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21）

　　郭长城在无间外焦急等待，来回踱步。

　　他搓着手，几乎想进去，却不得门入。

　　他刚才已经在外边找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找不到一条能够进去的路。

　　正在他焦急等待的时候，四周忽然起一阵破碎的清脆声音。

　　然后一切的场景就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化为了一片片碎片，掉落在地。

　　楚恕之站在那里。

　　“喂……”

　　他还没说叫出名字来，郭长城已经冲着他扑了过去。

　　他一把搂住楚恕之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哽咽着说：“太好了，太好了……我快吓死了，我都快吓死了。”

　　“这年头能吓死你的事太多了。”楚恕之反嘴说道，双手却是遵从心意，搂住了他的腰，头压在小孩的发丝间，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放松。

　　太好了，确实是太好了。

　　郭长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红着脸要放开手。

　　却在下一刻感觉到腰上收紧的力道，他像是一瞬间了悟了一样，轻轻抚摸楚恕之的头发，低声对他说着：“不怕，不怕。”

　　这句话楚恕之对他说了一路，此刻却是被他说给了楚恕之听。

　　楚恕之觉得自己应该嘲讽他两句，然后手却越发收紧，死死的把这个孩子扣在自己怀里，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间。

　　郭长城察觉到脖颈间一点点湿润，没说话，只是不停的摸着他的头发。

　　过了好一会，楚恕之放开了他，低声说：“抱歉我……”

　　郭长城却一下捂住了他的嘴：“楚哥，你记得吗？进来之前你对我说，所有人都会告诉我，这条路上一定不要说对不起，因为那样你就欠下了命债，我不值得你欠一次，别说好吗？”

　　楚恕之定定的看着他，那眼神藏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抬起手，抓住郭长城捂住他嘴的那只手，轻轻的将他抵在自己的心口处。

　　咚，敲了一下。

　　咚，又敲了一下。

　　咚，敲了第三下。

　　然后他把那只手抓起，送到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

　　“楚，楚哥？”小孩这下真变成了一只兔子，畏惧的就想收回手，却被楚恕之牢牢的抓在手里。

　　他红着脸叫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和被天敌抓住的兔子看起来一模一样。

　　“我刚才在那里面想到了你，本来觉得活着与不活着好像也没什么两样的，想把这条命还回去的，谁知道想到你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不想死了。”楚恕之平静的说，“我也不怕说，你要是认了，那我们就认了。你要是说算了，那我们就算了。”

　　“楚哥……”

　　“这么大的事情，我想你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我给你时间想，我数三秒，三秒以后你要是不给我回答，那我就当你算了。”楚恕之垂下眼，低声说，“三，二……”

　　“好！”还没数完，郭长城一下回答道。

　　楚恕之手一松，郭长城已经再一次勾住了他的脖子，抱住他。

　　他哽咽的说：“我也……我也很喜欢你……”

　　“嗯，我知道。”

　　郭长城哭了一会，才害羞的松手。

　　楚恕之无声的拉起他的手，没说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两人此刻看向周围，整个六道轮回阵破，露出里面最真实的样子。

　　巨大的环形空间，满地的白骨，正中间悬着一枚明珠，照亮着地上如同地狱一样的景象。

　　两人回首，之前走过来的路上也都是累累白骨。

　　“这是……”郭长城吓了一跳，赶忙问。

　　“这是一路死在六道轮回阵里的人。”楚恕之拉着他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一地的尸骸说道。

　　“这么多吗？”

　　“这个阵法已经存在许久了，是靠着天生的阴气聚集之地维持，难破，稍有差池就是死。”楚恕之说，“养着里面那个东西……”

　　而这时两人抬头，却见面前正空中悬着一把黑色的长刀。

　　刀体全黑，微微弯曲，刀柄和鞘上用金子雕着邪纹，护手处呈锯齿状，好似恶鬼噬人。

　　楚恕之伸出手，黑刀从空中飞落他手中，他将刀拔出，此刀刀鞘开口与平常刀具不同，是刀背处抽出。

　　他刚抬起一点，刀上黑气丝丝冒出，耳边竟是响起了恶鬼笑声。

　　他索性一抬手，将整把刀取出，黑铁制成刀身，上面与刀鞘一样用金子画着符文，在看刀锋上则闪着冷人的寒光。

　　轻转刀身，刚一动，刀上便有黑色恶鬼咆哮而出。

　　用尸体和死气养着刀，自然邪的很。

　　郭长城看着他试刀，虽然不知道这刀是怎么回事，却也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发寒。

　　和茶毗带给他温暖的感觉不同，从这把刀被拔出的瞬间，他就觉得发自内心得恐惧。

　　“楚哥……”他颤抖着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这个墓穴的主人生前所有之物，死后也被他留在了这里。”楚恕之刀回鞘，下一刻将其背到了背上，紧贴着茶毗。

　　两把刀上同时闪过了一丝寒光，好似不满一样。

　　随后他对着之前悬刀处，微微躬身，桀骜不驯的尸王竟是施了一礼。

　　郭长城看着他的动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立刻跟着鞠了一躬。

　　楚恕之看着他有些傻乎乎的动作，觉得有几分好笑。

　　“此地墓主，名为潇湘君，也就是……”

　　“湘祖！”郭长城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一瞬间想起来北小斋给他讲过的故事，那个五蕴刀的祖师。

　　楚恕之看了他一眼，也没对他知道湘祖是谁而感觉奇怪，接着说道：“是的，这里就是湘祖埋骨处。湘祖创下五蕴刀，后世五蕴刀多为五把刀，每把都是一蕴，而当时湘祖所用之刀却只有一把，就是这把……”

