只听他得意地说:“这三枚豆子,只怕已经不在你手里了吧?刚才你扣碗的时候,把豆扣进碗里了。”听他这么说,台下议论纷纷,都觉得他分析得有些道理,那汉子大模大样地伸手掀开中间的碗,不料一掀之下却惊呼“哎呀”——原来那碗竟是空的,里面连半个豆影也没见。他似乎不相信这个事实,把三只碗一一掀开,谁知里面竟都没有豆子。
黑兰急的不得了,带着哭腔说:“老哥,我这词才念了一半你就打断了,现在豆子没了,这戏法变不了了……”说着摊开左手,里面竟也没有豆子。
台下一人问:“姑娘,豆子哪去啦?”
黑兰委屈地说:“老祖宗留下的词,要念完整了豆子才能变到碗里。现在念了一半,豆子……肯定是老祖宗收着呀,我怎么知道哪去了?”
那人鼓励说:“你再念一遍试试,看能不能变出来。”众人也纷纷应和,叫她再念一遍。
“一二三四五,芦花棒槌鼓……”黑兰念得有气无力,用手一指那只碗,掀开看时,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哇”地哭起来,说:“完了完了,老祖宗肯定生气了,以后我这戏法也变不成了,我可怎么活呀……”
那汉子站在她身侧,见她哭得可怜,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急的抓耳挠腮,说:“别哭别哭,咱们大家伙给你想想办法……”见她不为所动,又帮着出主意:“老祖宗生气了,咱怎么做才能哄他老人家高兴?”
黑兰止住哭声,想了想说:“他老人家就喜欢喝酒,每次都要供奉好酒他才灵验,让我们能变出豆子来……”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可是我饭碗都砸了,哪来的钱给他老人家买酒哇……”
那汉子倒义气,从兜里掏出一把大洋扔在桌上,说:“这些你都拿去孝敬老祖宗……”不料黑兰撇撇嘴说“这点哪够”,他急切分辨道:“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要不然……”他向台下说:“大家伙给想想办法,别让小姑娘为难,好不好?”
贺振良早看出这汉子也是兰山青帮的人,和黑兰一起一唱一和演双簧多讨点赏钱。又见那几个青帮弟子趁着收赏钱之际,仔细查验了餐厅中每个人的面貌,不禁叹了口气,暗赞江湖中人鬼点子真多。
听贺振良叹气,雷震微笑道:“这点小伎俩,怕是瞒不过您,想必您已经猜到豆子在哪里了吧?”
贺振良向自己的臂弯出指了指,雷震哈哈大笑,说:“贺长官真的是神目如电,我就说瞒不过您的。”
原本按照这“空碗来豆”的把式,表演者在掀开碗向观众表明碗中无豆后,扣碗时会迅速地把手中的豆子扣进碗里。所以再掀起碗时,豆子会出现在碗里。但这套把戏如果加上个插科打诨的“帮手”,再这么变就不灵了,毕竟这个“帮手”扮演的是来挑事的角色,有权随时叫停,要是掀开碗看到有豆子在,把戏也就被拆穿了。而这种“加挂”的“空碗来豆”的把式是,表演者在第一次亮出豆子后,把豆子藏进挽起的袖子里。这样,在中间大段的非表演时间里,不但碗里没有豆,手里也没有豆,等到要变豆子出来时,再从袖口取出豆子。所以,现在这豆子当然是被藏到了黑兰挽起的袖口中。
果然,在收了大家慷慨解囊捐助的“酒钱”后,黑兰破涕为笑,转圈再次作揖谢过后,对那汉子说:“老哥,也多谢你啦,老祖宗现在不怪我啦”说着朗声念道:“一二三四五,芦花棒槌鼓”潇洒地朝碗一指,一伸手就要揭开。
那汉子大喊“等等”,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说:“小姑娘,怕不是你手里藏了豆子?”黑兰豪气地说:“老哥,你要是信不过我家老祖宗,就自己过去把碗掀起来。”
那汉子有些窘迫,说:“这个倒是不用,你自己过去翻就是。”
“嗐,刚才要不是你,老祖宗也不会让我变出豆子来,可能现在他老人家还在生我的气呢。”黑兰把碗一翻,里面果然是空的。
看到她掀碗,贺振良问:“刚才那兄弟拉她一把,她应该是趁这机会把豆子取到手了,现在她才把豆放进去,对吧?这样等会不管谁去掀碗,里面都有豆。”
雷震苦笑着摇头说道:“要是观众都和您一样,哪有我们的饭吃?”
