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势并不陡峭的丛林里,偶尔几片泛黄的落叶凋零,陈恙芯健步如飞,面不改色地提着她迤地的裙摆,那般从容清贵,小堃子和两个婢女亦步亦趋的在她身后抹汗吆喝,捧着满目的小心翼翼。
陈恙芯估算约莫走了一百来米的上坡路,眼前到是真有一座石子砌垒而成的斜坡,这石头与方才水渠中的石头一样,灰青色石岩,可见的确是处于这里。
凑近几步观摩,石头有大有小,毫无规则,既有多边形,棱角分明锋利的那种,也有水渠里那样圆混的形状。而石子与石子之间都是黄褐色泥土,石子附着在泥土坡上垒就,石缝间还能生出许多杂草和不知名的白色野花。
既然有泥土作为石子间的粘合剂,那么这些石头便不容易松动滚落,除非地震或者大雨,排除地震,这些日子又明明阳光充足,秋高气爽……
陈恙芯毫不顾忌的伸手,用指尖捻了抔泥土。
果然,干的掉渣。
“娘娘您……您……”小堃子几步上前,陈恙芯的行为让他语无伦次。
而众人亦在芯妃娘娘用手拭土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这时的陈恙芯却云淡风轻的拿小堃子递上的绢帕擦净了手,素白的指尖朝两个小太监点了点,优雅的动作仿佛在花间翩跹的蝴蝶。
“你们俩,拿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再去寻几个和水渠里那块一般大的来……”
“待本宫下去,你们从石坡的位置同时将大小石子丢下滚落。”
陈公公在疑惑中迅速回神:“芯妃娘娘可否告知奴才这是作甚?”
陈恙芯不想费口舌和古人去解释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于是睇了眼陈公公,嫣唇微翕,说了声:“走罢。”
小堃子对陈公公福了福身,堆起笑脸道:“公公莫要奇怪,咱家娘娘行事向来不喜解释。”
陈公公从胸腔肺腑里长吁一口气,连眼角末梢的皱纹仿佛都鲜活起来,齐齐诉苦:瞧,芯妃娘娘这不就开始折腾了嘛。
山岩重叠,岩中流淌的的泉水潺潺声回荡在山间异常空灵,偶尔从忽远忽近的地方传来猿猱的嚎啼,自陈恙芯到来,所有人自发敛声屏气,空气里弥漫着诡秘的安静。
陈恙芯命小堃子在巨石旁边用木枝横向摆出一条线以便测量。
而后她遗世独立般站在水渠旁,面容肃穆生硬,便是一动也不动,宛如浑然天成的雕塑。缺少馨怡那张百灵鸟似的小嘴在她身边唠叨,陈恙芯愈发静默。
这时从上头传来小太监的几声吆喝,短暂的等待后,大小不一的石子沿着山间陡坡的弧度咕噜噜的朝众人滚落下来。
因为重力使然,水渠地段地势较缓,所以小石子以及中等大小的石子率先停止滚落,试验停止的位置比之前那些不明滚落的稍远五米左右,而那颗与卡在水渠里大小相等的巨石则远远不止滚落至此,眼睁睁瞧着压过了那条木枝线,几根木枝“咯吱”一声,到是脆生生的被压断了过去,那巨石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须臾过后滚出了众人的视野。
穿于山间的秋风掠过黛色发丝,殷唇弯起一抹了然于心的弧度。
眼巴巴等着芯妃娘娘发话的众人此刻听见她淡薄却不容置喙的嗓音响起:“再来。”
于是各司其职的小太监们又一骨碌开始行动,待同样的实验反复进行五六次过后,众人抱着石头爬上爬下精疲力尽时,陈恙芯终于叫停。
“果不其然,从石堆位置滚落的石子,几乎无法到达水渠里。”
一次又一次望着那清一色压线并且直愣愣朝山下滚去的石子,小堃子笃定道:“娘娘所言极是,此番并非天意,定在人为。”
陈恙芯稍退几步,目光又滞留在那水渠旁的巨石上,约莫在冥思精索,忽而抬眸,对身后的贴身婢女吩咐:“去搬起那块石头。”
小婢女瞅一瞅那巨石,想到自个瘦弱的身板,面上立显出愁眉苦脸的神态。
小堃子恭恭敬敬地上前提议道:“娘娘,让奴才去罢!这巨石恐怕凭借女子的力道难以搬动。”
陈恙芯动了动她琉璃珠子般的瞳眸,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小婢女挪步过去,想一鼓作气用双手抬起巨石,不过瞎折腾半响,才只是让那巨石向右移动了分毫。
陈恙芯锁眉沉吟道:“用力。”
其实这块石头虽称作巨石,客观来说也算不上太大,只是相对其他正常大小的石子,它额外巨大罢了,不过那婢女涨红了脸才微微抬起几毫厘。
“不中用。”
无心的嫌弃几句,让小婢女抛下石头跪在她面前连连求着恕罪,陈恙芯无奈的想,长年身在她永和宫的宫娥,绝不会吃不饱穿不暖,而这丫头瘦弱的如同风吹拂柳,没几两肉。
她扫视一圈,继而挑了个身形匀称健康的婢女:“你去。”
有了前车之鉴,这位婢女显然中气十足了许多,直直扎了个马蹲,同样费了一通力气才将石头搬起,还颤颤悠悠走了两三步。
一个正常女子,要将这般大而重的石子从石坡搬运下来,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借助工具,可这四周方圆几里陈公公都派人搜索过,并没有疑似被遗弃的运输工具之类的可疑物品。
而方才上下搬运石头的那些小太监,面对同等重量的大石,纵使谈不上轻松,却也能几步一歇脚的运输。
看来,在查找害她之人的性别问题上,要更侧重于侍卫或太监。
“娘娘,老奴还有一事相禀。”
陈恙芯对于寻求真相几乎苛刻又细致入微,与皇帝一模一样,陈公公发觉了这点,便打算无论大小轻缓,通通事无巨细的告知。
“在那毒瘴密布的水源附近一里处,有两座土堆砌成的野坟,上无杂草,可见是新坟,坟头以坚树皮为墓碑,上面依稀刻有人名。”
“此地乃隶属皇家行宫,山下亦有侍卫巡守,寻常百姓不敢冒险踏入,若有人丧命于此,想必十有八九出自宫中。”
陈恙芯的脑子转得飞快,不等陈公公解释,便迅速反应过来。
“娘娘聪慧过人,一语中的。”
陈公公发自内心谄媚道。
“经盘查拷问,坟里头埋的,是药浴阁的两个粗使婢子,负责浴池庭扫,一个半月前,两人曾偷跑至此想泡一泡这汤泉水,不料被毒瘴夺了命。这俩婢子的同寝宫娥发觉二人失踪,怕被管事嬷嬷问罪责罚,亦偷偷摸摸出来寻找,见二人竟丧命则就地立了坟掩埋。”
就像碎了满地的碧玺被一颗一颗、井井有条的重新串成珠络,思绪顷刻间找到突破口。
“去药浴阁!本宫要见那婢子。”
这次要害她性命的关键手法在于两点,其一必须让她染上红疹,其二去药浴阁医治,那么最重要的一环则是害她之人,熟知药浴池的池水是活水,熟知药浴阁引水的源头,更熟知这源头有能使人毙命的毒瘴,只要将水渠的分叉口堵住,将毒瘴引入药浴池便可。
而知晓这两位宫娥一个半月前误打误撞死于毒瘴的人,则有极大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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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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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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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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