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总是格外警惕些的,柳随不疑有他,心说刻意隐瞒怕也瞒不住,于是试探道:
“前辈既是与普渡山有过节,便是我的朋友。不瞒前辈,普渡山莲首柳必成与我有血海深仇,您若是冲他而来,我定竭尽全力帮助您。”
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柳随正想再接再厉,便被握住了手腕。
他下意识挥开了对方的手,反应过来这样对前辈很尊总,立马道歉:“抱歉,前辈是想?”
“带你离开。”
从语气听不像生气了。
柳随听到能逃先是一喜,紧接着皱眉摇头:“前辈有所不知,这附近到处是巡逻的人,您只身一人来去无阻,带上我怕是难走,我因为身体原因必须带着这猫,这小家伙胆子小,若是遇到了危险多半要折腾。”
不等对方开口,他迫不及待地看着黑衣人接着说:“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动我,是因为一个人,前辈若是能找到他,一定能更快达成目的。”
月色下那双与他直视的眼睛倒映着清浅月色,亮得惊人,像是一弯湖水,承载了满满的希冀与欣喜。
沈融雪猜到了这个人多半就是自己。浸泡在这样一潭湖水里,心也跟着明亮的碧波荡漾了起来。
柳随越说越顺畅,“他叫沈融雪,也许您听过,武功很高,人也非常守信,不过现下柳必成想要在山门设阵杀他,前辈若能找到此人,告诉他柳必成的计划,并说服他帮您,区区普渡山根本不再话下。”
“那你呢?”你就留在这?
柳随想过这个问题,认真回答:“前辈不必担心,只要我那朋友平安来到普渡山,我定也会平安无事。”
不排除柳必成狗急跳墙的可能,但柳随相信沈融雪会救他,也一定能救他。
就……总不至于完全放任他不管吧?柳随略有些心虚,他在沈融雪心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偶尔也会怀疑这点。虽然他相信沈融雪的品性,即使他们只是朋友,哪怕冲着这点,沈融雪也不会置他于不顾。
柳随发现眼前人似乎又不高兴了,即使他的表情几乎毫无变化,可周身微妙的气场变化就是让柳随察觉出他不高兴。
这位前辈的个性稍许有一些……难以揣摩,简单来说,难伺候。
“你没想过在这期间可能会遭遇别的危险?”
把不会死作为底线,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也许还是好了些,以前是把死了有用作为底线。
柳随一愣,回应说:“多谢前辈关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沈融雪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发现他并非敷衍,周身冷气散去一些。
“对了,前辈,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如果你找到了我那位朋友……”柳随顿住了,面上纠结,“算了,没什么,时候不早了,守夜的不止一人,再过一会儿人就要来了,前辈还请小心。”
柳随带着纠结打算转身离开。
“什么事?”沈融雪追问。
“没什么没什么。”柳随慌忙摆手,刚才脑子一热想叫前辈替他问沈融雪最近在干什么,反应过来后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念头蠢毙了。
类比起来就像线上尬聊,不仅无聊,而且这是古代,托人传话就得托人再传回来,人家前辈武功高强,他是什么身段啊?要求这种事柳随都觉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且他完全可以等见到沈融雪自己问,何必急这么一时半会儿。归根到底这个突兀出现的尬聊念头本来就很无聊很蠢,放在这个现实条件下就更蠢了!
柳随尴尬地只想赶紧跑路。
“但说无妨。”
柳随被拦住了,两次想跑,都被前辈拦住,猜测对方大概是被他勾出好奇心了,不说怕是没法善了,一狠心干脆坦白了。
沈融雪听了后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柳随从中读出了“就这?”,一瞬间脸红得要烧起来,不自觉为自己解释起来:“我被俘前与他闹了别扭,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方才脑子一热不小心就……这点小事真的不必麻烦前辈,前辈就把这事忘了吧。”
“他没有生……”沈融雪说了一半打住。
剑的世界往往总是直来直往,与他交易的人向来欣赏这一点,沈融雪也为此省去很多麻烦。没想到如今隐瞒竟成了常态。
“我会替你转达,明日我在这里等你。”
远处的脚步声越发清晰,黑衣人乘着月色离开。
柳随微微张嘴。啊?意思是一天他就能找到沈融雪,而且这位前辈还要不辞辛苦专程来告诉他沈融雪的回复?柳随怀疑自己理解错了意思,现在的前辈这么热心的吗?而且,一天就能找到神出鬼没的沈融雪,不会是同行吧……
百思不得其解,他干脆不多想了,回身拍醒睡着了的守夜人。
“我怎么睡着了??”守夜人刚醒来一脸懵,见柳随正担忧地看着他很快收敛起茫然神色,“咳,兜完了?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柳随点点头,看起来异常乖巧。
守夜人原本还觉得自己犯了大疏忽,如今一看柳随如此省心,顿时放下悬着的心,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以前的江湖传闻属实过分,这柳家公子一点都不嚣张跋扈,病弱倒是真的。
看着他月色下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守夜人起了怜惜之心。
莲首吩咐他们这段时间不要让柳随接触顾亦倾,且在发现他们给柳随便利后,还责罚了一顿,他只能偶尔关照一二,却不敢有大动作,可这石洞内,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眼见着天气转凉,再凉些以柳公子的身体怕是受不住。
“柳公子,你可知道,顾庄主这些日子一直想要见你,不过莲首似乎安排了他别的事,导致他有些忙不过来。”
柳随抬眼,显出惊讶。
顾亦倾忙到不能找他?这听起来倒更像柳必成不希望两人见面故意阻拦,他为什么阻拦?担心自己说服顾亦倾倒戈吗?
