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倚春轩的映画就被绑着去了前院。

  雕花金丝楠木圈椅上的苏青眸光冰寒,冷冷地望着下首惊惶的映画。

  “你且说说,是从哪里听来的浑话,说你家三小姐要入宫侍候?”

  映画被这阵仗吓得噤若寒蝉,嘴唇颤抖:“奴婢…奴…”

  她哆嗦得厉害,半晌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苏青没了耐心,秀眉蹙起:“若是说不出来,我就拉你去暴室,让嬷嬷们好好盘问你。”

  映画大惊失色,匍匐着爬到苏青的脚边,扯着她华贵的绸缎衣角。

  “奴婢说…奴婢说!”

  她吸着鼻子,颤声道:“是有一日…奴婢在庑廊下帮三小姐收梅花上的露珠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三小姐说…皇后娘娘省亲那日,她遇到了皇上,直言自己想进宫伺候,皇上最后也答应了。于是她很高兴地想要萧姨娘给她些银子去做新的首饰衣衫,又说要带着田产铺面傍身,日后进宫时也好有底气。”

  她这一番话说完,苏青便怒不可遏地拍在梨花木桌上,“啪”的一声吓得众人一惊。

  “真是翻了天了!还未到咱们枝儿的封后大典,她们母女俩就开始商量这些,当我死了吗?!”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厉声道。

  于嬷嬷蹙眉上前,给她顺着气。

  这映画说得头头是道,向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么依着她所言,皇上已然答应了要白时榆进宫,想来不日便会降下圣旨…

  定了定心神,于嬷嬷对着下首跪地的映画冷冷道:“此事尚未定数,你们便忙不迭地在府里传话,惹得流言纷纷,扰了太傅府的风气,乱了府内规矩。拉下去,杖责三十,罚俸三个月,赶去外院洒扫。”

  映画尖叫着大声求饶,凄厉的哭声在被小厮拖走后逐渐淡去,屋内只剩那两个被掌嘴的侍女瑟缩跪在一旁,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于嬷嬷轻咳了一声,气势凌厉:“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嚼舌根,这两个侍女背地议论主子,也一并拉下去杖责三十,罚俸一月,以儆效尤。今后若是谁再犯了忌讳,便不再是杖责三十,而是拉去暴室了。”

  底下并排的小厮侍女们都垂首应声,庆幸自己嚼舌根的时候没有被主子抓到。

  乌泱泱一群人退下后,苏青感觉头痛欲裂,于嬷嬷上前为她轻揉额角。

  “我苦命的枝儿,好不容易熬出头过上好日子,这些蹄子一个二个都不想让她好过。”

  她深深叹着气,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几岁。

  于嬷嬷温声劝她:“夫人,刚刚那映画说的有板有眼,想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那日省亲,夫人拉着皇后娘娘说些好些时候的体己话,陛下自行去了枫俪院,想来便是那时候她见到了皇上,才有了后来之事。”

  “夫人且冷静下来,不如现在一封修书寄去皇后娘娘那,询问娘娘是否知晓此事,再好好议来。这总是比夫人一个人在此伤神要好上许多,夫人觉得如何?”

  她徐徐说来,很有道理。

  苏青轻轻颔首:“你所言极是,那便快拿纸笔来。”

  福宁殿内,白商枝轻阖双眼倚在兔绒锦色贵妃榻上,惬意听白芷轻声念着话本上的戏文。

  忽而有人掀了暖帘而入,白芷侧目,见一袭白衣的皇帝翩然而至,放下话本正欲起身行礼,他却举起手指放在唇珠,示意她安静。

  白芷会意,略略福了身后悄然退出了内室。

  容衍轻步走到贵妃榻前,榻上的美人如瀑般的青丝柔顺散开,蛾眉微弯纤长,肌肤细润如温玉柔光细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他唇角微扬,俯身在她额间带着无限爱怜轻轻落下一吻。

  她如蝉翼般的长睫微颤,似要悠悠转醒。

  俄顷,她又长长呼了一口气,沉沉睡了过去。

  容衍失笑,无奈摇摇头。

  他轻步去里间拿了一条薄衾来,小心盖在她身上。

  熟稔的海棠花香萦绕在他鼻尖,让他愈发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白商枝从睡梦中醒来,却见容衍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她一愣,支起身子从贵妃榻上坐起,身上的薄衾轻轻掉落。

  “阿棠醒了?”

