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湖上,随即消弭了,而落在街边的却能在消无声息地积了一夜之后现出白茫茫的颜色。冰粒晶莹剔透地映着天光,寅生打开门向外面看了一眼,便又关上门,穿过院子往北屋跑去,在院中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巧的鞋印。
北屋里许麟书刚刚起身。寅生钻进门去首先看到了坐在正厅的洛风时,洛风时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寅生小脸上的五官随即皱了起来。
这时许麟书才从垂帘后出来,寅生立刻紧紧靠过去,在木质的地板上又留下一串水光鲜亮的鞋印。
许麟书见他这样不禁失笑,拍了拍寅生的后背,寅生才放开许麟书的衣角,不知低着头想些什么。
自从洛风时回来,寅生便好像是感到了某种威胁,平日无事也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仿佛错过一眼,自己这个师父便不在这里了一样。许麟书知道他虽不说,却实际是在稚嫩的心里暗暗害怕,害怕再像战争刚刚来临时一样再被抛弃一次,由此生出的几乎本能的警惕。
寅生这时才想起来该想师父问安,犹豫了一下,脆生生地开口道:师父,早。”
许麟书点点头,抬头见洛风时看着这里,便问寅生:“那他呢?”
寅生想了想,唤洛风时道:“哥。”
这辈分算是乱了。
许麟书忽然有些好笑。
便听洛风时向寅生道:“不如你跟我学武,这样你也能喊我师父。”
只见寅生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转头又跑了。门扇合上发出轻轻地吱呀一声。
许麟书看他跑走,向洛风时道:“你每回这样问,他都不愿意,看来也是真的不乐意了。”
洛风时不在意:“不急。”
许麟书在坐榻另一边坐下,端起已经提前泡好的茶水浅呷了一口,轻轻叹了口气,正欲说话。
忽见洛风时抬起一根手指,示意了一个噤声的意思。
许麟书再看时,只见洛风时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向着那门边屏风,仿佛随手一掷。
苹果在空中划出条弧线,砸在屏风上,敲出“砰”一声惊响。
便听得屏风后一阵惊慌的轻响,门扇又发出吱呀声,打开又合上——这回才是真正跑走了。
洛风时道:“这小子越发学得狡猾了。”
许麟书弯了弯唇角,道:“你总这样吓他,难怪他不待见你。”
“都是做师父的惯出来的。”洛风时道。
许麟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茶水上,仿佛想起了什么,笑还在脸上,却慢慢放下了茶盏。
对上洛风时的目光,掩饰道:“我是在想,寅生我该怎样教他。”
洛风时看他那神情便知道他是想起了老观主,但也不拆穿他,顺着“嗯“了一声,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从洪若谷那里学的东西,必然不可能再教给他。”许麟书道,“所幸他年纪还小,我只教他些医术,暂时也足够他学了。”
显然这些事情,许麟书也已经考虑过很久了:“等他再大些,我便写一封信,送他到云台宫我师兄那里去。只是不知道他想不想走道法这条路,”
许麟书沉吟道,“我更担心,到时候骤然从我身边离开,他也不会愿意。”
洛风时一手支在两边坐榻中间的矮桌上,室内与室外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不见窗外雪,只见雪色明亮。
许麟书从里面房间出来时身上罩了一件月白的软锦外袍,此刻坐着侧对窗纸,雪光都扑在他身上,照得衣上披散的发缕如同墨笔绘就的兰叶。
洛风时背对着窗外,转头去看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慢慢道:“造化是天定的,而路是人走的。不用想着将他安排上一条什么样的路,他会走一条什么样的路,终归由他自己决定。”
许麟书看见他从坐榻上下来,站起来。屋里烧着银炭,因而没有寒意。
“打开门看看雪吧。”
许麟书走到门口时洛风时正好将房门打开。外头几乎没有什么风,偶尔飘着些细雪,随着房门打开涌进来些寒气,与屋内的暖意对冲了,随即就散了。
院中的雪地上只有三道脚印:寅生跑去门外看雪的、寅生跑来报雪的、寅生从这里跑走的。
印在平整的雪面上颇有点不美观,却不扎眼。
洛风时感到许麟书走到自己旁边。
从脚步里能听出来,他还在想着自己刚才那句话。
“老观主想让你回到许家,在安乐乡里度过一生,但你还不是依旧一心留在清寂的云台宫?”
洛风时再次开口,对着雪景缓道,
“你学了洪若谷的邪术,却也没有变成第二个洪若谷。而我,纵使命象里写什么出将入相,也不见得非要去做谁的将谁的相,不然我挂印离京之时,怎么没见有一道天雷劈下来横在我面前?”