黑兰把碗重新扣好后一再相邀,那汉子嘿嘿笑着,拘束地走过去,掀起碗来,只见三颗油亮地黑豆,整齐地扣在碗底。
观众掌声雷动,大洋雪片般甩上台来。又演了几套“帽子戏”和“绳子戏”后,黑兰见小石头在台下招手示意,知道厅里的乘客已被查验得差不多了,便团团作揖,结束了表演款步下台。
待她走到身前,雷震打趣她说:“黑妞,你那点把戏,贺长官可全看破了。”
黑兰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说:“戏法不过就是把东西藏在你想不到的地方罢了,看破没啥,不说破就行”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她立马把嘴撅得老高:“我都要饿瘪了,你们也不知道给我留口吃的!”
贺振良一抬手叫来侍者,把餐单递给她看,说:“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彡彡訁凊
公主号上的餐单都是英文,黑妞只扫了一眼就递还回去,嘟哝着说:“曲溜拐弯的字,一个也认不得,不吃了。”
雷震见她耍小孩脾气,便拉下脸来责备道:“再这么没礼数,我就再不带你出来……”贺振良忙制止他,说:“不碍的”,又对黑兰说:“小姑娘,要不我来帮你点菜?你爱吃什么?有什么忌口?”
黑兰嘟着嘴:“爱吃肉,四条腿的不吃板凳,两条腿的不吃活人……”又气呼呼地说:“姑娘就姑娘,干嘛非加个‘小’?”
雷震叹道:“这孩子越来越没个模样,贺长官多担待些……”贺振良却笑着摆摆手,完全不在意,只看着菜单念:“牛排,奶油焗鸡,凯撒沙拉,红酱意面,再来个……酥皮海鲜菠菜汤,够么?”
虽然黑兰不知道意面沙拉为何物,但一听有鸡和牛肉吃,而且是专为自己点了四菜一汤,显然是足够重视,立刻开心起来,满口答应:“够了够了。”
等饭的功夫,几个派出去检查船舱的兰山弟子也陆续回来汇报,说并没有看到敌人的踪迹。
按照雷震的安排,在餐厅表演戏法时,杜立、白珊、唐静等几名精锐两人一组,挨个排查每一间客舱。大家都知道敌人身手了得,所以排查时只在舱外隐蔽观察,避免和舱内的住客相见。如果在观察时被发现,则打出“邀请观看古彩戏法”的幌子来。但现在唐静等人都已回来,只有杜立白珊这组迟迟没有消息,贺振良心中惦记,又不想在雷震这种江湖中人面前表现出急躁,失了身份,只得耐着性子等下去。
远远看见备餐间里推出一辆推车,上面堆放着闪亮的碟碗,黑兰期待地指着说:“是不是咱们点的菜来了?”贺振良估摸了一下时间,又见推车上摆着一盘牛排,便笑着微微点头。等推车过来,黑兰兴奋地站起来,伸手就把盛着牛排的盘子端起来放到桌上。
推车的侍者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惊问:“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雷震看着这个美国佬不知所以,贺振良却听懂了这句英文,问:“这些不是我们的菜吗?”
“NONO”侍者摆着手说:“这些是送到头等舱一号房的,是杨先生的晚餐。”
头等舱一号房,杨先生,这两个词让贺振良迅速想起早晨看到的那一幕谄媚的送别,想起万墨林跟他说起的,那位香港卫生署派往美国给港督买药的专员,可他不是一个人出差吗?怎么一顿晚饭吃这么多?
“这些都是杨先生点的?”
“YES”
“他自己吃这么多?”
侍者无奈地耸着肩说:“我只负责送饭,至于是几个人吃,不是我的工作。”
贺振良一闪念,突然想起刚才黑兰说得那句“戏法不过就是把东西藏在你想不到的地方罢了”,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见贺振良忽然神色大变,雷震还以为是上菜出了问题,说:“如果别的客人急,就先给他们端了去,咱们没关系的。”
不料贺振良满眼惊恐,盯着他说:“他们可能就藏在一号房,咱们快去!”