  他眉眼带笑地问道,眸若星辰。

  白商枝不自觉地唇角微扬,穿上锦色玉鞋扑进他的怀中。

  容衍伸手稳稳抱住她:“睡得如何?”

  白商枝笑着回:“挺好的,还梦到你给我绣香囊。但是你太笨了,手艺不精,绣出来一只歪歪扭扭的鸳鸯。”

  容衍微怔,伸手轻轻掐了她的细腰:“谁说我手艺不精了,你的梦一点也不真实。”

  白商枝咯咯笑起来,抬首与他对视:“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绣香囊?”

  容衍抬手为她抚去额前的碎发:“今日就给你绣。”

  白商枝欣喜起来,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笑意盈盈:“好,那我就等着你的香囊。”

  两个人腻歪了片刻,白商枝想起了母亲送来的修书,直接开口问他:“你可想好人选了?母亲今日在府里抓住了几个嚼舌根的下人,被气得厉害。赶忙写了家书来问我是否知道此事,看样子是被吓着了。”

  容衍道:“倒是有一个人选,是东南之地的五品军官,名叫蔚德明。”

  白商枝对东南的势力不甚清楚,只问道:“此人家世如何?”

  “他祖上是清流文官,出过探花郎,但后来因子嗣上零落,后辈亦是不争气。这一辈中也就他还有些建树,算是有些本事的。”

  白商枝颔首:“这么说来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只是不知道此人性子如何。”

  容衍剥好了一颗青提,送至她唇边:“偶尔听闻几句,说他性子暴躁,为人刚愎自用。若是与白时榆对上,还未知谁能更甚一筹。”

  白商枝微微张嘴将那颗饱满的青提吃下,细细咀嚼。

  她点头道:“那便如此定下吧,东南那边的势力鱼龙混杂,实在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即便是白时榆存了什么意思,也很难翻起波浪来。”

  于是次日,给白家三小姐赐婚的圣旨便下了。

  倚春轩里,听到下人通传的萧云怜和白时榆顿时笑开了花,忙提着裙摆去前厅接旨。

  直到边东将圣旨宣读完毕,她二人才如梦初醒。

  “公公,您可是宣错了旨意,皇上不是迎我进宫,而是将我赐婚给…一个远在东南的军官?!”

  白时榆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抬头颤声问道。

  边东笑吟吟地将圣旨递给她,身上隐隐带着几分凌厉的气势:“白姑娘您亲自看看,皇上亲自书写的圣旨,又盖了玉玺,怎么会是宣读错了呢?”

  白时榆慌忙将那明黄色的圣旨展开,在看到上面赫然醒目的“赐婚”二字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萧云怜拿过她手中的圣旨,看过后亦是倒吸一口凉气。

  边东微微躬身,看似恭敬的态度下匿着几分漫不经心。

  “这圣旨传到了,我便先告辞了。”

  说罢,他掸了掸身上的尘灰,转身离去。

  “连个赏钱也不给,什么东西?”

  风中传来隐约的讽刺之声,可地上的母女二人却也无暇顾及。

  “阿娘!这可怎么办…?皇上竟然如此对我……”白时榆哭得泣不成声,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

  萧云怜咬紧牙关,温声安慰着她。

  心底却涌着滔天恨意,恨不得想将正院的苏青千刀万剐。

  这件事说没有正院的掺合,她是万万不信的。

  眼看着自家女儿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就生怕她女儿入宫夺去帝王的宠爱。

  她眼底愈发晦暗,看向自家容貌清丽的女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蜷起。

  即使不能入宫,她当时也想着要给自家女儿寻一门好亲事。出身一品太傅的女儿,有什么王公贵族的公子是不能肖想的?

  如今竟然被皇帝亲口赐婚,要去那偏远之地嫁给一个家世寒微的小军官?

