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穿着绣有紫缘紫绶的月白绫衣,静静伫立在咨善堂窗前,背对着院子大门。窸窣,急促,是针草勾连布料,摩擦鞋面的声音。有人来了,证明他的计谋起了效果,大概是件好事,但此时的他竟不知是喜是悲。
“不是说过不要轻易见面吗?此番找我,究竟所为何事?”来人的语气是一贯的冷静,只是听得出有些不同往日的急躁。
心里有一道重重的叹息声响起,仿佛深山古寺中鸣撞的幽幽金钟。原本站在窗前的年轻男子转了过来,深黑的夜里看不清那张远远的面目,但何用双眼来看?他只听一听来人的声音,便已知道对方的身份了。“设下此局时,我也猜过可能是你,但我不愿相信。只是没想到,真的是你。”
那人站在门口,显然也未曾想到今日来的不是往日与他交接的线人,而是凌霜。黑夜如一面滚墨的纱巾,遮住了那人的眉眼,却掩藏不了那人眼中的惊愕。因为凌霜能想像出来,那人惊愕的面容,以及随之而来的冷静,无可奈何的冷静。
那人好久也没说话,凌霜也没说话。凌霜甚至有刹那的后悔,他宁愿不玩弄聪明,不设下此局,就不用看到昔日的同窗,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月光幽幽,碎金流银般洒落在影影幢幢的灌木丛林中,在冒着许多滑嫩青苔的青石板上铺下一段晦暗的石径小路。“你真的是……”
凌霜虽然没说完,但来人明白他的意思。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是我,东皇太一。”
“所以,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
所有?所有大概说不上,但也差不离了。于是那人也承认了,“嗯,都是我做的。”
“是你出卖了叶大夫?杀害了青空?”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无论如何,你想的都没有错。凌霜,你真的很聪明。对了,这次你考了会试第二,我还没有恭喜你。”
凌霜没说话。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如今来看,这个第二名也没什么意思了。”
“何出此言?有些东西,有总比没有好。”
“你打算日后如何面对他们呢?”凌霜问。
“不知道啊,”听声音,那人似乎笑了笑,“以死谢罪吧。”
“为何要替皇帝做事?”
那人沿着石径小路,往院子里悠悠走了几步,“那你们又为何要为皇太孙做事呢?你们甚至不知道皇太孙是谁。”
凌霜冷笑一声,“你还有脸问我?若非你帮着宣统帝把我们逼到如此绝境,弄得我们一个个灰头土脸非生即死,我们又何须非要找出皇太孙,撞他个鱼死网破,求个九死一生?”
“愚蠢啊。”那人叹道,“皇太孙现在这样,是因为他只是一个落魄的倒霉蛋。等他坐了皇位,自然也会变成另一个宣统帝。到时你们又如何呢?”33ýqxsś.ćőm
凌霜看着那个人渐近的面目,云色月光,迷离灯笼,倏忽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了。或许那人也不想这样的,只是迫于家族,迫于时事,迫于忠君节义的训诫。毕竟东皇太一出现时,大家不过刚认识,那时谁也不是谁的朋友,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用对谁负责。然而君臣父子的伦常却是一直都在的。
事到如今,已然天青月白,鱼水清朗,但对那人来说,一切早已为时晚矣。
一子错。
灵堂。
陈九对李娇说,昨日凌霜还站在这里看牌位,今日他就变成了一尊牌位。你说人间多可笑。
楚澄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他把头伸出去,扒在窗口大喊:“东皇太一!你给老子出来,老子要跟你决斗!”
