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救赎

　　●

　　谢欣悦周一来上课的时候，教室里气氛一片祥和。

　　尤善被休学两周，理由是打架斗殴，打架的原因却不为人知，谢欣悦知道他保护了自己的名誉。

　　一群女生做完早操回来，挤着头争先恐后地就在公告牌上看处分单。

　　“那个年纪第一，他为什么要打架啊？”

　　“他说看不惯，检讨上不是这样说的吗？”

　　“好拽啊，看不惯就能随便打人的吗？这不会是反社会人格吧。”

　　“听说这种反社会人格的人都非常聪明，不聪明他怎么考了两年第一啊？”

　　“……”

　　但谢欣悦不敢解释。

　　她心里的惊惧在飞快发酵，成倍数叠加，像满天裹挟的飞絮，积满灰，覆盖在学校的每个角落。

　　她害怕流言，如同惊弓之鸟，连教室门都不敢再出。从渴望别人嘴里听到自己名字，变成听到别人叫自己就发抖。

　　日子飞快流逝，周五的中午考完试，班委用班费买了零食奶茶，班上的同学都融洽坐在一起，通过黑板上的大显示屏幕下看电影。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

　　高中女生都在渴望盖世英雄，她们藏起来各种小秘密，少女怀春，白日梦都是彩虹色调。

　　谢欣悦却在座位上瑟瑟发抖，那天晚上的惶恐和疼痛如附骨之疽，贴着她的皮肤沁入心肺。

　　她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周围的嬉笑对她来说仿佛凌迟。

　　救赎都是骗局，一个人救另一个人，不是爱情，而是施舍同情，是羞耻秘辛，是随时都会爆炸的谣言炸弹。

　　她最恨的是那个毁掉她少女美好的男人，但她无法和他抗争，唯一的勇气就是用刀自我了断。

　　二周以前，她放在储物柜里了一把刀。如果有人说她坏话，她就当众割破传谣人的嘴。

　　然后自杀。

　　即使尤善的确很讲信用，守住了她被猥亵的秘密，没人讨论她的名字。

　　但她恐惧无处不在的谣言到心力交瘁，几乎崩溃。

　　她拿出来了那把刀。

　　●

　　尤善先去给尤国涛付了嫖资。

　　尤国涛情.妇英子的店铺在周思容店面的对街，在这里被称为后街的地方。

　　后街，聚满了无数缺德兽医，苍蝇餐店，按摩发廊，牌馆茶坊，一切腌臜，肮脏，龌龊，下流的人间惨剧，都在这里轮番上演。

　　下水道永远流着泔水和污迹，猫狗的哀鸣和人赌博的叫嚷声接天连夜无穷尽。

　　英子的店里烟雾缭绕，横七竖八摆着几张不辨颜色的床。

　　几个男人一张床边抽着烟在打牌，低俗地叫骂声不绝于口，三四个女人围坐在角落里看电视，都用最污秽淫.糜调侃着对方。

　　尤善翕眼，皱着眉，在门口瞭望了一下，没看见尤国涛。看牌的人看见了他，掉头冲里屋喊，“老尤，你儿子给你送钱来了！”

　　他爸叼着烟走了出来，斜睨他，劈头盖脸地骂：“死崽，为啥来得这么晚”

　　立足面子，他见儿子一脸冷漠，又把尤善拉到墙边，背着那些莺莺燕燕，低声使唤他再给自己一点酒钱。

　　尤善懒得和他纠缠，将裹挟在校服兜里的钱，全部掏出来。

　　尤国涛浑浊眼珠一亮，狡猾地眯起来，他把钱一把夺过去，兴奋的蘸着口水数了数，面如死灰的脸上瞬间神采飞扬。

　　“儿子，你说你是个姑娘多好，还能和你.妈一起卖，赚钱养家，妈的，你.妈那死婆娘怕我出去赌，一分钱都不给我。”

