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文小心的扶着轮椅,心里不免遗憾,遗憾自己太高估冰面上的脚程了,照这样推着轮椅走下去,要是能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去才有鬼,于是认命的不再急切赶路。
“哥哥,换我来吧。”
沈青文侧头,冯渊靠近他,他却满脑子会想起昨夜冯渊搂住自己的画面,又想起今早的窘态,当下有些抵触,便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却还是自然而然的碰了碰冯渊的手:“你怎么也是这样,不会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吧,怎么总是手冰凉。”
冯渊挑眉:“听哥哥话里的意思,还有人和我一样?”
沈青文顿了顿,微微垂眸:“是有这么一个人。”
冯渊道:“那人叫阮乔?”
沈青文抬头:“你怎么知道他?”
“哥哥昨日在睡梦中,一直在叫这个名字。”冯渊接过轮椅,不满道,“可明明这几天陪在哥哥身边的人是我,哥哥竟然梦里还有精力想着其他人。”
沈青文脸有些发烧,心道果然是冯寺初的亲侄儿,说话都这么咄咄逼人。
坐在车延上的钱栗伸长了鼻子猛嗅一阵,非常合时宜的喊道:“不远了!就在前面,我闻到药香味了!”
盲人的其他感知力异于常人,等众人再走近些,远远能看到房子的尖角展露在夜色下,沈青文也终于闻到了草药味。他深吸口气,这气味里似乎还夹杂着好几层味道,似乎有香火气,还有...还有一股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
这臭味很是明显,但被刻意遮盖过,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在散发恶臭。
“确实是神医在世啊,两进的门槛都踏破了。”钱老头双手虔诚无比的合十,一点也没有方才教训孙女的架势。
“老伯,什么是两进的门槛?”沈青文疑惑。
钱老头朝着大门努努嘴:“你们看那门槛与别家的有什么不一样?”
众人看去,只见在第一道门槛后,还有一道略高的门槛,众人依旧不解,钱老头继续给大家答疑解惑。
原来两进门槛,民间又叫做拦鬼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只是一般人家门口只会设一道门槛,民间最常见的,就是诈尸的尸体。这种尸体没有思考能力,杀伤力几乎没有,但是样子还是很吓人的。它们腿脚僵硬、没法弯曲,就算是顺利找到了大门,也很难直着腿蹦过高高的门槛,就算是被门槛绊倒、跌进大门,生脆的骨头也很容易摔断,短时间内是很难爬起来的,这时,主人家只需拿块砖头照着鬼脑袋猛拍,拍碎了自然也就构不成威胁了,这一点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办到。
但总有一些吃大力仙丹长大的人,死后就算是凭借僵硬萎缩的肌肉也能一蹦三尺高,于是聪明的老人想出了一个土法子,再第一道门槛后再设一道略高一段的门槛,两道门槛中间只够正常人一脚长的距离。
活人要过门槛,迈开一条腿跨过去也就成了,但是干瘪僵直的死人不但迈不开腿,又因不能曲腿,所以只能直挺挺的往高里蹦,前后并不能拉开太大的距离。
沈青文指骨无意识的摩擦着下巴:“所以要是一根筋的鬼蹦了,之会有两种结果。第一种,绊倒在第一个门槛上;第二种,跳过了矮的门槛,但是因为两道门槛中间的缝隙太窄,不足以起跳发力,而且第二道坎更高,所以就算是跳过了第一道坎,也跳不过第二道坎。”
“不仅如此,这两道坎中间还应该是浇了其他东西。”锦封走到门边,蹲下身伸手要去抹,沈青文急切道,“别碰,那是尸油。”
锦封被这“尸油”二字斥退几步,倒不是吓的,而是又被恶心到了。他爱干净,见了血的刀子一定要在血迹风干之前擦掉,要是没东西擦,就干脆把刀扔了一了百了。
钱栗跳下马车,摸索着走到轮椅前:“你是怎么知道,该不会是像我一样靠鼻子闻吧,可味道这么杂,这次我都没闻出来,难道是瞎猜的?”
