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锡安起来时,身边空荡荡的。窗户半开,记忆里凌乱不堪的床单被抚得很平,阳光在上面嬉戏跳跃。
客厅里不时的有动静传来。虽然很想继续回味昨夜的缠绵细节,但梦境比不上真虫。卢锡安爬起,快速冲了个澡,然后推开诺里斯卧室的门。
雄虫的公寓面积不大,一间书房,一间主卧,半闲置的杂物间在卢锡安搬来后成了他的卧室。这还是近两个月来,卢锡安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公共区域。
诺里斯正在餐桌前吃早饭。他微微低着头,暗金色的短发自然垂落,身上是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衬衫,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白皙光洁的手腕。
他优雅地用着刀叉,淡粉色的嘴唇微微张合,浓密的眼睫不时轻颤。倾洒而下的阳光仿佛渗入他每一个毛孔,在他身上晕出无数梦幻般的光晕。
他美极了。
卢锡安握起拳,不动声色克制住自己从背后拥吻这只雄虫的冲动。他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可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于是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去,在雄虫对面落座,扬起一贯迷虫笑容:“嗨,亲爱的,你起的可真早……”
亲爱的。他的口头禅之一,但这次他叫的亲昵又甜蜜。
起的真早。看似平常,却用拉长的语调,提醒对方昨夜的狂热。
诺里斯脸皮很薄,口头上不能挑得太明。肢体上嘛……
卢锡安缓缓伸出手——
在他即将碰到的前一秒,诺里斯堪堪避过,转而一撑桌沿,站起身来:
“我要出门了,早餐在厨房,你自便。”
卢锡安:“???”
雌虫愕然抬头,余光扫到一片亮晶晶的玻璃瓶,是他的珍藏品。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诺里斯取出一个纸盒子,将酒全部放进去,然后抱着出了门。
卢锡安大惊失色,慌忙追出去,正看到走廊里垃圾处理器绿灯闪烁、滴滴声响。
卢锡安哀嚎:“我的酒!!!”
诺里斯回眸,眼神冰冷:“喝酒损伤心脏和肝脏,还会导致骨质疏松和肠胃病,对虫体危害巨大。”
卢锡安不可置信:“可你也不——”
诺里斯:“从今天起,这间公寓禁酒。”
卢锡安:“不能——”
诺里斯:“我是房东,这是我的规矩。你不满意,可以搬出去。”
狗屎。什么阶段性胜利,根本就是战略性错误!
卢锡安咒骂。
操蛋。怎么又掉进同一个坑。蠢死了!
诺里斯捏着杯子,关节咯吱作响。
“老师您脸色看起来很差……”办公大楼内,工作虫担忧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诺里斯接受了。
宿醉是难受的。但身体的不适远比不上心理上的挫败带来的折磨。
这股暗火没办法对卢锡安发泄。因为诺里斯记得,昨晚是自己主动的。
他吻过去的时候很快乐,抱住对方的时候很满足,而当他们肌肤紧密相贴时,他感到无上的愉悦和宁静。
十五年前,那种感觉他经历过几次。
他惶恐不安逃离瑞德哈特时,将其遗弃在最荒芜的意识边缘。他以为它被碾碎、彻底消失了。他以为自己安全了。结果十指交缠的一瞬,它回来了。如此汹涌,无可抵挡。
酒精不负全责,最多,它算是开了一扇门。诺里斯很清楚这一点。罪该万死的,是他的好奇心和故作冷漠下的脆弱。
起初他们只是在聊日常。卢锡安东扯西拉,他或附和或嘲讽。然后他们谈到了伊登和赛斯,说起被虫崽打断的聚会。
卢锡安开始抱怨他历史悠久的带崽生涯。诺里斯得以窥见大球星罗特姆成功事业背后的另一面。那是又一个幸福家庭,和他从伊登那里得知的各种细节如此相似。
诺里斯很奇怪:“所以为什么你离了两次婚?”
