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们的身影远去,她在静室中枯坐一夜还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变了脸。
她召来询问侍人昨日发生之事,很快一伙黑衣人闯进了罗得家。
清晨的风寒意料峭,从睡梦里被挖起的亚伯兰有点懵,他只被允许穿了件外袍双手背缚的站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双眼睛被蒙着,耳边很嘈杂,好像是有人在痛苦呻/吟。
“让他继续吃。”一个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蒙眼的布被摘下,微弱的光线照得不明显,但亚伯兰还是认出了这里是无回,他的心安了一瞬,以为神还在这里。
那坐在上面的女人就是无回的主人。
黑发深肤的女君没有看他,把弄着手边的风车果,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漫不经心的视线偶尔落在不远处几个人压着的少年身上,她们掰开他的嘴,强行往他的嘴里塞着食物灌着水。
“不....不要了...求您.....”少年的肚皮撑得圆鼓鼓的,因为贪慕安逸的一句话他的胃几乎快要爆/炸,他痛苦的哀嚎让亚伯兰胆寒,食物是用来吃而不是用来玩弄更不是折磨人的东西,饱尝过饥荒之苦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怒,但情绪被从外面进来脚步声打断。
一个女武者在他边上跪下:“按照您的吩咐......”
“各处不敢开放门户接待”女武者说道,“然我们一路尾行也并未发现两位大人有投宿民宅之意”
“那他们现在住在哪里”女君问她。
“西郊的神殿”
闻言,她把弄果实的手一顿,所多玛只有一座神殿,就同那个不完整的祭坛一样,只建造了一半,后来因为种种缘故比拉王撤资了,祭司们早已散去,那儿也就荒芜了。
“现在只有一个守门的留在那里”女武者继续说道:“他不肯听我们的话,只说始祖有言,神殿不会拒绝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帮助?”她冷哼了一声,“那地方既不遮风也不挡雨,荒僻寒冷,能帮助的了谁!我看它自身都难保”
女武者低下头,认为女君说的是对的。
可某方面讲正是因为神殿一无所有,所以更不畏强权,又听她道:“昼暑夜寒”
“给他们送些寝衣炭火——”她为雅威宁愿宿这样的破地方都不愿留在她身边闷气难消,但到底无法坐视爱人受苦:“再多安排一些服侍的人过去”
“送过了”女武者说道:“可是被拒绝了”
女君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跟他说让他收下”她道,“别逼我亲自过去,我现在很生气,不想见到他。”
这世上还有逼着别人接收好意的道理?且不想见为什么还要对人好?饶是武者是心思已经很细腻的女人仍旧猜不透,但是女君言罢已经挥手命她去办,她只得从命。
打探了雅威身之所在放心了些许的女人终于有心思处理其他事,她将目光放在晾了好一会儿的男人身上。
“你就是亚伯兰”她沉沉的发问:“你昨日和雅威说了什么——”
少年鲁莽但尚在她掌握之中,以她对雅威的了解对方不会气量狭小到容不下,他如果真的容不下她才要拍手叫好,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她掌握不到的地方。
