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武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尚不能确定,到温秉均的声音一出,他几乎浑身的血都要冻住了——这二人此刻不应该在私塾听先生讲学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弃置的僧院?
一瞬间,他甚至不敢想象温昭此时的内心到底是何种感受,他只能略带惊恐的抬眼觑着温昭的脸色,可是温昭垂着头坐着,脸上还是除了苍白的痛色没有什么鲜明的表情,于是他极为不确定的轻声唤了一声,“阿郎?”
温昭轻轻摇了摇头,同时艰难的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闭了一下眼睛。
平武于是也不敢多言,果然挺隔墙又传来了温秉均的笑声和叫好——平武倒有些惊讶了,这般的开心分明在秉均那个看上去颇有些少年老成的孩子那里很难见到。
然而院墙那边,温秉均和温秉钺二人浑然不觉,并不知道他们口中那个“没有海量”的“醉汉”竟是温昭。
而温秉钺正举着一只粗长的枯枝作剑,但见他起势,左腿屈膝前提,右手持剑而起,手臂内旋翻出一个剑花,以剑指地,左手剑指屈腕在右肩内侧,继而落步成右虚步,右手持剑从上而下屈腕抄挂,左手剑指在右手剑绕行,向左绕环又屈腕上举,那动作轻巧灵动,如燕掠水。稍停后,只见温秉钺复将剑向左平绕,随之向左撤步,左手作剑指格挡之势,右手极快的又是一个剑花,不过这次改做平拨,宛如灵蛇出洞。再一稍停,温秉钺便收了势。
温秉均笑着拍巴掌道,“大哥,你这两招也好看,这回又叫什么呀?你也教教我吧?”
“头一招唤作墨燕点水,是追敌之法,后一招唤作拨草寻蛇,为破势之法②,”温秉钺的声音略带些喘息,却透着十足的自豪笃定,单听声音就能想象他脸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神色,他走过去,一屁股在秉均近旁坐下,把玩着手里的枯枝,笑着说道,“你别急啊均弟,你个子太高,下盘儿又不稳,不是说好了嘛,想和我一样就要先去练基功,靠墙扎马步,能扎稳一刻不要乱动我才肯教你。”
“那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不乐意教我……”一提起扎马步,温秉均便苦了脸——扎马步实在太过煎熬,正如温秉钺所言,他个头高,虽然比秉钺小了三岁,个头却都快赶上秉钺高了,又因为高,他便显得有些单薄,因而扎下马步的时候,他过不了一炷香便已经额上作汗、抖若筛糠了。
温秉钺被温秉均这一脸吃瘪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温秉均愤然起身,追着他打,直到他连连告饶两人才嘻嘻哈哈的作罢。
打闹过,秉钺和秉均二人重新坐下,不知为什么,秉均忽然颇有些认真的瞧着秉钺额头上细小的汗珠,眯缝着眼睛问道,“大哥,你将来是想去军中么?”
“是呀,”秉钺也正色起来,眼中略带了一丝向往和歆羡,有些悠远,又晶亮有光,“军中简单干净,令行禁止,杀伐果决,没那么多尔虞我诈,杀敌报国又痛快淋漓——我爹爹和我说大伯父年轻的时候在军中还领过一营兵马呢,他现在虽然不在军中了,可我知道,他现在这官爵也是当年军功挣得的,我想像大伯父那样上阵杀敌,驰骋千里,将来如果不在军中了,也能回到朝堂,我可不想学我爹爹做个闲散子弟。”
“可是……二叔这样,不也很好么?自在从心,自得逍遥,”秉均说着,略有些伤感的垂下了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我倒不想爹爹做大官,做大官的人都冷冰冰的,祖父是这样,我爹爹也这样……儒冠多误身,他们都不自在。”
“嗐,你呀,怎见得大伯父就不自在?我见大伯父就好得很,”秉钺不以为意,大喇喇的摆了摆手。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秉均有些凄然的摇了摇头,复又轻笑了一下,眯缝着眼睛看向了远处,不知道想什么。
秉钺一时语塞,知道自己好像戳中了均弟的痛处,赶紧企图转移话题,可是偏他在这一项上笨拙得很,热锅蚂蚁般插着腰转了两圈也寻不见个好话题,忽然见不远处那扇墙上似乎有字,大喜过望,赶紧伸手去拉身边的秉均,伸手指向那已然生了杂草的荒芜的庙宇背面一堵矮墙,“均弟均弟,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秉均略怔了一怔,看向了秉钺所指方向,忽然也来了兴致,“仿佛有字!”
