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闻歌看这亮晶晶的眸子,心里暖成一片,很多细节地方能看出萧毓岚对他的喜欢,他手指挑上萧毓岚的腰带:“好,今夜我就陪你睡。”
次日清晨天未亮,萧毓岚悠悠转醒,因醉酒太阳穴有点突突得疼,揉捏时候低头看见怀里安睡的洛闻歌,萧毓岚无声笑了下。
洛闻歌养伤这些日子,两人为避免睡觉不自知碰到伤口未曾真正睡在一起,昨夜醉酒说要和他一起睡。果然两人一床被子,他躺在自己怀里。
萧毓岚低头在洛闻歌额头轻轻碰了下。
洛闻歌就在这时期醒了,他没睁眼,抬手勾住萧毓岚的脖颈,嗓音是清晨醒来惯有低哑:“醒了?”
萧毓岚亲昵得和他蹭蹭鼻尖,柔声道:“嗯,昨夜没闹你吧?”
“没有,你很乖。”洛闻歌低声笑了。
萧毓岚也记得自己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得到他亲口答复很放心,看眼床幔外的天色:“洛洛,朕得走了。”
洛闻歌半睁着眼睛看人:“走吧,我还能再睡会儿。”
他说着收回手,给萧毓岚让地方,皇帝每日有多忙,他多少知道。
让萧毓岚回去忙他的,自己也该做做准备,听听今日最新消息。
萧毓岚看他一会,起来收拾衣衫:“这几日不准再喝酒,好好养伤。”
“知道了。”洛闻歌眯缝着眼睛,看男人慢条斯理穿衣衫,一举一动充满撩人味道,这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看了一会,在萧毓岚彻底掩盖住亵衣前,他没忍住伸手顺着对方领口探了下手。
萧毓岚让他动作刺激得顿住了,垂眸凝视:“你这样碰朕是不让走的意思?”
“不是。”洛闻歌神色如常收回手,像刚才占便宜的人不是他,“我就想摸一下。”
萧毓岚轻哼,掀开被子下床,看时辰果真不早了,不再和他闹着玩:“朕走了。”
“再不走李公公该急死了。”洛闻歌拖着调调说完,往被子里埋脸,还想再睡会儿。
虽说昨晚萧毓岚很听话睡觉,但真躺到床上,这个喝醉后就相当霸道不听话的男人,非要锁着人说几句好听话才肯睡。
而在他这里,所谓好听的话就是甜言蜜语,和萧毓岚想听的话有所出入,这样难免要多费些功夫。
养伤日子最容易养出生物钟,导致洛闻歌没睡够很容易犯困。
他推托模样看得萧毓岚揉了下眉心,真是半点不粘人啊。
和萧毓岚分开后,洛闻歌睡到院使带着小厮进来收拾昨夜饭桌,轻手轻脚显然不想惊动他。
洛闻歌瞪着床幔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待穿好衣衫收拾好出门,就见院使拿着本书坐在软椅里,看见他出来,院使指着身边煨着的暖炉:“早膳在这。”
洛闻歌活动着身体走过去:“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现在感觉这日子舒服了?先前让你养伤,死活不肯,非要奔东西走,老头子告诉你,这日子过习惯,让你回大理寺当差,你都会觉得难熬哦。”院使说,看他坐下,慢悠悠掀开砂锅盖,里面是炖得香甜入味的薏米山药粥。
洛闻歌拿起勺子,舀起来放冷:“到时我得好好适应下。”
院使翻着书,一心二用:“老头子以为你就算回大理寺当差,陛下也不见得会让你多忙碌,放心吧。”
洛闻歌低头吃粥,味道很不错:“到时再看。院使这几日可有见过慕容大人?”
提到慕容郁,院使大人脸色转瞬变臭:“提那混小子干什么?”
“我这不是想知道沈爵案子最终进展吗?陛下没说,我就想着慕容大人肯定知道。”洛闻歌说。
院使脸色还是臭臭的:“没见,自来到这院子给你调理身子,我就对外宣称说闭关研究神药,让人没事别打扰我。”
洛闻歌对慕容郁接触不多,也没刻意调查过这位与谢温轩可比拟的刑部右侍郎,遂不太清楚院使为何和慕容郁关系不和睦,只知道院使不太待见自家外孙。
这会儿也没事,洛闻歌边吃边问:“为何每次提起慕容大人,院使都是这副不高兴的样子?”