　　旁边一个穿黑色丝袜，烫着红头发的妖艳女人也站出来笑着帮腔：“是啊，你儿子长得真漂亮，可惜了。”

　　女人嘴唇奇厚，涂着烈焰红.唇，一笑有如血盆大口，仿佛要把眼前的人拆吃入腹。

　　尤善认识她。

　　这女的就是英子，尤国涛的老姘头，以前和他母亲周思容一起站街，互相抢生意，斗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英子不见得多喜欢尤国涛，这男人一举一动下流猥琐，人也如吹气球一样臃肿肥腻，挺着啤酒肚满身汗臭。

　　英子只是反感与和她年龄相似，但拥有比她更多男人追捧的旧女星周思容。

　　女人之间的嫉妒向来使人面目可憎，周思容为了尤国涛和她的事，闹的满街人尽皆知。

　　英子看见周思容气得目眦欲裂的疯狂模样，她就喜从中来。

　　自己拍马也比不上她二分之一的样貌的女人，她男人却为自己倾倒沉迷，简直让人春风得意

　　尤国涛倒是在两个女人之间处的如鱼得水，奇妙制衡，把女人为他拈酸吃醋拿捏的自在得意。

　　听英子夸尤善好看，他咧嘴笑着，去摸英子的穿着豹纹短裙肥臀，意味不明地笑起来：“他再漂亮也是男的，也没你这种女的会勾人。”

　　英子推开不规矩的手，搂向尤国涛的脖子，：“你老婆周思容呢，没我会勾你吗？”

　　尤国涛伸头，在英子脸上偷了个腥：“你别跟我提她，贱女人人尽可夫我早就看不惯了，老子碰她嫌恶心。”

　　英子道：“我就和那女人不一样了，手下人厉害就行，我只跟你。”

　　尤善听到这句话，绷紧了背脊，手指骨节被他用力捏得青白。他厌恶地瞟了一眼尤国涛。

　　他还没来得及发怒，就被身后涌进去找小姐按摩的人推搡开了。

　　尤国涛被几个穿着妖艳的莺莺燕燕招呼，急切地回身投到女人怀里去了。

　　“告诉你.妈，今晚我不回去过夜，让那个婆娘好好待在家，别半夜都他.妈在外面找男人。”

　　●

　　“把你手里的刀给我。”

　　尤善给他爸交完钱出来，绕回学校复习功课，他不想回那个类似人间地狱的家。

　　绕过隔壁二班的时候，他看见教室里灯火通明，他暗自思忖，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人啊？于是他缓步踱到后门时，停下脚步。

　　教室里的人，是他熟悉的，那次救下的女生。

　　谢欣悦一个人在里面，储物柜打开着。从远处看，时间凝固，她在柜前一动不动，仿佛像一座雕塑。33ýqxsś.ćőm

　　尤善走近，他看到她手里握着一把刀，她并非一动不动，她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尤善看着她背上被汗湿的校服，白色的内衬从濡湿的肩部上透出。

　　他不动声色地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刀给我。”他不容反驳地说。

　　“不不不，我要毁掉这一切，我想好了，我要自杀。”女生声音尖厉地退后。

　　尤善面沉如水，利用身高优势，夺过刀，扔在课桌上：“面对耻辱，你只勇于自刎？”

　　小刀翻滚几下，滚落在地上。

　　谢欣悦突跪坐下来，撕心裂肺大哭起来：“尤善，你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崩溃。

　　“......”

