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四年,七月,在赫图阿拉屯驻已久的明国大军分路北进,努尔哈赤放弃宁古塔,携八旗军兵及全城女直人北遁,一把火,将宁古塔烧成白地。

  遥遥望见远处火焰冲天、黑烟铺地,李如松一面从食袋里摸出玉米粒喂给战马,一边紧皱着双眉打量着化为一片火海的城市。

  “夜不收来回报,他们跑了几十里地,连只鸡犬都没看到,周围的村寨都被屠戮焚烧干净了.....”林继业策马赶了过来,脸上挂着一些愤怒:“那帮蛮夷不当人,屠杀汉民也就算了,连坟冢都挖了个干净。”

  “蛮夷终究是蛮夷!”李如松回了一句,冷哼一声:“努尔哈赤纵兵屠杀汉民、大掠乡寨,摆明了是要给北逃收集粮食金银,咱们一路紧赶慢赶,啧,还是没摸到东虏的尾巴。”

  林继业皱了皱眉,在马上弯下腰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老李你是准备不进宁古塔继续追击了?”

  “都烧成这样了,去宁古塔还有什么意义?”李如松耸了耸肩,回道:“东虏是举族北遁,那么多粮草金银、老弱妇孺,行军速度不可能太快的,咱们速度够快,还能咬上他们后卫一口。”

  “但咱们兵力太少了!”林继业当即反对道:“东虏后卫必然安排了强军镇守,就咱们这五千骑兵,一路狂奔了这么远的山路,本就疲惫不堪,若是再孤军深入,恐怕要吃大亏。”

  “吃什么亏?咱们又不是去拼命的!”李如松哈哈一笑:“就悄悄跟着,逮着机会咬上一口,让东虏时时刻刻得提起十二分的精力看着咱们,这样,他们就会忽略其他地方。”

  林继业双眼一亮,问道:“老李,你是说贵州新军那一路?”

  “正是!”李如松点点头,解释道:“贵州新军丢下重炮辎重一路翻山越岭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抢在东虏前头堵住他们?可努尔哈赤跑得这么快、这么干脆,贵州新军就算抢到他们前头,又哪有时间组织防御?没有稳固的防御阵地,光靠肉身怎么去拦人数占优、火器占优的八旗?”

  “所以咱们得帮他们一把,吊在东虏后边,拖住他们行军的速度.....”李如松嘿嘿一笑,翻身上马:“人不是工坊里的那些织机什么的,不可能永远保持高度的紧张和警惕,总要有松弦休整的时候,逃命的时候本就最为紧张,被咱们一路骚扰紧随,到时候撞到贵州新军的防线上,他们也没有立即发动攻击的战力了,贵州新军才有时间构筑好防御工事。”

  李如松一挥马鞭,策马前行:“努尔哈赤杀我父亲,还想一逃了之?哼!我必亲手取其首级!”

  山间道路上黑压压一片人头,如洪流一般向着北方前进,不时有跟不上队伍的老弱被抛弃在沟壑之中任其自生自灭,手握钢刀和皮鞭的八旗军卒不断用刀背和鞭子乱抽乱打,催促着女直百姓加快速度,啼哭之声,震动天地。

  一辆装满了粮食的大车陷入了泥坑之中,数十名军卒青壮奋力推着车,拉车的马匹发出阵阵嘶鸣,但这辆大车承重太多,依旧纹丝不动。

  “粮队速度太慢了!”穆尔哈齐纵马赶了过来,一鞭子甩在车旁干着急的牛录额真脸上:“陷在泥地里的车就别要了,找人把粮食背走,能背多少是多少,你们在这里堵着路,后面的队伍全被你们拖累,明军赶上来,咱们都做一窝完蛋!”

  正教训着,一骑探马奔了过来,马上骑手急切的禀告道:“主子爷,后卫的探马发现明军夜不收的踪迹,明狗远远跟着咱们,和咱们的探马交手了几次。”

  “明狗来得这般快?”穆尔哈齐一惊,皱眉分析道:“不对,明狗大军不可能来得这么快,想来只是一些探查的夜不收,越过了宁古塔直接来搜寻咱们的踪迹,他娘的,按这速度走下去,咱们进不了野人女直的地盘就得被明狗咬上!”