*******
几个人风风火火地上到头等舱的楼层,当看到杜立和白珊站在通道口时,贺振良长出一口气——看来早间那番话起了作用,万幸这老怪听了劝,没有再以身涉险。
杜立却不知道贺振良此刻的心情,一见他来了就说:“有问题”
白珊向一号房一指,补充说:“一直拉着窗帘,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贺振良见他们没事,心先放下了一半,又责备:“发现有问题怎么不马上报告?”
白珊说:“我们还在想办法确认屋内的情况,所以没向你报告。”她冲一号房扬了扬下巴:“一点动静都没,老大你有什么高招么?”
贺振良点点头,心中迅速盘算着——拉着窗帘,晚餐又点了满满一推车的东西,这位专员的做法着实让人起疑,可是,要怎么做才能确认屋内的状况呢?
如果贸然去敲门询问,万一那两个日本人真在里面,岂不糟糕?
随即又想,此事万万不能惊动船上的水警,一旦惊动水警,事情就会由美国人接管,就算美国水警训练有素,能一举击毙凶顽,可到时候罪犯所有物品都得被美国人收走,恐怕自己连手都插不上,那金印岂不是白白送给了美国人?
要怎么做才能既不惊动美国人,又能顺利地确认里面的状况,并把敌人解决掉?
他脑震荡未痊愈就上船颠簸,又遇到这样棘手的问题,一时间想不出主意,只觉得满嘴苦涩,天旋地转,脚下再站不稳。白杜二人紧忙上前一步扶住,把他搀回房间坐下。
看到贺振良忽然变成这样,雷震已把他的心思猜出了八九分,等他坐稳后笑着问:“贺长官是投鼠忌器吧?”
贺振良接过白珊递过来的水,苦笑着说:“掌香才是神目如电,有什么妙计就请快点赐教,不要再吊兄弟的胃口了……”
听他把“神目如电”这句称赞原封不动还回来,雷震哈哈大笑,说:“谈不上什么妙计,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但肯定能遂了你的愿”顿了顿又说:“不过有件事,还请贺长官先答应我。”
“什么事?”
“金印到手后,得让我先带回兰山去祭告祖师爷。”
**********
对于雾隐健太和刹那来说,这位杨专员只怕是他们经历过的最好控制的人质。这个戴着眼镜的家伙一听两人说只是想借这个地方躲躲,到上海就下船,又承诺绝不伤害他的性命,立刻满口答应。而自从刹那进了屋,这家伙的目光几乎就没离开过她,好几次刹那被他看得发毛,想给这个色迷迷的家伙一点教训,都被雾隐健太厉声喝止——我们借用人家的地方,理应让主人也高兴才是。看一看也不会少块肉,有什么大不了?
每当这时候,刹那就会忿忿地想:真不知道少佐是怎么了,把人质打晕了不是更好控制?
也许是要向美女展示自己的品味,晚餐时,专员大人不但点了五分熟的牛扒,芝士龙虾,还点了瓶波尔多红酒,真亏他有胃口吃,所谓“色胆包天”也许就是这样吧。
假如他看到百利旅社里那三个青帮弟子的死状,不知道还吃不吃得下?
都不用两位“绑匪”吩咐,专员自己竟主动要求侍者把餐车放在门口马上离开。看他兴冲冲地拽着餐车走回来,还不忘对刹那谄媚地笑着,雾隐健太无奈地感慨:“有时候美貌就是比刀子管用啊……”
之前在香港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雾隐健太的食物一直是自己制作的“兵粮丸”,这种用面粉混合糙米制作的,包裹着盐、糖、油的干饭团,是传统的忍者食物。虽然能提供热量,但味道的确不敢恭维。刹那除了和浅野重一在一起会正常吃饭外,为了省事,也一直靠压缩饼干充饥,此时见专员大人并无敌意,请他们吃得又是这么奢华的美食,怎么有理由拒绝?
