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20）

　　“你……阿彧……”

　　“楚哥，你怎么了，好像很久没见过我们一样。”戴超抢先说，“我们不是昨天还在一起吗，阿彧师兄，是不是？”

　　名叫阿彧的人挠了挠头，一脸呆愣愣的样子说：“是啊，楚哥你怎么了？”

　　两个人都是佛寺的外室弟子，身上披着佛衣，却都没有剃发。

　　楚恕之比阿彧还要呆的盯着他的脸看，只觉得内心从来没有这么堵的慌过。

　　他看着，心里觉得这就是一场梦，却又想，如果这不是一场梦呢？

　　如果外边的一切才是一场梦呢，而他刚刚不过是梦醒了而已呢？

　　可是他又迅速回过神来，反复告诉自己这就是一场梦，他不该沉迷于梦境。

　　只是理智和感情往往很难分开。

　　他任由阿彧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担忧的问道：“楚哥，你到底怎么了？你看上去精神很差。”

　　“是啊是啊……哎呀。”戴超说着，忽然一拍手，焦急的说，“咱们得快点走了，再不走那个斋先生就跟上来了！”

　　“对对对。”听到戴超说完，阿彧才回过神来一样，连忙拉着楚恕之往外边走。

　　楚恕之任由他牵着，谁知道刚出了城，蓝袍的翩翩公子就已经站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楚恕之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走了一下神。

　　这时候的北小斋，还穿越了一身男装游走江湖，摆下擂台，求辩天下佛者。

　　谁知道却被一个无名的戴超给辩赢了，她心有不甘，又约一战，谁知道是又败一场。

　　北小斋双手背身，一双美目流连于三人间，似有愤怒，又似有几分敬佩。

　　只是背后的那把长剑轻颤，看起来就好像主人激动的心情一样，随时出鞘，一看就不是善茬。

　　戴超一看见她，先是抖了一下，然后撑着脑袋说：“这位先生，你也太斤斤计较了，不过是嘴上的输赢，你非要剑下见真章吗？”

　　北小斋一瞪他，冷声说：“我只是想不通为何我会败在你这样的人手下？”

　　“所以，你想怎么样？”戴超一缩脖子，挠了挠头。

　　“杀了你，便无人知道我败在这样一个东西手里。”北小斋眼神一凛，冷冷的说。

　　戴超赶忙躲到了楚恕之身后，楚恕之转头看了眼他那不成器的样子，摇头，而这时他的师兄，阿彧尴尬的笑笑：“斋先生……之前那事我们真是无意的，我这个小师弟，他有点，有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形容词，于是更尴尬的说，“……这样吧，要不然之前就算我们输了，你别在计较了，你看如何？”

　　他问的小心翼翼，这样的态度让楚恕之莫名的愤怒，于是他冷哼一声：“辩道输赢很正常，我们胜了就是胜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在家里绣花，这样咄咄逼人是想死吗？”

　　“姑，姑娘？”戴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楚恕之又看了眼北小斋。

　　斋先生以男装示人，从未有人说过她是个姑娘。

　　北小斋被道破身份也是一愣，随后心头泛起更多的怒气，厉声喝道：“你才是找死，既然这样我就来领教一二了。”

　　楚恕之嗤笑，随后准备拔出茶毗。

　　然而在他摸向茶毗刀柄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茶毗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他身上从未有过一把名为茶毗的刀。

　　他一瞬间恍惚，是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茶毗刀，因为……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旁边白袍的僧人，忽然感觉到心头一疼。

　　因为……因为……

　　就在他晃神的一瞬间，刚刚还躲在背后的戴超却一下跳了出来。

　　“别了，别了，还是我和你一战吧，毕竟是我胜了你。”他说着，手上燃起白色的火焰，随后明王烨罪枪出现在他手上。

　　他心里头知道楚恕之的能为，也是不想伤了面前这人，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北小斋挑衅的看了眼楚恕之，这时候的楚恕之还在沉迷于自己的思绪，没空注意她。

　　她不屑的笑了笑，随后背后长剑，无吾之道出鞘。

　　无我之剑与烨罪之枪撞到了一起，一时间战成了一片。

　　“楚哥，楚哥，这怎么办啊？”阿彧一看这情况，立刻慌张的问。

　　“让他们打，这样……”他们还打出了情。

　　楚恕之这样说，阿彧确实担心的很，他绕着北小斋和戴超所战的范围跑了两圈，看起来像是想要阻止他们。

　　但是他没有功力，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怎么能加入这样的战斗中。

　　楚恕之跟在他身后走，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到最后，阿彧终于是忍不住，喊了一声：“你们别打了。”

　　本以为没有效果，谁知道两人还真停了下来。

　　阿彧一愣，回过神来后，连忙跑到戴超旁边，一把抓起他的手臂，把他拉出了战圈。

　　他一面拉着他，一面教育他：“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姑娘呢？”

