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明媚的日光就打在黛瓦上,驱散了一夜的凉意,渐渐温热起来。漫山遍野的绿闪着荧光,满园春色明艳生动,耀目的阳光掠过竹林扫落一片斑斑驳驳的竹影映在室内。
榻上人捂住了耳朵隔开窗外那叽叽喳喳的鸟鸣,又把自己往被褥里卷了卷。
似是无甚效果,反而被闷得憋气了,烦躁地一脚蹬开了身上的褥子,拉开窗冲着外面就一顿嚷嚷:“叫叫叫!说话不能小声点儿么?!”
他望着那竹林梢上几只圆滚滚的小脑袋,蹙起了眉头,又把身子伸出窗外一些,扯起嗓子,颇为凶悍道:“叽叽叽喳喳喳咕咕咕咕!”
大概是没见过这般不正常的两脚兽,那几颗圆脑袋歪了歪,似是疑惑不解,又偏头啄了啄翅上的羽毛。
木棉眼睛往上抬了抬,问:“他在做什么?”
阿兰抿了抿唇,轻笑道:“跟鸟儿吵嘴!”
木棉捂嘴偷笑了起来。
阿兰对木棉吩咐道:“去准备一下,让人把库里那面百鸟朝凤的红鼓取出来。”
木棉闻言跳了起来,笑得眼睫弯弯似月牙,问:“兰姐姐,文清公子是要跳那支潋滟夕么?”
阿兰点了点头,抬手刮了一下木棉的小鼻子:“你呀!也是个贪美色的馋鬼!”
木棉颇为得意地说道:“讲学的先生说了,食色,性也!这好吃食与男女之色皆是人的本性!”
“哪位先生教你的,看我不去啐他一口!”阿兰用食指戳了戳木棉的脑门,佯作凶态,“快些去!”
木棉一路蹦蹦跳跳向库房蹦去,阿兰忍不住叹息摇头,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翠屏,翠瑶,我们非要穿成公公模样出去么?”岑云公主手中抱着几件太监宫服,撅起小嘴,十分委屈。
翠屏无奈道:“公主,我们只有穿这身才能跟着采买的公公们出去呀!”
几日前岑云公主就央着她们俩一起出宫,翠屏翠瑶劝了几回,岑云公主仍是不听。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就依着她了。
可眼下,这太监衣裳却让她发了愁。在宫里自己穿着玩还行,若是让贺文清见到她一副太监打扮,准是要笑话的。
翠瑶有了主意,说道:“公主,我们多带些银两,出了宫就置办一身好看点儿的衣裳!”
岑云公主神色有些紧张,犹豫道:“翠屏翠瑶,我们不会找错吧?”
翠屏保证道:“公主,错不了!李公公经常外出采买,长明街也是京城出了名的繁华之地,那街上,就只有一个听风阁!”
翠瑶笑嘻嘻打趣道:“对对对!这世上啊……也只有那一个文清公子!”
岑云公主一听,又羞红了脸,别过了头,不去理会她们。
说是置办一身好看的衣裳,到底还是一身男装,只不过比太监衣裳显得贵气几分。
此番出宫,已是让翠屏磨了那李公公许久,又打赏了许多银钱才勉强将人买通的。能出宫已是不易,便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翠屏翠瑶二人再三向李公公保证,绝对扮成男儿模样。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也定不捅出祸事,酉时一到,就立马回宫。
翠瑶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把东西攥在手里,她把手张开,献宝似的展示给其余二人看:“我们粘上了这威武的胡须,保准安全!”
岑云公主与翠屏二人纷纷摇头,满脸嫌弃,把那团黑乎乎的威武胡须推开了些:“要么,还是算了吧!”
翠瑶仍是坚持不懈地劝说:“公主,此番出宫未得陛下恩准,况且这市井之内鱼龙混杂,公主这般美貌即使是身着男子服饰也掩盖不了的呀!”
翠瑶捻起一小块胡须一点一点地向岑云公主逼近,直至将她逼到了墙角,嘴里哄骗道:“公主,还是贴上吧!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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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晓得是哪里透露出的消息,人人都听闻了贺文清今日要跳潋滟夕一曲。正值晌午,听风阁内雅间、客间、大堂之内早已坐满了人,楼上的走廊还添了些桌椅,乌乌泱泱的人挤满了这听风阁的各个角落。端茶送水的女使小厮们都已走不通道了。
那些平日里讲究的公子哥们此刻也顾不得脸面,寻不着剩余的房间,只好成群地凑一个客间或是雅间。条件是,对着戏台的窗,就只有四扇,身形较瘦的两人一扇,胖的两人价,就当是给贺文清公子捧场!
更有甚者,号称自己轻功了得。若是这听风阁内,没了他的落脚之地,他便要跃去瓦上,揭开了瓦看!如此,更有一番窥春的味道!
阿兰一听,气得她跺了脚,骂道:“你若是上房揭了瓦寻那般情趣,今儿个你就横着回去!”
阿兰看着这些人将听风阁围了个水泄不通,心下又有些肉疼,这大堂之内兴许无事,可那楼上的走廊可就几块木板撑着的呀!再好的木料,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正发愁着,阿兰就在门边瞅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拨开人群艰难地往门口走去。
“王爷来了!”
卫子谦点了点头,往门内看去,问:“这是?”
阿兰解释道:“文清今儿个登台!也不晓得是哪里走露了风声,得了信儿的人都成群地赶这儿来了!”
卫子谦先是恍然大悟,又疑惑道:“可平日里文清登台时,人虽多了些,也不至于无落脚之地啊!”
