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梧,《论语》读到哪里了?”孟琢一边冥思苦想地涂写着,一边一脸严肃地问道。
沈梧绷着小脸一声不吭,孟琢讨了个没趣,心下记挂着魏止,重又在纸上涂抹开来。忽然听到一阵门响,他连忙支使小城去开门:“你姐姐回来了,快……师父?!”
时隔多年,孟琢都不由得无厘头地感叹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千辛万苦逃离,第一个落脚点就被人一锅端了!
“哟,小玉,在这儿呢?”扶卿抱臂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调侃,“在秦姑娘这儿乐不思蜀了?”
孟琢讪讪:“师父,你怎么在这儿……我哥他也在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如飞地把那些纸团成一团,扔到脚底下。
“你哥?”扶卿挑了挑眉,视线若有若无地游离着,“哦,他帮我去做事儿了,一时半会儿还见不着你。”
“哦……”孟琢稍松一口气,忽然觉得不对,“师父……认识秦姑娘?”
“嗯,旧人了。”扶卿感叹道,“那场瘟疫,她家人都不在了。她回乡投奔亲人,遇到劫匪,我偶然遇到救下了她,便认识了,偶尔过来看看,巧不巧——阿梧,近来可好?”
沈梧不声不响地行了个礼:“多谢梅大哥照料,我很好。”
梅大哥?孟琢心想,莫非是师父用的假名?他这么想着,便也没戳破,只是略微奇怪地感觉到沈梧身上散发出来的些许敌意。
“师父是来看秦姑娘的吗?她出去了……”孟琢忽然瞥见沈梧的脸色,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补救些什么。但人算不如天算,秦归雁已经挽着菜篮回来了,而且一眼便看见了扶卿——略微红润的脸色霎时苍白下来。
“秦姑娘,回来了。”扶卿微笑颔首,“冒昧来访,千万别见怪。”
“梅大哥说哪里的话。”秦归雁把菜篮放好,温声笑了下,“我姐弟几人逢梅大哥相救,感激尚且不尽,何言冒昧。”
她扫了一眼沈梧,平静道:“孟公子见谅,我与梅大哥有些话说。”
孟琢与沈梧难得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见过国师大人。”秦归雁放下菜篮,抚平衣角,对着扶卿端端正正地行了大礼。扶卿随意坐着未加阻拦,却在秦归雁起身时笑着说:“何必多礼——秦姑娘请起。”
秦归雁低着头:“国师大人突然来此,有何要事?”
“突然来此?”扶卿悠然地坐在那把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木质把手,“可不是‘突然来此’——我上次说与秦姑娘的话,姑娘尚且记得吧。”
清脆的敲击声一下一下,却无端显得沉闷。
“阿梧……还是孩子,国师大人……”秦归雁声音晦涩。
“哦,是个孩子啊。”扶卿神色喜怒不辨,“那你也应该知道,他这三年,本来就是偷来的。他在你面前做着孩子,与此同时,也有一个孩子……”
正在趴墙角偷听的孟琢一惊,如所有话本子里偷听必然发生的情节一样,手臂一动,碰倒了一个罐子。
眼看就要发生一场偷听——败露——抓人——灭口的惨案,一旁的沈梧一把伸手捞住了罐子,免了它粉身碎骨的悲惨下场,也免了两人败露行迹。
孟琢长舒一口气,暗暗给沈梧递了个赞扬的眼神,而沈梧怔怔地把头转过去,继续细听。
“三年前你恳求我救救他,我答应了你。三年我都没烦过姑娘,如今我有事相求,姑娘是不是该知恩图报了?”
“三年前国师大人并未告诉我……”
“哦?没告诉你什么?是没告诉你,寿命不可凭空捏造,还是没告诉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扶卿似有不耐,声音里透出些许阴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了命……自然也该还。”
“国师大人所言极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但闻秦归雁低声道,“那您看,我可以替阿梧还了这条命吗?”
“当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擅作主张,阿梧对此毫不知情,论理该是我承担后果。”秦归雁一字一顿道,“还望您答允。”
“好啊。”扶卿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瞟见脚边孟琢还没来得及扔掉的推算图纸,摇头轻笑,“你的确推脱不了责任,多一个我不介意。”
“您……”声音忽然被人掐灭。
“我时间不多,也不多费事了。”扶卿站起来,手里凭空变化出一团雾气,与此同时,秦归雁忽觉喉咙一滞,竟是说不出话来,甚至双脚生根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扶卿慢条斯理地踏出门槛,扬声呼喊:“小城,梅大哥给你带了东西!”
圆头圆脑的小男孩丝毫意识不到危险,闻声从另一间房里溜出来,朝着“梅大哥”喜笑颜开地扑过来,步履飞快——
“小城,回去!”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扶卿神色一变,即刻发现了扒在窗口的孟琢和沈梧。他没有设置隔音结界,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能控制任何场面。
然而事实上,很多胜券在握都毁在了成竹在胸的自信上。
“先生要何时去封印白风?”魏止忧心地看着姜离——虽然余晚舟坚持认为姜离脸色苍白是天生自带,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白风是在东泽吧?”
“是。”姜离沉声道,“我即刻启程。”
“不再多休息两天吗?”
“休息得够久了。”魏止的担心根本不加掩饰,姜离哭笑不得之余亦觉得有些暖心,忽而想起什么来,语气微肃,“我虽受反噬,但已经修养一段时间,契约未除,震慑之物犹在,足够对付了。我过几天就回来,你老实待在这里,不准乱跑。”
“哦,先生放心。”魏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琢磨的是怎么能在姜离不发现的情况下一路尾随。要不要把余大夫捎上,万一有个病痛呢?
