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劝阁下一句,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
“束你妈!”贺文清暴躁道。
“放箭!”
嗖嗖箭矢破空穿林而来,贺文清立刻闪身掩于一棵较为粗壮的树干后。小腿处传来火辣辣的疼,殷红的血很快就渗透了白色的衣摆。
贺文清背靠着树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嗖嗖羽箭声终于停了下来,他开始想为何鬼面人一直将他往这边赶,再往前,到底是什么……
“我们主上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要阁下与承铭王不要这般紧咬着不放,我们主上也是可以放阁下一条生路。”
鬼面人又开始与贺文清谈起了条件,贺文清只是望着前方,他答应了尺素,一定会等她来救自己,可是……身后这些鬼面人定不会要他性命,但他也不想自己为人所控。前方是未知的险途,稍有不慎……
“阁下莫要再做那无用的拖延了,再这么耗下去,只会加重伤势,倒也等不到承铭王来救你,不如乖乖地跟着我们回去,阁下或许还能见到承铭王一面。”
贺文清轻哼一笑,道:“奇怪……我为何要等他来救。”
他跃上树梢继续向前跑去,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不愿落入鬼面人手中,那怕前路只有一线生机,也足够了!
鬼面人如影子一般追随而上,天光破云而下,郁郁苍苍的山林中一袭白衣翩跹如蝶奔赴明光烁亮,点点黑影如喷洒而出的墨迹直追其后。
唰唰梅花镖穿林打叶声不绝于耳,从贺文清肩上刮蹭而过吹断一缕青丝,肩上涌出一抹刺目的红,贺文清稍稍趔趄,又支起身子往前跑。
他耳边除却阵阵梅花镖的声响,隐约闻得潺潺水声,汗淋淋的脸上感觉到丝丝水汽的凉意,眼前光亮愈渐明媚,绿树红花莺啼蝶舞,一切都变得真切起来。
贺文清顿住,只见眼前瀑布如长川,自顶峰倾泻而下,冲刷着岩壁哗啦哗啦作响。氤氲雾气萦绕盘桓,水花四溅,日光之下生出七彩的虹。而他自己正立于陡崖之上,往下,就是万丈深渊……自深渊窜起的风吹拂着他的衣袂与轻柔的发丝
“泯生涯……”
贺文清看着那耸立在一旁丈高的青石,刀锋凌厉削砍而出的三字,虽布满了青苔,仍是能够辨识出字形。
像是濒临绝境的人将自己所有的绝望、愤恨、无奈均刻于其上,贺文清眼睫轻颤,转头看向纷沓而至的鬼面人,握紧了手中的剑。
“呵!原是做了这等打算。”贺文清轻蔑一笑道。
山风猎猎鼓动起他的衣袍,青丝半掩面,胜雪白衣上斑驳血迹,冷光凛凛剑锋蜿蜒而下的红,他仰面感受着日光与水汽,微微牵动嘴角笑了起来。眉是远山黛,目若三秋水,青山绿水的人间,他是错落坠入凡尘九天仙。
鬼面人开口道:“贺阁主,我们之间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贺文清淡淡道:“可我若是不愿走你们那一步呢?”
鬼面人道:“那就很是遗憾……这世间留不住您这位绝世美人了。”
贺文清冷哼一声,将所剩长针悉数掷出,提剑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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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丞相回来了,在殿外求见陛下。”
常福躬着身子,踩着小碎步前来通报。
佘之宪颇为鄙夷不屑地瞥了常福一眼,看着他那细细碎碎的小步子,生怕他哪天就踩着了自己的脚后跟,摔个狗吃屎!
高缜慌张喘着气道:“莫要让丞相知晓朕的病症,还有让他有事找太子商议去!”
常福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这……陛下,丞相正是上太子那儿没讨着准话,才来求见陛下的。”
高缜抬手轻轻触碰自己脸上如小山丘一般连绵而坐的毒疮,指尖颤抖,气息粗重起来。
“陛下切勿动气。”佘之宪隔着帘幕察觉异常,连忙劝道。
高缜气息几番起伏,他轻咳两声,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他何事。”
常福道:“老奴问过了,但……老奴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国事还是……”
常福话说一半留一半,但已足够告知高缜,卫谨行介意他一宦官身份过问国事,不欲将详情告知自己。
果然,高缜心绪浮动,声音发虚上气不接下气道:“这个卫谨行……让他进来!”