刹那毕竟放不下心,看着推车上满满的美味,有些迟疑,去包里摸出压缩饼干来。
雾隐健太向她挥挥手:“喂喂,这么多美味,怎么还去啃干粮?”看到刹那慢吞吞地坐到桌前,便指着推车,用责备的语气开着玩笑:“快布置饭菜呀,你这个懒女人,不会做家务吗?”
刹那默默地站起来,和兴奋地专员一起把推车上的杯盘碟碗摆到餐桌上,再次坐下后,她犹豫地说:“这些……太油腻了,我还是吃自己带的东西吧”
雾隐健太故作惊讶地问:“喂喂,你不会现在还惦记着‘食香药气体’吧?”
“食香药气体”并称为忍者五道,是忍者日常修行的指导。其中的“食之道”规定了忍者的食谱,诸如小麦、番薯、糙米、豆腐之类。这些热量很低的食品,让照此修行的忍者能保持轻盈的体态。
刹那对他的玩笑无感,摇摇头规劝道:“我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还是吃咱们自己带的东西吧。”
雾隐健太瞪起眼睛夸张地笑着说:“哎呀哎呀,女人了不起的直觉呀,你觉得不好,恐怕是因为这位先生的眼睛长到你屁股上了吧,哈哈……”忍者试图用粗俗的笑话缓解她的紧张,见没奏效,又大大咧咧地说:“放松些,你也不想想,杨先生这么合作,谁能发现我们藏在这里?”
刹那不想违背他的意愿,切下一块牛扒,小心地咀嚼着。见上司得意得有些忘形,她心里忽然蹦出一个成语——乐极生悲。
这么紧要的时候,怎么可以这么想?她赶快把这个不祥的成语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又默默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看自己谨慎的部下终于肯享受美食,雾隐健太开心地笑着,也开动起来。切着流淌出汁水的牛扒,他想起那位爱吃牛扒的拿督。便拿起盛放蘸汁的银盏闻闻,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家伙现在应该已经投胎了吧?”他看着对面佩戴着餐巾,煞有介事切着牛扒的专员,心想,要是在系餐巾的位置用苦无划开道口子的话,不知道这家伙的血会不会也喷得那么猛……
专员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尴尬地笑笑,端起酒杯说:“这酒还可以,请尝尝”看刹那和雾隐健太都喝了口酒,解释说:“颠簸会破坏红酒的味道,邮轮上能喝到这种味道的红酒,已经很不错了。”又笑着对刹那说:“希望这一餐您吃得开心。”
刹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切自己盘子里的牛扒。
眼见过了夜就到上海,又赶上这么个傻得不着四六的人质,雾隐健太心情好得简直没了边,打趣道:“喂喂,主人和你说话哪!”
专员再次尴尬地笑笑,忽然想到一事,问:“二位该不会是……夫妻吧?那样我可就太冒犯了……”
看到这家伙一副花痴的样子,忍者忍着笑说:“不是的不是的,我和她只是……”他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说明两人的关系,话说了一半就卡住。
刹那厌恶地说:“我们只是伙伴关系”
“对对,我们是伙伴”雾隐健太应和着她的话,把另一块牛扒送进嘴里。也许是手臂受了伤的关系,也许是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觉得自己困乏的难以忍受,似乎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
专员笑着点点头,似乎对他们的答案相当满意。他努力地坐直身子,想要保持自己的绅士风度,却还是一头栽倒在餐桌上。忍者惊恐地看向刹那,见她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也困得不行。
“妈的!安眠药!”雾隐健太一巴掌拍在高脚杯上,碎裂的玻璃扎进手掌,却也不过只让他多保持了几秒钟的清醒,这几秒钟的清醒就像猎豹口中的羚羊,再怎么挣扎,终究还会被身后的巨口吞没……
唐静手圈住耳朵,趴在门上听着。听了一阵,确认屋内再没有声音发出后,她熟练地掏出一个锥子样尖细的东西,伸进门锁里拧了两下,推开了门。
白珊和杜立端着枪瞄向屋内。黑兰却没他们那么紧张,伸头看见桌边三人都已躺倒,惊叹:“姚大叔,你这药真灵。”
那姓姚的青帮弟子得意地说:“怎么着,这回不说我是‘卖假药’的啦?”他是做药材生意的,时局艰难,药品行当也不好经营,谁都难免会做些鱼目混珠的事,但这黑妞长了张利嘴,经常贬损他是“卖假药的”。这一屋子东倒西歪,自然是出自他的手笔。至于如何把药粉撒进推车上的餐食里却不被侍者发觉,对于唐静这种积年老贼来说,实在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虽然敌人昏倒,白珊却丝毫不敢大意,端枪继续指着敌人,冲杜立使个眼色,杜立心领神会,拿出绳子准备捆人。
雷震不像他们那样紧张,走上前去踢了踢地上的雾隐健太,说:“不用紧张,两个钟头内他们不会有任何知觉。”
白珊满心惦记给袁伟报仇,此刻见刹那昏倒在地,怎么忍得住?噔噔噔走过去就要开枪。杜立见状,忙用手扳住枪机:“别急”。贺振良也说:“别急着杀,先问问清楚。”
雷震附和道:“没错,是得问问清楚。”又拱手对贺振良说了句“僭越了”,转头吩咐:“去,把东西找出来。”
严老七和大庆立刻按掌香吩咐行动起来,经过雾隐健太身边时,严老七照他的头重重踹了一脚,唾骂:“狗日的,再多活一会……”又埋怨:“早知道他们这么容易就着了道,何苦让兄弟们拿命去拼?”
