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其它小说>久重锦>第 52 章 第五章(10)
  万围城。端府。

  满池莲花落尽,只剩枯败的莲叶在水面上漂浮。秋风萧瑟,莲池边的水阁已经整个用艳色锦幔围了起来,长长的流苏轻拂在水面上,映出波澜的倒影。

  白明起站在水边,等着端府的下人为他通报。

  他这次来找端继祖,为的是韩家堡之事。城墙勘算完还未正式开土,韩家堡已经和镜湖山闹得不可开交。先是尊卑贵贱的吵了好几天,又因为两边粮草用度差别开始哄闹。韩家堡服徭的花销都是上头按常例调拨的,自然和镜湖山的军用不能比,渐渐就有传言说他克扣徭役粮緔去补贴军奴。这些流言吵闹本应该由韩家堡自行压下,偏偏韩城双无力约束,韩勇又袖手旁观,反而越闹越大,搞得白明起烦不胜烦。他不想出手干涉韩家堡内部族务,索性来找端继祖出面,也是顺路有了个借口和端府往来。

  他在莲池边略等了等,便有人来请他过去。

  白明起跟着领路的下人走过长长的孤桥,进入湖心水阁。

  水阁的锦幔已经撩了起来,满室沉静。华丽的锦幔隔绝了初冬的寒意,拢起一屋暖融融的茶香。偏厅里乐师半掩了青幔,正弹奏牙琴。

  端老爷子穿了一身素缎长袍,端坐在主位上全神贯注的听琴。见到白明起进来,淡淡瞥了一眼。

  白明起连忙深躬,施了见长辈的礼。

  端继祖敲了敲拐杖,算作回礼。

  立时有人扶了椅子,请白明起宽坐。白明起撩衣坐下,边笑道:“老爷子近日安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端继祖抬手打断。白明起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不再说话,跟着端继祖一起听琴。

  琴音平和中正,好像宽阔波流,缓缓流淌。

  一曲毕,端继祖长长吁了口气,望向白明起:“这是《汇流赋》,据说是明皇帝在漓江之战的前夜,见到滚滚奔流的江水有感而发,即兴所作。全赋词还有两节残篇,曲谱却早已散轶。史官吵了好几十年,谁都不敢定论这是明皇帝亲笔,最后《明帝志》里只收了几个散句。”

  白明起有些讶异:“这……这是复原的古曲?”

  端继祖点点头:“我三十四岁那年在乡下收粮,夜里收工歇息,就有老农弹唱。玉米地里听到这样气魄雄浑的曲赋,还以为是在漓江水边。后来我就上了心,几十年里断断续续收了好多套曲谱,现在闲下来,请教了乐师,这才拼接出个大概。”

  琴音又起。白明起听了一会儿,疑惑道:“漓江远在南邦,《汇流赋》怎么反在北疆乡间流传?”

  端继祖笑道:“就是这个理!我也是听过这套曲子才明白。明帝擅作徵音,你听这个徵调,其实衔接得不算高明。这不是明帝的手笔。所谓《汇流赋》,其实咏颂的是琉河。这曲子,是韩子诚写的。”

  史论和乐理在琉璃朝并称“小学”,是世家子弟必修的官学。白明起在锦王身边那几年知觉模糊,跟着学得毫无章法,但《汇流赋》最有名的那几句还是知道的,他想了想,就背了出来:

  “大江溢兮逆横流,高阜灭兮无生草。”

  “峻石临危兮坠返倚,陵岸垂渊兮崩复倾。”

  端继祖一拍桌子,道:“对!你不觉得奇怪?这段之后,下一句是‘不定人间事,难作太平人。’放曲子里显得韵律阻滞,语意不通。我在乡间听了各种《汇流赋》的版本,从来没听过这一句,可《明帝志》里却有。想来是韩子诚作了赋,辗转传到宫里,明皇帝有感而发,写了一句脚注,被史官一并记录了下来。史书上所谓韩将军带领众武者归隐未必是真,至少,私底下他和明帝还是有往来的。”

  白明起想了半天,苦笑道:“我不通乐理,听不出来。”

  端继祖怔了怔:“不通乐理?你没修过小学吗?”