“是。”常福答应着去了。
“丞相,陛下请您进殿。”
卫谨行点了点头,向殿内走去,常福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卫谨行心里其实更为担忧高缜,他知高缜是敏感多疑之人,但高缜却突然地将国事交与太子代理了好些时日,方才他向常福说明要求见高缜时,常福只道‘陛下龙体欠安’劝他回去。
让太子代理国事已是让卫谨行匪夷所思,高缜以‘身体欠安’的理由将自己关在这勤政殿内好些时日,更是让卫谨行生疑。在这个节骨眼上,高缜怎会蜷缩于自己的勤政殿内不问国事呢?
卫谨行提起衣摆,行跪礼,“臣,卫谨行,参见陛下。”
卫谨行抬眼,发现佘之宪太医令也在床榻前垂首而跪,难道……高缜是真的病了?
高缜道:“丞相起身吧!”
卫谨行剑眉微拧,他听得出高缜这声音明显地要比平日里弱了许多,气息虚浮。
卫谨行柔声问道:“陛下可好些了?”
重重帘幕内传来高缜沉沉叹息之声,“朕,好些了。劳烦丞相挂心了,丞相前来所为何事?”
卫谨行被高缜这疏离的态度狠狠地刺了刺心窝,汹涌的酸涩没能叫嚣多久就被理智平息了下去,“臣此次前来是为疫病一事。疫病泛滥对盛王朝可谓是遗患无穷,其一此病忌热忌怒,但患病的青壮年人正是血气方刚之时难免心气浮躁,正因如此,我盛王朝已有大量青壮年人在此次疫病中死去,无论是战事起还是农耕方面,于我盛王朝而言极为不利。其二,疫病将人困于家中,农事上无人打理,恐怕今年的收成不甚乐观。最为担忧的是,米价油价盐价趁此抬高,百姓吃不起饭。更有甚者,朝廷或有开仓放粮的可能。其三,也是最为致命的一点。如今我盛王朝已是外强中干,而周边各国对水土丰润的盛王朝觊觎已久,若是此时我朝疫病一事传至境外,恐是免不了蚂蟥见血的情况。还请陛下尽早与各部商议,有备无患。”
卫谨行的话,高缜似乎一句也没有听清,他只觉脑仁一阵阵抽疼。这个时候他都自顾不暇了,卫谨行总是能找准了时机让他不痛快,他高兴时,卫谨行给他当头一棒,他不痛快时,卫谨行能让他更加燥郁难安!
高缜不快道:“丞相总是这般杞人忧天,半年前卫子谦才将戍骨国叛乱平息,我盛王朝已是威名远扬,如何会有外族接二连三来犯我边境?”
卫谨行心一下沉了去,说道:“陛下,戍骨国一战大胜而归,综其后果亦是瑕瑜互见。此一战,我盛王朝既是声名远扬,也是易招惹嫉恨,更应加强防御才是。”
高缜耐心殆尽,不想再听卫谨行这般呶呶不休,他低喝道:“够了!此事朕自有分寸,丞相若是认为疫病过后食粮供给不足,便开仓放粮就是了,其余的,用不着丞相多费心思!”
卫谨行还想开口,却被高缜挡了回去,“丞相下去吧!朕乏了!”
卫谨行望着那厚重的帘幕,深深叹息,垂眸道:“臣……告退。”
忘了这已是第几次高缜驳回了他的意见,第几次有意无意地回避他指出的弊端,卫谨行始终不明白梗在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
明明是一起从深渊里相互扶持走到天明的人,为何如今自己在高缜眼中却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卫谨行强笑着摇了摇头向宫门处走去,车夫放下杌凳,虚扶着卫谨行上马车。
“可知少爷在何处?”卫谨行问。
这个‘少爷’自然也就那一个封了王的少爷卫玺卫子谦了,只不过除了卫谨行之外,再没人称他为‘少爷’了,人人只尊称他一声承铭王。
车夫道:“适才小的问了公输先生,得知少爷去了岭南。”
“岭南?!”卫谨行高声道,“他为何去岭南?连公输异都没带上?”33ýqxsś.ćőm
车夫被问住了,这可真是尴尬了,要告诉卫谨行千里追妻追到了岭南去吗?那要么是少爷回来被打死,要么就自己小命不保。
卫谨行催促道:“说话!他去岭南做什么?”