卢锡安翻白眼:“没虫规定,雌父雄父模范夫夫,身为他们虫崽,就得一次成功吧。”
诺里斯被酒浸透的神经迟缓地思考着。
很多成年人的心理问题都可以追溯到原生家庭。
举个例子,一个人各种约,结婚后又出轨,通常是爱无能。
爱是一种能力。真正的爱不是得到,而是付出。
很多人从没有被教导过如何去爱,身边也没有成功的范本。他能做的,只会是无意识的模仿。各种索要,各种证明,各种条件,各种背叛。
卢锡安的显然不是这种情况。他和伊登的双亲,都是帝国出了名的恩爱夫夫。他的滥情并不是因为他很缺爱。
真正的原因十分简单——
因为他是一只土生土长、喜欢在两性关系里寻乐子的雌虫。
虫族的很多文化道德和人类社会类似,但也有很多截然相反的观念。彡彡訁凊
比如爱、性以及繁衍,在这里是三件独立、且互不关联的事情。
像伊登和赛斯那样的,才是奇怪到不行的异类。
于是诺里斯点了点头。
卢锡安转过头来看他:“你为什么会拖到这个时候?宇宙的主宰,你可是一只雄虫。”
诺里斯不假思索:“我讨厌雌虫。”
卢锡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哈大笑。
“这一点,你的身体可不赞同。”雌虫靠过来,挤眉弄眼地揶揄。
“性冲动是在性激素和内外环境刺激的共同作用下,对性行为的渴望与冲动。”诺里斯坦然道,“这是动物本能,和我刚说的不矛盾。”
卢锡安又笑起来。末了,他仰起脖子灌了半瓶酒,尔后用胳膊抹去嘴角水渍。
“你只是没遇到喜欢的虫,诺里斯。”
卢锡安深深看过来,双唇抿起,似笑非笑,棕色双眼又很严肃。
“如果你遇到了,不管对方有钱没钱,长相学历如何,你就会和他结婚,不是吗?”
“你就是这样的虫。我很清楚。”诺里斯没想好怎么回答时,卢锡安又补充了一句:“……唔,我运气可真好啊……”
后半句自言自语,诺里斯没听太清。
是这样吗?
诺里斯攥握着酒瓶,思维陷入停滞。
“你呢?”
直到雌虫惊讶地挑眉看他时,诺里斯才发现自己问出了口。
“我嘛……”
卢锡安低笑着。他垂下眼帘,脸上的神情格外温柔,“有一只。因为太喜欢,所以很久很久都不敢靠近……”
卢锡安喜欢谁?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伊登·洛奥斯特。
高中时,他唯一一只没拿下的雄虫。他的青梅竹马,他的好朋友。明明就在身边,却只能忍耐隐藏。
诺里斯那会就知道。却没想过了十几年,这只花花雌虫,还将对方藏在心底。
如此一来,卢锡安婚姻不顺的原因十分清楚——因为不是想要的那一只,那么是谁自然无所谓。看重外貌也好,欣赏对方的上进心也罢,或是和自己一样需要已婚身份,都是符合逻辑的理性选择。
诺里斯的喉咙紧缩起来。
一股名为怜惜、心痛还有酸涩的情绪从他的胸腔向外分泌,引发他视野的眩晕和指尖的颤抖。
他松了一口气,却又像弄丢了什么,被无端的怅惘与失落裹缚在身。
他想抓住什么,于是等他再有意识时,他发现自己已喝了超过预定计划的酒。
他吻了卢锡安。他艹了卢锡安。
卢锡安炙热的眼神让他疯狂。卢锡安的声音很沙哑。卢锡安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额头因紧皱而浮起纹路……
——停下!
诺里斯对自己大吼,迫使自己从回忆中抽离。
他离开了办公大楼。
*
诺里斯开始回避卢锡安。
他在对方起床前就离开公寓,白天逗留各种咖啡厅,处理积攒的邀约和工作,晚上在外面吃过才回家。
一开始,雌虫还试图和他谈一谈。碰了两次软钉子后,卢锡安放弃了。
两虫同时在家时,除了必要的信息交换外,没有其他交流,也没有眼神和肢体接触。他们就像两只根本不熟、分摊房租的同居室友。
对卢锡安来说,这只是酒后例行公事;对他来说,这是毁灭之路。
没错,他对那只雌虫有好感。不管他想怎么否认这个事实,他都做不到。他的心不听大脑指挥,他的生活即将一片混乱。
他只能冷处理。
12月匆匆过完。新的一年接踵而至。诺里斯的作品展在瑞德哈特诺恩莱特区最大的艺术中心开幕。
半个多月来第一次,卢锡安在厨房拦下了诺里斯。
雌虫晃了晃手上的纸质门票:“一起去看看?”
