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山林传出几声凄凉的惨叫,惊飞一片鸿鸟,而后那伴着哭泣求饶的唉声此起彼伏,奏响暗夜的惊魂曲。
“还不如实招来,咱家就再加三十鞭子。”
陈公公单手轻抬,几名侍卫便又扬起了手里的粗鞭,白日里跪在药浴阁的宫娥太监,此时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各个皮开肉绽,伤痕累累。
昏暗的夜晚森林里,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气,李翼安负手而立,居高临下远远观之,身后的婢子打着几盏犀牛角的宫灯,那细碎的光芒揉进了他深沉如渊的眼眸,沁过冰雪般冷硬的神情自始至终未有变化,此时的李翼安,仿佛化身为暗中狩猎的猛兽,隐藏在忽明忽暗的地方,用那锐利的双目,死守猎物。
耳旁传来断断续续的沧桑哀求让李翼安蹙额攒眉,软硬兼施后,却还是只能听见那几句无用的“冤枉”。
“今晚若不说出些什么来……明日这座山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处,这树…恰好当坟头。”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可皆是常事,何况有人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害芯妃,为了不让李翼安大发雷霆,陈公公即使三更半夜冷得哆嗦,也要鼓足精神中气十足的审问下人。
陈公公身边的小徒弟,没见过这阵仗更没有他精明干练,瞧眼前惨兮兮的场景,动了恻隐之心。
“师傅,您说皇上为此亲自操劳,又大动干戈…是否不妥?”
陈公公瞪了不知深浅的愚笨徒弟一眼:“我可告诉你,现是那芯妃娘娘没反应过来,皇上趁此连夜彻查,待她回过神,整个行宫都不够她折腾的……”
“那时你便晓得,皇上今夜是妥还是不妥。”
陈公公口里“没反应过来”的陈恙芯此时在绫罗绸缎铺就的龙床上辗转反侧,她潜意识的等待李翼安,觉得李翼安会来哄她或陪伴她入睡,可眼见夹纱灯里的蜡烛渐渐融化,越燃越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然不见李翼安身影。
后来连心事重重的自己都等到困得不行,上下眼皮直打架时,才感觉有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在屏风外滞留片刻似是脱了衣,而后灭了所有烛光,才缓缓在她身侧躺下。
“唔……总算回来了。”陈恙芯并未睁眼,喃喃细语。
李翼安长臂穿过她的颈后,巧力一揽,陈恙芯整个人便以极其舒适亲密的动作与他相拥而眠。
“去了哪里……”
“明日再告诉你。”
他感到怀中的睡美人没等他回复便发出有规律的呼吸声,刚刚的话仿佛也只是梦呓。
怕沾染血腥味,李翼安特意沐浴焚香后才回来,于是这夜大半宿已过去,没曾想平日睡得雷打不动的陈恙芯,倒还保留着意识等他来。
李翼安亲昵地吻了吻她额头,安稳睡去。
风起云涌的夜不知不觉翻了篇,陈恙芯伴着清晨的鹂啼如常苏醒,身旁的软玉枕丝丝发凉,空落落的。
青玉灵芝双连插花瓶里,有几枝相得益彰的凤尾兰,香气隐隐飘送,令人安定。
宫娥端来白釉彩绘并蒂莲花盆奁,为陈恙芯净面。陈恙芯慵懒的抬眼,不知何种情愫的凝着面前的婢女,双眸里发散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宫娥眼底带着些莫名的楚楚可怜:“娘娘恕罪,奴婢可有哪里不妥?”
往常睁开眼,皆是馨怡的身影在跟前晃悠,还有她一贯的碎碎念,突然换了婢女,陈恙芯着实不习惯,难免多了几分警惕性。
不过细细回忆一番这婢女好似也是从永和宫带来的,于是又缓和脸色道:“继续罢。”
恰好小堃子此时也迈进门来,不过见陈恙芯在梳洗,他便恭顺的退到屏风后,隔着屏风禀报:“娘娘,绣贵妃清早便来了,在侧殿侯着您。”
小堃子昨日奉命带去雅竹苑的消息让胡锦绣不至于蒙在鼓里,今天来嘘寒问暖的操心一番自是意料之中。
“馨怡如何了?”
