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也没有听到有关明渃的消息。
坏的没有,好的也没有,成婚之后就像是透明人一样,没有半点消息。
皇太极劝她:“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小玉儿想也是。她就算再着急能怎么样,不是她的人生,不能过多参与。
再见面,是顺治六年。
圣母皇太后离世,宫中大丧。
丰生露面的时候小玉儿甚至有些认不出他来。
他的眼眶深深凹了下去,明明是个青年人,却比她这个年近半百的人更加疲惫。
穿着素衣,小玉儿扫了他一眼,又扫了明渃一眼,没有在灵堂前问出来。
上完香,派人将丰生叫到无人的角落。
立在红墙之下,小玉儿用手帕沾了沾眼角,拭去流出的泪水。
“额娘。”丰生微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玉儿转过身去,开门见山地问:“你和明渃,还没好?”
丰生:“……”
“身为你的额娘,我能问问你们的问题在哪吗?”
丰生涩然道:“她不喜欢我,她心中,另有他人。”
“她喜欢的人,是她前世的夫君,明明已经成婚,可明渃还是想着他,对我视若无睹。”
他以为自己守在她身边能换得柳暗花明,他想让她全心全意在他身边。明明都已经看见曙光,可前不久发生的事彻底戳破了他所剩不多的坚持。
周征来了,他们见面了。
虽然周征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止。可单是他的出现,明渃就已经失了魂。
古有唐婉钗头凤,今有他做赵士程。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一切坚持,好似一个笑话。
丰生低下头,使劲眨眼,不想让泪落下来,可额娘轻声询问,还是让他破了防。
“额娘,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明渃不喜欢我?难道她的前世,对我也未曾有过半点真心?”丰生哽咽,忍不住掩目道:“若真是如此,我宁愿不要这记忆。”
“我后悔了,额娘,我真的悔了。额娘,我之后,该如何是好?”丰生的嗓音凄楚,如同秋日里白鹤的仰天鸣叫。露出的眼眶已经通红,让人看着不由心软。
他后悔,后悔这一切已经发生,后悔他带着记忆重生,后悔……
他现在,同明渃无法再继续,他就像捂一块石头,永远都捂不化。
可放弃他不甘心。他不甘心明渃对他真的半点真情都无,他不甘心他们他前世只有自己知晓,他不甘心自己同明渃就这么结束。
可是一切都无法再进一步。
他到底该怎么办?
小玉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心疼望他许久,“丰生,仔细同额娘说说?”
丰生靠在额娘瘦削的肩头,明明身形比他瘦小,却像是找到了依靠。
他很没面子的哽咽着说了许多。
小玉儿越听越觉得不对。
寻常日子嘘寒问暖,平日里会考虑到她的感受。遇到合适的东西会送给她。鄂硕府上遇到事情也是丰生去摆平,生日节庆都会精心准备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
“你们还没圆房?”她听出端倪。丰生话里虽然有遮掩,却还是有些破绽。
毕竟谁会十天半个月都睡在前院。
丰生一顿,“……”
没有说话就是默认。
小玉儿高高挑起眉尾,“你有没有想过,她对你视若无睹,是不是因为你太在意她了。”
有一计,叫做欲擒故纵。
“许多事,一旦做多了就会变成理所当然。打胜仗的人一旦输了就会被口诛笔伐。一直输的人一旦赢了就会得到称赞。你的问题在于,你只会对她好。”
而且,在她眼里,你就是困住她的人,大概没有会对困住自己的人心生爱意。
“丰生,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谁要包容谁,而是彼此之间的相互包容。你一味向下包容她,她永远都不会意识到问题。”
小玉儿郑重道:“她心里有别人,你就要让她意识你。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丰生,偶尔向她示弱,偶尔向她表达你的愤怒,偶尔和她吵一吵。”
他偏宠太过,就像养孩子,溺子如杀子,明渃被他的步步相让,养大了心思。
要让人先注意到你,随后才能注意到你的心意。不能像一个室友一样,在她身边,却只是默默对她好。
小玉儿道:“等到你和她吵过,闹过之后。同她分开吧。”
“额娘?”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让她随着心意去做一回,让旁人,打破她不切实际的想法。”
很多人都是这样,身处富贵却心向堕落。明明什么都有了,却不曾珍惜。丰生就像是空气,围绕在她身边,从不曾给她半点压力,所以她随着自己性子来了。
小玉儿心疼丰生,心疼他的一腔真情,也心疼他的苦苦挣扎。
这种滋味,也该让明渃知道。
她不知道明渃的挣扎和痛苦,但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
小玉儿心里,偏心得紧。
“你只需要等。”
丰生抬眼看她,“可是额娘,我舍不得,舍不得让她受苦。”
“丰生!”小玉儿急言斥责,“拿出你的手腕来!要得些什么总要舍些什么,你若想她同你在一起,就该狠狠心!”