他这话说得有趣,许麟书不禁失笑。
过后又看着外头的琉璃雪景,故意问道:“若我真成了第二个洪若谷呢?”
洛风时没有看他,但许麟书分明看见他嘴角上扬了几分。
洛风时道:“我会盯着你的。”
冬天是极冷的一个冬天,却也是极为安宁的一个冬天。湖水上了冻之后,连渔舟也消失不见,湖边这个院落的日子便安静得像暖盆里静静燃烧透出橘光的银炭。
洛风时起初刚刚回来时身上还带着阵上受的伤。那伤处理得不及时,愈合得不好,许麟书一见就皱眉头。硬是逼着他在他榻上又躺了三四天,每天给他端来一碗苦得令人作呕的汤药。
洛风时总觉得他有在暗中把在襄州时自己管着他喝药的旧仇报回来,但又找不到证据,只得作罢。
当时离开襄州之后,后面的事情便好像是一锅煮开的滚水,纷杂混乱,蜀地、西京、洛京,到了终于能安定下来,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面对面坐下来过了,而离襄州的梦一样的往事,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年。
这五年里二人都迅速地成长,以便于随时应对无常的世事。
而到了安稳下来之后,却发现似乎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洛风时在院子里练枪,许麟书在堂中看书;洛风时在湖边发呆,许麟书在堂中看书;洛风时没事做了就去看许麟书在干什么,许麟书刚刚翻完一本医书的最后一页,顺手便丢在了他面前。
洛风时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许麟书父亲要软禁他在家:这心性若是读书考科举,少说也是个榜眼探花郎。
腊月至了之后,街坊百姓生寒病冻疮的便多起来。有付不起钱找大夫的,便上许麟书这里求义诊。
许麟书接诊有规矩,清晨至午时之间,只接那么四五例,迟了便是拆门也无用。然而神医二字飘出去,仍然是朱门大户来者络绎不绝。
有不讲理的,直接被洛风时提着领子丢出去,再看座上的许麟书,仍是冰玉雕塑般丝毫不为所动。
后来渐渐有人认出来:这金衣羽客身边的“门神”,不正是那位曾在江南西道召军勤王的忠武将军?
便有人猜想道:这二位,或是真的是从天上降下来、来平乱济世的吧。
也许是惧了洛风时的名声,自那以后,敢来扰乱的朱门大户确实是少了。日子便继续平静地一点点推移,严寒逐渐消弭,终于到了天气转暖,草芽破土的时节。
这是洛风时第一次真正见到江南的早春。桃枝泛青,野凫浮水。
许麟书说再过几日要离开一趟,去几十里外的几个村庄看看。
洛风时便说:我与你一道去。顺便也该出去走走。
许麟书收拾东西,洛风时就在一边瞧着他出神。
每个见过金衣羽客的人,都说这是位济世的谪仙。样貌好,医术好,脾气也好,从不见他生气。因而豪横惯了的人物便顺理成章地以为其良善可欺。而洛风时在一旁看到只为他们感到好笑。
这位“谪仙”若是想做什么,恐怕是泰山崩于前都未必能阻止。从前如是,如今亦如是。
更何况,这位“谪仙”也并非表面上那样无害。
洛风时曾问许麟书。
“当时你从蜀地过来,路上有没有碰见匪贼?”
许麟书随口道:“有,怎么了?”
洛风时问:“你是怎么应付的?”
许麟书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捻一枚火符吓唬,他们便都跪下了。”
洛风时笑道:“看来我连保镖都当不成了。”
“有你在自然好。”
许麟书修正道。他那时正与洛风时共用一枕靠在床头,说话时便轻轻侧了侧头,将后脑靠在洛风时肩上。
洛风时挑起眉来欣赏这显然是卖乖的行为。便听他略作思索地软语道:
“毕竟,我也不能真将那火符用在他们身上。”
春天的暖意充盈得很快。
无需多做准备,洛风时找了个时间出去制备了两匹马、一辆马车。许麟书将寅生托给院子里的老管家,只说出门十几天便回来。
每走到一处乡野客栈投宿,往往有伙计迎上来招呼。
问道:“道长可是要住店?”
许麟书应了。
伙计又看向跟在后面的洛风时,问道:“这位是?”