物是人非事事休——姜离很快发现自己这个学生已经不是当年了,心里精明得像只小狐狸,还装得一副温润听话的模样。他看着魏止,一面暗中怀念着自己从未存在过的戒尺,一面干脆地截断了他的念想。
“你水平不够,容易拖我后腿。”姜离一句话堪称直白,直接让从来没有因为“学艺不精”被师长训斥过的魏止愣在原地。
事实胜于雄辩,姜离也不辩驳,忽然抬手,电光火石间,飞出一道白光,极其惊险地擦过魏止的脖颈。
“若是我再偏一毫,你的脖子就断了。”姜离收回手,语气温和如旧,“泊如,你年岁尚小,原也不必苛求自己,然而此去并非游山玩水,若是遇到什么,我有后顾之忧,没办法全心投入,反而容易扰乱心神。”
一直以来的京安皇家子弟楷模、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魏止,一招半式三言两语间成了只能拖人后腿的添头。
魏止:“……”这分明是□□裸的欺压弱小,胜之不武。
他十几岁时,姜离陪他拆招皆是点到为止,起到指导的作用便好。修道习武之人,总有点好战之心,魏止也不例外,他平日不显,其实心里也很想跟姜离认认真真打一场,奈何年纪小时悬殊太大,被姜离让着也没意思,后来他勤于修炼,自觉有了一战之力,却没了机会。
——倒是没料到第一次交手会在这种场合下。
或许不能算是交手,而是单方面恐吓。魏止忿忿地想,这算个什么理由?
姜离很清楚魏止的性子——固执坚定,认准的事情绝不回头,除非有一个人能毫不留情地告诉他并证实他起不到作用。但他不知道,魏止选择留下来,不全是自觉功力低微的原因。
以魏止的视线看过去,暖阳中的人苍白得有些过分,眼眸低垂,似是并不喜与人对视,仿佛藏了无尽幽暗的心事。
封印白风,迷津令……还有必定会牵扯到的诸多秘事,其实姜离不太愿意让他看到吧?暗中打探到是一回事,可要让姜离敞开心扉把一切告知又是另外一回事。
算了,魏止安慰自己,自己这么大个人了,整天黏着姜离算什么?又不是离不开大人的小姑娘,一时半刻都需要人照看。万一到时候这倒霉的蚀魂木又不分场合发作了,岂不是给姜离添麻烦?
凡事欲速则不达,只要先生平安无恙,剩下的心结也好,噩梦也罢,他都可以慢慢来。
心中虽已想好,可是仍有掩不住的落寞之色——倒也不是真的掩不住,只看魏止想不想了。
姜离无奈叹气,心说自己真是操心的命。几年前魏止尚小时可乖得很,哪里会反驳他一句话——如今也会呵斥教训他了。真是……
“蚀魂木随时可能苏醒,切忌刻意唤醒它,不仅伤身,还给它可乘之机。现在对你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清心静心,少想些有的没的。”姜离若有所指。
有的没的?魏止默默地想起昨晚他胆大妄为又幸运至极的一番行径,想起那缕恰到好处的夏夜清风,心头却是疑惑:蚀魂木必定会苏醒吗?
也许人在重担真正压下来之前,总会抱着一些幸存的幻想。
魏止心道,他没在怕的。
“先生,万事小心。”他敛去落寞,正色道,“我等你回来。”
姜离略一颔首,手中冒出一团浅灰色雾气,脚下凭空多了一个六角形的阵法,姜离便站在阵法中,雾气笼罩,须臾间便裹挟着他消失在空气中。
一步千里。
无须御剑或是符咒,踏雾而行,靠的是在迷津游荡千年、行动如风的妖雾。
魏止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所谓“邪魔歪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起身刚走两步,却看到姜离刚刚离开的地面上,多了一块黑色的石头。他愣了愣,想起什么,把石头捡起来,放进怀里。
午后正是阳光最为炽烈之际,余晚舟却不在。
魏止只在这儿住了几天,却对余晚舟的作息有了大致了解。倒不是他格外心细,是余晚舟的生活实在过于规律——逢大雨天大雪天艳阳天,他必定躲在屋里寸步不出,娇弱程度实在不像个本应跋山涉水成习惯的赤脚大夫。他抬头看了看光芒正盛的太阳,心道这个时候,余大夫应该躲在屋里喝茶才对,可是几间屋子里都空无一人。彡彡訁凊
魏止走出小院,忽然看见远处一个青衣人。行动颇为迟缓,怀里似乎还抱了什么东西。
余大夫?买菜去了?
魏止还没来得及感叹两句不食人间烟火的余大夫终于亲身实践经历了一番民间疾苦,上前几步终于看清了余晚舟怀里抱的什么——一个孩子!
“还看什么,还不赶紧帮忙?”余晚舟满头大汗,青衫破了好几个口子,自诩风流俊朗的两缕刘海软趴趴地粘在脸上,白净的脸庞被晒得一片通红,没好气地瞪着魏止。魏止连忙接过那孩子:“余大夫,这孩子……怎么回事?”
“唉,说来话长,快点,回去再说。”余晚舟催促道,还没忘了把扇子从袖中抽出来摇了摇,“快走快走。”
充当了免费苦力的魏止抱着一个孩子,和余晚舟一路奔回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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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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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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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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