　　【……万相枯骨】

　　空气中忽然响起了邪语，低沉的声音用着两人都听不懂的语言低声叫着，那声音像锤子一样敲击着心脏，一字一句将四个字刻进两人心里。

　　万相枯骨……

　　明明是听不懂的语言，入心的瞬间却已经明白了是何意思。

　　那声音响了快一刻，才慢慢低下去。

　　郭长城捂着胸口，一脸惊吓。

　　楚恕之停顿了一会，确定那声音不会在响起后才接着说：“湘祖生前喜欢修佛，自身虽然没入佛门，却是有着众多佛门好友，与他们讨论佛法精髓，更是从中悟出了五蕴刀法。”

　　“这样子的潇湘君本也是江湖上一大家，谁知道他有一好友入了魔道，暗处里设计陷害他，说他已然入魔。他与潇湘君情同手足，自幼便是长在一起，潇湘君对他毫无怀疑，被人围攻时，只当是众人误会，还想解释，谁知道他的一位好友，一位佛门高僧死于五蕴刀下，紧接着几人死于五蕴刀。”楚恕之垂目，缓缓的讲着，“于是这下子就真的没人相信潇湘君了，因为在当时的江湖，没有人会五蕴刀，就连湘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

　　“但是此时无论怎么样解释都是已经没用，为了活命潇湘君只好开始反抗，而这时候他身边就只剩下诱他入魔的那个好友。”楚恕之冷笑一声，“他还以为身边这人是好人，却不知道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心里头对他感激不已，只觉得今生交了这么一个朋友值得了，其他人也以为他是好人，不过是为了护入魔的好友识人不清，虽是这样，却也值得敬佩，只是觉得可惜。这样坏人就变成好人，好人成了坏人。那人骗了潇湘君，却也不光是为了他被正道追杀，也是为了拖他入魔道。”

　　“于是他假意被魔所伤，引得潇湘君为他疗伤，却是趁此机会将魔气推入他体内。”楚恕之说，“潇湘君初时还不觉得，只是随着不断的练功，他开始察觉心境越发难以掌控，越来越易怒，不多时竟然真的入魔。那人得偿所愿，准备带潇湘君回魔道，谁知道发疯的潇湘君一掌拍碎那人的身边的一尊佛像，却发现佛像内竟然藏着五蕴刀的刀法。他一瞬间清醒，却是明白了所有事。”

　　“原来他这位好友，早就已经偷学到了他的全部刀法，于是他又想到了当年那些死于五蕴刀下的人，然后瞬间清醒，那人也向他坦诚了所有事，说是不愿看那些正道束缚着他，希望他们一同入魔自在。”楚恕之闭上眼，“潇湘君一瞬间大悟，却也大悲，只觉得这世上都是谎言，激动之下，竟是挥刀自尽。”

　　郭长城下意识的抓紧他的衣服，半天之后才坑坑巴巴的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湘祖死后，唯一会五蕴刀的那个便成了他当年那个好友。那人借着潇湘君的死洗白了自己，说潇湘君入魔发疯自尽了，他本就是江湖上一个交友广泛的人，见他回头，众人只觉得他终于脱离了入魔好友的束缚，回归正道自然是万分欢迎。”楚恕之说，“就这样，他把五蕴刀带回了江湖，从江湖里选出了许多有天赋的孩子，将刀法传了下去，于是这一精妙武学才没有失传。只是他本就是邪道，于是这门刀法在他手上就越变越邪，以至于成了现在的邪道。”

　　“那这里……”

　　“也是他那位好友建造的，设下阵法，为了放置潇湘君的尸骨，也是为放置潇湘君的这把刀。”楚恕之说着，“只是邪气养刀，原本一把好好的圣刀，却成了现在的魔刀。”

　　“哦……”郭长城脸上看起来有些难过，好像也在为潇湘君的经历难过一样。

　　不过一会之后他又忍不住问：“那楚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听小北姐说得时候，还说潇湘君入的魔道，没提过什么好友。”

　　楚恕之垂下眼睛：“因为这里的无间地狱，守着的那人便是潇湘君那位好友的魂魄，我与他在无间里打了个照面于是知道。他在寻到了五蕴刀的传人不久之后，自己也自杀了，只留下了自己一魂一魄于这里，给潇湘君的墓穴，生生世世当了个守墓人，算是一偿当年叛友的罪过。”

　　郭长城想了一会：“那我想他心里应该挺后悔的，他背叛了潇湘君，却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其实……挺可怜的。”

　　一阵无名的妖风吹过，穿过了遍地的白骨，发出呜咽声。

　　“你觉得他可怜？”楚恕之问道。

　　郭长城点点头：“我想……那一魂一魄被分离出来一定也是很痛的……”

　　“残破不全的魂魄入轮回，生生世世都只能当个傻子。”楚恕之说道，“不过是罪有应得而已。”

　　郭长城没说话，却摇了摇头。

　　“以为是帮对方，其实从来不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这样的人最傻了。”楚恕之垂下眼，声音有些低落，“我也曾干过同样的傻事。”

　　郭长城突然抓住他的手，他认真的看着楚恕之说：“是那个佛者吗？”

　　楚恕之没有回答，却是默认了。

　　郭长城想了一下问：“你能和我讲讲你的过去吗？”

　　“你想听？”楚恕之反问道。

　　郭长城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忽然红了起来，声音就和蚊子嗡一样的小声说：“我想……我和你……我应该有权知道你过去的那些事吧……你之前都不愿意给我说，我只从小斋姐那里听到了一点片段。”

　　“其实讲讲也没有什么。”他一挥手将周围的白骨扫去，然后席地坐下，又对着郭长城招了招手，“只是故事很长，又很枯燥，我怕你没耐心听完。”

　　“怎么会呢？”郭长城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不嫌弃，那我就讲给你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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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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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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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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