　　结果戴超不理他，反而挣脱了他的手掌，跑到了北小斋旁边。

　　“你没事吧。”他伸出手去扶北小斋，却被一巴掌推开。

　　阿彧也想上前，却被走上前的楚恕之一把拉住。

　　“一个修魔修到走火入魔的魔。”他拉着阿彧说。

　　北小斋抬起头，嘲讽的看着他：“比不上你，一个和佛同道的魔。”

　　“他……她是魔？”阿彧呆呆地说。33ýqxsś.ćőm

　　“她是个魔。”楚恕之看着戴超说，“刚才和她交手，她身上的味道，你闻到了吗？”

　　戴超默默点头。

　　“怎么了？魔也要除魔卫道了？”

　　“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阿彧连忙解释道，“不过你这是怎么回事？”

　　北小斋的眼神从楚恕之身上挪到了他身上，一副愤恨的样子。

　　他意会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说：“因为我？”

　　“可不是因为你吗？”北小斋愤怒的说，“若不是因为你多那一句嘴，我又怎么会被引动佛心？坏了我的修行路！”

　　“哪一句话？”

　　“你问我，佛魔为何不能同道。”

　　阿彧听完，却是傻乎乎的笑了：“那不过是随口一句，况且，佛心不是凭空生出来的，心中有佛，心中有疑惑，才会想要问佛，才会想要思考佛。”

　　北小斋听完却是皱起眉头：“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和尚，佛？”

　　“可不敢，可不敢称佛。”他连忙说，然后挠了挠头：“我没有修行过，不像戴超，不过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家道破败了，遇到了山上的主持，他见我可怜才收了我做寺庙的外家弟子，所以我才当个和尚，后来也没天赋，就只是偶尔帮帮山下的村民，算不得修道人。”

　　“哼，被一个假和尚动了心……算了，既然败给你，那我也无话可说，要杀就杀，不然就告辞。”

　　北小斋说完就准备起身，却被戴超一把拉住。

　　“你这样子……”

　　“我会解决。”北小斋挑眉，“不劳佛者假慈悲了。”

　　“我是说，如果你不嫌弃，你要不然与我三人同路一段。”戴超说，“其实你要不是本来有伤，我也不一定打得过你？”

　　“你……”北小斋这样说着，眼神却是看向了旁边的楚恕之。

　　她天生聪明，自然是一看就知道谁才是主事者。

　　楚恕之垂下眼，若是原来……他是不同意与第二个魔同道的，奈何拗不过阿彧的请求，最终还是同意了。

　　因为魔者崇拜力量，北小斋再聪明也没想到，那个最无用处的普通人，会是他们的中心。

　　最终过去的楚恕之点了点头。

　　谁知道这一点头，这一路就走了三十年。

　　“好吧。”他说道。

　　一切还是归于原来的道路，成为好友，然后黄粱一梦三十年。

　　楚恕之望着眼前的几人，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这样的好笑变成了被欺骗的痛苦，他忽然伸手一把抓起阿彧的衣服。

　　“你到底是谁？”楚恕之怒吼，“为何要变成他的样子来欺骗我？”

　　“楚哥！”

　　“楚哥！”

　　接连两声惊叫，北小斋和戴超同时叫道。

　　楚恕之抬手，眼神冰冷的看着北小斋：“这时候我还没有与你相识多久，你也并不喜欢我，怎么会像他们一样叫我一声哥？”

　　“阿彧是他的本名，但是早就被他放弃了，而戴超此刻还没有还俗，他的名字也不该是戴超。”楚恕之缓缓的说道，“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希望，都是我……在妄想……”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我是说本来的名字，不是法号什么的。

　　啊？嗯，我本家姓肖，我母亲给我取了一个彧。

　　彧？好名字，羌瑰玮以壮丽，纷彧彧其难分。

　　还好了，我现在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楚恕之。】

　　“你们到底是谁？”楚恕之转回头，冷冷的看着阿彧。

　　此刻佛者脸上的惊慌失措消失，转而变成一种冷静到淡漠的表情。

　　他用那双几乎算是无欲无求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好似这样的楚恕之也与他眼中的众生并无差别一样。

　　在这样的眼神下，楚恕之忽然觉得手臂开始发麻，一种无力感油然升起，手一松他就把人放下了。

　　僧人落地，跌了一下，站直了身体。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我们是谁。”他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楚恕之，“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我们是谁呢？”

　　“你们是……是我的心魔……”

　　“不，我们是你的愿望。”那人微笑，“为何要醒？你真的明白自己要什么，想要什么了吗？”

　　“我想要……想要出去。”

　　“为何？”

　　“为何？这一切都是幻境！”

