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出山野小姐。
于是这个因为阴雨而仍旧昏沉的早上,也是胆小鬼人生中最后的早晨。他正坐在书桌前看着空白的纸张发呆,思考遗书应该写些什么。
“……那么山野小姐不需要写些什么吗?”
他试图这样挣扎。
微笑着的女子却说:“很遗憾,我没有值得托付后事的人。”
胆小鬼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没再试图拒绝。因为他意识到,他尚且有拒绝的余地,山野小姐却连选择的机会都失去了。
倘若这时还坚持己见,就未免不识好歹。
他迟疑着下笔。
〖会导致这样的终局,绝非父母的错。假若能看见,我希望这样的文字能够略微减轻他们的愧疚。〗
糟糕,忘了格式问题了,但是遗书的话,大概也没有人会去在乎吧?
〖正相反,我才是该愧疚的那方。
你们所给予我的,无论精力还是爱,都不逊色于他人。奈何我却是贪婪的怪物,一如渴求财富的玛蒙,总也不会知足。〗
然后又该写些什么呢?胆小鬼想,既然是死后才会被看见的东西,便也不再打算隐瞒什么了。
〖我是个胆小鬼。
并不如你们所见的优秀,那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假象。我怯懦又无用,蠢笨又恶毒,我的脑海尝尝会冒出一些不好的想法,但好在,我只是一个胆小鬼。
胆小鬼是没胆子去做坏事的。
而之所以说出这些深藏在心底的事,是因为我希望你们能知晓,你们失去的并非是什么好孩子,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孩子。
这样的话,悲伤或许能消弭一些吧?〗
孩子总是对不起父母的,而现在的胆小鬼尤为自责愧疚,因为他清楚知道这点,却始终选择离去。
〖更懂事一些的孩子,此时此刻应会请求父母就此忘却这不肖子吧?
可若是我、若是卑劣的我,即便明知我的存在会让你们痛苦,也仍旧奢望你们能够记住我。
因为仔细想来,我并无亲密的友人、爱慕的对象,若是连父亲母亲都将我忘却,我在这世界上便什么痕迹都不曾留下了。
一个人便这样被抹去了,实在可怕,即便这一日总会到来……我也希望能够晚一点。
很是抱歉,让我成为了你们的孩子。〗
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有那样多的话想要说。
这些文字真的有用吗?胆小鬼不清楚,他已努力压抑内心的阴暗,不把怨恨愤懑表露在字里行间,他想要宽容豁达,不愿在死亡面前暴露丑态。
可要说这份遗书里当真不曾掺杂恶意,胆小鬼也想、也希望自己能如此无私。
但是总归,他做出了告别,说出了祈愿,也算是个了断吧。
胆小鬼眼中有水光,他换了张纸,继而写道。
〖很是抱歉辜负了老师的期望。
您推荐的竞赛我已不能够参加,甚至于连篇像样的文章都没有,最后留给您过目的只是这样毫无意义的文字。
学生,请让我厚颜如此自称,是十分畏惧您的。
学生不至于不识好歹到看不清您的好意,您对年轻人总是抱有相当高的期许,以及同样高的要求。
但也正是这份好意,才让学生更加恨您。
您倘若当真是一位嫉贤妒能的小人该多好?学生才能够顺理成章、毫不愧疚地憎恶您。
可您又那样看好学生,哪怕学生自己都没有信心。
您三番两次的斥责总让学生半夜难眠,泪湿枕被。学生在心中唾骂你,骂你故意刁难、老眼昏花、不配为人师。
再过分的文字学生已说不出口,也不想污了您的眼睛。
可您对学生又是那样的关怀备至。
您真切地盼望学生得以成才,为此不遗余力,学生得以在与您相处的时光里稍作喘息,构思文章时候的全身心投入,仿佛也与一个努力回应师长期盼的好孩子没有两样。
学生如何能不爱您?又如何能不畏您?
