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白玉堂坐在柳洪屋内的八角桌旁,一边喝酒一边擦刀。
“江湖上打家劫舍的最被人鄙视,还有些老鬼说现在江湖日下,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百年前的江湖,大家干的都是大买卖,随便挂个大义的名头就敢去做灭门灭派的大活。所为何来?不过利尔。”
“从包大人都不知此事详情来看,如今的朝廷是有意掀过此事,任其默默沉寂的。但是越想让某件事消失,就越应该无视它才对,那管家的背后之人为何会对此事如此忌讳。至于那冯家,虽不承认指使他人伤害柳洪,却又对其出事毫不意外。莫非——柳家还知道什么隐秘?”
“没有隐秘。”
说话的并不是昏睡的柳洪,而是端着汤药走进来的柳金蝉。一天没见,这位闺秀似乎又成长不少,周身的气息愈发沉静。
谢过彭胜将柳洪倚靠到床头的动作,柳金蝉一面拿瓷勺撬开他爹的嘴慢慢喂药,一面说出她新知道的东西。
“几位大人离开后,我去请教了家中的老人牛伯。他比我爹大几岁,在柳家待的时间极长,甚至还曾看着我爹出生长大,所以柳家的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他。据牛伯说,当年事情一出,我祖父母就日益不安,他们本想不管不顾的直接带上我爹外逃,却被人拿上我爹的佩饰进行了威胁。结果就是我祖父母没过多久就日渐虚弱最终不起,我爹花钱买了个员外的出身,终日埋首家中生意,牛伯瞎了双眼只能在后门杂房养老。”
“而我家横遭不幸,原因其实不过是我祖父母知道天书三篇是怎么来的而已。”
嗯?
彭胜看向柳金蝉的同时,白玉堂也停止了擦刀。他们费劲巴拉才知道的消息,怎么柳金蝉也知道?
“柳娘子,你也知道天书?若此事人人皆知,为何柳员外在与我们说时被那老管家一针|刺喉?”
抽出绢帕给自己父亲擦拭完流的到处都是的药汤,柳金蝉轻叹一声起身欲将药碗放到八角桌上:“凡是在汴梁的人家,有几人不知道天书呢?年幼错过的也会在后续家中的闲谈中知晓一二,也就是这五六年提的人才少了。”
“所以我爹绝对不会是因为试图说出天书而被下死手,他应该只是以天书为引想说点别的东西,而老管家知道这一点才会立马出手阻止。但究竟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想总与我柳家的生意有关。这两天我但凡有空就查阅家中账簿,发现我家生意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什么利润,彭大人以为这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你爹没有做生意的才能?”彭胜试探着说了一个理由,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彭大人说笑了。”柳金蝉略扯嘴角以示捧场,然后看了主屋一圈说道:“我爹每年都会固定的向包括冯家在内的几个家族输送利益,尤其是冯家近三年更是占到了七成以上。”
“也许,我爹此次遭劫和那些得利的人有关吧。”
柳金蝉就像一个定时推动剧情发展的npc一般,说完自己知道的就迅速离场,看着她的背影,白玉堂倒是笑了起来:“这女郎不会与颜兄成婚了。”
然后他无视彭胜惊讶的眼神,拿起钢刀也自行离开,甚至都没交代一句他要去哪儿,徒留彭胜一人与柳洪这个活死人待在一个屋中。
“喂!柳员外你可要快点醒,开封府能护你家一时可护不了一世。”
查账和冯家的事与彭胜无关,自打柳洪受伤起,这件事就变成了祥符县内的刑案,所有案件的可疑之处都会由祥符县出面调查,这也是管辖权的限制所致。
当然祥符县对于开封府不让他们随意进出柳府也是十分不满的,但这种不满也从没人敢当着开封府众衙役的面表露出来,只除了一个人。
“呵,这不是彭副尉嘛。怎么,开封府又来巡视?不如这样,由我出面自陈无能,请开封府前来协理如何?”33ýqxsś.ćőm