丰生:“……”
“额娘,我再想想。”
小玉儿有些不争气的看他一眼,微不可见的吐出一口气。
丰生的恋爱脑,还真是严重。
说起来,福瑞也是有些。
是受了她和皇太极的影响吗?
留下丰生独自思考,小玉儿回了翊坤宫。
……
皇太极问清怎么回事之后,沉默不语。
“丰生,太过优柔寡断了些。”
小玉儿道:“他自己选的。”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正好福瑞来了,小玉儿望见他也是没好气。
“你怎么来了?这段时间多陪陪兰文,她身怀有孕,这段时间又正值太后丧仪,你不陪着,她心里不会安心。”
福瑞低头,拱手行礼道;“父皇,额娘,儿子此次来是有事相求。”
皇太极挑了挑眉,“是你不选秀的事还是皇后有孕的事?”
“……都有。”
皇太极和小玉儿对视一眼,心中明了。
当初皇太极敢拒掉群臣选秀的折子,一来是因为他已有子嗣,二来是因为大清是他打下来的天下,这世上敢对他指手画脚的人还不存在。
福瑞即位,没有子嗣,对朝堂的把握也不够,还执意不想选人入宫。如今出了对皇后的质疑一事,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皇太极将人叫到书房,同他说了许久的话。
小玉儿不知道说的什么,也不想知道。孩子们的事,弄得她颇为心烦。
她希望孩子们家庭和睦,却只有和卓和叶博肯这对双胞胎稍稍好些,其他都是一地鸡毛。
说起来福临和他的福晋也不知道怎么样,只盼着能好好的就行了。
书房内,皇太极道:“福瑞,阿玛知道你心悦皇后,也不想她受委屈。可你分明知道怎样才能平息事态,为何不选?”
福瑞有些固执,“阿玛,我和兰文,会有皇子的。”
中宫嫡出,对兰文最好。
皇太极道:“阿玛的意思并非是怀疑皇后,而是你可以顺着大臣的意思来,选几个人抬进宫里。如此前朝自然会偃旗息鼓,至于你喜不喜欢那些女子,碰不碰,是你的事。”
福瑞心里其实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可他还是有些不甘。
他想:前朝他还可以压住,他可以再和兰文试试。他不想有其他人,也没有心思应付其他女子。
可没过多久,兰文求他了。
他心里不虞,仍旧固执己见。
但最后还是在顺治八年,抬了佟佳氏入宫。
皇太极的话说了,其实没起多大作用。
福瑞是有些痴情在身上的,毕竟是爱新觉罗的遗传。
索性除了这事,他都拎得清,皇太极也就没有再管。
……
丰生想了很久,回府之后还是在想。
脑中思考着,脚下却不知不觉走到正院福晋的屋里。
静云道:“福晋,王爷心情不好,你要不要去探望一下,奴婢命厨房做了鸡汤,带去给王爷?”
明渃还是一如既往的抗拒,“我不去。”
“福晋,你这样,当心被太后知道,到时候孝期一过,就给王爷指人。”
“指人就指人,我何曾在乎那些?”明渃满不在乎的声音落尽耳中。风吹过,沙迷了眼,丰生突然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意义。
她真的是,半点都不曾在意他。
“可是福晋!”静云低声道:“你嫁过来已经三年了,还未曾开怀,就算是为了家族,为了老爷,你也不该这么任性。”
明渃冷冷看她一眼,“这话我不爱听,日后别再说了。”
别说开怀,她连同房都未想过。
自然,还未圆房的事,其他人并不知晓。她不知道端亲王事怎么想的,只是心里庆幸。
自己还是完璧,和表哥就还有机会。
门外,丰生悄无声息的离去。
他的心,也在一步一步回来的路上冷了起来。
“最后,试一试。”
……
之后事情如何,小玉儿并不清楚。
只知道原本京中没有任何消息的端亲王府,瞬间热闹起来。
今日吵架,明日冷战。皇太后下葬后,过了几日,明渃回了娘家。
傍晚时分,鄂硕亲自找明渃谈话。
鄂硕已经是二品护军统领,虽也有靠着功劳升上去,但如果没有一个做亲王福晋的女子,他上任不会这么顺利。
鄂硕道:“你同端亲王,出了什么事?”