“王爷多年征战沙场,有所不知,文清当年便是以潋滟夕一舞名动京畿。可自那年起,却再也没有跳过这支舞了。昨夜不知怎的,他又叫我把库里的鼓找出来,一早上,听风阁就成这幅模样了。”
潋滟夕……
卫子谦认识贺文清到现在,只见他跳过越人歌这一支舞,悲戚至极。
到底是自己今日有幸还是不幸呢?有幸今日得见贺文清一舞,心里竟有些期待。不幸是这听风阁内,已无他的落脚之地。
直白了说,他竟是连那些个纨绔都不如,那些个纨绔一个个趴在窗边伸长了脖子往那空无一人的戏台子上望着,而他却站在这门口。
卫子谦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阿兰似是看穿了他面上的失落,笑道:“眼下这雅间客间没了空余,大堂内也拥挤得很,不过……王爷可与乐师们坐在一处,就在那戏台后的帘幕里!”
卫子谦颔首,淡淡一笑,“麻烦阿兰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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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前的人抓起银梳,细细梳理着自己的那一头鸦色的长发,抬手间那朱砂与粉白相互交叠的水袖便从手腕处滑落,露出一截凝脂一般的前臂。
他抬起眼来看了看镜中的另一张面容,勾起嘴角笑了笑:“王爷这回脚步倒是放得轻了。”
卫子谦拉开身后的椅子,就坐了下来,好奇道:“怎么今日想起要跳这支舞了?我听阿兰姑娘说,你许久未曾跳过这支舞。”
贺文清顺了顺发丝,淡淡道:“无甚缘由,就是趁着身子轻盈的时候尽尽兴罢了。”
卫子谦此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是抱起过贺文清两次,再想起贺文清这不干不柴的身子,抱着也不硌人,不过轻倒是挺轻的。难不成仙风道骨般的气质连带着骨头也要比凡俗之人轻些?
卫子谦暗笑道:“嗯,是挺轻的。”
贺文清给了他一记眼刀,又拿起桌上的口脂,用中指轻轻沾了沾按在唇上慢慢抹开。
卫子谦忽然想起之前头一回听贺文清唱曲的时候,他倒是将面容描摹得细致,描了眉也点了胭脂。今日的贺文清,面容不沾一丝脂粉,仅仅添了些许唇色。
卫子谦不懂这胭脂水粉弄妆梳洗的道理,但在贺文清起身的那一刻,他忽而又像是明白了为何贺文清只点了口脂的理由。
丝绸剪裁而成一袭丹衣覆在贺文清身上,丝绸的光滑柔亮将它自身的殷红映射在贺文清的面庞上,自然而然地染上了一抹绯红,又怎是那粉黛能比拟得了的?
贺文清对着卫子谦垂眸一笑,道:“王爷,该走了。”
听风阁内门窗大开,迎着午时日头最高的时候,辉煌耀目的光芒穿过门窗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
戏台上那面足以站立十余人的大鼓的鼓面上泛起明黄的芒,恰似莹莹明月盘。鼓边描绘着众鸟展翅抬头仰望鼓面的姿态,若是卫子谦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一幅百鸟朝凤图。
可,那鼓面上并无任何图案!莫非是朝地面的那面鼓?若是画凤一面朝着地面,那百鸟朝凤岂不是错了方向?
未等卫子谦想清楚,他身旁的乐师纷纷奏起乐声,满座屏息。
贺文清一袭丹衣自地面跃上鼓中央,他抖落那朱红与粉白交叠的水袖,那水袖便从鼓中央垂落到戏台围栏之上。他微微颔首,垂眸莞尔一笑。
光芒落到他发间,自发顶倾覆而下。柔亮的丝绸泛起微芒与日光相互交织,如夕阳西沉水天一色。
贺文清骤然收回那飘然的水袖,朱红与粉白在空中跌宕起伏,交织缠绵,忽如一阵江风来,潋滟水波层叠开。
乐声忽然阵阵急催,他的足尖在鼓面上疾速敲击着,旋转间衣袂翻飞,绵绵长长的水袖起伏翻飞包裹着他。
乐声转缓,他足尖放慢了步伐,衣摆与水袖缓缓自空中而下,似一朵盈盈水波上被风抚开的芙蕖,娇俏地舒展着瓣儿。
忽地右手水袖一抖一收,又哗的一声直击长空,贺文清抬手掩面垂眸一笑,眼尾勾起上挑的弧度。未得探看仔细,长空中的水袖飘飘荡荡落下,半遮半掩着那姣好的容颜,如飘渺之境中匆匆一瞥,被勾去了心魄。
乐声转戚,踏在鼓面上的脚步也愈渐沉钝,山雨欲来前的平静,崩的一声,似琴弦崩断,万籁停奏。
水袖向戏台两侧飞去,轰隆一阵鼓鸣,乐声齐发,贺文清自高台跃下,衣袂飘然似天外飞仙。
卫子谦心下一紧,差点从位上起身,追随而下。
阿兰将他的紧张看在眼底,勾唇一笑。
贺文清跃下高台,如神祗一般只是足尖在那桌面上轻轻一点便又跃回鼓上,长长的水袖飘拂而过,台下人抬手轻捧着,痴痴地望着。
轰隆一声鼓鸣,万籁俱静。
随即便是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击掌声……
卫子谦终是明白了,为何那鼓面上没有描上凤凰,原来这凤凰正在这鼓面上翩然起舞。百鸟朝凤,以仰望之姿,以虔诚之心。这百鸟,是鼓边描绘的百鸟亦是这满堂坐客。
贺文清的每一步,都不似踏在鼓面上,倒像是咚咚隆隆地踏在了他心上……
这只翩然起舞的凤若是囚于他府邸,从此只为他一人歌,只为他一人舞。
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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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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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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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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