车夫磕磕巴巴道:“少爷……嗯……就是,哎!就,就是去寻人了。”
卫谨行那火爆脾气嗞啦嗞啦浇了油似的窜起火来,“我都不晓得卫家祖宗在岭南有什么旁支亲戚的,他这会儿往岭南跑是中了邪了!”
车夫背脊一僵,老爷,其实您说的也没错,少爷还真是中了邪了。
卫谨行见车夫身子一僵,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李式!你最好是一一交代了,要让我知道你知情不报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车夫在心中默默对卫子谦说了三遍‘对不住了少爷,我还不想断腿’,回答道:“老爷,是这样的,那个……文清公子不知是为什么跑到了岭南去了,少爷闻声便追了过去。”
卫谨行怒喝道:“混账东西!我卫谨行怎么生出这么个色迷心窍的东西!”
车夫吓得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心里暗自诽腹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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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掩映的刀刻字迹之上又添一抹暗红,修长的玉指撑在那一片柔软的青苔上更显苍白。
一袭白衣已被血色浸染,山风吹拂起他的衣摆,那衣摆前横横竖竖堆叠着早已冷却的死尸,脚下的苍翠被无情踩踏碾转成泥,阵阵春草香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多像是神坛之下的献祭啊……
鬼面人对于同伴的死并无多大波动,正因为贺文清愿意与他们打,就意味着贺文清还是想活下去。既如此,那么他们必然是要带回活的,而贺文清现在已是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了,能将活人带回去多死几个人又如何?
贺文清既不从这崖上跃下,也不让他们靠近,一旦他们向前半步,就会如他脚下那些死尸一般。
“贺阁主,省点儿力气吧!如此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不如贺阁主与我们回去,我们主上是诚心与贺阁主结盟的。”
贺文清嗤笑一声,抬眼向鬼面人看去,冷冷道:“你们主上可不见得有诚意,连我最喜好两败俱伤这种事都不知道?我贺文清,生来就没有那成人之美的狗屁美德!要留着我的命加以利用?可我偏不!你们以为我为何要与你们在这里耗下去?等人来救?与你们谈条件?”
鬼面人纷纷提剑防御,听风阁阁主,暴戾多变,惯用阴招,谁又知道他会不会还留着毒物在身。
贺文清挑了挑眉,阴鸷地看向鬼面人,笑道:“我不过就是多杀几个人黄泉路上多个垫脚的罢了!”
“你!”
林子中传来愈渐清晰的窸窸窣窣声,鬼面人警惕地回头张望,那声响,不像是从他们来的方向传出的。可这附近都是他们的人,还会有谁出现在这里……
鬼面人无心与贺文清耗下去,“上!把他拿下!”
贺文清提剑格挡,似是方才自己那一番话激怒了鬼面人,又或许是自己身负数创,体力殆尽,一招半式内连受三处皮肉伤。
日头正烈,强光之下贺文清双目视物朦胧不清起来,四肢渐渐脱力……
噗呲,箭矢穿肉声。贺文清不觉身上疼痛,只见眼前一道黑影倒下。
又是噗呲几声刺穿,眼前黑影渐渐消散,只见丛林处,有一道身影疾速向他奔来。那人亦是一身玄色衣袍,手执冷白长剑,奔跑间衣袍翻飞,发丝摆动。贺文清慢慢看清了那人的眉眼,弯起唇角笑了笑,那人有着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眸光里,无一不是他贺文清的模样。
贺文清忽觉肩上一阵刺痛,他像是一只生着薄翼的蝶,被侵袭而来的风卷入深渊。
“阁主!”
“文清!”
“王爷!”
他听见那个满眼都是他的人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他想,如果你抓到了我,我就把自己告诉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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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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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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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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