钟三川把他扯了回来,“疯了啊你。他要是肯出来见你,那就是要把你小子宰了的意思。”
李娇满脸是灰败的颜色。白龙太府的学生接二连三地出事,李娇作为国子祭酒,怎么可能不自责?怎么可能不伤怀?他对楚澄他们说:“你们收拾收拾,尽早离开白龙太府。白龙太府如今已是是非之地,我不希望你们中再有人出事。”
难得一次对上李娇,楚澄的态度还能如此强硬。因为刚才被钟三川扯倒了,楚澄此刻索性坐在地上,一条手臂搭在膝上,不清楚他是在回答还是在要求,“大当家,会试我没考上,本来我是该走的。但现在,一日没揪出东皇太一,我楚澄就一日不会离开。”
楚澄的要求是违背白龙太府规矩的。按理说,一旦落了榜,便没有继续留在白龙太府的理由。但他们的国子祭酒是李娇,而李娇一直是游离于伦理规则之外的人。他的出生,本就是阴阳黑白之间那条灰色的线。
为学生们的生命安全考虑,李娇或许不该允许他们的任性,但李娇后来仔细思考了两天,还是应允了他们。
南容檀擦干脸上的泪珠,看着李娇道:“大当家,事到如今,难道我们还不能知道皇太孙的身份吗?”
李娇看着南容檀,没有说话。
东拂先斥了南容檀,“不许捣乱。”他把南容檀拉到身边,低语道:“东皇太一尚未现身,皇帝那儿又有那么多耳目盯着,此时怎么能把皇太孙暴露在众人面前?”
南容檀却只是低着头哭,东拂只好抱着她小心安慰了一番。
李娇转头,幽深的眸子望向陈九,而陈九却仿佛对外界的动静毫无所觉,他只静静地看着凌霜的灵位,静静地看着青空的灵位,静静地看着周焱的灵位,仿佛在看一盏盏明灭的灯。那灯火灼烧着他的心口,沿着黄泉末路一径蜿蜒而去。
只有阮清远离开了。
她是女孩儿之中唯一一个成绩过了会试的,却也是唯一一个选择离开的。原本她的父母就要她回去成亲,毕竟十九岁的女孩儿,若是一般人家,孩子都满地爬了。是她自己不愿意回去,在李娇的帮助下才得以继续留在白龙太府。但现在也是她自己想走。她累了,很多东西,她注定一辈子都得不到,她不想再坚持了。
最让她伤心的,是她眼看着在权力倾轧下,她的同窗们自相残杀。古往今来,多少沽名英雄为一个利字白了头,为忠义两全的名儿生别离死疆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参不透。
在一个普通的春日,阮清远成婚了,与新任的礼部侍郎,二人也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成亲当日,鞭炮齐鸣,红妆十里,几乎大半个朝廷的官员都前来祝贺,观礼的、凑热闹的百姓们将新婚府邸围个水泄不通。
雍州城今日却是极为凄冷的。雍州大土司的长子在前夜暴毙而亡,不知所因。
一身素缟的谢晚跪在灵前,冷肃的面容掩不尽失去兄长的悲戚,将要担负起的一城重担,让曾经游戏人间的少年郎在一夜之间长大。
昼食时间,谢晚把灵堂中的人都打发走了。
“你也带着孩子下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想一个人和兄长待会儿。”。
谢晚的妻子擦干眼泪,似乎想说什么,犹豫半晌后也未开口,只是抱着孩子出去了。
整个灵堂里只剩下谢晚一个人。他跪在地上,眼中泛着晶莹的水光,与躺在棺材里的兄长讲了半天话。
“哥,她今日成婚了。”不知不觉地,谢晚提起了阮清远。整个雍州城,谢晚的长兄是唯一一个知道谢晚这段心事的人,而如今连这个唯一的人也死了。
谢晚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素色手绢,手绢上是一段梅枝。彼时早春雪未消,一枝老梅懒洋洋地搭在红棱窗格的角框之中,少女心下不忍它就此消逝,便温柔地用针线将它留住。
如今少女已嫁作他人妇,这帕子也留不得了吧。
谢晚把手帕放到火盆上,看着燃烧的火苗倏忽间吞噬了手帕一角。突然一阵剧烈的心痛,谢晚慌忙把手帕从火中救起,抚摸着手帕上的梅枝绣,他情不自禁地将已被烫得火热的手帕贴到面上。闭上眼睛,一滴清泪滑落,悄无声息地浸入梅枝之中。
或许不是非烧不可,或许……可以留着,权作纪念。谢晚又将那帕子收入怀中,动作是万般地小心珍重。
男孩和女孩的故事走到了尾声。
那个男孩最终也没有把心爱的女孩娶进门,而那个女孩最终也未打开雁塔的大门。
萧无庆从死牢里被放了出来。用的是当日庄太尉给南容檀的赦书。
为了保护萧无庆,招曦没有让萧无庆立刻去军营,而是让他暂时回了白龙太府。
灵堂中央,萧无庆为三个牌位都上了香,最后他在周焱的牌位前停下,郑重地跪了下来。两行泪从他脸上滑落。