“还是那般……曾太医说馨怡毒瘴侵体,生死未卜。”
陈恙芯不再问话,内室顷刻无声寂静,低沉的气压流淌在一呼一吸之间。
婢女绾好发,在妆匣里小心挑选钗头凤和耳坠,斟酌芯妃娘娘喜欢珍珠还是点翠。
陈恙芯挡住了婢女正欲朝她黛发间插簪点缀的手,忽而起身,浑身不施以任何珠翠的素净模样领着小堃子出了门。
待胡锦绣等到陈恙芯入殿时,抬眼便是这么一副景象:焉了气的倾城容貌如同冰霜里沁了几日的芙蓉,纵使抹上胭脂也掩盖不了她憔悴青白的面色,一袭烟云素雪绢裙,月华细锦衫,缎织水仙掐花外裳,从里到外是没掺一星半点鲜艳色彩,毫无生机的月光灰净素得不能再素,沦落冷宫时都不曾见她如此。
胡锦绣几度欲言又止,想劝又不知道如何劝,想问又不知该不该开口问。
于是踌躇半响,将茶案上一盏花茶和几盘糕点推向陈恙芯:“听膳房的人说,你醒来必要用些小食,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糯米糕和菊花露……尝尝罢。”
自刚听闻馨怡依旧生死未卜,陈恙芯心情分外沉重,哪里顾得上肚子饿不饿,更是食不下咽,但见胡锦绣睁着满怀关心的温柔双目注视她,只得浅尝辄止。
“小堃子,皇上那头可有查出原因。”
昨晚李翼安回的那么晚,定是在亲力亲为彻查此事,陈恙芯略显焦躁,想知事情是否水落石出。
小堃子冒了身虚汗道:“奴才听闻皇上将好几十个奴婢拉到林里去严刑拷打,打得奄奄一息却无人松口承认知情毒瘴一事。”
胡锦绣惊讶道:“莫非当真是意外?”
“绝无可能。”陈恙芯立即否决。
“本宫感染红疹时,承露苑宫女说是疏忽所致,可他们对本宫的态度分明是谦卑惧怕,岂敢疏忽,而后本宫顺理成章的去药浴阁治疗红疹,陷入这精心设计的巧合……”
“那人设下桩桩件件的布局,不过是为了取本宫之命的陷阱。”
胡锦绣思索片刻:“那毒瘴又要如何引入?”
小堃子赶忙解释:“皇上派人详查过,药浴阁汤泉池皆为活水,而其源头在后山丛林,原水本来是放进蓄水池,蓄水池满后若不关阀口,原水则流到溢水池,当蓄水量达到一定高度时,会通过渠道流向排洪沟。”
“而事出在于……不知是天灾意外还是人为,从山上滚落了几块碎石,恰好有块大石堵截排水,使温泉原水通过排洪渠道的水排向了药浴池。”
一头雾水且不明所以的胡锦绣接问道:“这么说当时那毒瘴便是由此流了进来,可药浴池水的源头又有何不妥?”
小堃子困惑地想挠挠手:“奴才不知。”
相比所有人面面相觑,拥有现代人思维灵魂的陈恙芯却豁然开朗。
之前也不是没有看过有人泡温泉中毒身亡的新闻,总归都是这硫化氢惹的祸,其实很多未开发的温泉原水都是含有有毒气体和物质,只不过温泉原水的蓄水池大部分是密闭的,一般只在顶端留有两个类似窗户的口子,以便散发气体,通常人是接触不到的。
但,也不尽然所有的原水所含气体都能让人毙命,此番害她之人,想必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和考量,先前每一步都环环相扣,再吩咐熟悉这附近的环境的宫女太监,想借用自然的山体滑坡意外,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她。
当然,这手笔不是出于欧思琪就是出于受欧思琪教唆的杨井榕。
胡锦绣忧虑地瞥向陈恙芯:“可涉事宫女太监无人松口承认,声声喊冤,倒令此事陷入僵局。”
“今日还在用刑拷问?”陈恙芯转头朝小堃子询问。
“回娘娘,还剩口气呢。”
“让陈公公住手罢,必须留活口……”
陈恙芯喝口温茶,微顿了顿:“终究是生问不出来的。”
胡锦绣见此,顺手把珐琅彩盘送入陈恙芯手边,示意她再尝两块桂花糯米糕,边问:“何出此言?”