雷震心想这两人在香港时行事处处小心,哪来的机会下药?也不多解释,只斥道:“赶紧找东西,别那么多废话。”
几个人没费什么劲,就从雾隐健太的提包中翻到了装有金印的匣子。严老七捧在手里兴奋地说:“就是它,错不了!”他端详了一下,用手轻轻一掀匣盖上的搭扣,那尊黄金铸就的小印便跳进了大家的眼帘。
黑兰好奇地凑上前看,问:“你怎么知道错不了?”
严老七指着金印说:“方三高五,尺寸在那摆着,错不了。”
黑兰嘴一撇:“这么小个东西,你看一眼就知道一定是方三高五?不是方四高八?”唐静拉了她一把说:“没规矩,你七叔是谁?还能看差?”须知这严老七是师承香山帮的大工匠,对尺寸的判断极其精确,别说是四四方方、形制规矩的印,哪怕是亭角拱顶这样复杂的造型,他只要一搭眼就能判断出长宽高,分毫不差。
黑兰和他斗嘴惯了,虽然听师娘说得在理,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那可未必,万一是仿造的呢?”
严老七眼一瞪:“仿造的?谁能仿出来?”他知道帮头规矩,追回圣物后最先触摸圣物的须是掌香,便把盒子捧到雷震面前,说:“师弟,你给这傻妞讲讲。”
雷震把金印从匣子中小心地拈出来,招呼着黑兰:“你来看。”
黑兰凑过去左看右看没看出门道,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雷震扫了一下屋内的陈设,指着茶几上的铁铸的烟灰缸,说:“你再看看那个,看和圣物有什么不同。”
虽说美国人对头等舱客房中陈设的物件要求很高,这只马头形状的烟灰缸也算是做工相当精良的工艺品,但一对比就看出二者的差距——马头由于是铸造的关系,中间有一条细细的接缝,但螭虎身上,则完全看不见任何缝隙。
“这有什么?这马头是两半模具浇铸的,当然会粗糙些。”黑兰不服气地辩解:“这老虎我猜是用失蜡法做的,肯定看不见缝隙呀。”她虽然不会工艺,但毕竟久在兰山帮头,一些常用技法的名字还是叫得出来的。
雷震和严老七对视一笑,说:“如果我说,这螭虎也是拼到一起的,而且还能打开,你信不信?”
“啥?!它身上连缝都没有,怎么可能打开?”黑兰简直无法相信,凑近仔细观瞧时,只听严老七得意地说:“别光找缝,你仔细看看螭虎身上纹理。”
她仔细看着虎身上的纹理,终于,在螭虎弯曲的关节和腰身凸起的肌肉线条上,找到了比发丝还要细的痕迹。可是,这样纤细的,不规则的弧形,难道会是零件的接缝?
见平素尖牙利嘴的黑妞满脸惊叹,严老七更加得意,问:“怎么样?被老祖宗的手艺吓一跳吧?”