她要亚伯兰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亚伯兰哪里知道这是哈尼雅因他眼神不对才兴起离开的念头,只觉得自己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听明白了对方的话。
雅威就是神,他如何能告诉她昨日与神所议之事,此女用酷刑折磨别人,看不出一丝义人的秉性,他更不会将与主之间的对话泄于无关之人,况且现在得知神已经离了此地——他松了口气。
“夫人”直到刚才他都以为此女爱慕金发天使,可是她却在逼问‘雅威’之事,荒唐的心思一目了然,亚伯兰咽下震惊唤道,想要劝她歇了这个心思,但还没等他说话,露西眼神却一厉。
“夫人?”她不悦的看着亚伯兰,“我还未婚呢”
得知雅威从未与人婚配,她就对这方面奇怪的敏感起来。
男未婚女未嫁,他们合该天生一对。
这就出乎亚伯兰的意料了,罗得对无回之主颇有神往,即便知道她是个女人之后一时也难改钦佩,但亚伯兰和他不一样,他没有女人在外打拼的观念,见她满身贵气不似少女所有方才认为她是个已婚妇人,又或者是个有钱的寡妇,因此对她亵渎神灵的行为很反感。
眼下得知对方未婚,是个还未知事的年轻姑娘,他的心就多了几分宽容。
他本想更委婉和蔼的劝慰她几句,奈何他们一个天生的大男子主义,认为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神造男女各司其职,打拼冒险养家那都是男人的事,女人身负生育之职,深闺浅出才是好女子所为,另一个同样强势,习惯了发令指号,连骨子里的灵魂都在叫嚣何为奔放自由不受拘束。
结局可想而知,两厢交流不过片刻就阐述了什么叫言不投机,互看不顺眼。
“女人应该柔顺谦和一点”亚伯兰压着气和女人说道,“我这样讲不是为了惹您生气,而是为了您好”
“你何处比我好,要以这样的长者论调同我说话”她冷笑一声,并不听这个男人的普世经济的论调,“吾珥的亚伯兰,我听过你的故事”
“你以‘神’名扬迦南。他们说你是被神眷顾的万国之父,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个卑鄙狡猾的骗子”她嘲讽道,“你这等抛妻弃子,卑鄙惜命的人自然会对我的成就感到不满,因为我不像你的妻子那样顺从你”
“可是她真的顺从你吗?难道不是你们亲手折掉女人的羽翼,让她们活得像一只等待垂怜任意丢弃的金丝雀吗,可怜的老头,我想如果你的妻子可以选择,她一定毫不留恋的离开你”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亚伯兰被她的毒舌怼得面红耳赤:“女人如水,温和柔顺才是本性,也是天地万物得以调和圆满的因,类你这样的女子,正经男儿家都不会娶,你竟还想亵渎于祂……”
“我怎么了”她被他话里的含义激怒,伸手一拍案几,也不知那细嫩的手掌如何拍出震天的响动,亚伯兰心一凛,听她怒道:“我生来七情六欲,爱哭就哭爱笑就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地上人万万,岂有每个都相同的?你自己迂腐活的不够通透却还要编排我,真是可笑至极!来人啊”
数个女武者进殿将亚伯兰围住,等待女君的指令。
“你就是杀了我,也难以改变这现实”亚伯兰伸头看她,并不畏惧眼中刀光,“你与祂并不堪配。”
“他和你也不一样”她冷冷的看着亚伯兰,雅威从不和她说那些让人生气的混账话,以至于她险些忘记这个世界的狭隘。
“我真不相信他和你是一路人”她说道,“你既不肯说,那给我从这座城里滚出去”
她心中不快,命人将亚伯兰丢出去,但是没有没有错漏他话里那句亵渎。
男人对雅威的态度让她心中起疑。
‘通透如你’她想起雅威离去前的话,‘不要哭,也不要迁怒...’