“他找我,定是有事,我有些担心,你能想办法让顾庄主来见我吗?”
守夜人等的就是这句,他没办法给柳公子添置东西,但顾庄主一定可以。
“这……我尽力一试,只希望柳公子倒时不要供出在下。”
守夜人不止一个,柳随咬死不说柳必成也拿他没办法,柳随自是点头同意。
因为解决了心头大患,知道沈融雪大概率不会中柳必成的圈套,柳随先前的紧绷心情已经缓和了许多,就有心思考虑顾亦倾的事了。
在等待途中,想到顾亦倾对他的感情,柳随不可避免又想到沈融雪。
烦恼地揪了揪头发,柳随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为这种事困扰。以前还在学校时,他是出了名的暧昧绝缘体,倒不是情感缺失,只是周围总有人替他赶跑追求者,久而久之,他便越发缺乏应对这种事的能力了。
所以柳随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而且顾亦倾并没有追求他,只是柳随通过柳必成的只言片语得出了这个对方可能喜欢自己的结论。
等顾亦倾到的时候,便看到柳随皱着一双好看的眉垂眸不语。他已好多日没见过柳随,这会儿就像要看个够本一样,一错不错。
“叫我来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
柳随听到声音抬头,定定地看着顾亦倾。
顾亦倾没由来被他看得发虚。他勾结柳必成本就有错在先,先前柳随没有憎恶他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可毕竟做了错事,害怕他的昭哥哥因此讨厌他也是理所当然。
察觉出他的心虚,原本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柳随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出路。对啊,他纠结什么?现在是顾亦倾走上歧路,眼下他更应该做的是把这个年轻人引回正道。
“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吗?”大约是心态变化,柳随不自觉就用上了以前对学弟的说话方式。
顾亦倾一愣,此刻他觉得柳随是他的长辈。
“坐。”
顾亦倾心里那种听长辈讲话的感觉越发强烈,但他还是听话地坐下了。
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他看得出柳随有意在保持距离。
“你多久没回绝剑山庄了?”
来了,顾亦倾抿唇,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柳随再接再厉:“我不知道柳必成和你讲了什么,这人能眼都不眨屠了曾有养育之恩的柳家,他的话能有什么可信度呢?你不妨再多打听打听,江湖那么大,那些老前辈对往事应该比你清楚。”
顾亦倾面色一下阴沉起来:“问他们又有什么用,倘若那些人就是罪魁祸首,我如何能听到真话?”
“……不如同我说一说?”柳随小心翼翼问。
大约是很信任柳随,顾亦倾没怎么纠结便将前因后果说了。
柳随听完很惊讶,原作中并没有具体写过顾老庄主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何会昏迷不醒多年,只隐约提及是被仇人所伤,一直到大结局都没有醒,似乎是个彻头彻尾的背景板角色。
而据顾亦倾所说,情况远不是如此,顾老庄主当年只差一步就要将绝剑山庄发展成武林第一的铸剑门派,谁知在紧要关头被歹人重伤,武林盟将人送回来时只说在聚会前被仇家所伤,绝剑山庄发展多年有几个仇家不奇怪,武林盟当时找到了一个无甚姓名的江湖散人,说是他伤的老庄主,此人也毫不犹豫承认了,并编造了一个近乎天衣无缝的复仇故事,当时没人怀疑事情的真相。
柳必成却在顾亦倾那日赴约后告诉他,顾老庄主压根不是被贼人所伤,而是因为同武林盟产生了利益纠纷,武林盟想要绝剑山庄停止同朝廷交易,要求绝剑山庄将更好的兵器出售给江湖中人,争论无果后与武林盟长老会的人起了摩擦,被失手打成重伤。
顾亦倾原本也是不信的,柳必成如何对这桩发生在武林盟内部的陈年往事如此熟悉。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我若不信,便去问我娘。”
柳随神情一震:“顾夫人……”
顾亦倾闭上眼:“和你们走散那些日子,我便是回了绝剑山庄问她这个问题,她选择避而不答……”
这种情况,沉默便是最糟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
柳随不理解顾夫人的选择,以绝剑山庄的体量,何必忍气吞声?