面对韦昌卜的冷嘲热讽,彭胜嘿嘿一笑,然后厚着脸皮跑到他的身旁,勉力拍了拍他肩膀:“韦押司说笑,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探望伯父罢了。不过今天倒真听柳家大娘子说了件稀罕事,具体还要劳烦你们祥符县去查查,若有消息可一定要给我们传个口信,谢啦。”
韦昌卜轻轻弹了弹自己的肩膀,向下俯瞰了下彭胜那张锃光瓦亮的脸,然后‘嗤’笑一声,抬腿进入了柳府,他腰间那枚开封府的令牌像没线的风筝一样高高扬起,透漏出主人极不高兴的情绪。
等周边再无旁人,彭胜才抹去脸上虚假高亢的情绪,一脸空白的朝钱家铺子走去。
其实柳金蝉一说她家的生意背后站着无数等着分润的家族,他的脑海中就迅速的从太后刘娥一路划到了各部首脑,甚至四品以下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因为电视电影都这么演的,凡是国有异常,主谋必是大官,更何况是在天书的背景之下。
从各处得到的消息,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但明摆着那天书就是之前那个皇帝老儿搞出来的东西,不然谁遇见神仙都不该是一个身处深宫的皇帝碰到。只是这事也必不可能是皇帝一人所为,当时的皇后、丞相乃至三省六部所有人员应该都有参与其中,否则这种忽悠天下的大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并顺利推行。可究竟是什么事会导致皇权不稳,让朝堂上下用这种方式来聚拢民心呢?
而且——
搞就搞了,为什么还偏要追着这些底层小官小吏不放?就算这些人被人唆使着出头反对天书,影响朝廷大局,但按照当时的情形,怎么也不该是死的死逃的逃的结局啊。就像那秦安父子,就是有人当着他们的面制造祥瑞又能怎样,大家知假造假是心照不宣之事,若是当面戳穿,一句不懂事也就遮掩过去了,又为何非要杀人呢?
也许真的只有柳洪醒来,才能略解疑惑了。
转眼到了钱家屋外,还未及举步踏入院门,彭胜就听到钱三串那能喊出三里地的嗓音。
“哈哈哈哈,若不是胜子让我去鬼市子,我竟不知你家也迁来了此地。胜子如今可是开封府包大人麾下的一员大将,等你见到他定会吃惊不小。你爹如何了?是怎么来的汴梁?”
“这是谁来了,让串子哥你如此高兴?”彭胜笑眯眯走到钱三串旁边抬手一拍。
“诶呦喂,今天是吹了什么风,说什么,什么成。胜子,快来,你看这是谁?”
他笑着指向院中正在缓缓起身的男子,彭胜顺势一瞧,不由大笑:“我说今日怎么尽听到喜鹊叫,原来是二壮哥!这都分别一年了,原来你也在汴梁?”
“嗯。可不是,我也没想到能与串子重逢。”钱二壮扶着石桌并未走出相迎,反而还有些涩然:“当年走的匆忙,也没顾上与你道别,明明当初我还说我会帮你,结果什么都没做到。”
“哪里话,当年要不是你冲上去夺棍,说不定还真镇不住那帮堤上的油子,而且赖疤子不就是你捆的吗?来,坐,咱们兄弟三个今天可要好好聚聚。”
即使钱三串不使眼色,彭胜也在打量之初看出了钱二壮的问题。当年为了自己老爹敢第一个跳出来跟族长之子叫板的人,如今却有了些瑟缩气,而且他不管朝哪个方向说话,都不曾将自己的左腿露出石桌之下,面容也有了些干瘦,除了个头,倒与当年压力之下有些失常的钱三串有些相像。
像亲哥一般指使钱小丫出门去买酱肉,彭胜自拿了个大碗先咚咚咚地喝了一肚子井水。
“诶呀,两位哥哥莫笑,这些日子热的燥,加上身上的事情也没个进展,搞得就想喝些凉的。二壮哥,刚我在屋外听串子哥问你怎么来的汴梁,这话真没问错,你什么时候到的啊?给兄弟们说说。”
“啊,这个啊。”钱二壮垂头抠了抠桌面,似乎彭胜如今的身份让他极不自在,但是这个身份又逼得他不得不回答。
“我是今年春末到的。当初我走的匆忙,家里东西也都没卖上价,本想去江南投奔亲戚却因为枯水期没有去成,在熬冬的时候钱也就花的差不多,偏偏我爹又旧疾复发......后来我就跟着商队来了汴梁,路上不小心折了条腿。不过!”