  白明起道:“学过——学得不太好。”

  端继祖哼了一声道:“和连宗那个小崽子一个样。”既然白明起不懂,他就不再多说,招呼下人端上茶点,边道:“特地叫厨子做了皇城的十三酥,你试试,味道正不正?”

  白明起扫了一圈儿面前案桌上的茶点,笑道:“看着挺熟悉的。”

  他面前是十三样各色小点心,有酥有脆,精致小巧。这样的点心容易碎裂,通常由下人服侍,放小碟子里夹着吃。

  白明起等侍女每样夹了几个,正要接过小碟子,却见对方突然跪了下来,将餐盘高举过头,捧到自己面前。

  白明起吓了一跳,立时挺起身子看向端继祖。

  这是全礼。

  世家大族门阀严谨,行止坐卧都有定仪。像这种大礼,平日里近身服侍极少出现,只在正式场合或接待贵客时使用。

  端继祖淡淡看了白明起一眼,从一边跪侍的下人手中接过小碟子,夹了块点心道:“怎么?不尝尝?”

  白明起就欠了欠身,做了回礼,然后双手接过了瓷碟。

  端继祖笑道:“不用客气,老头子年纪大了,难免养些怪毛病。丫头们都是孙儿辈,跪一跪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吃亏,是不是?”

  他后半句话,转向了身侧跪侍的女子。少女抿嘴一笑,又连忙敛容捧上点心。

  白明起苦笑道:“老爷子诚心叫我吃不下去。”

  等他用过了点心,端继祖问:“皇城和暖,和万围城不能比。天要冷了,呆得可还习惯?”

  白明起答:“还成。听说入了冬大雪能下三尺厚。要真到那个时候,冻得受不了了,我就来找老爷子您暖和暖和。”

  端继祖点点头,突然道:“春暮之变,白氏连流带贬了七八人到漓江南,却只把你一个送到了北疆来,可见圣上当真偏心。”

  白明起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问:“什么春暮之变?”

  端继祖冷冷道:“春暮,三月也。三月里皇城发生了什么事,白大人比老头子清楚吧。”

  白明起便知道端老爷子肯定找人查了他的底细,而且什么都没查出来——不然不会把话说半句藏半句,下了套子试探。他微欠了欠身,七分假话里掺了三分真心,正色道:“老爷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点什么,也不可能还在这里和您讨点心吃。我犯的事,完完全全就是株连——株连得我自己都稀里糊涂。那时候我身有重伤,也没精神打听后来怎么样了,您老要是知道点什么,烦请给我讲一讲。”

  说完,为了强调真实度,还把手腕上铁镣磨出的伤疤亮给端继祖看。

  端继祖打眼一扫便知道白明起带过重镣。重镣未经朝廷明正典刑,属于暗地里的阴损私刑,这便是有人借题发挥,暗中使绊子。他怔了怔,道:“你这是……”

  白明起微微一笑,收了手,道:“老爷子,不知道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知道的事情,我也真的不敢说。皇城里头盘根错节,您要想顺藤摸瓜,说不定就真摸上来个大瓜。到时候吃又不好吃,捧着还挺沉,有什么意思?叫他们乌烟瘴气的一锅炖去吧,咱们就等着撤火捞鱼,捡点便宜也就算了。”

  端继祖瞥了白明起一眼,意有所指,慢慢道:“我摸上了一个瓜,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

  白明起笑了起来,道:“我已扎根万围城,谁施的雨露多,就是谁家的。”

  端继祖哭笑不得,道:“胡扯。要真这样,那你快喝点茶。”

  白明起接过侍女捧上的茶盏喝了几口,问:“春暮之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人微言轻,也没有门路打听,出了皇城就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端继祖摇摇头,道:“升斗小民,哪知道那么多?只听说一夕之间,风云突变,圣上令锦主入宫,又处决了三位禁宫统领,将亲卫彻底清洗了一遍。后来几大世家都牵连了进去,渐渐有党争之势。我已派人到本家打听,消息还没传回来。时局渐乱,端氏里又没个领头人,路不好走。”

  端氏族长被锦王毒杀,长子端连耀继任却不能服众,端氏已成一团散沙。白明起想了想,道:“未必牵扯到端氏。怕是陛下借力打力,要趁此事收权,压制白蒋二族。端氏若散,陛下日后拿什么制衡朝局?”