许麟书便答:“这是我的侍从。”
店内坐着闲侃的旁人只看见是来了一位衣着轻氅、身姿不凡的年轻道长,后面跟着个头戴斗笠,武袍玄靴的侍从。
多嘴的人不由小声夸赞那年轻道长当真神仙人物。
只有一回旁边一位老人听见,道:那后面的侍从,才是英雄气概。
山野小店的客房的布置显然与自家宅院无法相比,然而洛风时也不求多,只要房间敞亮,坐卧干净便可。
入夜二人同榻歇息。
许麟书道:“哪有侍从与主人睡一张榻的。”
洛风时也道:“哪有主人作了噩梦,还要抱着侍从的腰的入睡的。”
许麟书脸皮薄,一下就羞恼了。
窗外寂静夜色已经浓得如墨,鸡犬声渐息,没有风声,也没有雨声。闲适静谧,每一片乡野皆是如此。
待到绕过最后一座山时,许麟书问洛风时,往后再去哪里。
“萧堂主他们可还好?”许麟书问,“季先生呢?”
“季先生不在西京,大约是另找了个地方隐居。”
洛风时答道。当初他南下求援,季凡白赠与他的锦袋信物曾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而当他回到江南再去拜访季凡白时,那间写着墨字的旧屋却已经尘封许久了。
洛风时听说战事平息后方钧辰曾经私下与季凡白相见过一次,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不得而知,既没有人护送,也没有人陪侍。
没有人知道在那次相会中这特殊的舅甥两人都聊了些什么,仿佛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茶谈。之后方钧辰依旧回到宫禁,没向任何人谈起此事,而季凡白驾着一辆小车离京,仿佛入水的鲤鱼一样,重又消失在了万人如海之中。
而萧一行。
洛风时记得众人找到他时是在遍地血水泥泞的死尸堆里。
那一战太惨烈,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已经分辨不出敌我。萧一行就仰面躺在地上,双目轻合,俊逸的脸庞侧沾了血迹,玄雀刀落在身旁,安静得宛如一切是不真实的假象。
人人皆静默了,没有人敢上前。
年长的弟子拉住了邵世清,是后面的范炯走过去,蹲下来,替他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玄雀刀,放在了萧一行手边。刀上也是泥,人手上也是泥,刀与人似乎命运相连。范炯是百泉门中旧人,早看惯了生死,却也在此时感到胸中剧痛。天上没有雨滴,仿佛苍天无情。
范炯欲收回手,却忽然间看到那垂在泥地上的手似乎动了。
这不是他眼花,沾满了泥水的手缓缓抬起来。萧一行抬起手,力气不足般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萧一行没死,但伤得很重。
曹幼枫一直怀疑他有在放给外界的消息中故意夸大了伤情的严重程度。
听说萧一行以负伤为由拒绝了方钧辰的招揽重用,但四五日后曹幼枫见到他,虽然身上缠着绷带、脸色略有些苍白,却大体看上去已经是个活蹦乱跳的萧一行了。
对于当时众人找到他的情形,萧一行解释为:因为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曹幼枫依然穿着红衫软甲,打趣道:“难怪霍门主生气不肯见你。”
萧一行养伤这几日里霍云齐竟没来过一次。听说原因是当时消息太快,以至于霍云齐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师弟的死讯,而后萧一行死而复生,众人又惊又喜,竟忘了再告知霍云齐。等到霍云齐得知师弟未死的时候,第一句收到的便是萧一行那句不小心睡着了,一腔悲痛化为越想越气,直接带着一群弟子回去重建百泉门了,晾着萧一行没来看一眼。
萧一行只能向邵世清喊冤,邵世清摇摇头出去。白毒老嘿地从门口蹿进来,夸赞道:“谁能想到竟有人躺在尸体堆里睡觉呢——”
后面的事,洛风时并不都清楚,此时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回答许麟书的询问,洛风时只含笑道:“他没事。皇帝想招揽他,他没答应,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百泉门了。”
洛风时想了想,道:“曹帮主也走了,只领了赏赐,没有受官,说是回山寨了。”
百泉门的阳光很好。重建了之后山上的植被树木只过了一个春天便恢复了郁郁葱葱,年长的弟子多有各自的事情在忙,唯有些年少的弟子围着练功。www.33ýqxsś.ćőm
白毒老被他们簇拥在当中,活像一大颗白乎乎的汤圆。
“长老看我!”