  穆尔哈齐啐了一口唾沫,立在马上令道:“速报皇上知道,后队加快速度,拖延行迟者立斩!叫后卫调一支骑兵去驱散那些夜不收,不能让他们跟在咱们屁股后面!”

  “东虏果然派兵来驱赶咱们的夜不收了......”林继业叼着一根野草蹲在草丛中,嘿嘿一笑:“怎么样?咱们去把这支东虏骑队吞了?”

  “那就打草惊蛇了!”李如松摇了摇头,女直人拖家带口北遁,一路不知抛下多少老弱和带不走的大车物资,给了李如松醒目的标识,让他们早早发现女直人北遁的线路、一路远远跟在后面,只偶尔派出夜不收前出侦察,摆出一副散兵游勇的架势,主力收到夜不收传来的消息,便隐蔽在山林之中,以免女直人的探骑和骑兵发现。

  “后卫押阵的是正白旗的军队,穆尔哈齐亲自压阵.....”林继业冷笑一声:“穆尔哈齐是个谨慎的性子,夜不收回话,正白旗的军阵很严谨,不容易下手。”

  “所以我才让夜不收暴露行踪,赶走了咱们的夜不收,穆尔哈齐和他手下兵卒将帅总有人会松口气的.......”李如松抬头看了看天,远处厚厚的云层正成压城之势,从天边席卷而来,清凉的山风渐渐吹起,能清晰感觉到风中夹裹的水气:“要下雨了啊!”

  “七月本就是辽地的雨季,群山之中水气更盛,下雨不奇怪.....”林继业忽然反应过来:“老李,你是准备趁着雨突袭东虏后阵?”

  李如松点点头,解释道:“咱们人少,只有趁雨夜偷袭才能制造混乱,趁乱才能快打快走,东虏拖家带口那么多平民宗室,平常还能维持秩序,下起雨来那可说不定了,敌消我长,正好用一场乱战敲打敲打他们!”

  到了晚间,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不一会儿,漫天乌云压境,四面大山都被大雨笼罩,一片迷蒙不清的景象。大雨一下,本就艰难的山道更加泥泞不堪,辎重车马不少陷入泥坑之中,原本还算有序的人流也渐渐陷入混乱中,无数人被大雨遮蔽视线、被车马挡住道路,乱冲乱挤,搅得各个队伍乱成一团,穆尔哈齐只能分出兵力去搬运粮草辎重、维持队伍秩序,自然没有发觉有一支骑兵悄悄接近了后卫的军阵。

  雨水浇在周围的树叶上,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正好遮盖了明军抵近的脚步声,李如松和部下骑兵都下马牵马而行,东虏殿后的军卒已经停了下来,等待着前方的百姓和辎重队伍重整秩序,不少人伸长脖子查看着前方的情况,加上雨幕遮挡,根本没人注意从山林中悄悄逼近的明军骑兵。m.33ýqxsś.ćőm

  李如松心中大喜,一直逼近到能清晰的听见东虏的叫骂声,这才翻身上马,一众骑兵纷纷翻身上马,随着李如松如恶狼扑食一般杀向东虏后卫。

  如奔雷一般忽然炸响的马蹄声终于惊醒了东虏的后卫,在一片喧哗声中慌忙组阵,但明军实在靠得太近了,冲锋之时便已拉到极速,如同鬼神一般冲开雨幕扑来,几个呼吸之间便撞入阵中,殿后的正白旗军阵瞬间大溃。

  胯下战马撞翻了一名东虏步卒,马蹄瞬间将它踏成肉泥,李如松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双腿拼命踢打着马腹,具装的战马如同坦克一般横冲直撞,阵不成阵的正白旗后卫根本无法阻挡,被他纵马践踏而过,留下一地尸体。

  李如松目标明确,直直往负责殿后指挥的牛录额真杀去,那名牛录额真还在马上嘶吼呼喊着,见李如松杀来,怪叫一声抽刀迎了上来,但他胯下的蒙古马明显没有送死的意思,见到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全副武装的李如松战马,忽然扭过身去人立而起,把正准备挥刀迎战的主人甩在了泥地上。