顾亦倾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你可能不知道,我母亲出自武林名门惊云山庄。”
这个门派柳随隐约有些印象,原作中出场不多,只知道是老牌武林门派,这些年来有所起伏,不过一直保持着每任武林盟换届起码能进一人的水准。
柳随这下懂了,惊云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却一直能维持武林地位,靠的恐怕也不是族中培养的后起之秀,而是同武林盟内部深度捆绑的利益关系。顾夫人选择了惊云,不,或许还有别的,原作中顾亦倾能如此轻易的进入武林盟,而并没有受到这些腌臜事的影响,多半也有这件事的影子,顾夫人应当是做了什么交换,今年的试剑大会,兴许就是置换的产物。
顾亦倾见他神情便知他已经猜到了。
“我曾以为绝剑山庄现今的一切,不说九成,起码也该有五成是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达成,可笑,被别人叫了那么几年青年才俊,我竟是信了。”
柳随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依然记得初见顾亦倾的那天,虽然两人发生了不愉快,但一袭毛绒大氅站在雪地里的顾亦倾贵气逼人,是名副其实的贵公子,后来在绝剑山庄待久了,山庄上下井井有条,这些都离不开他的功劳。
如今顾亦倾在怀疑自己。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顾亦倾继续说:“可这些不是我转向柳必成的理由。”
“?”
顾亦倾忽然定定看着他:“你才是。”
“!?”
“你把我关在灭门仇人身边,说是为了我?你知道吗,他要杀我。”柳随语气含怒,他无法理解顾亦倾在想什么。
顾亦倾面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卑鄙小人,他同我承诺过不会对你动手。”
“我原也没打算真心实意与他合作,当今武林盟藏污纳垢,柳必成建立的新武林又能好到哪,只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关头便公然翻脸,难怪这几日频繁安排我外出。”
柳随听出顾亦倾对柳必成并非全然信任,似乎另有打算,心里有了底,放软语气同他交流。
顾亦倾告诉他,他与柳必成目前处于互相利用的阶段,柳必成需要他得到武林盟的部署,而顾亦倾需要普渡山对冲武林盟。
“现今的武林盟被垄断在老牌名门手里,除非成为他们的附庸,否则我绝剑山庄永无出头之日。”
“且他们想要绝剑山庄停止与朝廷的合作,这不行,燕翎那厮在北去前曾与我谈过边境战事,胡人兵马近年来越发强盛,稍有不慎便可能溃败,一旦边城守不住,整个大越都要动荡。”
柳随想到北去的燕翎,折柳这本书讲的是武林爱恨情仇,对天下局势并无过多赘述,可从燕翎急于北归的动作,多少也可看出局势不稳定。
“朝廷很依赖绝剑山庄的武器吗?”
“朝廷自然有自己的武器供应,寻常士兵也用不上绝剑山庄铸造的武器,但某些特殊的利器,唯有绝剑山庄的锻造水平才能打造。”
柳随懂了,想来是什么新型战争武器。
“我明白了,你和柳必成唯一的共同点是想重整武林盟,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不过目前来看,确实只有普渡山的力量可以一借。”柳随冷静地继续说,“既然如此,说什么为了我。”
柳随不吃这套,他虽然赞赏顾亦倾心怀天下,感情上依然坚持原则,忙不迭就要撇清关系。
顾亦倾笑了下,有些苦。
“你总是这样,能对别人百般亲近,连洛熙择那种人你都可以不计前嫌,为何偏偏对我,总是如此疏离。”
这句话他在心里辗转过千百回,今夜终于忍不住说出口。
柳随张了张嘴,感到不知所措,神情甚至是困惑的。
有吗?