钱二壮似是想证明什么,说话声也大了起来:“那商队掌柜是个好的,还给我留了五两银子安身!明明当初说好是生死自负的,所以,你们看,我还是挺有运气的,是吧?”
踩了一脚钱三串防止他乱说,彭胜主动开口:“确实运气不错,二壮哥,你是不知道我当初到汴梁那个狼狈样,跟叫花子没什么区别,也是多亏了好心人救助才等到了串子哥搭手。对了,你跟串子哥怎么遇到的?”
看没人问自己不好启口的问题,钱二壮明显松了口气,也有了些许笑模样:“我如今每隔几日都会去鬼市子卖些草鞋草帽,我爹眼神不好,手艺还行,每次也能有个进账可供我们爷俩糊口。今天是串子看到的我,我都不知道那么点烛火,他竟也能认出我来。然后不听我说就把我硬拉进了城,白天的汴梁真好啊。”
听闻钱二壮父亲也活着,钱三串和彭胜都悄悄松了口气,这样就算再惨也总能有口心气吊着,就怕——还好还好,如今怎么都能称得上一句团圆了。
“嗨,哪里是我看见的你,我是认出了我|草叔的手艺,当年他编的东西那可是人人都稀罕。行,没大事就行,等会儿我收拾收拾跟你一块儿去家看看,胜子就不让他去了,他如今是官儿,不能乱跑。”
“别别,那污糟地你们都别去。也不怕你们笑话,那边都是些流民黑户的居所,隔几日还有什么帮的人来收钱,撞见了不好......”
“二壮哥,这就是你的不对,遭了难也不能让伯父住到那里去啊,总该有个踏实点的住处,若是寺庙不收,我给你寻个住处落脚,你把过所给我就行,别的不用你操心,保你不花一分钱。”
这倒不是假话,彭胜其实是想起了水中砂的地盘,那里虽说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但总归也比城外好些,只是外来户要在城内长居,又赁不下住处,那怎么都要有人作保办个临时的文书才行,否则若真惹出事,他和钱三串都背不起。
“......我的过所早先不好过的时候卖给了莽金刚。所以——,胜子,谢谢你的好意。好了,我要赶紧回去,今日虽没卖出几样,但见了故友还是让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彭胜一把抓住了上臂,还不等他疑惑,就听到彭胜一字一句的在问:“二壮哥,你认识莽金刚?!”
“认识啊......鬼市子那片的都认识他,不认识他其实都没法在鬼市子摆摊。我当初也是交不起摊钱才将过所兑给他的。怎么?你们为什么这种表情?”
“哈哈哈哈,二壮,老天让我们相聚果然是有原因的。胜子的姐姐,你知道这事吧?莽金刚可能知道她的下落!”
钱二壮刚露出惊诧的表情,还来不及说上一句半句,就看到串子家院墙上冒出一个陌生的男人,穿了一身灰白色窄袖长袍,像是什么富家公子。
“诶?彭胜你有彭慧娘的消息了?那好,我也正有事要给你说。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那什么污糟地吧,路上边走边说。而且我也好会会那什么莽金刚,自打进了汴梁,闲得手都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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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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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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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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