萧无庆是怪自己的,他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周焱。明明知道周焱把军营当家一样,谁会对自己的家有防备之心呢?虽然厌恶李淳和殷澜成,但周焱不会想到在此国难当头之际,居然还会有军人为一己私欲而陷害自己的同僚,杀害自己并肩作战的同胞。
周焱把滇州的军营当成烽州的军营一般爱护,信任。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坐镇中央的滇州军营。但是他深爱的国家背弃了他,他深爱的军营背弃了他。最终他牺牲了自己年轻、忠诚的生命,落得个亲者痛仇者快的下场。
“无庆,等你回来,咱们再比一场。”
耳边,少年热情而明朗的声音不断回响,少年一手持枪一手叉腰的骄傲模样不断在萧无庆脑中闪现。他们却再也不能比一场了。萧无庆咬紧了后槽牙,悲愤的心情几乎让他将一双铁拳捏碎,这才堪堪忍住杀死李淳的冲动。
周焱,你等着,兄弟一定替你报仇。
青空,凌霜,你们不会白死的,我们定将为你们讨回公道。
御书房。
宣统帝把殷澜成骂了个狗血淋头。他火气太盛,自己先支撑不住,痛苦地扶着心口倒在椅子上。
申公公一看,急得不行地奔上前,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招呼太医,“皇上,太子年轻不懂事,您得多担待。这要是气坏了身子,太子嘴上不说,这面上、心上得多过不去。”
“是啊父皇……”殷澜成臊着脸,赶不迭地应和道。
然而宣统帝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是什么?朕看你就是巴不得朕死!”
“哎哟说不得啊皇上。”倒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你看看他做的那些好事,在边关仗不好好打,日日饮酒作乐,早就有奏折告到朕这里了,朕虽然气他,但也都替他挡着。可他呢,挪用军款,陷害朝臣,屠戮百姓。要不是朕只剩他一个儿子,朕早就废了他了。”宣统帝老了,病了,脑子转不动了,不管什么话都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说,越发连些算计也没有了。
殷澜成听了面上没什么,心中自然记恨。回去的路上便与裘嵩私语道:“这老匹夫,还想废了我,他自己还不是最会这一套?先太子不就是在大荒落与西夏人打的时候被他弄死的吗?哼,废了我,就算他老树开花,枯木逢春,能立时就让一个妃子怀上皇子也来不及了。他那身散架子……”
是啊,就因为皇上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而殷澜成是这大昭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他裘嵩才会在这里浪费那么多时间听一个蠢货抱怨他父亲。说到底,皇帝气的哪里是太子做的那些事,皇帝气的是太子做那些事做得不干净,后患无穷。
殷澜成显然也意识到这点了。“那李淳果然是个蠢货,处理个人手脚也那么不干净,还留下了把柄,呸,都是废物!对了,叶蜉你审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裘嵩便叹了一口气,愁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还审呢,我现在就是把他关起来,派个人守着而已。”
“怎么了?”殷澜成不解地问。
裘嵩双手叠在身前,神情肃穆,“我怀疑啊,藏匿皇太孙的另有其人,傅烨压根儿就不知道皇太孙当年被送到了哪户人家。”
“是吗?”殷澜成道,“那你还留着他作甚?杀了直接丢出去不就好了。”
裘嵩看了殷澜成一眼,没说话。多少年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性子,一点长进也没有。光这点就比不上那个皇太孙,人家不声不响地蛰伏了十九年,愣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露出来。
哎,不过此时的情势对他们这边来说确实不利,听说李娇把慕莲和崔道生给找回来了。这真是……慕莲不是失足跌落悬崖失踪了吗?还有那崔道生,不是二十年前就死在大荒落了吗?
