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脑袋里也是乱如麻绳。

  他没见过北却离,只听说他是个极善于伪装的杀人狂,还和穆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说法,但有一个看法是他们普遍赞同的:

  北却离是个疯子,不能招惹。

  袁沽对这些话都是半信半疑,觉得再怎么厉害,北却离也就十六岁,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可现在,连自己最为崇拜的太子殿下,都对北却离的事情如此排斥,他不禁对这人感到好奇,自告奋勇道:“卑职愿意去调查黎雀的身份,还望殿下批准。”

  “这件事,本宫会交给其他人做的。”太子一边收棋,一边道,“穿云堂已经盯上了骨龙,黎雀又是穿云堂的人,难免会掀起什么风云来。你把慕京里所有的骨龙转移出去,最好是在荒郊野岭、偏远山村。”

  袁沽神情担忧:“殿下,仇先生,恕卑职直言,山地崎岖、土匪横行,不宜运送骨龙的食饵。”

  纱笠人掩在黑纱里的唇角轻轻上扬,发出一声邪笑,缓缓开口:“那不是正好吗?我的骨龙不适合圈养,更适合放养,顺便也为民除害了。”

  “莫非,仇先生的意思是……”袁沽阴戾的眼眸微眯,瞬间了然,太子默不作声,想必也是同意了,他抱拳,强忍胸口的疼痛,“卑职告退。”

  过一会儿,太子殿重回宁静,棋局再开。

  太子依然儒雅,纱笠人依然神秘,阳光透过轻薄的云层,从敞开的大门间射进朱红色的地毯,明黄一片,却无法驱逐那萧杀的气氛。

  “那个人,是叫骆怀逸吗?”纱笠人重铺棋路,嘴里哼起轻柔的小曲,时而悠扬,时而明快,“殿下准备如何处置?”

  “自然是杀之。”太子语气和煦如春风,透出习以为常的冷气,“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纱笠人“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又问:“那殿下打算派谁去刺探黎雀的身份呢?”

  太子抿嘴一笑:“仇先生聪明过人,不妨猜一猜。”

  纱笠人也是笑意微微,道:“皇上爱才如命,赐予他那么多的名贵丹药,尤其是髓灵碧雪丹、大还丹,可是有安五脏、定魂魄、润肌肤、延年益寿之功效。除了悬壶阁,谁能做出来呢?”

  “不愧是仇先生……除此之外,本宫也想试探一下穆凉的忠心。”

  太子徐徐起身,凝视殿外影影绰绰的光景。

  他三十出头,身段笔直带着王族的高贵,却已是两鬓掺白,眉宇间带着无尽的荒凉和忧愁。

  他喃喃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白子抹成黑,黑子磨成白,回首来瞧,只有自己这一枚棋子。”

  太子殿里沉香细细,烟雾灰白朦胧,攀上那光洁白皙的面庞,惹来无数思绪和回忆。

  人生,亦如棋。

  ……

  和北厌对上话的第二天,北却离就梦到了燕王府被灭门的那夜。

  刀光剑影,血流漂杵,燕王府里火光熏天,到处都是腥臭的铁锈味。

  北厌推门而入,神色慌忙,皎洁冰凉的月光喷涌而出,晃得北却离睁不开眼。

  母亲躺在地上,头发乌黑如泉被污血浸湿,身着华贵罗裙,金色的眸里不加带一丝神采,一颗颗血珠滴落在胸口处的裂痕,视野上移,长刀透着阴冷寒光,刃如染指枫叶的秋霜。

  北厌双目圆睁,冲过去扇了北却离一巴掌,直接将其扇倒在地,怒喝道:“北却离你个混账东西!”

  北却离眼前天旋地转,一丝殷红的血从鼻腔里流出,耳里嗡嗡作响,苦楚一阵一阵翻涌而起,他嘶吼道:“北厌,你凭什么打我?娘死了,我们家便没有……”

  北厌又扇了他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闭嘴!你以为真是娘把我们推到风口浪尖的吗?那是太子想让我们死!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北却离一愣,颤栗着发出沙哑的哭声,道:“可娘说……不,不可能的!你骗我!”

  “不准哭!”北厌抹掉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将北却离踹倒在地,打开墙角的暗道,不顾他的挣扎和哭喊,把他硬生生塞了进去。

  暗道里窄小狭长,只够塞入一个孩童的个头——显然是为北厌和北却离准备的。

  屋外传来兵马嘶吼的喧闹声,北厌把地上的长刀捡起甩给他,目光凶狠,低喝道:“北却离,你要是敢出来,我就先宰了你!”

  暗道被书柜堵住,隔绝掉八分的血腥味。

  血流飘溅、刀剑相碰、士兵哄笑……这些声音如苍蝇般,在北却离耳边乐此不疲地盘旋。

  他悲愤交加,捂住哆嗦的嘴,把声音全部咽回去。

  泪水掺在血水里,糊得满脸都是。

  北却离猛地睁眼,头疼欲裂。

  他缓缓坐起身,痛苦地喘着粗气,背部的里衣又湿又热,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窜出,滴在被子上晕出淡薄的水渍。

  当年母亲不忍拖累全家,就主动撞在他的刀刃上,以死谢罪,殊不知谋逆的罪名只是幌子,太子要他们死,纯粹是因为他们家,挡了夺嫡的路。

  那夜,也是他第一次杀人,死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烦死了……”北却离眉头紧锁,手指弯曲揪住短至后脑勺的头发,身体在隐隐发抖。

  这时,耳边传来敲门声。

  天气暖热,北却离却打了一个冷噤,“谁?”