那份憎恨是真实的,纵然满怀着愧疚不安也无法不恨。那敬爱也绝不作假,却忐忑畏惧着不敢表露。
但已都不再有所谓。
至此,再次向您致歉。
学生不能如你所愿,成为了不起的作家了。
啊,那可真是,美好宛如梦的未来。〗
胆小鬼红了眼眶,有晶莹的水珠滴落在纸张上,他用指腹轻柔拭去,却将水痕拖得更长了。
他又换了一张纸。
〖北岛裕介同学,这样称呼似乎生疏了些,但以我们的关系,我想我没有直呼你姓氏、或者名字的资格。
然后,或许很奇怪,但我是相当理解你的厌恶的。
因为我也如此、或许更加的厌恶自己。
一如你振聋发聩的“虚伪小人”,我的确是伪鄙之辈。这么说大概会令你不快,可你的话语确实一度让我松了口气。
还好,总还能有看穿真相的人,否则这世界上竟是如我一般的虚伪者,也未免过于可怕。
另一层则是相当难以启齿的心态。
大概我还残余着岌岌可危的道德观,意识到自己的错处被指出才会觉得解脱。
你大约会更加厌恶我吧。
那我大概可以告知你一个好消息,你再也不会见到我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了。〗
胆小鬼最后写了很多,正是因此,他才开始迟疑是否要把这些文字销毁。即便是死后被看见,即便自己一无所觉,他也有些无法接受。
他毕竟是个胆小鬼。
但山野小姐的即使出现成功制止了他的毁尸灭迹。
“细泽君会做饭吗?最后的午餐,我还是不想虐待自己的肚子。”
胆小鬼当然是会的。他略有犹豫的看了眼书稿,得到了山野小姐佯装恼怒的声音:“难道我还会偷看不成?”
山野小姐当然不像这样的人,而且他们已是将死之身。
胆小鬼歉意地笑了笑,继而为自己道歉,然后表示午餐就由他来负责。
对比山野小姐,胆小鬼的厨艺好到不可思议。
大概他就是有这样的天赋吧。米饭煮得软糯,汤水烧得入味,无论荤素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山野小姐毫不吝啬于夸奖他的厨艺,却也很快回归到正题。他们谁也没管还没清洗的碗筷,沿着墙缝、门缝、窗缝,都用胶带去粘牢,以防止室内的一氧化碳浓度不足不能致死。
他们两个人,都是没有退缩地、坚定追求着死亡。
最后的最后,山野小姐去取来安眠药,胆小鬼则抱膝看着窗外的雨,乌云压得很低、风刮得很大,这不是个好天气。
把药就水杯递给胆小鬼的时候,山野小姐说:“还在后悔还来得及。”
于是为了表达诚意,胆小鬼一口把药片吞了下去,都没用上水,咽得生涩又艰难,苦味在舌尖蔓延。
他不住咳嗽起来。www.33ýqxsś.ćőm
山野小姐轻拍他的背,替他平复了呼吸。这时,或许见效快、或许浓度够高,胆小鬼已经昏昏欲睡。
忽白忽暗,模糊不清的世界里,胆小鬼听见山野小姐的声音:“睡吧。”
是的,他该睡了。然后山野小姐去打开煤气,他们一同于睡梦中远离人间。
他安心合上眼。】
笔生我造本想把遗书写得声声控诉、字字泣血。
最后却变成了,以道歉为名,行诛心之实。
这是一个悖论。
活着的胆小鬼永远不敢吐露心声,而一份死后才能看见的遗书,除了徒生悲伤,什么也挽回不了。
【胆小鬼不信神佛。
即便这个国家有着八百万神明的传说,可他从不曾相信。
所以他设想的死后,没有三途川、没有引魂鬼,更没有地狱天堂。
而如果可以,他希望最好该是长久的沉眠,意识深陷黑暗,一切都不再被知晓。
可他一觉醒来,却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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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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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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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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