兰山众人在为金印的真伪争论不休时,白珊已翻找到雾隐健太藏在烟盒里的东西,呈给贺振良。贺振良拿着这张手牒翻了翻,和杜立对视一下,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既然找到了金印并确认过了,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那就赶快开始审问这两个日本鬼吧。
把两人捆了个结实,兜头浇下一盆凉水,外加一顿干脆的耳光后,他们醒了过来。
贺振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见刹那吃力地睁开眼,悠悠说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听到这句熟悉的问候,刹那想起,在浅野的套房里时,他也这么说过,这该死的语气和该死的表情,完全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有些东西还是改变了——现在被捆住了手脚,再没法拿到头上的钢簪。
见她冷冷盯着自己不说话,贺振良又问:“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金印?”
“你们这些卑鄙的支那猪!”刹那愤怒地骂,一面小幅度晃动着手腕,试图挣脱绳索。后脑立刻感到一阵冰凉,白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乱动,当心和你老板一个下场”
是她!那时候,就是她射爆了浅野重一的头!刹那对这个声音也很熟悉,她转过头笑笑说:“我老板好歹有个痛快,你的朋友死前连气都喘不上来……”
白珊想起袁伟死前的惨状,浑身颤抖,“咔”地推开手枪的保险。
贺振良低吼:“冷静!”等她稍微平复些,又问刹那:“浅野重一再有钱,只怕也雇不起你这样的人,说,你要这金印干什么?”
“我这样的人?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贺振良一笑:“当然知道。你是‘梅’的人,他是部长助理嘛。”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手牒,继续问:“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们出动一个少佐来亲自执行任务?”
“嗤”刹那轻蔑地一笑,反问道:“好,咱们有来有往。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金印吗?那你先告诉我,你们要这金印干什么?”
贺振良看了雷震一眼,说:“干什么?这金印本就是我们的东西,物归原主这个成语,你懂吗?”
一直没出声的雾隐健太忽然大笑起来,说:“物归原主?真不要脸。你把这金印拿过来仔细看看,印文明明白白写着,这是丰臣秀吉的东西,怎么成了你们的?”
“你以为印文上写着丰臣秀吉,这东西就是你们的了?”雷震直直逼视着他说:“就像满洲,上海,南京,青岛,和所有被你们占领的地方,你以为刷上标语,建立个听话的傀儡政府,这些地方就是你们的?”他说得激动,连忙深呼吸了几下,等情绪平复些,又说:“你们想必以为这东西是堀田重光造的吧?屁!他就是个贼,这东西是我们的圣物,是他从我们老祖宗那儿偷的!”
毕竟很多人都不知道金印的来历,更别说会知道堀田重光是何许人也了,能说到堀田重光,至少说明这家伙对金印有相当深的了解。但雾隐健太根本不相信他说的,倔强地分辩道:“这金印所有的长度都是五和三,契合太阁家纹‘五三之桐’的数理,难道你们老祖宗也要来拍我们太阁的马屁吗?”
雷震大笑,笑到几乎直不起腰来,仿佛这个日本人说出的不是疑问,而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差不多了,他鄙夷地看了雾隐健太一眼,对严老七说:“我懒得跟这种门外汉废话,你给他好好上上课吧”
严老七抱着膀,拿腔作势地说:“你们肯定以为这‘方三高五’是这圣物的尺寸了,是不是?”见对方点头,又说:“你去拿把尺子仔细量量就知道,这两个尺寸都不准确,只是接近而已。”
“啊?那你刚才说……哎呦……”黑兰想起刚才和严老七的嘴仗,又要发话,被唐静狠狠掐了一把,见师娘瞪着自己,只好生生把后半句的话咽回肚里。
“你是说时间久了,它变小了些?”雾隐健太茫然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跟时间久不久狗屁关系没有,它本来就是这个尺寸”严老七冷笑道:“在那个年代,中国压根就没有厘米的概念,圣物是按‘厘’来标定尺寸的。它宽87厘,高147厘,跟你说的五三之数连边都不搭。”
雾隐健太想想觉得有道理,又一想当时日本之所以会接受“厘米”的概念,是因为受葡萄牙人影响渐渐西化,所以才会按照“厘米”来度量长度。但这些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还是不提为好。却依然狡辩道:“一个尺寸的误差而已,不能说明这不是我们的东西。”
贺振良不想在这些事上跟他们扯皮,只想问出关键问题,他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辩论,问:“丰臣秀吉流传于世的骨董不少,怎么这金印竟会让你们两位军方的精英去干偷鸡摸狗的勾当?难道说,这东西对军方来说,有什么特殊的价值?”