于是二人起身去看,凑近了竟发现那是一堵粉墙,上面虽然斑驳脱落,却已然能辨别旧日模样,而他们所见的字,竟仿佛有人用力用刀凿在墙上一般,虽刻痕陈旧,但其迹清晰可辨,还隐约能看见凿痕下微不可查的、陈旧的墨迹。
“青茶红果,围炉试新火,少年心事君知么。击掌复成说,再来共此坐。何所求,何谓我心何谓我……”
秉均一字一字的读了出来,竟是半阙词。
“这词好生奇怪,用的是何格律呢?”秉钺在一旁品咂半晌,有些茫然。
“大约是依《千秋岁》之格③,”秉均又细细读了一遍,也有些困惑,“只是,这人端的有趣,除了头三句规规矩矩,后四句细究起来,竟然是平仄全部颠倒,只押韵不合辙,倒也别出心裁!”
“原是这样,我说怎么读来竟不合辙,”秉钺恍然大悟,也笑道,“这词填的新颖有趣,读起来倒像是个约定,可看着又像是……‘到此一游’。”
秉均被他哥一句“到此一游”逗乐,点了点头,掩嘴笑道,“确如大哥所言。只未想到这荒村野院,竟然也来过词人?”33ýqxsś.ćőm
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清晰的隔墙传来,温昭和平武就歇在墙外不远处,听得再真切不过。尤其后来,当他们凑近墙前看那墙上的字时,声音近乎就在两人的耳边了。
平武虽脱了大氅,却丝毫为觉出冷来——墙内那番童言无忌已经让他惊的浑身燥热,先时还则罢了,尤其当听到秉钺说起自己的抱负那一段,平武更是吓得不轻,恨不能翻墙过去堵住那两个孩子的嘴,可是他见温昭似乎并无异色,只得生生忍住。
只是,后来他们读出那首词的时候,平武忽然看见,不知为何,温昭一直攥着衣摆的手本来都要松了劲儿,却又悚的紧了紧,用力的几乎要把衣摆抓破,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翻墙过去堵住制止那两个孩子的冲动。
可是,他刚略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就被温昭抬起另一只手略带颤抖的重重按住了。
这时候,他惊讶的看向温昭的,发现温昭竟是红了眼眶,一双眼睛中似乎有晶莹的水光在剧烈的抖动,而那水光背后的情绪太过浓郁,让他根本读不出其中到底是什么。
随后,那只手很快收了回去,狠狠的隐匿在了胸腹之间。胃里新的一波挛痛袭来,仿佛千万钢针揉碎在柔嫩脆弱的血肉里又有一双有力的手将胃袋狠狠捏紧一般,温昭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猛的向前一仄,深深的弯下腰去。
这一阵疼痛来的格外剧烈而持久,温昭整个人都痛的几乎要坐不住,折叠着身子往一侧倒,幸好平武眼疾手快的起身抄住了他,撑住了他摇摇晃晃的身子,这才让他不至于委顿到地上去。可是他近乎是狠狠的把自己顶进了平武怀里,借着平武的力,用力到浑身发抖。
可是偏偏他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和侄儿就在隔墙不远,他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愣是一声痛吟都不肯泄出来,只是一声一声短促而粗重的捯着气。
偏偏平武站在温昭身边,撑着他的重量,还被他顶的险些站立不稳,只能用力撑住他,却再腾不出手来给他按揉止痛的穴位,只能干着急。
幸而墙那边传来了秉钺和秉均商量离开的声音,而他们明显离开是走了另一条路,也并不会绕到此处,平武听着隔墙没了声音,心里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欣喜,只是看着温昭还是痛的半天缓不过劲儿来,记得简直要跳脚。
温昭痛的耳鸣,听外界声音也都模糊一片,但他还是隐约听到了两个孩子说要走,又强忍了一阵,终于忍无可忍的重重哼了出来。继而胃里实在翻搅的厉害,他姿势扭曲的别过头去,朝向了远离平武的那一边,干呕了起来。平武吓得赶紧一手拽住他的胳膊,腾出一只手来在温昭的后心上给他顺气,可是这次温昭没有如愿停下来,干呕了数下之后,居然“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黄色的苦胆。
平武实在没想到这一次温昭居然痛得这样严重,吓得一叠声唤他。好在温昭吐过这一遭,居然觉得胃里的疼痛平复了些许,虽然还是有些挛痛,却已经没有那样尖锐的痛感,他又伏在膝头缓了缓,才缓慢的直起了身子。
也许是因为垂着头太久,他的脸色虽然灰败,却有些涨红,眼眶一圈尤其红的厉害,脸上还有晶莹的泪痕,实在狼狈。
他疲惫而艰难的喘息了一阵,轻轻拍了拍仍然在给他顺气的平武的手,抬头冲他扯了一抹虚弱的笑,哑声道,“好了,我已好多了,你闲闲吧……方才,吓着你了吧?”