　　她更用力地埋头，贴向水泥地面，任由眼泪大滴砸在地板上：“我无数次，想过自杀。”

　　尤善倚在课桌上，剜出一声冷笑：“这可以解决什么问题？”

　　“可是我真的没有面对的勇气了。”

　　“苦难，根本不是用来逃避的，是用来克服的。”尤善薄唇抿出弧线，半蹲下来和她平视。

　　她浑身冰凉，皮肤表层生出一些细小的颗粒。她嘴唇开始发颤。

　　这是那次意外以来，这个漂亮的人，离她最近的一次。

　　“我会帮你最后一次，用其他手段惩罚这个人。”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但你要答应我，要活着，不管什么时候，活着就有希望。”

　　谢欣悦凝滞在原地，痛苦地说：“没有办法的。”

　　“有啊，他不是可以举报我打架斗殴吗？那我也可以让他杀人偿命。”尤善语气轻淡地道。

　　寒意窜上谢欣悦的脊梁，她哆嗦着抬头去看尤善。

　　他眼眉漆黑狭长，嘴唇紧抿，显得薄情寡义。

　　但谢欣悦知道，尤善为了保护她的自尊，没有告诉打斗的缘由，导致他失去省三好加分，他对自己，的确重情重义。

　　尤善不理会她，他起身捡起刀，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

　　学校后门有家诊所，店面很方寸之地，但五脏俱全，彭林在这里当学徒。

　　诊所主人是他的师父秦姐，秦姐四十多岁了，无儿无女，醉心于医术，一腔热血都扑在家里留下来的的方寸之地，

　　彭林上半身穿着白大褂，一尘不染，下半身穿了条五彩斑斓的短裤，仗着没人看到，脱胶的拖鞋从大褂里肆意伸展出来。

　　他的师父秦姐下午出去给人看诊，现在店里鲜有人来。

　　彭林仰躺在诊所沙发上，昏昏欲睡。

　　他迷糊中，感觉有东西坐在他腿上，正撩拨他袍子。学校附近的经常有流浪猫流窜，于是他迷着眼，蹬腿避开猫。

　　蜷缩在腿上的黑猫被抖开，嗷呜一声表达不悦，伸爪就挠。彭林皮肉刺痛，撩起衣袍检查抓痕。察觉诊所里光线昏暗，有人来买药，掩了门外的光。

　　尤善站在店门口，伶仃腕骨将门帘架起来，一脸不善地看着彭林，不知等待了多久。

　　彭林：“！”

　　他尴尬到窒息，慌忙拉下自己的衣袍，遮掩那条花裤衩。

　　“拿瓶毕德宁。”

　　尤善眼神游过舔爪的黑猫，蹲下来温柔摩挲它的头。

　　他的手雪白薄削，在黑猫黝黑的毛皮上抚过，黑猫使劲用耳廓蹭他的手指，肆无忌惮地大声地咕噜着。

　　彭林从货架上拿出一瓶，好奇问道：“你一周买一瓶止痛药？拿来干嘛？”

　　“当医生，不知道非礼勿问？”尤善语气波澜不兴。

　　他蹲在地上，埋头摸猫摸得专心。

　　从彭林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后颈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病态地突兀着。

　　“我只知道，医生第一课，就是望闻问切。”彭林极严肃地学着秦姐的模样叹气：“直觉告诉我，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你……”

　　“我确实有病。”尤善头也不抬，淡然得很。

　　“！”

　　彭林被人认同，福至心灵，从架子上取下听诊器。

　　他装模做样道：“本名医就勉强给你看看，我是秦姐第一代传人，我看诊那可是春风化雨妙手回春，保证你药到病除。”

　　尤善脸微侧着，眼神寡凉地扫了一眼店外，“好。”

　　彭林正天花乱坠地给尤善吹嘘他治过的病人，看见尤善心不在焉，只瞄着门口，不禁委屈地理直气壮，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在看什么？”

　　天色泼墨般黑，月亮隐匿在极薄的云里。

　　尤善不知道在门外看见了什么，陡然直起身，眼眸滚着煞：“我看见他了。”

　　“可是我还没讲完呢！”彭林一副受伤的表情，“杀人救人本就是一线之隔，药不能乱吃，不对症治病就是杀人……”。

　　尤善半身敛在黑暗中，另一侧被月光镀了层光晕，剔透无比，圣洁又诡戾。他尾音隐秘勾起来：“我去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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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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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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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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