“你这话不对,我对洛熙择不叫不计前嫌,我依然很讨厌他,但一码归一码,现在需要他帮忙,他也愿意帮忙,承了这份情,暂时不好对他恶语相向罢了。”
“那我呢?我认识你比他们都早,你为何独独不亲近我?洛熙择便罢了,那个沈融雪又是怎么回事?”
扯到沈融雪柳随情不自禁开始紧张,柳必成想杀沈融雪,万一顾亦倾也……
看出他的犹豫,顾亦倾敛起稍纵即逝的笑,眸色深沉,似是下了决心。
“柳必成说得不错,你很在乎他。”
“我说是为了你,这点不假,你可能不知道,曾有那一瞬间,我想过将你藏起来,除了我谁都见不到。”
柳随抱着橘猫往后坐了些许。
顾亦倾看着后退的柳随继续说:“这样你就永远只会看着我,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其实逃无可逃,现今除了和顾亦倾讲个明白没有别的出路,柳随蹙眉:“我不明白。”
因为长相,他一直很受欢迎,但他并不觉得顾亦倾这样有志向的人当真会……会为了他迷失自我。
“你不用明白。”
喜欢哪有什么道理。
“放心吧,我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在冲动过后我又想,如果那么做了,你也不会喜欢我。”
“那你……”
“所以我顺势转变了目标。”
顾亦倾曾想过逃避一切,什么都不管,有柳随就可以,可当理智回笼,他又清楚当真那么做了,最终只会一无所有。
他的昭哥哥看似软弱可欺,谁都可以胁迫他,实际上任谁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我会帮助沈融雪逃走。”
柳随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虽然已经让前辈通知沈融雪,可多一重保障总是让人安心,何况顾亦倾在他心里一直很可靠。
“既然柳必成不守信用,我便也不必遵守诺言,他总想着坐山观虎斗,这回便轮到我了。”
知道柳随暂时是安全的,顾亦倾便没有轻举妄动,只告诉他绞杀沈融雪的计划若是失败,柳必成有可能迁怒于他。
“今夜你与我相见多半瞒不了他,柳必成势必会对我起疑心。”
“他知道我喜欢你,我也曾表明我对沈融雪欲处之而后快,协助沈融雪逃脱这事尚有余地,可今日过后你恐怕会受到更严格的监管。”
这也是没办法的,柳必成要杀柳随,顾亦倾既与他相见,就已经打乱柳必成的布局。
“虽不知他为何改变主意执意杀你,我会与他周旋,但你也要做好准备,万一他铁了心不想放过你……”
柳随紧张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你可知九圣莲华经有什么弱点?”
柳随摇头,他对武学一窍不通,九圣莲华经又是家传禁书,若非沈融雪带他比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它。
他忽然睁大眼:“我想起来了,柳必成曾想抢走这本功法。”柳随曾经问过沈融雪当初为何来绝剑山庄,还重伤被他捡到,沈融雪告诉他目标是九圣莲华经。
“他早就通读过全书,没有必要再抢走,而后来我无意间烧毁原本后他便没再寻我麻烦。”
顾亦倾若有所思:“可见这功法确实有缺陷,不然他也不会急着将它收回不叫别人看到。”
“我一直在想,他自诩武功盖世,为何几次重要的刺杀计划都派给他那些实力平平的属下,倘若他亲自出手,想来普渡山也不会落到今日这骑虎难下的境地,更别提同我合作,与我合作虽能得到一定助力,却无法动用最重要的绝剑山庄战力,而他也清楚我未必会坚定站在他这一方,即便如此,柳必成依然选择同我合作。”
柳随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不得不借助旁人的力量迂回达到目的,柳必成的武功出了岔子?”