“倘若此事是你暗下毒手,你可会承认……喏,自然不会,一旦承认罪行,以皇上秉性不得落个五马分尸,诛九族的下场,可如若咬紧牙关不说,顶多遭几顿毒打,何况还有几十无辜之人陪着受罪,面上看此事乃天灾意外,而众人不明真相又异口同声,最后宫里劳而无功,或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仿佛是看出胡锦绣想接着问什么,陈恙芯越说越泰然:“给这些奴才喂熊心豹子胆他们亦不敢在本宫身上动邪心思,是否从他们嘴里得知幕后黑手,并不重要。”
“反正……昭然若揭。”
陈恙芯用绢丝手帕慢条斯理的擦净青葱十指,在胡锦绣软磨硬泡,半推半就的促使下两块糯米糕又下肚,此刻才有充足的饱腹感。
她陡然起身,卷起一阵馨香扑鼻的微风。
“小堃子,随本宫去药浴池源头查探。”
于是胡锦绣也欲跟着起身,却被陈恙芯一手压肩的强硬方式坐了回去。
“你便不要去了,替本宫看看馨怡罢…还有太后那边,这两日皇上为本宫大动干戈,她老人家定是不大愉悦,你去劝劝。”
陈恙芯灿然浅笑,胡锦绣向来不是一个适合跑前线的人,她擅长后方支援,或者…收拾残局之类的。
直到陈恙芯衣决飘飘的背影消失,胡锦绣仿佛看见她抛尽了萎靡,身上重燃凌厉,风风火火且果断决绝,一贯所向披靡的模样。
李翼安不在龙泉宫,陈恙芯倒也没问他去了哪,自个唤来轿撵,除小堃子和贴身婢女外,还跟了个四个永和宫的贴身婢女,和龙泉宫两个小太监。
阵仗不大人却也不少,可越往那深山丛林里走,气温骤降,阳光只能见缝插针的丛茂密的树叶里漏出,光线渐暗,几个小宫娥寒毛直竖,愈发怵怵惕惕。
婢女没有馨怡心细妥帖,从宫里出来未曾想要带一件披帛,没什么保暖之物能给陈恙芯添上,于是起了劝她打道回府的心思。www.33ýqxsś.ćőm
小堃子低呼两句:“娘娘,穿过灌木前方不远就是了。”
随着众人的靠近,陈恙芯耳边依稀传来一些哗啦啦的水声,还有杂碎的谈话声。
穿过半人高的灌木丛,视线豁然开朗,几片天然的水塘蒸腾热气,从怪石嶙峋中往下山而流,陈公公等人各个系着如同口罩那般的隔布围在不远处,可见他卖力的指挥,吩咐小太监们四处勘察。
“啊!芯妃娘娘您怎么亲自来了……”
陈公公瞧见陈恙芯的时候脚步微微顿错,须臾的迟疑后取下隔布立刻迎了上来。
“陈公公又何故在此。”
“皇上觉着这些碎石蹊跷,命奴才再三慎意。”
看来李翼安亦不相信是什么天灾人祸。
“带本宫去看看。”
陈公公立即唤人递上几块涂了竹炭粉末的麻木料隔布给小堃子,而陈恙芯的那块还多了层夹纱丝绸。
山间之路高低起伏,树枝横生并不太平坦,陈恙芯被两位宫娥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陈公公内心叫苦不迭,地方又偏又冷,毒瘴不知在何处何时弥漫,若是这尊贵的芯妃娘娘染了风寒、受了伤,皇上定要他负荆请罪。
“娘娘,这是碎石滚落之处。”
沿着人工修葺的引流渠道一路往下走,直到分叉口上方五十米处,有几块不规则的中小灰青色碎石分布在流水四周,却没有落入水里。
再走向排洪槽口处,旁边放着一块表面已经干透的巨石。
陈公公解释道:“这石头原本是卡在排洪槽口,昨晚搬了上来。”
陈恙芯睨了几眼,对这巨石倍感突兀,前面那些个碎石明明一个也未落进流水中,偏偏这个巨石就跌进至关重要的分叉口。
“石子从何处滚落?”
“回娘娘,向上不远有座石头泥土磊成的斜坡。”
陈恙芯独自沉吟,琉璃光泽的瞳眸里却酝酿着江海横流般的暗潮汹涌,陈公公愈发躬低身子,刚一一如实禀告,只觉面前身影浮动,陈恙芯那双缀了珠翠的蜀绣小鞋踏在铺满干枯落叶的地上,踩出连连清脆的声响。
“随本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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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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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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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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