  “是我,穆昭。”穆昭有些狐疑,北却离向来起早贪黑,皇上封赏后的三日是正式去校武司任职的日子,也就是今天,可听他的声音,貌似是刚刚睡醒。

  北却离用袖子擦掉眼泪,跌跌撞撞地走下床,“嗯……”

  穆昭听到他的声音颤抖,踌躇片刻,问道:“你做噩梦了吗?”

  “我没事。”北却离没有否认。

  他推开房门,展露在人/皮面具下的脸俊秀非凡,带着病态的苍白,随便穿了件黑色的劲装,却像凝集了五彩斑斓的奇光,风华绝代。

  暗金色的眼眸半掩在乌黑细碎的额发里,虽不明显,但穆昭能从中察觉到一丝苦楚、阴郁。

  “黎雀,你等等。”他下意识抓住北却离的手,怔了怔,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北却离的手腕就和女生的一样细……白瘦干枯,就像几近凋零的玫瑰花茎。

  北却离没有转头,把手轻轻抽出,一边摇摇晃晃着走,一边机械地重复道:“没事。”

  穆昭不明白,堂主冯弼每天都给北却离吃山珍海味、名贵丹药,待遇都比自己这个骨干优厚了,但北却离就是不发胖,反而愈加消瘦,精神也时而萎靡,有种……油枯灯竭的趋势。

  仿佛随时都会消亡。

  日照当空,校武司的云沧校场很是热闹,高耸的漆黑石墙上爬满了人。

  几个眼力较好的少年朝远处望去,激动地道:

  “快看,祭酒大人旁边那个就是魁首!”

  “我去,这么年轻?感觉和穆少主差不多大呀。”

  “要叫校尉大人,或者黎先生……哈哈,你看他那样,长得干巴巴的,绝对是个药罐子。”

  北却离走在祭酒身边,聚精会神地听祭酒交代事宜,怀里还抱着冯弼塞给他的一纸袋零食。

  隐隐听到远方有人起哄吹口哨,北却离抬头,那一串串的脑袋还在乱嚷乱叫,就像手中的糖葫芦褪了色,长了嘴。

  北却离朝黑压压的高大石墙扬了扬下巴,问:“祭酒大人,那帮孩子就是在下的学生吗?”

  一个孩子称呼同龄人为孩子,听起来总是怪怪的。

  校武司的祭酒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呵呵笑道:“那是癸班,都是些机灵的孩子,皇上有旨,将他们全权交给黎先生负责。”

  校武司乃云邦第一武学院,不看出身家世,只求卓绝武者,里面皇贵官宦、平民商贾混杂,一个隐姓埋名的孩子,可能是家境贫寒的天才,可能是家缠万贯的公子,也可能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之子,没人说得清,拿得准。

  但能进入校武司的,绝对不会是庸才。

  还未加冠的少年统一被分配到雏令院,分成十个班级,借天干赋名,为保证公平,祭酒特地采用均分制,使得每个班的武考平均成绩相同。

  只是日子久了,各班的差距就慢慢拉开,北却离任教的癸班实力中上,但却是十个班里,最顽皮的一个。

  顽皮到气走了好几个先生,连校武司之首的祭酒大人都对他们束手无策。

  不怕人坏,就怕人有能力去坏。

  北却离知道皇上想考验自己,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彡彡訁凊

  自己对那些修士失望,皇上就让他亲自去教。

  北却离表情平静如水,心底暗暗叹气,问:“祭酒大人,全权负责的意思……是不是那些个孩子的功课、训练、赏罚都随在下安排?”

  祭酒点头,道:“若那帮孩子闹事,黎先生告诉我就是,最近校武司又修了几个禁闭室,够大。”

  北却离咬一口包裹糖衣的山楂球,露出礼貌性的微笑:“不必了。”

  说罢,他脚跟紫光乍现,腰身一扭,轻轻一蹬,便晃身不见。

  一个眨眼的功夫,学生们眼前空空,忍不住面面相觑,叽里咕噜起来。

  “咦?人呢?”

  “不会是被我们癸班吓跑了吧?”

  曾和北却离切磋过的那个十六号修士也是其中一员,他浓眉紧皱,似乎是想起了那日的黑马,下意识仰头,惊呼:“在上面!”

  那一串串的脑袋齐刷刷抬起,倒抽一口凉气。

  湛蓝的苍穹上游荡着细碎的云,晨曦金灿,霎时被一道黑影挡住,黑影纤瘦矫捷,宛如飞燕。

  易了容后,北却离的模样只能算清秀,但还是吸引住了学生们的目光。

  以绝对的淡然,摄人心神。

  然后,就是一声暴吼:“全部给我站好!”

  二十个少年站成两排,方才那几个比较闹腾的被揍得鼻青脸肿,不敢多说一句话。

  众人脚下是花草稀疏的平地,泛起苦涩微甘的气味,凉风吹拂卷起统一的劲装,响起窸窣碎响。

  气氛本是舒心惬意,他们却像踩在密麻的刀山上,心神不宁,心情忐忑。

  新来的黎先生坐在木桩上,嘴里嚼着山楂,表情就如猫头鹰一般,看不出有什么起伏。

  “我叫黎雀,是你们的先生、武师。”北却离吮咂两下朱红的糖衣,头也不抬。

  “事先说明,我和普通的先生不一样,不懂什么剑技功法,只会流氓打架,也只培养将军战士,贪生怕死的话就去其他班吧,不强求。”

  学生们怔在原地,能来校武司学习的,无疑都是天之骄子,骨子里带有或多或少的骄傲,都不想被当做是贪生怕死之徒,但那句流氓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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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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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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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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