明渃养了这几年,气性越发大了,气鼓鼓道:“我怎么知道,他一个大男人,还同我发起了脾气。”
这段时间,不是鼻子不是眼的,就连往日的供给都变了,府中上下谁不看她的笑话。
她气不过,就回来了。
鄂硕皱眉,“可是因为你还没怀上的缘故?”
明渃心里冷嘲,怀上?不同房一辈子都怀不上!
“谁知道,阿玛问他去吧!”
发了脾气,她蹭的站起来,回了自己屋里。
鄂硕强忍着气,找来静云,仔细问了问情况。
一问,他察觉出不对,“王爷没有少有歇在正院的时候?”
静云一愣,点了点头,“对,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可大了。”静云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所以不知道。他已经成婚的人自然是明白里面有猫腻。
真的喜欢明渃,怎么会是很少歇在正院。哪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能忍得住?
他本不该问这些房中事,可现在他不得不问了。
拉住静云,他问了许多让小姑娘面红耳赤的问题。
等到问完,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猜测。
顾不上天已黑,他打马出府,快速去到端亲王府,同丰生密谈许久。
夜半之时,他颓丧回到府上,手里还捏着一封书信。
原来不是闺女怀不上,而是从未圆房,因为明渃的心里,还惦记着周征。
……
次日,明渃醒来,发现阿玛变了,府里也变了。
明明是避风港一样的地方,突然变得冰冷异常。
鄂硕还在府上,他正站在门口,府门外是许许多多收拾好的东西/
“阿玛,这是?”
望了望身边进进出出的人,他们目不斜视,对她的出现没有投以半分关注,她忽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鄂硕没有笑脸,将她带到书房,丢给她一封书信。
明渃打开,很快僵住了脸。
“端亲王的休书,你已经是被休弃之人,为了族中的姑娘,不能再在府里留下。为父给你联系了一个寺庙,从此以后,青灯古佛,你去吧。”
明渃难以置信的抬头,“我不过就是回了一趟娘家,为什么?”
为什么将她休了,又凭什么?!
“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鄂硕极为冷淡道:“端亲王难道守着你这个黄花闺女守一辈子?!”www.33ýqxsś.ćőm
没同房的事,原是丰生瞒着,他不想瞒鄂硕自然就知道了。
明渃双目一震,呐呐说不出话。
“自己去吧,家里收不下一个休弃的王妃。王爷心软,没有宣扬出去,趁着还有些脸面,自己去吧,家里还能借口你去修佛。”
明渃就像是解冻的人,缓缓回神:“阿玛,难道我被休了,连家都不能回了?”
她的避风港,现在却说容不下她。
鄂硕道:“你在府里,是什么身份呢?阿玛是为了你好,被休之人,满族贵女中少有,你继续留下,只会受到旁人的白眼,何苦呢。去到庙里,阿玛已经托人交代过,不会亏待你的。”
明渃紧紧咬住下唇,不开心的拍了拍桌,“我难道不能改嫁?”
“改嫁!”鄂硕一瞪眼,“皇家没开口你敢自己改嫁?!你真是被我惯坏了,所以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
二皇子说不要对她不好,所以鄂硕除了禁足,并未对她有多少不好的地方。可能是这样,才惯得她这般大胆。
明渃的固执,有没有额娘教养的原因,也有鄂硕和丰生惯宠的原因。一直被娇惯的小姐,自然是任性随心的。
虽然在成婚这件事上不遂心愿,可是丰生给了她极大的自由。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所以还是本性天真。
“你是想害了全家吗?还是一切都要由着你的性子来,改嫁给周征?!他已经成婚有了福晋,你是想嫁过去做妾!!”