诺里斯避过对方的视线,从他身边绕过去:“你去吧。我很忙。”
卢锡安滑着脚步贴过来:“诺里斯,这票是你放我房间的,请虫得有点诚意啊。”
诺里斯:“主办方给了很多。你没兴趣的话扔了就行。”
卢锡安趁雄虫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推进卧室:“快去换衣服!1400开始,现在已经1340了,我们肯定要错过开场了。”
诺里斯原以为和卢锡安看展会很尴尬,但事实上完全相反。
这只喜好评价、爱讲笑话、精力充沛到一刻也停不下来的雌虫,一走进展厅,就像换了只虫。
他似乎完全将诺里斯忘了,沉入另一个世界。
一些热门的展品,他匆匆一瞥;冷门的几张(诺里斯自己最满意的),他驻足许久;有虫认出他,他一改平日的热情,三言两语敷衍着打发,末了还咕哝着抱怨这些虫的打扰。
诺里斯很是吃惊。卢锡安偶尔会调侃他的马甲,但从没评论过他的作品。他看上去完全不感兴趣,像个彻头彻尾的外行。
这个错误的评价只到今天。
看完展时间已经不早,两虫在附近餐厅一起吃了饭。卢锡安显得很开心,他点了酒,然后给诺里斯倒了一杯。
诺里斯没有拒绝。
棕发雄虫一饮而尽,脸颊浮现红晕,双眼湿润而迷离:
“诺里斯,你可能听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得说,你的照片和你的文字,点亮了很多个黑夜,给了很多虫继续前进的力量。”
“宇宙的主宰,你很棒,你真的很棒,你不知道你有多棒……”
他喃喃低语,声音和手指一起在颤抖。
诺里斯的耳压忽然变高。视野忽然模糊,灯光晃动,像火焰一样舔舐着他的心。
这一晚,当他们到家时,过去一个多月的沉重凝滞氛围已消散大半。
卢锡安先去洗澡。诺里斯向后瘫倒在沙发上,脑海里全都是雌虫狂热湿润的双眼。然后他听到那只虫在叫他,让他拿换洗衣物进清理室。
诺里斯迟疑着推开了半闭的门。哗啦水声中,一只湿漉漉的手探出,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一把扯了进去。
“卢锡安!”诺里斯怒道。
“嘘!”
雌虫赤-裸强健的身体压上来。浓密的棕发粘贴着皮肤,燃着火焰的双眼蒙着水雾,燥热湿润又饥渴。
卢锡安问:“诺瑞,你难道没闻到吗?”
诺里斯:“什、什么?”
卢锡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诺里斯:“放开我!”
卢锡安低笑。
雌虫向后退去。他的手移动着,指尖轻触诺里斯耳后的一缕金发,声音低沉而炙热:
“坏消息是,你又发情了……”
“好消息嘛……”雌虫宠溺地笑了。他凑近,吻了吻诺里斯的眉骨:“我也是。”
卢锡安跪了下来。一只手按在诺里斯的腿部。
诺里斯发出一声低哼。他扭过头,咬紧唇。
这一次,他没喝酒,结果却还是一样。
几个小时后,两虫半裸着上身,一起挤在卢锡安卧室那张单虫床上。
卢锡安轻轻碰了碰雄虫的手。对方纹丝未动。
卢锡安捏了捏诺里斯的腰:“诺瑞。”
诺里斯还是一具尸体。
卢锡安蹭了蹭他的腿:“诺瑞。”
诺里斯变成了一块石头。
卢锡安索性坐起来,脑袋凑过去,朝他挤了挤眼:“你再不吭声我要吻你了。”
诺里斯声音听不出一丝波动:“你要说什么?”
卢锡安坐直,耸肩摊手:“你没必要自责。”
“我没做错什么,你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正常生理冲动,遇上一个合适地点和一个合适对象,于是一切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
诺里斯闭着眼皮,轻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卢锡安继续。
“我们结婚,是因为我们都对稳固的婚姻关系有需求;这个事情,也是同样道理。你爽了,我爽了,互惠互利,没什么大不了,你完全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我知道你有一些奇怪的坚持……但事情总在变,有时不妨跨出自己舒适区试一试。”
“再说了,我们既然是朋友,而且我还是你的‘雌君’,我就得为你健康着想,这种事堵不如疏,我很乐意帮你解决一些烦恼……”
卢锡安是在诡辩。
诺里斯很清楚。
这只雌虫的行事逻辑,一向不符合诺里斯的做事原则,但换个角度,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也许他对卢锡安的动心,只是这具虫族身体的生理性吸引。是根植于信息素的无解问题。
他可以拒绝这个荒谬的提议,然后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只虫的阴影。
他也可以接受这个挑战,彻底将主导权重新握于己手。
诺里斯撑起身子,睁开双眼,看向面前的卢锡安。
两虫视线相交。
一个声音在耳语。于是诺里斯倾身向前。
他用手捧起雌虫的下巴,检视他完美的脸庞。
“卢锡安,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契约,是应该加上‘性生活’这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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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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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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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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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番外4:诺里斯+卢锡安(6)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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