  端继祖叹道:“圣意难测。皇上若有意取我族,就应该先杀锦主。若有意扶植以图后事,就应放锦主归端。如今不杀又不放,圈禁在宫中,让人徒生妄念啊。”

  白明起一时失神。

  徒生妄念。

  所谓妄念,便是锦王入主东宫。

  白氏雍贵皇后刚诞次子,皇帝就将先端氏皇后所遗的长子赐爵封王,此后又一力打压,扔外面不管不问,防的,就是端氏徒生妄念。

  更早之前,端氏以嫡长子入端氏宗族为条件,全力支持皇帝和庆王争位,也不过是因为徒生妄念。

  皇帝隐忍了十几年,先借端氏之力打压了庆王底下的四大世家,再联手白氏削弱端氏权势,现在顺风借势,又试图分化瓦解白氏,为的,就是让世家大族不生妄念,逐步统一王权,收归皇族。

  可是一道锦王入宫的圣旨,让局势徒增变数。

  只是为了保护他。

  锦王本来是端氏和皇族拿来互相制衡的棋子,要不就被皇族牺牲,要不就被端氏所挟,困在权力的争夺中,一辈子不得脱逃。

  那个时候皇帝本应该杀他的。趁着端氏一团混乱,锦王又递了谋逆把柄在手中,只要痛下杀手,斩草除根,端氏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可皇帝……还是心软了。苦心孤诣,妥当安排,给锦王留了一条生路。

  让他到军队去。躲开两派的争夺,给他攀爬的阶梯,隐藏了他的身份,又让影卫保护他。

  他那个时候稀里糊涂,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从军历练,要让皇帝冒多大的风险。33ýqxsś.ćőm

  一纸锦王入宫的诏书,把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引到了皇帝那里去。而他,就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顺顺当当,安安稳稳的离开了皇城。

  北军一直是锦王的嫡系。皇帝将他流放九连池,为的是日后局势稳定,他凭着这点依仗,还能还朝重做锦王!

  多天真的想法!

  又蠢,又天真。还不顾大局,感情用事。

  白明起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疤,心里无比自责。

  是他不知珍惜。

  那个时候,他有薄紫在侧,明明有一万种方法,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可是他没有。

  他不在乎是不是受伤,当时只想赶紧把薄紫带出来,顺路给太子留个把柄。就为这个,他辜负了皇帝的爱护。

  白明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头喝了口茶。

  所谓圣意难测。

  人心……总是不经算。

  要不就硬着心肠,把这个孩子彻彻底底的当做政治筹码。要不就作个慈父,把锦王好好教养长大。

  皇帝都没能做到。

  即使意念冷硬如铁,也没能抵挡那个雨夜白明起一记柔软的攻心。

  可惜他的怜惜和软弱,都已经晚了。

  锦王早已心怀仇恨,满腹怨毒。

  突然之间,白明起猛地一震,想起了一件事。

  这件事让他惊慌失措。

  锦王给皇帝下过毒!

  那是一种慢性毒|药,无香无色,和宫里的龙诞香合用,会让人神志昏聩,身体慢慢衰败。锦王自庆王那里得了这种药,便连续好几日请见皇帝,悉数把药抖落在了御书房。

  白明起整个人都僵住了。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如刀绞。

  端继祖察觉了他的异样,问:“怎么了?”