顾亦倾点头:“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柳必成如此镇定,说明现今的局面还在他的掌握内。”
柳随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他:“你竟能想到这么多。”柳随看过原作,都没注意柳必成这阶段的表现有问题,不愧是原作男主。
顾亦倾先是因为他的赞赏扬起嘴角,很快又抿唇。
“绝剑山庄虽是武林门派,却更像个商贾世家,经营筹谋只是基本课,可这有什么用,在这个江湖,没有绝顶武功,便一文不值,不然绝剑山庄也不会止步于此,无非是因为我不是绝顶剑客。”
柳随一怔。是了,原作中顾亦倾得到了“世外高人”沈融雪的指点,最终才名利双收。现在剧情完全乱了,顾亦倾不仅没有走上原本的武林盟主之路,还和柳必成合作走反派的路。
“说远了,知道这点便可以利用,我若以此为挟,柳必成短期内必不敢动你。”
柳随拧眉:“可这样你就彻底失去了他的信任,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铲除你这个知道他弱点的人。”
“无妨,我和那魔头之间本就没有信任可言,之后我自有办法。”
叹了口气,柳随说:“其实……两日后沈融雪若能平安无事,也许我就能得救了,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明白了顾亦倾眼下的两难处境,柳随并不想发展到那一步。
顾亦倾听他说起沈融雪,原本淡然的面具险些又裂开。他如何听不出柳随在提到沈融雪时语气的变化,隐含期待与害怕期待落空的忐忑。
方才建立起的一点良好氛围瞬间消失殆尽,顾亦倾抿唇,同柳随告别,他怕再待在这情绪会失控。
柳随目送他离去,悄悄松了口气,其实他觉得很难面对顾亦倾,尤其是当对方将一切挑明后。
另一边,因为路途遥远,药粉断断续续,艰难追踪了许久的洛熙择和柳晔终于发现他们来到了陌生的地界。
“穹隆山?怎么会到这?”
天色已晚,两人连日追踪已是疲惫不堪,洛熙择看了眼夜色中黑压压的大山:“再说吧,先到附近的镇子歇息。”
柳晔没有异议,虽然急着找哥哥,可若不修整恢复体力,想救人也力不从心。
两人一路往有灯火的方向走。
路上柳晔若有所思:“我记得柳必成就出身在穹隆附近的小镇上。”
“哦?那看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普渡山,与这穹窿山说不定有些联系。”
“可是顾庄主为何……”倘若穹窿山就是普渡山,那不就说明顾亦倾将哥哥带到了灭门仇人的地盘。
“谁知道呢,他这人从我认识他开始,便一直端着世家公子的架子,从不肯泄露分毫内心的想法,要不是碰上你哥这祸水,恐怕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他失态的模样。”
“哥哥不是祸水。”柳晔鼻子都皱起来,有些生气。
“行,不是就不是。”洛熙择懒得和她争。
柳晔却不依不挠:“你对哥哥总是有很多偏见,你想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洛熙择一路凝神追踪已是累极,这会儿懒洋洋随口一问,心里其实什么都没想。
所以当柳晔说出那个答案时他猝不及防。
“你憧憬哥哥,只是不愿意承认。”
“你在说什么梦话?我憧憬他?凭他风吹就倒的废物体质和惯会招狂蜂浪蝶的脾性?”洛熙择咬牙切齿。
“不是吗?”柳晔拧眉,显出些微呆滞。
洛熙择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方才只是瞎猜,也对,柳晔和她哥哥不一样,她被保护得更好,哪会懂这些。33ýqxsś.ćőm
随后洛熙择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为柳晔只是猜测而松了口气,脸色更难看了。
柳晔小声咕哝:“可是以前旁支家的弟弟妹妹都是这样的啊,为了能和哥哥多说会儿话绞尽脑汁,回头还要和人炫耀,但是对上哥哥的时候永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非得惹得哥哥训斥他时才委屈巴巴交代清楚……”
“就是为了引起哥哥注意吧,我小时候也干过,那些毛孩子可烦人了。”
洛熙择脸都快黑透了,却没应声,似乎不想再继续话题。
前方灯火渐亮,能看到密布的河道在反射出的绸带般的光亮。
进了镇子很顺畅的找到了落脚处,店小二告诉他们此地是柳州下属的镇子,名叫千集镇。
“我们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很大一片水,好像还有许多船,这儿是不是有码头?”
