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文帝一顿,连往日里自己最忽视的儿子都能察觉他的不易,偏偏傅崇晟却不理解他的苦心。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朝傅琮鄞招招手,“你过来。”

  傅琮鄞走到近前,靖文帝看着已经出落得峻拔挺立的五儿子,颇为欣慰地拍拍他的臂膀,“你长大了,倒比你那三哥懂事许多。”

  傅琮鄞第一次听到旁人说他能比过傅崇晟,心头在微微发热,即使只是轻飘飘一句懂事,可至少此时,父皇看到了他比傅崇晟强的地方。

  傅琮鄞又假惺惺劝道:“三哥只是太重情义,所以才一时顾不过来,等他日后想清楚了,定能明白父皇的苦心。”

  傅琮鄞看似在劝说,却是字字句句都是在往靖文帝的心窝上戳。

  “哼,重情义?身为皇家的儿女,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份无用的情义!”

  且他这份情义,也用错了地方,为情爱误了国事,可是身为君王的大忌,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放心让宣王继承那个位置。

  短短两三句话,靖文帝已经开始动摇了让傅崇晟继承大统的心思。

  见达到了目的,傅崇晟也不多言,嘴角微微一挑,将参汤端过来,“父皇莫要气坏了身子,三哥那里儿臣一定会多多劝诫,父皇先喝点参汤吧。”

  靖文帝叹气,转而看向傅琮鄞,“你有心了。”

  *

  钟卿快不行了。

  宣王一下朝接到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赶回来看他。

  奔进扶风苑,看到钟卿目光空洞恍惚地望着幔帘,傅崇晟推开围着的御医,眼眶血红,“父皇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治不好!”

  “都给本王滚!”

  “王爷......”

  傅崇晟听到他的呼唤,竟跌坐在床前,他握住钟卿的手,眼圈通红,“景迁,本王在,本王在这里。”

  钟卿看到他,淡淡地笑了一下,除了面色憔悴苍白,笑颜依旧如从前般好看。

  “王爷,你不要怪他们,是我自己这身子不争气。”

  傅崇晟不知道的是,这些御医都经过靖文帝的授意,要不是钟卿装病,本就给人以治不好的假象,就是他还能被治好,这些人也不敢用心救治。

  不在暗地里下毒坑害他早点死,已经是这些御医最后的良知了。

  可怜他这般喜爱垂怜的人,却被自己的父皇一心想要置于死地,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景迁,是本王不好,至今未能找到神医替你医治。”

  钟卿说话有气无力,笑容苍白,“王爷,别这么说,能和王爷结为夫妻,是钟卿、毕生之幸。”

  “是我福薄,不能陪伴王爷,终究、是我亏欠了你。”

  之前言之凿凿许多话其实未必真心,唯有亏欠二字,钟卿没有说谎。

  宣王不是个好人,待他也并不专一,更未必会时时将他放在第一位,他对钟卿的感情掺杂了太多。

  事实上,宣王除了能许他一个王妃之位之外,也并不能超脱于世间其他男子,许他一生独一。

  更别说钟卿之前很是厌恶他。

  可宣王好歹待他尚有真情,甚至这些日子误以为他命不久矣,反倒伤了许多心。

  而他却从未对宣王有过半分心动,对他,从头到尾只是清醒的利用。

  如今他要离开王府了,他深知这份情义,终究是教他愧疚难当。

  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偿还,也不能告诉他真相。

  钟卿叹了一口气,声音断断续续,含着低哑,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府中沈夫人,慎静娴慧,为人忠淑,以后王府内宅之事,尽可、交于她,王爷,莫要嫌她、嫌她身份低微。”

  “景迁,你好好休息,这些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傅崇晟打断他,因为这些话只会让他听着心慌。

  钟卿却坚持要把话说完,“王爷是个贤德之人,我心中、咳咳,一直都是钦佩王爷的。待我......我走后,也请王爷也莫要忘了、初心,切莫荒于政事。”

  他再一次骗了宣王,可是这一次,他只是希望宣王日后若是走偏了路,能够想起他的“临终遗言”,能做个好王爷。

  这也是他最后能为这个他利用了许久的男人所做的事。

  宣王眼睛泛酸,握住他的手,不住点头道:“本王,本王知道......本王答应你,以后一定、一定做个贤德之人。”

  “王爷,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钟卿幽幽道:“我是个男子,若是入了皇族祠堂,也羞见、天家颜面,王爷,若真怜我,还请不要将、将我的名字,写入皇族族谱。”

  “不,你就是本王的妻,本王——”

  “王爷,”钟卿打断他,“你知道的,我这一辈子、咳,被束缚太多,死后,总想自由一点......”

  傅崇晟沉默半晌,低哑道:“好,本王答应你,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钟卿这才安心了许多,他厌恶皇家,,因此不想让自己和皇家沾染半分瓜葛,同时他也不想让并不爱宣王的自己,白白占了他族谱上的位置。

  这样,对双方都好。

  药效在体内发作,钟卿身子渐渐僵硬起来。

  为了瞒过这么多御医,当日云涯子临走前留给他的药,服下后一段时间内,会让他与死人无异。

  钟卿到底是不爱他,纵使是做戏,都无法对他说出更多回忆往昔,亦或是许诺下一世的话,他也不想再骗他了。

  他看着傅崇晟,认真地说:“抱歉,崇晟......”