说到慕莲,这慕莲回来了,慕家的人倒是乐得不行。这些天右丞相上朝的脚步都是飘着的。不过他也有些不好的感觉,自此次慕莲回来以后,原本不参与这些事的慕家,心似乎都偏了。
前后左右这么算计下来,裘嵩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啊。
白龙太府是大昭一个独立的系统,与朝廷相关不相干,白龙太府如今劫难重重,从一个侧面反应了大昭朝廷的不安定。
虽然没人敢说,御医也发话“没事,养一养就好了”,但朝臣们看着宣统帝的身子,显然是不中用了。皇帝的身体不好,朝廷便往往比较动荡。况且先太子之子的传闻甚嚣尘上,朝臣们虽不敢明言,私底下亦是议论纷纷,是故拉帮结派,分邦离伙的事便在朝廷中愈演愈烈。
这其中有李娇的作用。李娇并没做任何出格的事,他只是很会利用自己的势力,在这动荡浮乱的外朝纷争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庄太尉是第一个在这波纷争中被拉下马的高品级官员,但肯定不是最后一个。庄太尉此人铁面无情,但铁面无情的未必是好官,庄太尉便是一个例子。可即便如此,他做的好事也比朝廷中很多只会站队拉势力的朝官多。按理来说,做好事便会有好报,然而这一次,好报还没等来,庄太尉就已然栽在不会拉帮结派这点上。
他倒了,官没了,变成了平民一个,谁让他在这场势力之争中得罪了裘嵩呢。幸而宣统帝念在庄太尉为自己做事多年的份儿上,没有给他额外的惩罚。
风波诡谲的政局之乱,葬送了庄太尉的仕途,也葬送了庄采歌所有的骄傲。
如果说阮清远的骄傲来自于馥郁的才华与丰厚的学识,南容檀的骄傲来自于从小得到的源源不断的宠爱,平芜的骄傲来自于乐观的天性与宽广的胸襟,浅草樱庭的骄傲来自于传承家族高贵的品味,那么庄采歌的骄傲便是来自于她高高在上、可以向别人颐指气使的身份。
但这些,全部是因为她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
然而一夜之间,所有的都没了。皇帝收回了庄家的官位,收回了给庄家的恩赐,自然也收回了那纸婚约。
庄采歌曾去白龙太府找过寒曦月。她在山门口等了三天三夜,宋玉瑱请她进去坐一坐她也不肯,只在外头站着。
云冬光虽然也曾怨恨过庄采歌,但如今时过境迁,她对庄采歌除了同情与怜悯,生不出一丝恨意。虽然明白自己这样很傻,但她还是请求寒曦月去见见庄采歌,只见一面就好,就当了庄采歌一个心愿。
但无论云冬光与平芜如何请求,寒曦月始终没有出去,连南容檀都嫌寒曦月狠心,气得不行。
东拂陪着南容檀坐在初夏的杨柳堤畔,告诉她寒文卿其实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冷心无情。
像庄采歌这样的人,毁灭她的骄傲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以一个庶民身份,庄采歌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庶民身份去见寒曦月,这本身就是一种残忍。寒曦月若不去见她,尚能为两人之间保留一分温情。若去见了她,看了她狼狈憔悴的模样后再冷漠拒绝她,这便无异于把刀塞进庄采歌手里逼她自绝,更加残忍了。
南容檀点点头,她好像有点了解了。
其实南容檀与庄采歌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很像,两人都是依靠别人获取骄傲的人。但两个人又有本质上的不同。庄采歌只知道索取不知回报,把与生俱来的一切都看作理所当然,但南容檀不只索取爱,她也付出爱。她愿意用自己的爱让别人幸福,让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虽然她时常会因为这种爱而显得傻头傻脑,比如她替兄求学,比如她为庄采歌抱不平。
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庄采歌失去了父亲带给她的高高在上的身份,但南容檀永远也不会失去爱,不管是别人的爱,还是自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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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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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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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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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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