  怀中的白时榆仍然哭泣着,萧云怜轻拍着自家女儿的肩头,心中百转千回。

  ——

  二月初四,封后前一日,帝王派遣礼部官员祭天地与太庙,并且亲自到奉先殿行礼叩拜,告以册立白氏为大晋朝皇后之事。

  册封前三日,皇后每日要斋戒沐浴,焚香祷告。

  礼部将镌刻好的册文、宝文送至奉先殿。同时奏请,命大学士、尚书各一人分充册封礼礼仪使。

  侍仪司在奉天殿御座前设册宝案,册案东西设置奉节官位,掌节人位于其位左后处,其南面设置承制官位,朝西而立。

  正副使面北而立,北面设置承制宣制官位,东北面设置奉节奉册奉玺官位,面北而立,受制位以北设置正副使受册受玺位,面北而立。www.33ýqxsś.ćőm

  二月初五这日天方才朦胧亮起,銮仪卫便已经陈设仪仗候于奉天殿外、陈设皇后凤座仪驾于宫阶下及宫门外。

  乐部将礼乐置于奉天殿外,礼部鸿胪寺官设节案于内正中南向、设册案于左西向、宝案于右东向、龙亭二座于内阁门外;内监设丹陛乐于宫门外、节案内于宫内正中。

  设册宝案于宫门内两旁,东西向,设皇后拜位于香案之南。

  礼部官将金册、金宝及宣读册文、宝文陈设于亭内。

  悉数备好后,负责册封的使者,敲响三次钟鼓,身着衮冕服的容衍进入奉天殿,礼部官员为皇帝奉上册封的册封书以及皇后宝玺放于事先备好的案桌。

  銮仪卫官赞“鸣鞭”,丹墀下即三鸣鞭;丹陛大乐队也奏起“庆平之章”。

  紧接着,在鸿胪寺鸣赞官的带引和口令下,王以下及正副使、文武各官排班立,并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礼。

  礼毕乐止。

  一身绯色朝服的承制官上前,请示道:“吾皇,册封大典始乎?”

  半晌,文武百官听到龙椅上传来高亢嘹亮,又有些悠远的声音:“准!”

  承制官其从中门走出,走下台阶到达宣读的位置,拿出金黄色卷轴,高呼道:“皇帝有旨!”

  文武百官齐齐跪地,低头叩首。

  “景明一年,钦奉皇上圣旨,太子妃白氏,柔明毓德,温懿恭淑,着册封为皇后,赐金册金宝,命卿等持节行礼!”

  “臣等遵旨!”

  正副册封使跪地叩首,起身,承制官从西殿门入殿。

  执事人举册宝案从中门出,掌节官从册宝案上开封节令,交于奉节官。引礼官引正册封使到到受册位,奉册官拿起册封文书交于正使,正使跪受,并将册封文书放于册宝案。

  此时奏响礼乐,正副使者拜四拜,起身,礼乐闭。奏响礼乐,掌节官在前引导,举案官紧随其后,出奉天门后,礼乐闭。

  侍仪高呼:“礼毕!”

  皇帝起身,百官躬身退下。

  掌节官封装节令,奉册官员持笏板立于存放册书等的龙亭旁,仪仗队以及奏乐队伍在前引路,至宫门外,奏乐起。

  但见远处一身赭红缎面连波凤纹鸳鸯华月礼服的皇后逶迤而来。她头顶九尾凤凰朝冠,冠上一凤凰于飞,口衔饱满硕大东珠一颗,珠上有翠盖,下垂珠结一串,其余凤口中衔有珍珠宝石制成的珠滴。每一束凤凰尾羽嵌以五色宝石,盈盈行走间金丝凤纹流转,栩栩如生,光华夺目。

  她脊背挺直,目视前方,于万众瞩目之下犹如闲庭信步。

  她的脸如同礼服上的牡丹一般明艳,透着难掩的大气华贵。

  慢慢走出阁楼,朝南站立于居所大殿中。

  奏乐丝竹暂闭。

  正副使把册书等一众放于宫门事先准备的九漆朱红木桌之上。

  引礼使引导正副使以及内使监令就位,正使高呼道:“正使臣王翰,副使臣廖忠兴,秉承制命授予皇后娘娘册书以及宝玺。”

  正使奉册书授予内使监令,内使监令跪受,交于内监。副使奉宝玺授予内使监令,内使监令跪受,交于内监。随后各自站回原位,内使监令率内监持册书,宝玺放于内堂。

  引礼女官引皇后娘娘在拜位北面立,侍仪女官四人立于拜位左右,宣读女官二人立于东案之南。

  引礼女官奏:“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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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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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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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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