“是啊是啊,咱们千集镇最有名的便是码头了,往来商贩最喜欢来咱们这,虽然只是个小镇,其实繁华得很。”店小二不无得意的说。
柳晔和洛熙择又细问了几句,心里有了数。
“我曾听爷爷说过,柳必成就出身于一个码头很繁忙的水乡小镇上,我们猜得不错,普渡山恐怕就在那穹窿山里。”
柳晔还想到了一件事:“你师父和师姐,多半也是被普渡山抓去了。”
“先前哥哥说过,抓走你师父的人只是不希望哥哥身上的蛊被解开,现在他们针对哥哥下手,想来早有预谋,先前的事应该也是他们做的。”
洛熙择同意这个说法。
“无论如何,明日上山一探究竟。”
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天微微亮便迫不及待出门,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连日来他们紧赶慢赶,甚少在城镇停留,自然也就错过了很多消息,比如这则在短短两日内急剧扩散的消息。
“听说了吗?那普渡山竟然就在咱们镇外的穹窿山里头,最神奇的是,竟是普渡山莲首柳必成自己放出的消息。”
“当然听说了,那魔头怕是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了,竟然自报家门,扬言要在本月十五于山门手刃亲侄子血祭苍天,还说什么要创造新的武林盛世,疯了疯了。”
“确实是疯了,那么个美人都舍得下手,我听说不仅武林盟收到消息组织了人手准备围剿魔教,还有很多江湖豪杰自发赶来营救。”
“这位柳公子的魅力还真够大的,真的有那么美吗。”
“可不吗,而且听说他先前在栖云救了很多人,就因为这才不幸被抓,你想啊,先前江湖上编排他编排得多狠,结果人柳公子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此等高义,实属我辈楷模。”
先前那人面露惭愧:“是我狭隘了,竟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
后面的两人没有多听,他们的关注点全在柳必成要杀柳随上。
“事情棘手了,得换条路,等我准备些东西,晚上再上山。”
柳晔心急但也知道光他们两人大摇大摆进普渡山无异于送死,
另一边,接到消息的武林盟高手早就开始连夜赶路前往柳州。
武林盟商议的结果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普渡山摁杀在摇篮里。
先前险些遭到毒手的都是武林盟核心门派德高望重的前辈,有些甚至可以说是一派的镇派高手,柳必成此举可以说是公然挑衅武林盟权威,这是世家名门们不能忍的。
遂组织了此次大围剿行动,参与围剿的几乎包含了所有叫得上名字的武林门派,落梅山也是其中一员。
因为各大门派距离柳州距离不一,而不少侠士还在武林大会返程中,收到消息折返柳州的时间不一,是以先头部队人不多,只有离得近的飞花涧和少数在附近的青城派弟子,再然后就是落梅山了。
落梅山在武林的地位很神奇,按说也时有惊才绝艳的高手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声,却从不参与武林盟竞选,江湖一概大小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甚至听说有魔教余孽在那出没,但都相安无事,武林盟也顾不上它,很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
晏诚脸色很不好看,这次是他带队,来之前父亲叮嘱他此行切勿冒进,务必紧跟灵音阁行动,在此前提下以挣表现优先,父亲说这些都是为了他的未来铺路,至于柳随的死活,父亲叫他完全不必顾忌。
他为这事心情烦躁,偏偏落梅山的那个岑心还不放过他。
“喂,你们飞花涧不是最讨厌柳家人了吗?现在巴巴赶来救人,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岑心抱着剑,目光挑剔地从飞花涧众人身上扫来扫去,看得好几个飞花涧弟子火冒三丈险些扔暗器。
“算了,有我在你们也翻不出花样来。”
她这目空一切的态度叫晏诚都冒出火来。
“众多侠士齐聚于此,都是为了营救柳公子,岑姑娘这些话叫人听了心寒。”
“你寒心不寒心关我什么事,只会抱灵音阁大腿,你们和惊云山庄那帮废物差不到哪去,爱心寒不心寒。”
“你!欺人太甚!”
眼见晏诚摸到了袖子,岑心后退了两步。
“差不多得了,相公现在生死不知,本姑娘心情很不好,你要打可以,我只怕自己收不住手。”语气分明是跃跃欲试。
旁边和她一起来的落梅山姑娘尴尬地扯了扯她袖子:“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飞花涧弟子被气了个仰倒,挑衅在先竟还摆出一副迫不得已的作态,怎会有如此蛮不讲理之人。
晏诚却是被相公这个词攫取了注意力,是了,据说柳随在鎏金城曾与这落梅山大小姐有过一段,他们竟是成亲了?
想到这他脱口而出:“呵,既然是你相公,怎么不见你先前看好他,放他在外面招蜂引蝶,还被抓走了?”
岑心被问住了,抱着剑皱眉思索。
旁边的女孩叹了口气。她算是岑心的青梅,名叫琴意,岑大小姐从小父母和离,她在落梅山和鎏金城来回,两边都觉得亏欠她,宠的她无法无天,加上天赋出众,更是保障了她能四处横行。好在落梅山主是个理智的女人,好歹是教会了她做人的道理,明事理也通透,可这不代表岑心懂感情啊……
她印象最深的时候是前两年,岑心才十四五岁的时候,看中一个秀才,觉得他饱读诗书的样子格外迷人,于是将人掳回落梅山,买了一房间书叫他读,她就看着他读,秀才不读完不准下山,后来人是下山了,只是似乎也看破红尘了,去年好像考取了不错的功名……
岑心的喜欢非常热烈且直白,但她并不懂感情,更不懂如何经营。
柳公子已经是她见过大小姐最执着的人了,可这种喜欢,与情爱依然有差别。
岑心想了半天:“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柳哥哥这么大个人,长得还这么好看,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好像……嗯?好像也不错?”