  连问了两遍白明起才反应过来,道:“没什么,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他连吃了几块点心,把那一阵子的茫然无措掩饰过去,勉强定定神,道:“我来,是为了——是为了——”

  他几乎快忘记了自己来找端继祖是为了什么,顿了顿才说:“为了韩家堡的事。”

  端继祖听白明起将来意讲明,沉吟了一会儿,道:“知道了。让我再看看。”

  白明起忙起身答谢。

  他心情恶劣,又稍坐了坐,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告辞要走。

  端继祖也不留,便安排身边人送白明起出去。等水阁里人都走了,他也不要人服侍,自己拈着点心,吃得到处都是酥渣。

  渐渐风起。

  侍女踮着脚,静悄悄的放下了水阁围幔。

  乐师一曲《汇流赋》毕,便降了一个调,接了几个流畅的转音,打算重新再来一遍。

  端继祖拍拍桌子,道:“换一个换一个,换个喜庆点的。上次青梅弹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就弹那个。”

  水阁里几个服侍的女子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端继祖挽了袖子,拿筷子打着节奏,跟着曲调摇头晃脑哼了一会儿,蓦地大吼出声:“我一呀摸!二呀摸!摸到妹妹的枕头边呀嘛嘿!”

  声如洪钟,远远的传扬开去。

  端连宗在外面听到了,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边掀帘子进屋道:“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听老头这个唱法,能吓得掉到床底下去。”

  端继祖就呵呵笑着,继续唱:“我摸来摸去摸不着哇,把我乖孙拽上床。”

  端连宗连忙告饶,道:“我不叫你摸——”

  他突然见到了一桌的茶水点心,问:“家里有客来过?”

  端继祖就挥手叫人换过茶水点心,对侍女道:“去,伺候你家大少爷去。”

  那名唤作青梅的女子嫣然一笑,小步移到端连宗身旁,俯身跪下,给他挽袖子。

  端连宗吓了一跳,腾地跳起来,道:“搞什么!”

  端继祖拿筷子遥遥点了点,说:“叫你吃,你就吃。没见过别人用全礼?”

  端连宗满腹疑窦,慢慢坐下,让青梅给他挽了袖子。等瓷碟捧上来,他吃了两个,实在受不了了,推开青梅,道:“不行不行,吃不下去。我还没死呢,怎么提前就祭拜上了?”

  端继祖怒道:“小崽子胡扯什么!一点教养都没有!”

  端连宗道:“哪有人在屋里头用全礼!谁受得了!”

  端继祖道:“你受不了,是你没这个气度。我今天就是拿全礼待客的。人家也没像你这么抬脚乱跳。”

  端连宗笑起来,道:“爷爷,你够了啊,不带这么捉弄人的。刚才谁来了?”

  青梅在一边小声告诉他。

  端连宗笑道:“我敢打赌,这回老头使坏没看成热闹。白明起溜光水滑,还能让你抓到把柄?肯定礼数周全,一点儿差错都没有。”

  青梅掩口而笑,道:“大少爷看人看得准。人家还给我回礼呢。”

  端继祖缓缓道:“确实礼数周全,挑不出差错,应对得也妥当,有君子之风。”

  “后来我提到皇城的事,他有所触动,就忘了这茬事,受礼接物自然而然,没见一点拘谨。我老头子摸爬滚打,沉浮了快一百年才能问心无愧的受个全礼,你说说,白明起年纪轻轻,在哪里涵养出来的气度?”

  端连宗不耐烦了,随口道:“谁说人家心里头不慌?我要是在别人家做客,吓得尿裤子也得装出个样子啊。你怎么就偏盯上他了,受个礼也能看出这么多门道来!你看我现在受全礼,不也挺自在吗?”

  说着,抬手从青梅手中接过了茶盏。

  端继祖欲言又止,看了孙子半天,缓缓道:“他是大族出身,一朝被贬,重刑加身,吃尽了苦头。我问起时,不见他有愤怨之色。在我这里得人优待尊奉,也能坦然受之,不见局促惊惶。这种人,困境里面立得住,高位上面坐得稳,你要小心对待。”

  端连宗莫名其妙,道:“我对待他干嘛?关我什么事?”

  端继祖说:“从明天起,你给我到镜湖山,替白明起压一压韩家堡的气焰。事不办完,你别回来。”

  端连宗立刻跳了起来,怪叫道:“去镜湖山?我不去!”

  端继祖沉了脸,道:“青梅,去给大少爷收拾行李。告诉门房,从明天起,不准大少爷回府。”

  端连宗眨眨眼睛,几乎快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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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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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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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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