她的情绪很不对劲,她知道名为迁怒的风暴正在她的心底肆虐,一切事物似乎都丧失了吸引力,她摩挲着手边的风车果,手一狠揪掉了上面褐色的果实。
“这花不好看,扔了”她撂下这句话消失在黑暗中。
脚步声远去,侍女看着被□□的七零八落的花果并不远处那个终于得到宽恕的少年,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
夜,女人独自坐在密室。
周围的画像早已被清空,她认为那些无脸的拙画配不上雅威,他的音容已经印刻在脑海,胜过所有画家所能描绘的。
与夜火为伴,听寒风喧嚣,她仿佛与寂寞和空洞融为一体,直到细碎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是什么叫您匆匆将我从奔波中召来?”那人推开门,笑吟吟的走近,“您很久没有找我了,我以为您有了新欢就忘了我们之间的友情”
“毕竟您现在今非昔比”他说着,暧昧的想要在她手臂上留下痕迹,“露西大人”
男人声称自己从外而来,却精准的叫出了她今早才向众人宣布的自己的新名字,可见消息之灵通。
当然,这也是她找对方来的目的。
“不要碰我”露西面无表情的制止对方的动作,
这个人是她失忆前的线人,也是个臭名昭著的盗贼,人贩子。
盗贼,拐匪,风尘女,历来就像绑在一根绳上作恶的蚂蚱,他们同流合污恶贯满盈,她自诩不是好人却不喜与拐卖人口者合谋,比起用强她更喜欢用等价的条件让人们甘愿为她卖命,所以在弄清自己过往的人际关系之后她就与他们断绝了联系,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情报灵通。
仿佛听到蜘蛛阴暗的在她的心上织出大网,她说道。
“我要找人”
“当然,我会为您办妥,就像过往的任何一次”那人一欠身表示洗耳恭听,“您想要什么样的人”
“Lucy”她冰冷的瞳眸闪过一丝暗芒,“找到名字里有发这个音的女人,然后”
露西之名的确打动了她,她对这个名字的喜欢做不了假,但她也不是傻瓜,更不会不识趣的挑起矛盾,在他们的矛盾已经日渐显露的现在,在他们还未真正走到一起之前,她不管雅威那一声脱口而出唤的是谁,她可以当作没听见甚至卖傻欢喜——前提是这个人不存于人世。
“除掉她们”
“这不是一个罕见的名字您确定要全部.....”男人有些惊讶的闭上嘴,因为他已经从她后缀的复词上得到了确认,女人神色冷酷,俨然一副暴君之相。
“这可不是一件美差”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能知道为什么吗,还是说和您新改的名字有关”
“这有什么可问为什么的。”她说道,“当我还在这个世上”
“就必须独占它。”
黑色的眼珠沉甸甸的,吸纳了所有光明的黑暗对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无端的残忍和凉薄令男人着迷,他不禁兴奋起来,就像蛆虫嗅到了它的所爱。
“您真是越发叫我看不透,也越发迷人了”他慢慢的走近她,嘶哑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不懂从前为何会觉得男人有魅力,明明比起他们您才是真正的倾倒众生”彡彡訁凊
“你想干什么”她冷冷的抬眸,漆黑如夜的眼眸却令男人欲/火中烧。
“您说我想干什么”他丑态流露,淫/邪的目光放肆的打量着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待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您比我清楚的多,圣女殿下”
“您独自见我,不就是做好了这个准备吗!来吧,我们何必那么见外呢”
他急不可耐的把手搭在她无袖的肩膀上,未等感受那美妙的触感,手指却率先碰触到了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还能为了什么事呢”露西语意轻渺的重复道,“我以前也想不到。”
随着她的话,一只黑金色的蝎子从她的肩膀处缓缓爬出。
认出这是迦南当地毒性最烈的蝎子,男人三条腿一并软的跪在地上。
她轻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这场景很有趣,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把燧石制成的短刀。