对这个问题,雾隐健太和刹那都没有回答。
严老七是个爱钻牛角尖的轴性子,见无人说话,又接着刚才的话说:“行,就算你说尺寸不对是误差,可你知道它有机关,能打开吗?”
雷震听他说出圣物的秘密,惊道:“七哥,怎么说这些?”
严老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不愿在日本人面前丢了威风,大剌剌地说:“怕啥?反正他们也活不多久了,叫他们死个明白也好”。
听他说金印的机关,雾隐健太立刻来了精神,抬头问道:“你知道怎么打开?”
严老七得意地看了眼雷震,说:“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你当这圣物是人人都会开的糖罐子吗?”他这句是实话,倒不是故意推脱。金印的开启方式历来是由兰山掌香秘传给继任者,其他弟子无从得知。
雾隐健太一听他这么说,更要引诱他打开金印,说:“好,你叫会的人打开来给我看看,只要你们能打开它,我就承认这金印是你们的。”
“这……”严老七扭头看看雷震,见向来温和的掌香正满脸严厉瞪着自己,立刻心虚起来,却仍梗着脖子说:“你叫我打开就打开?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雾隐健太见他这副模样,继续激他说:“打不开就说打不开,别瞎吹牛了……”
“你承认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通过他们的对话,贺振良已判断出对方的目的,说:“你是想看看里面的东西吧?”他不知道金印里究竟是何物,但能值得日本军方窃取的,必然非同小可,便扭头对雷震说:“不如请掌香把圣物打开,让这家伙死个明白?”见雷震踌躇,进一步劝道:“我们的任务是截获他们的目标,他们真正想要的,应该不是金印,而是里面藏着的东西。不如现在把它打开,你带走金印,我把里面的东西带走,这样咱们两下里都好交待。”
等贺振良说完了,雷震思虑再三才说:“我得把圣物带回兰山,在祖师牌位前打开。这是规矩,对不住……”
听贺振良说要把金印和里面的东西分开,又说“都好交待”,雾隐健太看出他们不是一伙,想起两次对自己发动袭击的人都来自76号,而和自己掰扯金印来历的人正是昨天在百利楼下望风的那个,心想难不成这家伙也是76号的?便扬扬下巴对雷震说:“喂,我开个条件给你,咱们来做个交易吧。”见对方看着自己不说话,他继续说道:“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吗?放了我,我也只要里面的东西,金印也是交给你带走,不过,我会告诉李士群或者丁默邨,让他们升你的官,再给你一大笔赏金!”
不料这一番话让雷震再次大笑起来,雾隐健太正摸不着头脑时,只见雷震转头对贺振良说:“贺长官,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如果你也没有问题,我看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这就送他们上路吧。”
贺振良本想再多问点关于金印里面所藏东西的事,此时听雷震说“送他们上路”,知道这两个日本人已被绝了活着的念想,自己只怕再也问不出什么,便冲白珊挥挥手。她调转枪托正要砸下,却听刹那说:“等等!”他抬手止住白珊,看着刹那,只听她说:“我提醒你们,这是美国船,事情闹大了你们也收拾不了。”
贺振良打个哈哈,说:“多谢提醒,但你可能忘了,你们一直藏在这里,船上的人都以为你们在开船前就离开了。”他摊开双手说:“两个原本不在船上的人消失了,这算是什么收拾不了的事吗?”他不再多解释,扭头冲白珊使了个眼色。
白珊再次拿起枪柄,又听杜立说:“别,便宜了。”
这句话任谁听都是无比莫名其妙,但白珊却知道,老怪是在劝自己不要打晕他们,不然,让他们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处死,没多大痛苦,确实太便宜了他们。
贺振良当然也听明白了,下令道:“就这么活着把他们推海里去”又叮嘱:“捆紧,堵住嘴。”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为您提供大神墨水郡王的太阁的秘宝最快更新
十一. 妙 计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