平武自然是被吓得不轻,一向嘴不消停的他这一次竟都被吓得半字也无,半晌看了看温昭的脸色才咬牙道了一个“是”,翻了翻眼睛。
又缓了半晌,平武才仿佛回了魂儿,见温昭还是一脸鲜明的痛色,叹了口气,只当他还在为秉均逃学来此一事挂怀恼怒,便半是开解半是宽慰道,“阿郎,小郎君想来也不总这样,不然那私塾向先生也不能总赞他敏而好学。今这一遭也是我们赶巧了,正遇着他小孩心性作祟,偶有一两次,也并不稀罕。”
温昭怔了一下,略微坐直了身子,却轻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谁还没有个闹学的时候了?我倒当真希望他能有更多这般孩子心性。这才像个孩子……”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一声叹息。
大概连平武都忘了,温昭原也曾是个少年郎呀!
何况又有谁知道,他从来喜欢的都是飞扬跳脱、顽童心性的孩子呢?
所以平武只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不解道,“那……阿郎,您这……?”
平武从来知道,胃疾也是心疾,总会随着心绪起伏不时犯病,因而他断定,这次温昭定是生了气的,又或者至少心绪起伏得太过激烈,可是……他一时竟找不出原因了。
温昭知道平武欲言又止的是什么,摇了摇头,只是淡淡道,“别多心,就是方才茶喝的急,也是赶巧犯了病,跟他们没关系。”
平武哼了一声,将信将疑,但还是顺着温昭的意思,不满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主人您刚好些就出来乱走动,这下好罢?别说方才那一顿茶都吐光了,还倒贴了一口苦胆?主人平日里也是为社稷精打细算的人了,怎么到自己这儿竟做亏本买卖?”
温昭只是轻轻展颜笑了一下,轻声道,“让我再坐坐。”
平武翻了翻眼睛,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了来风的方向,好帮温昭挡一挡风。
温昭刚刚痛过,神思有些恍惚,他瞧着周遭这熟悉的僧院,耳边回响方才秉均念那半阙词的声音,那声音渐渐幻作另一个同样略带童稚却不同音色的声音,一时竟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
那时,青门庙还不是现在这般破败模样。
那时正值端阳节,雄武军连战连捷不久,温昭又恰好和父亲一道回京荀休。故而宫中下了请帖,要他们一家俱都进宫宴饮,他父子三人推辞不过,只得进宫。
偏生温昭那时最恨这种从晌午一直吃到漏液的大筵席,只约略坐了一两个时辰,各种礼仪也都行了,该敬的酒敬了,该吃的酒吃了,便推说身上不好又不胜酒力,离席告退。好在当时先帝也在座,知道他身上箭伤方愈,又怜惜这个晚辈,便不疑有他的准了。
他忙忙的逃出来,只是一时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那日因要进宫,平武不能跟着,他再出来时,便只是孤身一人。
他出了宫,漫无目的的朝家走。他虽远未到“不胜酒力”的地步,可到底推杯换盏之间也喝了不少酒,偏宫中用酒皆是陈年佳酿,饶是他酒量不错,也已是浑身燥热,步履虚浮,略有些醺醺然了。
温昭于是放任自己穿着一身打眼的时服④,从人群熙攘的街市里穿过,忽然玩心大起,意兴使然,他也不知为什么,就寻去了慈幼局,经门房通传,唤了俞笑辞出来。
彼时他已与俞笑辞大半年余未见,俞笑辞万没想到他在这时候来找,一时也很是喜不自胜。
“先生!我正在房中熏艾,谁知门上崔大哥忽然说有人来寻我,谁知竟是先生!”俞笑辞和温昭走出慈幼局前院的时候,瞧着温昭的一双眼睛都发亮,整个人的步子也轻快了太多,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温昭一身时服,掩嘴笑道,“先生这身衣服好看,这是什么料子的,这纹样也好看。”
温昭被说的略有些赧颜,抬手拍了俞笑辞的脑袋一下,笑骂道,“闰郎见了面先夸衣冠,是把我当做妇人了么?”