  李如松趁机挥舞起手中的骨朵,只听得“呱唧”一声响,那名牛录额真的脑袋如西瓜一般炸开,扑倒在地便没了声息。

  “不要恋战!”李如松高声呼喊道,身旁紧随的亲卫掏出木哨有节奏的吹响起来,正在追杀兵卒的明军骑兵立马脱离战斗重新组队,这一次他们撞向了那些狼狈逃窜的女直平民,霎时间便是人仰马翻、一片哀嚎惨叫之声,这些没有经过训练、更没有上过战场的女直平民顿时大乱,无数人蜂拥着朝前方逃去,一时人挤人、人踩人,互相踩踏而死的不知多少。

  明军再一次重新组队,这次又冲向了同样在重新组阵的正白旗后卫,将他们的军阵再一次撞散,鲜血混着雨水流淌成了一条红色小溪,将山道染得一片血红。

  “有骑兵过来了!”林继业赶上来遥遥一指,李如松扭头看去,却见一队骑兵正沿着山道扑来,他们根本不顾逃命的女直平民,和明军一样横冲直撞,踩着无数自家百姓的尸体直向明军骑队杀来。

  “来得好!”李如松哈哈一笑,呼啸一声,明军飞速组阵迎了上去,两队骑兵在暴雨中疾驰,马蹄踩踏在泥地上,溅起高高的泥水,不一会儿便凶狠的撞在一起,令人牙酸的骨折声和兵器断裂声不断响起,双方都有骑手从马上摔落,很快又被踏成肉泥,惨叫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骑兵对冲不仅仅考验着骑兵的勇气和骑术,同样考验着双方的装备和战马,东虏的骑兵装备较差、人数也少、战马更是远远不如,一次交锋过后就处于了下风,队列如同刀劈一般被斩断几截,唯有交错而过之时,正白旗的马甲才能讨到一点便宜,奋力举起手中武器刺向明军要害,不时有骑兵惨叫着从马背掉落在地面上,被不知哪方的战马践踏而死。

  李如松刚刚挥舞骨朵砸死一名东虏骑手,一名身材高大的东虏牛录额真,举着一把大刀向李如松策马奔来,两人战马团团转着,在马上各呈绝艺拼死搏杀,那牛录额真明显是百战老兵,狂呼大喊着招招劈向李如松要害,马术武艺甚至稳稳压了李如松一头,双方一时僵持在一起,互相不分胜负。

  只可惜其他的女直马甲没有他这般优秀的武艺和马术,被明军骑兵冲散,明军蜂拥而至,这名牛录额真双拳难敌四臂,只能奋力架遮拦挡,眼见着明军越来越多,狼狈的调转马头试图冲开一条道路逃跑。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李如松拍马赶上,胯下战马提速极快,那牛录额真只听得身后呼呼风声响起,回头一看,却见李如松已经逼到面前,顿时大惊失色,慌忙举起手中大刀去拦,但李如松根本没和他鏖斗的意思,瞅准了机会,骨朵飞掷出手,砸在他战马的腿上,那匹蒙古战马吃痛,嘶鸣一声跪倒在地,那牛录额真也被掀下马来,慌忙在地上翻滚着躲避战马的马蹄。

  但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明军骑兵蜂拥而上,无数马蹄踏过,将他彻底踩成肉泥。

  “老李!该走了!”林继业又策马赶了过来,被鲜血染红的战刀指向远处:“穆尔哈齐来了,正白旗的主力也来了!”

  李如松抬头看去,远处的山林拐角转出一支队列严整的军队来,高高举起的白色龙旗和女直亲王旗帜在雨幕之中也清晰可见,为首的大将身着白色棉甲,立在马上如猛虎一般恶狠狠的盯着这片纷乱的战场。

  这支军队没有如之前的马甲一样急匆匆冲进战场,一面疏散混乱的平民,一面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压迫而来,李如松只看了一眼便清楚他们根本就无懈可击,自然不会白白将手里的骑兵消耗在这:“撤军,咱们躲到山里去,这么长的山路,总有咱们下口的地方!”

  一阵尖锐的木哨声响过,明军的骑兵忽然集结撤离,如他们突然出现一般消失在雨幕之中,穆尔哈齐脸上凝重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改变,令道:“快去通知皇上,明狗已经咬上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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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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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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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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