其中一个弟子脆声道。这弟子手脚纤细,却一下就跳到木桩上,一个翻身飞上高高的细绳,脚尖踩在上面,玩似的顺着溜下来。四周响起一片赞叹声。
“好轻功,好娃儿。”
白毒老拍手道,那弟子受了夸奖,脸上泛起点羞红,腼腆地笑着躲到师兄身后。
“刀法第一有你们萧堂主,毒术第一有老儿我,百泉门还缺个轻功第一,不知能不能指望你了。”
白毒老笑道,忽然想起什么,讲故事般道:“说起轻功,我从前见过一个娃儿,那轻功真是俊,人长得也好,就是明珠暗投,可惜得很……”
“有多俊?”有弟子好奇问道。
白毒老想了想:“不好说。”
又有弟子问起那人名字。
白毒老也摆手不告诉。
待到几个弟子一块儿跑走玩去了,萧一行才从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戳穿白毒老道:“你说的是孟兰山吧?”
白毒老有些惋惜地叹口气。
萧一行摇了摇头,道:“他死了。我是偶然从突厥俘虏那里听说的。”
“行刺失败后,他逃回了西京,突厥人里头有个叫额古的,与他走得很近。后来突厥战败,从西京退回大漠,他也一起被掳走。”
萧一行道,“那个额古打了败仗,把他献给乌邪王,想折罪邀宠。”
白毒老心中震了一下,好像已经猜到了结局。
萧一行缓缓道:“突厥俘虏跟我说,孟兰山不仅不从,而且当庭手指王座,大骂不止,被乱刀戳死在帐前,至死带笑。”
耀眼的阳光似乎冰凉了一瞬,洒在整个西京,却鲜少有人能注意到。
白毒老还记得孟兰山的长相,因此随着言语,好像能想见那画面。
是突厥还是西京,是乌邪王还是皇帝,在那一刻,于孟兰山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命运没有给过他选择,在那最后的时候,他好像回到十几年前,十岁作为娈童献入宫闱——这一次他终于为自己拒绝了一回,并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西京城内。
宫中诸人都忙着,内务太监清点府库,回廊上来往不绝。
“怎么了?”方钧辰问道。
一个管事太监在廊下看单子,微微皱起眉头,看到方钧辰过来连忙行礼,却有些欲言又止。
方钧辰敏锐地感觉到:“是少了什么?”
确实是少了东西。少的东西很特殊,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在这清点工作的浩大过程里充其量是件芝麻大的小事,若不是方钧辰召路过,根本无需禀报。
“明灯堂……似乎缺失了些骨殖。”管事太监连忙补充道,“都是冷宫的废妃……或许是兵荒马乱的,不小心弄丢了吧……”
阳光从枝叶间漏下来,落在地上,泥土是新动过的,上面还没有植被。
“上面写的什么字?”
采药的少女注意到山脚下新立墓碑,小心翼翼地好奇问道。
“不认得。”少年道。
乡间百姓识字不多,但却能凭直觉感觉到这洁净墓碑上的字迹隽秀清雅,绝非出自常人之手。
“听说几日前,山下来过一个人。孤身一人拉了辆马车,戴着兜帽遮着脸,谁都看不清长相,却很有礼貌。”
少年道,“别人问起,他说是来送母亲回故乡的,但那马车上根本没人。”
“我听说了。”
背着药篓的少女道,澄净的眼眸中倒映出周围的山林与面前的石碑,“那人走时烧了马车,连马匹都没有带走。”
暮春初夏的天气里,蜂蝶乱飞,山坡上开满了一簇簇的摇曳的黄白野花。
这年轻的两人大都心里隐隐明白什么叫做送母亲回乡,那马车上又为什么没人。这一种悲哀离他们还太远,但作为无意的打扰者,好像又自觉该感到些伤感。
“他既然走了,”
少女自语着,蹲下去,轻轻将手中两三支折来玩赏的野花放在那墓碑前。
“那他的母亲应该也已经回到故乡了。”
遒劲老松,幽深山路。
山中的古刹很少能遇见过路的客人,戴着兜帽的身影站在门口叩响门环。
一位老僧打开了门,兜帽身影消失在门中。
钟声响起来,宛如层层的涟漪,从山林间回荡开来。世间万物皆在此境之外。
鸟雀落在枝上,啾鸣了片刻,便飞走了。
太阳落下来。
林间阴影渐深,而戴着兜帽的身影仿佛没再出来。
群山倚叠,青葱千里,此春过后,山川如旧。
时空外关于洛风时和许麟书的一点小记:
…平唐之后数朝,江南等地多有立祠塑像者,祠中二人并立,左为忠武将军,右为金衣羽客。后有腐儒议论祠中塑双男子像有伤风化,于是后人所见羽客祠,塑像身畔常踞一白额猛虎,其虎即洛风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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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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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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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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