俞笑辞真诚的摇了摇头,他是当真从未见过这样的温昭——
如今他一身绯色,上衣下裳皆用御赐的绯色宝照大花锦,衣襟袖口以京红御仙花锦滚边,里衬一件白花罗中单,束大带,再以革带系一条丹矾红黑绣罗蔽膝,挂一条黄狮子锦绶并一块双鱼白玉佩,加上他又饮了酒的缘故,愈发衬得他面色红润,容光焕发。⑤
俞笑辞一面跟着温昭出来,一面暗暗打量着温昭,觉得今日一身绯色的温昭非但不落俗套,反倒像是春日暖阳,周身都透着温柔和煦的暖意。
温昭自然不知道俞笑辞这一番心思,和俞笑辞又闲叙些许,不知不觉就走进了青桥街市。今日正式庙市开放的时节,这里人多得很,温昭怕和俞笑辞走散了,便伸手牵起了俞笑辞的手,侧头笑了一下道,“莫走丢了。”
俞笑辞被抓住手的一瞬间僵了一下,有些不习惯,然而温昭的手紧了紧,他便干脆不再挣扎。
那只手很大,骨节分明,掌心指节上有粗糙的枪茧,又也许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那手心微微发热,俞笑辞一时竟有些晃神——他是慈幼局的孩子,从小便是了恃怙,从来没有人这样牵过他的手。
“闰郎,今日陪我逛一逛这街市,如何?”
街市两边琳琅满目是各色物什,人声嘈杂,温昭说话的时候就要微微侧过头,迁就着俞笑辞的身量。
俞笑辞自然应允,然后又听温昭略有些口齿含混的笑道,“你若有相中的物什,只管告诉先生,你平日也没甚机会出来走动,今日便算是一日偷闲,先生做主,但凡是你想要的、想吃的、想顽的,先生不问缘由,尽皆买给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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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秉钺:取自《诗经·商颂·长发》“武王载旆,有虔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曷”,意为:汤王乘坐的兵车战旗烈烈,他诚敬地持着讨逆的权杖。冲锋陷阵的大军勇猛如火,没有谁敢把我的攻势阻挡。
②墨燕点水、拨草寻蛇:青萍剑法第五式、第六式。
③《千秋岁》之格:此处用《千秋岁》变体,为双调七十二字,前段七句五仄韵,后段八句五仄韵。以张先《千秋岁·数声鶗鴂》为代表。
其格律为:
中平中仄(韵),中仄平平仄(韵)。中平中仄平平仄(韵)。中平平仄仄,平仄平平仄(韵)。平中仄,中平中仄平平仄(韵)。
中仄平平仄(韵),中仄平平仄(韵)。中仄仄句平平仄(韵)。中中平中仄,中仄平平仄(韵)。中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韵)。
这里只有上阙,但是我想对照这个,大家应该就知道为什么秉均说那首词后四句平仄全反了吧~
④时服:在每年各种节庆或皇五圣节,按前代制度赏赐文武群臣及将校的袍、袄、衫、袍肚(抱肚)、勒帛、裤等,用天下乐晕锦(灯笼纹锦)、簇四盘雕(将圆形作十字中分,填充对称式盘旋飞翔的雕纹的团花)细锦、黄狮子大锦、翠毛细锦(用孔雀羽线织出花纹)、宜男、云雁细锦、狮子、练雀、宝照大锦(以团花为基础,填充其他几何纹的大中型几何填花纹)、宝照中锦、御仙花(荔枝)锦等作面料,其中以天下乐晕锦最高贵。
⑤我又来解释温大叔这一身儿打扮了:(我可能是个服装博主?)
首先,我让温大叔穿的是朝服的形制,用的料子是时服的料子。(因为就我的理解,时服主要还是御赐的料子的缘故)。宋代朝服一律绯色,绯色上衣下裳、衬以白花罗中单,束以大带,再以革带系绯罗蔽膝,方心曲领,白绫袜黑皮履。六品以上官员挂玉剑、玉佩。另在腰旁挂锦绶,官绶分七等——一等:天下乐晕锦绶;二等:砸花晕锦绶;三等:方胜宜男锦绶;四等:翠毛锦绶;五等:簇四雕锦绶;六等:黄狮子锦绶;七等:方胜练鹊锦绶。彼时温大叔是骁骑尉,官六品,故佩黄狮子锦绶。
然后,我来说下温大叔这一身儿的配色——相当喜庆。
衣服整体是绯色的,滚边略深一个色号,而前面的蔽膝更深一个色号,上面还有黑色的绣纹。哈哈哈,是不是真的很喜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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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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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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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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