“不不不,他会生气的。”
同行的女孩竟生出一丝欣慰,好歹还怕柳公子生气,孩子成长了。
“总之关你屁事,你们飞花涧就老实在这等灵音阁吧,本姑娘先走一步。”
岑心显然不想等人汇合再行动,晚一分柳随就危险一分,以她的性子,完全等不得。
晏诚也不想与她同行,奈何先前父亲嘱咐过,他要在这场行动中展现能力,如果落梅山提前走了,其他人来了定会问他,他当然可以将一切推给岑心目中无人不服管教,可这样他就没法脱颖而出。
“岑姑娘且慢,此行凶险,你不考虑自己,也该考虑身旁这位姑娘吧?”
落梅山来的人不算多,加上岑心和琴意也就五人,武功虽然不错,却也没到岑心那样的地步。
晏诚说的不无道理,岑心看向琴意:“要不你们待着,我先去?”
琴意点头。
原以为她会劝诫的晏诚脸色黑如锅底,这落梅山的人怎么一个个都不按常理来。
岑心最终还是没走,她和琴意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琴意武功不差,岑心放心不下的是她和飞花涧一起。
不是岑心对晏诚有偏见,而是她娘曾经说过,如今的武林盟,根本就是灵音阁一脉的武林盟,与灵音阁走得近的门派凭借关系一代代驻扎进武林盟核心,说是江湖人的武林盟,其实姓谢。
而飞花涧,又是这庞大的谢式江湖中的重要一脉,晏诚的父亲晏英早年双手受伤,本是黯然远离江湖的结局,却不知为何起死回生,不仅治好了双手,还一路逆袭成了飞花涧掌门。
江湖人不清楚其中的缘由,落梅山主却是一清二楚,是当时的谢盟主帮助他,砍了当时的飞花涧天才,晏诚同门师弟的手,安在了晏诚身上。
落梅山主会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负责这桩骇人听闻手术的医师就在落梅山定居,巧的是还与她有不薄的交情。
晏诚现在拥有的一切可以说是谢盟主一手托起,在他掌握下的飞花涧,自然也是唯灵音阁马首是瞻。许多谢盟主和灵音阁不方便做的事,都交给飞花涧完成,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落梅山本不欲掺和这些,可现今武林局势风云变幻,那日落梅山主接待了一个人,岑心总觉得那人背影有些眼熟,却怎么也认不出。他出来后,本来不同意她来的落梅山主竟是松口了,还告诫她,若是遇到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情况,就跟着你柳哥哥走。
岑心虽然猜不到什么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情况,不过后半句她接受良好。
在此等候整顿的半天里,陆陆续续有赶来的武林盟侠士与他们汇合,几个平日里就很紧密的武林盟门派很快聚到了一起,其中又以灵音阁为首。
琴意发现岑心一直在观察他们,也跟着观察起来。
她很快发现这些名门子弟同其他江湖侠士明显区分开来,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排斥,但有些交流只在他们内部进行。
都一起行动了,还藏藏掖掖。
“哼。”岑心看不惯,把剑重重甩在茶肆的桌上。
那边有人看过来,皱眉说:“岑姑娘又怎么了?”他们已经从晏诚那知道前情,认定岑心是个刺头。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悄悄话,不能说给本姑娘听吗?”
其他休息的江湖侠士也纷纷看过来,他们倒是没怎么注意几个大派的抱团现象,应该说早就习惯了,武林盟这些年治理江湖做的一直不错,名门子弟天资本就高,看不上江湖散人也不是一天两天,只要不太过分,大部分人不会与他们起冲突。
“我们在讨论私事,岑姑娘这也要听?”说话的人早就不满岑心了,落梅山虽然低调,岑心可一点都不低调,脾气骄纵,这些年来可以说为“祸”武林,分明是个女人,武功进境却吊打一片同龄少侠,打得人毫无还手之力,叫许多人好没面子。
“你敢说我就敢听,没事,说啊。”
那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说,柳公子中的那飞蛾蛊可谓凶险万分,失踪了这么久,也不知……听说他还是岑姑娘的未婚夫,真叫人担心啊,不过清白是小,生命为重,想来岑姑娘也不会介意这些。”
这其中的下流恶意叫琴意都气得握紧了拳头,更遑论岑心了。
一盏茶不到的时间,茶肆人仰马翻,方才叫嚣的年轻少侠被岑心揍得鼻青脸肿,躺在断了腿的茶桌上被岑心一脚踩上心口。
居高临下说:“废物就多操心操心自己,三招都撑不过,怎么有脸想东想西的啊?”