沈青文道:“不错,就是瞎猜的。这门栏既然是防尸鬼的,那出现在门栏中间的东西也一定是尸鬼害怕的东西。寻常人家弄不来邪物怕的水银,更弄不来这尸油,可是这是家医馆,医好百人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治不好的,要是碰巧是个死于疫病的,那就只好用火烧了避免传染旁人。”
钱栗道:“要是沾上着尸油又会怎么样?”
沈青文道:“要是死人沾上,则瞬间化水;要是活人沾上,则溃烂生脓。”
锦封又厌弃的“啧”了一声。
“沈公子连这些都知道,可见是个见闻广博的人啊。”钱老爷捋捋胡须。
沈青文忙摆摆手:“这倒不是,出生那几年,刚好赶上瘟疫,死人见多了自然就懂了。”
这倒是实话,即使被亲娘卖进清雅宗,稍大点他也经常跑下山偷偷看一眼娘和哥姐,只可惜...哎,算了还是不想那么多了!
他深吸口气,看到一年轻夫妇抱着怀里的孩子喜笑颜开的迈出门,只见妻子小心的收了收孩子的衣领,丈夫关切的敛着妻子的长裙,丈夫道:“五悦,小心点儿,地滑。”
妻子羞涩地掩面而笑:“知道了二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在我心里,五悦永远是值得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发妻更加羞赧的理了理怀中孩子的头发:“大宝才是孩子。”
丈夫宠溺道:“你们娘俩儿都是我的珍宝。”
二人浓情蜜意完,相互搀扶的脚踩上略高的那道门槛,齐齐闭眼念到:“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一句话念完,这才睁开眼跨下门槛,妻子刮了下孩子的鼻尖:“大宝,你怎么不念啊,让神医知道了,要不高兴了。”
孩子面色还有些苍白,显然是大病初愈,不过隐隐有些红润了。只见他眼睛不转脖子转的看向母亲,咧嘴扯出一个有点瘆人的笑容。
妻子显然还不太适应孩子的转变,看到这副笑脸也是心里一惊,与沈青文一行人擦肩而过时险些被冰面滑倒。
丈夫赶忙扶稳妻子,安抚道:“大宝刚清醒,又在这病人堆里住了七天,一时间不太一样也是正常。”他伸手抱过孩子举举高,“来大宝,让爹爹抱抱,可想死爹娘喽...”
夫妻走远,沈青文不自觉回头多看了一眼那被高高托在空中、眼神呆滞的孩子,不光是因为这孩子神色怪僻,还因为这对夫妻掠过他时,散发出来的、连香火气也掩盖不了的腐臭味。
钱老伯道:“太谢谢各位了好心人了,沈公子也快些出城吧,天色不早了,钱粒儿,还不快来推我。”
不等沈青文搭话,锦封道:“将军,咱们也走吧。”
这还是这么多天,锦封第二次称呼自己将军,不过沈青文眼下没空为这句话分心:“锦封,我们恐怕是走不了了,你先将马车安置好在这等我一会儿。”说完,又冲车厢里的人道,“阿渊,你陪我...”
一句话没说完,沈青文发现冯渊并不在车厢里,确切的说目及范围内都没瞧见冯渊的影子。沈青文心道,算了,估计又被什么新鲜物什吸引着玩去了,反正都这么大人了跑也跑不丢,于是撂下几人、向那对夫妻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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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请等等。”沈青文跟上二人,将一个纸布包拿在手中,“你们掉东西了。”
妻子蹙眉看了看那布包,小声道:“这不是我们的东西。”
沈青文为难:“是这小孩子扔下的,估计是调皮呢。我瞧着这布包叠的规规矩矩,估计里面包的是什么重要之物,还是打开来看看吧。”
丈夫抱着那孩子,上下扫了沈青文一眼,揽住妻子警惕到:“五悦别接,你忘了临走前神医叮嘱过什么了吗。”
妻子思忖片刻,拂开丈夫的手上前几步:“二哥哥,这小公子看上去不像歹人。”又对沈青文道,“谢谢你。”
说着接过手中布包,沈青文微笑的看着她缓缓打开包裹,布皮散开的一瞬间,一串胡桃念珠像是有生命一般,倏的飞起锁住女子纤细的手腕。
女子吓得惊叫着倒退几步,丈夫抱着孩子、赶忙吃力的从身后拖住她,愤怒的瞪视眼前这个古怪的人:“你干什么!这是什么妖法,还不快解开!”