　　“不，这里是你的记忆。”那人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是你最想要回去的时候，三十年的相守，一生的朋友，而我……”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就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北小斋是，戴超也是。你感觉到孤独，一直都是，你期望他们会回到你身边，你期望我能够回到你身边。虚幻的感情和真实的孤独，人总得选择一样，谎言至少会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是真的残酷。”

　　“这里不美好吗？你能在这里度过，三十年，三十年，再三十年。”他说，“只要你想，你能在这里度过无数个三十年，在这无数个三十年里，你不用体会痛苦，不用体会孤独，你能一直和他们同道。”

　　“然后我会消失在幻想中是吗？”

　　“人想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什么。”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他，“为何不与我同道？”

　　楚恕之下意识的去抓他，倒是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人的影子。

　　郭长城。

　　那小孩还等在外边。

　　然后他忽然清醒，手悬在半空中。

　　“怎么了，楚哥？”那个人问道。

　　“谢谢你。”楚恕之说道，他收回了手，这是他第一次真心真意对着一个人道谢，也是道歉，“三十年同道之情，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你说的对，我一直惧怕孤独……因为你是最开始让我感觉到不那么孤独的那个人，所以我看重你，以你为我贴心好友……”楚恕之垂下手，“所以我逆天求命，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自己，因为我畏惧的孤独。”

　　原本消失的茶毗刀，重新回到他手里，他漠然的举起刀。

　　“你让我觉得自己丑陋了，吾友。”楚恕之说，他的手轻颤，茶毗好像随时会掉在地上一样，“我知道你从不怨恨我，害得你魂飞魄散，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怪我，你如此大爱……只是你为何总让我感到自己如此的丑陋？”

　　“我生来就是大恶，本来就不是好人，却自觉与旁人不同，还有几分光明磊落……为何你总让我察觉到我有那么多丑陋？我的私心……我折磨自己……从来不是为了你，都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让我自己心安，让我心里觉得，我为何这么伟大？其实我……我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的都做不到的可怜虫。”

　　他垂下眼，举着刀：“我遇见了一个小孩，他和你一样大爱，他和你一样想要救我，疼惜我……疼惜我这个恶人……和你不一样，他现在就在外边等着我……我不能死，这条命我还不能还给你。吾友，我之恶，我之卑劣，楚恕之在这里认下了……但是这条命，我不能还给你了。”

　　佛者面上的慈悲面目依旧，却闭上双眼。

　　“他还在外边等着你，你又在犹豫什么？”

　　持刀者双眼发红，眼睛热的就像要烧起来一眼，涩得发疼。

　　他的手微微颤抖：“吾友，此生我……”

　　“……我欠你的。”

　　楚恕之手一顿，下一刻刀落了下去。

　　佛者倒地，身上白袍染血，蓝袍姑娘倒地，双目渐渐暗淡。

　　遍地都是鲜血，打湿了他的鞋子。

　　但是，门没有出现。

　　“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为什么我还是出不去？”楚恕之手上长刀还在滴血，脸上却一阵茫然。

　　地上遍地的尸体，都是他最熟悉的人。

　　戴超，北小斋，还有……

　　楚恕之手上的刀瞬间落了下去，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一瞬间跪倒在地。

　　“为何杀了他们？”他的身边一黑袍人忽然出现。

　　只是这次他没有戴上那黑色的袍子，而是露出一张仁慈微笑的脸。

　　楚恕之像放弃了一样，任由他走到自己身边，轻抚他的头发。

　　“因为……这一切皆是幻象。”

　　“幻象源自于哪？”

　　楚恕之垂下头，下意识的抬起手，握成拳头用力的压向胸口：“源自于……吾之心。”

　　“你杀幻象，是诛己心。”黑袍人轻声说，他叹息，“何苦这样对自己？”

　　“杀我之心？”楚恕之低笑，“我那里曾有过心？”

　　“在这一路，你经历了八大地狱，受过了地狱刑罚，你可曾明白什么？”

　　“天道傲慢，妄图审罪众生，可是谁来审罪他们？”楚恕之笑着，笑容中有几分嘲讽，几分无奈，几分痛苦，“你们总说我错了，我是错了，但是你们又算什么对了？他，这个天他凭什么判我的罪？我为何要遵天道，我为何要承认他予我的命，我凭什么要接受……接受他将一切从我身边夺走？”

　　他猛然站起身，反身面对黑袍人，握刀的手发抖：“我能杀我之友，我能胜我心魔，你以为这样的幻象能勾起楚恕之的心软吗？不能，不能！我能杀，能破，能断情！”

　　黑袍人面对他发疯一样的咆哮，脸上却是流露出几分怜爱，他踏步向前，手指轻点楚恕之眉心。

　　“非是天道审罪众生，而是……众生赎罪天道。”

　　“众生造业，众生担果——”

　　“——是为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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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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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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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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