琴意暗道不妙。
果然,只见灵音阁带队的侠士义正言辞站出来道:“岑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大敌当前不同仇敌忾,反而对同盟侠士大打出手,未免太无法无天了!”
那人虽挑衅在先,可被岑心打得这么惨,又是这么个需要团结的大前提,岑心怎么都不占理。
来支援的江湖散人们都没吭声,心里虽各有倾向,这种时候也没人愿意当那出头鸟。
情势对岑心很不利。
哪想到岑心踢开脚下烂泥一样的人:“怎么,你们灵音阁出了个武林盟主就自居武林第一大派了?主持公道轮得到你?说什么众志成城,大敌当前有什么事不方便跟大家说,非得几个人凑一起嘀嘀咕咕?你还维护他,意思是我确实听不得?”
那灵音阁弟子暗道不妙,寻常人在这种百口莫辩的情况下早就偃旗息鼓了,可这岑姑娘确实不一般,胡搅蛮缠的功力江湖头一份,不仅不怕还反质问起他来。
岑心早就看出这群人意不在救柳随,不然也说不出那种话来,既然如此,这些人就没用了,她脾气上来,才不管局势会变成如何。
话头被她带向另一个方向,其余人也面面相觑。理确实是这个理,平日里他们抱团也就算了,怎么这种时候还遮遮掩掩,有想得多的便想着:会不会是筹划着叫他们散人先入场当炮灰。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只是在谢盟主上任以来没有这种糟糕的事情。
那人被问的哑口无言,最后憋了句:“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你……分明是你打了人,在下只是希望大敌当前大家团结一致罢了。”
“好啊,那你们都坐下,和其他人一起,大家不分彼此,好好团结团结。”
那人被周围目光一激,迫不得已点了头。这事莫名其妙就成了这个走向。
只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这番激岑心动手伤人,原是有预谋的,落梅山虽不涉纷争,可那地属实是块宝地,每年产出丰厚,还是大越著名的名胜地点,敛财能力一流。武林盟早就动了心,只挑不到落梅山错处,若此番岑心落了口实得罪武林盟,回头便能借机找落梅山主谈一谈“合作”。
更糟心的是,这么一围坐,这部分平日里习惯借武林盟势力居高临下的名门子弟的傲气一现地淋漓尽致,好几次险些与人起口角。
那些平日里甚少深度接触武林盟的江湖侠客一下就感到不自在起来,他们没想到这些往常在江湖传闻里光鲜亮丽主持正义的名门子弟是这个样子。
其中一个穿着落拓的年轻侠士在被推开递过去的茶盏后冷笑了一声:“哟,早就听闻灵音阁崇尚风雅,今日一看果然不假,与那朝堂上的酸儒有的一拼,穷讲究,就是不知道江湖盛传的摄魂流音波是否也如传闻一般强劲了。”
摄魂流音波是灵音阁的独门秘法,能在短时间内使对手卸力暂时失去功力。
此言一出立马捅了灵音阁心窝子,立马有人跳出来反驳,细数自家功法的累累战绩。
其中出现最多的便是谢盟主和另一位江湖赫赫有名的灵音阁大长老。
反驳的人多,语气也不客气,那江湖侠客却也不急,等他们说完,慢悠悠说了一句:“前阵子我在栖云附近曾见一名高手将你们灵音阁的大长老的琴一剑劈裂,我看他可不像受了摄魂流音波的影响,唉,这武林第一大派也不过如此啊。”
“怎么会?!”
“不可能,空口白牙谁知道你是不是瞎编的,真有这种绝顶高手,哪会到现在还藉藉无名。”
侠客把茶盏里凉了的茶喝了,笑说:“不信也罢,不过我看他周围还云集了不少好手,说起来先前鎏金城被荡平的普渡山据点,说不定就是这群人做的,不然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神秘势力会干这事。”
岑心眼睛一亮:“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不知道啊,不过我先前听他随行的人说,他们要荡尽天下不平事,想来营救柳公子一事,他们也会出力吧。”
江湖侠客最爱快意恩仇,也欣赏古道热肠之人,这话一出,许多人不由自主开始描绘这群人的剪影,并由衷生出了想见一见这些人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嘶,其实每天都有写,就是写得少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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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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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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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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