猛地一拍桌案,“砰——!”的一声吓得明渃一抖。
鄂硕怒声道:“我已给你备好了车马,午后,便自行去吧。”
说罢起身离去。
空寂的屋内,明渃捏着休书,定定望着某处出神。
她心里是复杂的。
慌乱之后隐隐有些欣喜,可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就像自己丢了重要的东西一般。
她缓缓拿起休书,将之一点一点撕碎。碎落的纸片从手间滑落,悠悠的飘落到地上。
不管如何,端亲王既然已经将她休了,那就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了。
午后,明渃坐上了去往城外寺庙的马车。
城墙之上,丰生望着马车远去,背着的手捏紧了手心。
他会等,却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所以明渃,在放弃之前,回来吧。
……
他们之间的孽缘,随着明渃的离开,暂且告一段落。
有时候很多事一旦变了,其他的也会跟着变。
丰生一开始的日子是难熬的,可两年过去,当他渐渐习惯之后,他忽然发现,原来没有一个人也能活。
明渃不在身边,他反而得到了平静。
不去想怎样讨她欢心,不去想她是不是还惦念着旁人,不去想……她的前世是不是对自己真心。
这个时候,丰生才明白了额娘最开始的话。
两厢纠缠,只会两败俱伤。
他似乎,真的应该放手了。
下决心之前,他再一次去了城外的寺庙。
隔着远远的,看了明渃一眼。她待发修行,一头乌发养得水亮,在阳光下,她得笑容灿烂,好似能消弭冬日里的苦寒。
他愣愣看了许久,最后低下了头。
原来,真的只是他一厢情愿。明渃离开了他,过得很好,笑得很欢喜,比在他身边的时候,欢喜多了。
回府的路上,马车内,丰生捂住眼睛,久久不曾说话。
罢了,罢了。
离开他欢喜,就说明真的该放手了。
回府后,他闷声道:“以后福晋的事,不必再报给我。”
次日,他进宫,替明渃求了恩典,可以自由再嫁。
皇上口谕到了鄂硕府上,端亲王与福晋和离一事,这才传遍整个京城。
和离,不是休弃,是丰生能给她的,最后的体面。
……
端亲王没了福晋,自然会有人张罗续娶。
可不论是谁,他都一概不同意。
一晃过去三年,丰生已经是年过三十的年纪。
小玉儿想了想,给他指了一个侧福晋。
人抬进府里的时候,丰生第一次有些无力,连夜进了宫。
“额娘,还请额娘收回喻令,儿子不想……”
“不想什么?”小玉儿截住他的话,“你别想太多了,我只是听不过京城里那些人的闲言碎语,给你找一个人来挡挡流言。”
再不管,什么稀奇古怪的话都出来了。
“放心好了,那个姑娘不喜欢你,她没有意中人,只是单纯不想嫁人,可有不得不找个人家。进了府上,你当她不存在就行。就当是有一个管家的人。”
丰生:“……”
回去之后,那女子果然也是这样说的。
丰生想了想,还是让人留下了。只是他有些尴尬,因为此女子,是他前世兄弟的继福晋,乌拉那拉氏。
但不管怎么说,端亲王府,再度有了女眷。
……
明渃得了可以自由婚嫁的恩典,却并未如想象中过得好。
周征的福晋难产而亡,她终于得偿所愿,嫁得意中人。可婚后的生活,却不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样子。
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好像一切都能将她从浪漫拉到现实中来。
再没了锦衣华服,因为周征家境不如丰生富足。再没了嘘寒问暖,因为周征对她不喜。多年前断腿一事,足以让周征对她的喜爱变成怨恨。
可他还是娶了她,什么心思,谁都不知道。
这日,她听闻太后给端亲王指了侧福晋之时,正在打理铺子。
章佳氏家产不厚,寻常就靠着几个铺子维持生机。
听到的一瞬,她手里还拿着将要摆上柜台的布匹。站在原处,她心中一阵恍惚。
良久,默默放下布匹之后转身离开。
静云跟在她身旁,轻声问:“福晋,可是后悔了?”
明渃逞强,“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如今如愿以偿,该开心才是。”
静云跟在她身后,眼神里略带怜悯的看了她一眼,低头没有说话。她的脑中回想起去年格格出嫁时自己无意中得知的真相。
她同府中一个侍卫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再度随格格嫁出去,李石不舍,想将她讨去。
她想再陪格格几年。
可是心里终究不舍。
格格成婚的前一晚,她将李石邀出来,好好说了一番话。
私语间,她无意感慨:“格格若不是因为那些书,想来也不会对章佳氏的公子这么钟情。”
可李石听到却是一愣,“书?”
“书不是端亲王送来的吗?”
他的话音落下,静云立刻惊神,如遭雷轰。
“你说什么?!”不是周征送的吗?
静云身在后院,那些书都是经过几道手才交给她,所以并不知晓到底是谁。而明渃凭着一张礼单,误以为是周征。
李石道“我说,书从一开始就是端亲王送来的,早在盛京的时候。也是因为是端亲王,所以才送得进府里。”
静云:“……”
那夜是怎么过去的,她已经忘记。她只记得,自己要将这个秘密捂死,直到死去,也不能说出来。
要是格格知道,会崩溃的。
她心心念念的人,就是自己错过的人,她知道了,一定会崩溃的。
可静云一直都没确定过一件事
——明渃,真的不知道?
一件小事而已,真的能一直瞒住吗?
……
多年之后,丰生再见明渃,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错身离开。
他们之间,终究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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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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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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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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