“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随便碰我”她弯下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男人的脸因为利刃的嵌刻出现一道血痕,血腥味似乎让毒蝎很兴奋,它激动的挥舞着长尾,她宠溺的点了点蝎子的长鳌,仿佛在安慰它的饥饿。
“再有下一次,你的命它可就收下了”她收起匕首说道。
“不敢了”男人瑟瑟发抖,听闻埃及那边的人以毒蛇毒蝎为宠,他以前还不相信,怎么会有人能驾驭蝎子,现在亲眼见到了再不敢轻视她,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庆幸自己手收得快。
“我这就去帮您办事”
“回来。”她淡淡的唤道。
“是是”男人又忙不迭的转回来,又惧又怕的看着女人。
“您还有什么吩咐”
他等着她开口,但她没有立刻说话,她仍旧望着蝎子,只是眼神有些迷离。
巴哈多已经带回了她想要的消息。
“您是怎么知道的”巴哈多难掩兴奋的同她说,“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说民数的完善象征着一个王国的强弱”
在他的观念里统计人口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因为前任以拦王就专门任命了两位官员负责计民数。
姓名,年龄,性别,常驻地,出生地,婚宴状况,家庭情况,职业,语言,财产,若有子女,还需注明子女的姓名,性别,年龄和特征等等,昏庸的王的眼里它们累编成牍,是泥版上一串汇到一起的无聊数据,英明的王则能从那些敏感的数字中嗅出变化从而做出正确的判断。
从分发给个人的报告到汇总,这不是一项容易的差事,一个村镇的调查往往从几天到几周不等,无知的住民不解当中含义敷衍了事,认知狭隘的则认为国王会通过这份文件向他们多征收税。
所多玛也有人口普查制度,他以为自己会花上几天统计资料,实际一个时辰不到就完事了。
因为他们一共就普查两次,一年前打仗时查了一次,上上一次是在他们刚被四王征服的时候,四王通过他们的人口和富裕程度规划他们应该的缴纳的贡税。
此外的日常记录随意太多,不负责任的治安官向不负责任的大臣递交报告,简单的记录了哪个地区哪个地区多了哪些人,与此相关的申报比拉王也不会太细听,所以当巴哈多看到这座城十年内都没有孩子出生,五岁以内的孩子只有两个,还是最近被人从外面领养过来的,他忍住想要大笑的欲望,迫不及待的和‘欧嘉’分享这个好消息。
“您看待事物的眼光独道得叫我吃惊,实在一针见血”以拦人看她的目光里满是赞赏。
这样的城是没有未来的,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它也要完蛋!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她甚至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
‘这座城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新的生命诞生了’
雅威对这座城的了解让她心惊,她与他并行,只有一天一夜,这短短的时间现在想来却有数不清的疑点流露。
她四处安插眼线,方才知道撒冷遭劫,转头祭司王就从雅威帐中出来星夜离去。
她或有所求,心念乍起就能得到满足,她以为是自己好运,回想却是雅威坐在面包树下,是雅威脚下有泉,这一切的便利全源于他。
为什么世人执迷不悟,一次又一次的大行愚昧之事,还是说这个世上真的有神。
如果这个世上存在真正的神眷者,是谁?
是人人称道的亚伯兰?是各地举旗立名的诸王?
总不能是她。
她不信神,可是她没有忘记曾看到的坐在辉煌大殿里身形伟岸的雅威——看不清面容,宛若圣徒一般的纯白洁净。
那就是雅威,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心若平坦,世间无处生波澜...’
‘繁花盛色,在我眼中俱是一样’
真正的神眷者,他不动心是因为信仰吗?
“露西大人...”还在等她指示的男人忍不住唤道。
半晌,她终还是改了主意:“找到之后,先带回来给我见见吧”
他那样干净,她也并不想被血染脏了自己的手。
——
“她行事乖张莫名其妙,简直不知所谓”亚伯兰同罗得诉无回城主之不讲道理,年轻人忍着笑替叔叔整理长袍。
“那是您不会说话”他说、道,“女人不喜欢别人把她的年纪看得太大,多大岁数都一样,辈分高的希望自己的辈分低一些,已婚的想做未婚的,阿芙拉现在听到别人叫她小姑娘还能从第一天开心到第六天...”
“这叫什么话,如此岂还有规矩可言!”亚伯兰不悦的反驳,默了半晌又忍不住问他:“那第七天做什么”
为什么只开心到第六天?