沈青文神色慌张的上前,赶忙把那念珠从女子手腕上取下来,掂量了掂量塞进袖中,过程中还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到女子的任何皮肤,他连连歉意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拿错了,这只布包才是你们掉的。”
说着又掏出一个样式花纹七分相似的包裹,看到那男人一脸不再相信的表情,又收回手讪笑着亲自打开递到二人面前:“原来是一对玉石像,男戴观音女戴佛,看来这个是你家大宝给二位求来的平安信物。”
说着,他诚挚的笑着看向坐在爹爹手臂上的孩子,那孩子仿佛听不懂爹娘在和这人交谈什么,依旧木着脸,只是诡异的笑一直僵在脸上。
丈夫道:“你这人真是太奇怪了,我家大宝还小,哪里懂得这些,谁知道带上这东西还会招惹上什么灾祸!”
女子怔愣的看着沈青文,倒是缓过神来,她摸摸自己手上脉搏处,似乎触到了什么,面上一喜,有努力克制住神情,感激的接过那对玉石像,一把握住沈青文的手感激道:“多谢!多谢这位公子!可...可是...”
女子忧心重重的看向自己的孩子。
沈青文沉吟片刻,勉强宽慰道:“天佑良善,吉人自有吉天照。”
妻子闻言,满心以为孩子不会再出事,当下拉着不明就里的丈夫连连道谢。
待到沈青文回了郑宅门口时,就看见锦封握着剑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看到人来,便有些赌气:“钱家老伯都进去一炷香的功夫了,将军却去了这么久,看来是不太顺利。”又盯着沈青文突突直跳的袖口,古怪扬眉。
沈青文了然,取出那只不安分的念珠捏在手里道:“抓了只老鼠,太不听话了。”
锦封拎着串珠穗子,只见那赭色胡桃粒像是个活人一样,奋力地在锦封两指间扭来扭曲,似乎还真发出“吱吱吱”的耗子叫。
“你这术法还真是稀奇,这东西在叫什么?”
“还能叫什么,无非是‘大爷饶命、小的知错了’。”
锦封盯着刺痛的手指:“我看不像吧,它在咬我。”
沈青文拿回念珠套在手上,举到眼前恶狠狠的道:“再咬人,我就把你剪断,看你这八瓣嘴还拿什么咬人!”
串珠瞬间挺如死尸,被沈青文满意的敛进宽敞的袖子。
那孩子已然是个死人了,要让死人“活着”,只能吸食别人的阳寿,让活人熬成死人、给自己续命。看那妇人的反应,显然是知道这一点,并且心甘情愿的拿自己的性命做“食补”,给孩子吊气。
可无用,死人即使有了阳寿,也不能活的像个活人,只能打眼一看像个活人。等到那女子阳寿耗尽,孩子尸骨遭到反噬,反而会迸发出更大的怨念和尸气,最终化成祸害四方的怨蛊蚣也说不准。
玉石像男不旬女释迦,可护二人精气阳寿,至于孩子...木已成舟,实难挽回,还是早日接受现实,入土为安的好。
沈青文揉揉眉心:“冯渊还没回来?”
锦封道:“只会给人添麻烦,我看他命硬的很,把别人整死了他也能活蹦乱跳,逛烦了自然就知道回来了。”
沈青文道:“不等他了,咱们先进去吧。”
锦封奇怪道:“咱们又不看病,进去干什么?”
沈青文一脚迈进门槛:“这地方不干净,放着不管怕是要出事儿。普天之下皆是皇土,管这个闲事儿权当是为皇上分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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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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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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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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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医者(1)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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