  傅崇晟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以为他是在为自己即将离去道歉,摇摇头,勉强笑着,泪水却已经溢满了脸颊,“傻瓜,你我之间,不用抱歉。”

  钟卿却不再言语,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

  嘉定二十六年,三月二十日,谷雨。

  宣王妃薨逝。

  棺桲在祠堂中停放三日,一代天骄的陨落,使得来往吊唁的人颇多。

  庶妃温也此前染了热症落下病根,元气大伤,身子一直都不太好。

  且他素日里同宣王妃私交甚笃,情同手足,在宣王妃西去后,因心中郁结,悲痛过度,没过两天,也跟着郁郁而终了。

  悲痛过后,不少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宣王府当真是有些邪门,正侧二妃连着一位庶妃接连去世,莫不是宣王府的风水有问题?

  原本之前一直等着钟卿死后便想让自家女儿取而代之的人,都观望了起来。

  开玩笑,虽说宣王深得皇帝喜爱,但是自己的女儿嫁进去也要有命活才是啊。

  且近日来,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到,宣王因为钟卿的事深受打击,靖文帝已经对他生出不满,反倒是五皇子傅琮鄞,最近入宫面圣,随行伴架的日子多了许多。

  有些机灵的人看出了一点苗头,暗中向傅琮鄞递上了投名状,朝中局势因为朝国来访以及钟卿的死,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京郊的树林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摇摇晃晃行驶。

  车头坐了一个小少年,其貌不扬,但驾车非常熟练,他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看着眼前的道路,只觉一片光明。

  少年没了顾忌,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朝马车内高兴地喊了一声,“主子,公子,我们终于出来了!”

  闻言,里头的帘子掀开,温也微微探出头来。

  因为是春天,周围的树叶生长得并不茂盛,新芽初吐,透着青嫩的颜色。

  路边的浅草稀疏,却短而有韧,充满了蓬勃的鲜活之气,不知名的小花在微风中摇曳,姿态绰约,颜色艳丽,这是他以前从未认真观赏过的景色。

  温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仿佛闻到了鲜花、青草和自由的味道。

  温也将帘子放下来,回头看着钟卿,眼里有难以言表的惊喜和激动,还有不可置信,“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钟卿含笑点头,握住他皙嫩的手轻轻揉捏,肯定地告诉他,“阿也,我们自由了。”

  温也眼睛泛红,扑到他身上抱住了他,“太好了,太好了景迁......”

  他曾经在脑海中无数次设想,自己和钟卿一起逃离宣王府或许还需要两三年,又或许更久。

  逃出来时是否是惊险万分,那时的心情又当如何?

  他想了很多,但是发现所有设想都不及此时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他本该有好多话想说,想对钟卿表达感谢,表达爱意。

  若不是他,自己可能一辈子就要被关在那孤冷寂寥的王府后宅,可能受父亲的剥削压迫而死,可能受夏绮瑶的刁难折磨而死,也可能被宣王玩腻了送给旁人......

  现在看来这些似乎都太过遥远,但在当时,若是没有钟卿,他想过最好的结局无非是在王府中孤独到老。

  妹妹不会在江南快乐地生活下去,欺负他的人不会遭到惩罚,而他,也不会有机会和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可是当他看到窗外的春景在马车行进中倒退,如走马灯从眼前滑过,手被温暖的手掌包裹其间,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身边一脸惬意。

  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因为钟卿一定会懂他的。

  温也紧紧抱着钟卿,眼角洇出的泪渍浸到后者的肩上。

  钟卿回抱住他,手掌箍在他的后背,修长而有力,能让温也感到无比安心。

  他温和地问:“怎么哭了?”

  温也觉得丢人,他在钟卿肩头擦了擦眼泪,抬头看钟卿,忍不住扬起嘴角,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落下,他想自己这副又哭又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又连忙抬手擦干眼泪,嘟囔道:“没,我就是,太高兴了。”

  钟卿心头一软,想将他的手拿下来,却遭到了温也的制止。

  “不要,我这样,很难看的。”

  “不难看,”钟卿低下头,拉下他的手,轻轻吻上去,“我简直爱死了。”

  车身陡然颠簸了一下,温也坐在钟卿怀里,差点飞了出去,还好钟卿及时将他搂紧。

  温也以为遇到什么麻烦了,问外头的云越:“怎么了?”

  云越轻咳一声,悻悻道:“没事,刚刚绊到石头了。”

  温也听出了云越语气里的不自在,和钟卿对视一眼,脸微微红了。

  温也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在京郊有一处别庄,我们先去那里小住些时日,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就去江南。”

  温也有些好奇,“你的别庄,是什么样子的啊?”

  钟卿揉揉他的脑袋,“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温也心中满是期待,他在钟卿胸口蹭了蹭,平复了内心的激荡,声音逐渐轻柔放松下来,“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儿我都喜欢。”

  钟卿看到他眼皮子在打架,在他额上吻了吻,“这些天辛苦你了,先睡会儿吧,睡醒了咱们就到了。”

  温也惬意地点点头,窝在钟卿怀里睡了过去。

  外头独留一个迎风驱车的少年,压抑着内心的欣喜,掏出怀里的小本本继续写下方才未写完的话。

  “主子对公子说;他爱死了他哭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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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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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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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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