“第七天再等别人叫她一声小姑娘呗”罗得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她们的快乐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亚伯兰被他的话逗笑,又觉得这样不好,又沉下脸斥他胡说。
“行行行好好好,我错了”罗得及时打断他的说教,“不过您昨日去无回城是为了什么,您原说是来见比拉王的,您见他做什么?她们今天为什么又要抓您”
亚伯兰的脸上浮现出犹豫,他原想暗中查访十个义人而不想惊动家人,经此一遭却觉得这样不妥。
强权蛮横,若今日他回不来,一无所知的罗得岂不是要随这城一同覆灭?思及此,以防不能避免的突发情况再次出现,他于是将与神之间的约定告诉罗得,并让他立刻离开所多玛,他以为罗得会乖乖听话,不料年轻人很谨慎,他已在所多玛有了立身之本,不肯轻易离去。
“偌大的一个城岂能瞬息覆灭?”罗得摇了摇头,“我并非不相信您的话”
“只是您确定神要毁灭所多玛吗?什么时候?怎么毁灭?河东五城风土如此难道五城都要一并灭去?”不等亚伯兰说话,他又反问:“就算真的末日降临,唯有义人能救我们,又凭什么断定义人呢?”
“义人是能以口舌论辩的吗?还是我认为他是义人他就是,我说他不是,他就又不是?”
亚伯兰因为罗得的话缄默,他发觉神实际并未给他太多的准话,祂只说了十个义人,至于这义人如何判断,由谁判断,是否有限制统统没有细说,祂像是随意的说了一句话,其实并未把它放在心上,就像当初指点他万国基业那样。
罗得见叔叔哑口无言,就不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他安慰完亚伯兰也就去继续自己的营生了,日常的生活偶有波澜还算平静,千百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好好的神干嘛要毁灭这座城呢?
亚伯兰心里很不好受,他不敢说自己有上当受欺骗的感觉。
差异是对比出来的,他知道神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晚上才真正是他们立约的开始,在那之前神待他的态度就像祂此刻说所多玛会毁灭,而他自己又何曾真正将神的话放在心上?他几次三番忤逆祂的旨意,意图从中寻找漏洞可是不管幸与不幸一一被祂言重。
神不会说谎,祂说所多玛会因失控而毁灭就必然会,但罗得尚且不信他的话,这里的其他人又怎么会听他的?
他于是忧心忡忡烦恼益多。
罗得见不得他愁眉不展想给他找点事做,人想太多就是因为闲的,他请亚伯兰有空的时候帮忙看顾一下他家的商铺,企图用生意转移老人家的注意力免得其成日里担心天塌下来。
这招还算有效,这样一连过了几日。
这一日罗得又去进货,委托亚伯兰帮他看店,逐渐上道的男人正和客人介绍他想要的这匹布料的优缺点,眼尖的余光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亚伯兰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把客人撇在店里就匆匆追了上去。
“天.....哈尼雅阁下”他在布匹店对面的第二条巷子口的木材店门前唤住了天使,一头长发金灿灿十分醒目的哈尼雅是来买一些修缮神殿的东西的。
“虽然我们住哪里都一样,还是修理一下比较好”不然欧嘉就会一直送东西过来,女人对神的企图太明显,不想和她有太多牵扯的天使这样说道。
原来那天她骚扰的真的是你们啊!亚伯兰思忖,忙道他可以帮忙一起修缮,哈尼雅谢过了他的好意。
“请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他摇了摇头表示拒绝,见亚伯兰还要执意只好说出了真实想法,“您帮忙和她帮忙有什么两样呢”他说道,“我们并不想引人注意”
天使尽量委婉的说,如果接受了亚伯兰的好却独独推拒了欧嘉,神知道那个女人类会做出什么事来,想起那天在女人的注视下离开无回的情形哈尼雅的脊背现在还有些发凉,听起来好像不太可能,但他保证野狼的眼神都没有欧嘉的可怕。
幸好她在意的不是他,也只有神还能在这样的目光下坦然自若的说离开了。
论无回女君的蛮横霸道亚伯兰可太有共同话题了,不过他倒是没有和天使抱怨自己遭的难,他无意炫耀自己在一个女人手里吃了什么亏,只是把自己和罗得的对话和这两天的思虑告诉天使。
“山纵有崩先从石坠落,地欲要裂也必开口,我实在愚钝,所多玛因何而灭,灭在何时,我思来想去全无头绪,加之吾主所谓之义人该如何去寻,寻到了又如何证明其义.....”
哈尼雅已经听神说过祂心目中的义人是什么样的,但是他不认为亚伯兰能找到符合神条件的人,虽然人的话颇让他吃惊,‘原来认为做好人好事就是义人的只有我一个’天使心情复杂的想,不过这也证实了人类的想法的确更接近神。
也让这件原本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有了回旋的余地,面对向他讨要义人鉴定之法的亚伯兰,哈尼雅舒缓了眉眼,建议他直接去找神。
“可是....”亚伯兰有些犹豫,未知的命运前人总是缺乏直面的勇气。
“为什么要害怕?你前几天还敢在祂的面前同祂讨价还价”哈尼雅见他有些怯就鼓励他,“我从未见过有人像你这样大胆,可见你在祂眼前是不一样的”
“你的话祂一定能听得进去,到时候我亦会从旁助你”他没发现自己现在的表情就和弥赛亚当初鼓励他去求神宽恕所多玛时很相像,亚伯兰被他的态度驱动而终下定了决心,他同天使告辞,约定修整后再去神殿见神。
亚伯兰回到店里,罗得正和他的客户道歉,他送了对方一盆花,方才挽回了生意。
“叔叔你跑哪里去了!怎么可以把客人扔下就不管了?”
“这些花是怎么回事?”亚伯兰发现店里多了很多盆栽,不答反问“你不是说去进货吗”
“对呀,这些花就是新货”罗得说道。
——
“这些蔷薇的颜色倒是很少见”露西卧在塌上,看侍人将几盆含苞待放的蔷薇呈放到身侧。
近来她的手下们发现她心情不好,前几日因桌案上的风车果不好看大发雷霆,于是四处收集花卉以保证花瓶中的花每一日都不一样,希望哪一朵能引她开怀,这使得城中的商人们像嗅到了蜜的蜂,大贾们纷纷献宝,其中以南蛮来的为最。
“大马色蔷薇历来淡黄粉白”她摸着这些红火盛大的花苞说道。
“露西大人好见识,这不是大马色的蔷薇而是更东面选来的育种,经过园丁的栽培才能有这样罕见的娇艳美丽”商人赞道,“自从萨尔贡王登基,园林这种高雅的艺术就开始流行了”
萨尔贡曾是以拦王的园丁和厨子,随着他当了王,曾经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露西对人盲目的追捧王者的行为不发表言论,又看着商人放在门口的大箱子。
“那些是什么”
“是南蛮那边特有的花”商人说道。“花卉极大极盛,当地人都管它叫大王花,我们不远千里将它运来,本是要拿来献给您的”
“本来。”她听出言下之意,单手拨着蔷薇叶子懒懒的看他。
“是的,出了点小意外”商人尴尬的说道,“它送到之后我们才发现大王花确实生的罕见好看,只是气味....却不怎么好闻”
“哦?”她让人们把箱子给她抬进来,让这个直径赶得上快赶上一个人的高度那么长的巨型花苞得见天日——箱子骤一开启,整个室内都充满无法言喻的气味。
商人的话着实是客气了。
这花的味道岂止不好闻,简直臭气熏天,在场众人无不捏住鼻子,唯有她的眼中生出兴味。
“这正是我需要的”她从塌上坐起来,重重的赏了商人许多金银,情绪变化之快叫人瞠目。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忠于欲望,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她绕着大王花走了两圈,又捏了捏它巨大的花托,“你说对吗”
她准备把这花送给雅威。
他不是说世上所有的花在他眼里都一样,没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吗?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能一样呢?”
她亲手包装了花卉,然后以又一次贺祝乔迁的名义给神殿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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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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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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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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