院使收起书看他,看了一会,驴头不对马嘴:“你这小子也是个奇怪的,以前和徐锦媛及沈如卿传闻闹得满城风云,在她两被册封入宫后,忽然转性了,是怎么回事?”
洛闻歌心想,我要真说出原因,怕吓到您老人家。
他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就问:“您是不好和我说吗?”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院使又看了他一会,轻描淡写,“就是那混小子不听他母亲话,非要考科举入刑部罢了。”
光是志向不同,也不至于做外公的,次次见到外孙就这态度。
洛闻歌听出这是个敷衍理由,也就不再继续追问,闷声喝粥。
他一不说话,院使又闲不住:“你和慕容郁关系很不错?”
洛闻歌吃得差不多,开始收拾:“还好,和他共事这些日子来,感觉他人很好。”
“那小子办事确实可以,就是不让人省心。”院使叹了口气。
洛闻歌难得没追问,从自我角度说道:“年轻人总有自己想走的路,要总按照别人安排的路走,会迷失自我。人生在世就这一辈子,谁不想为自己而活?”
院使听罢,定定看他好一会儿,忽然起身从他手里接过端盘:“你坐着。”
洛闻歌诧异,没懂院使来这下是干什么,他现在也不是重伤,想做什么都行了,怎么院使还把他当病患呢。
他不知道的是院使想借这会儿功夫,好好想他刚才说得那句话。
或许在慕容郁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才不管不顾要走自己的路吧。
时间犹如白马过隙,很快便到正月十五元宵灯节这天。
天刚亮洛闻歌就起床了,这几日感觉身体越来越好,他开始跟院使晨练,锻炼身体。
萧毓岚不再掬着他,只是不能离开这地方,出院门逛逛花园水榭还是可以的,每日都有新消息送进来,他还算能待得住。
花园里。
院使一招一式都很缓慢,洛闻歌跟小药童也放慢动作,三人说是晨练,更像修炼。
晨练时候,三人都不说话,在薄雾未散,新日将起里结束。
小药童体贴给两人送上手巾擦脸,蹦蹦跳跳去厨房找吃的。
冬日清晨,哪里都是冷飕飕的,呼出来的热气成团,洛闻歌和院使坐在凉亭里,像没太大感觉。
院使安静给他把脉,片刻后收手:“恢复得不错,再有几日可以出门走走了。”
洛闻歌理好袖子,抬眸笑笑:“那时候我也该回洛府了。”
“你回洛府也得每日去太医院找我把脉,就你这身子,不好好盯着恐怕不行。”院使摇头,对他身体里消停下去的幽情蛊很不放心,总想着压制那玩意儿。
洛闻歌微沉吟:“我记得您说过这蛊和最初的不同了,那就算找到另只蛊,是不是不好解了?”
院使犹豫了下,道:“是,这蛊如今沾有剧毒,有逐渐成个体的情况,这要让我说,指不定是好事。”
洛闻歌很快反应过来,很大程度来说,确实是好事。
这蛊是放在神仙丸里的,神仙丸乃从北疆而来,若说让他中蛊是刻意为之,那设计这些的人必定想从他身上博取到某种利益。
一旦蛊虫不受控制,纵然他要多吃点苦头,那也比白白受人胁迫要好很多。
洛闻歌摸着心口地方,说不出是何情绪:“那还真说不好啊。”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蛊,芍药知道的来来回回就那些事儿,连北疆那边是谁送神仙丸都不得而知,更别提知道下蛊之人。
这件事唯有知情者最可能是徐应屏。
不过以徐应屏的性子,恐怕他去问了也是白问。
还有就是那两个北疆人,要真抓到了,可以严加拷问再听听。
思及至此,洛闻歌还真有点想见见蒋霖,人如今在韩执手里,不知审问的如何了。
他低着头想事情,院使看不清他表情,只当他有些难过,遂安慰道:“你也别灰心,这些日子我在翻看医书,找到两个可行之法,有些太冒险,还要再斟酌斟酌,倘若这幽情蛊真成个体,那再找到下蛊之人作用也不大。”
洛闻歌抬头:“要真那样,就麻烦院使尽心尽力帮我了。”
院使捋着胡子,望着被薄雾笼罩的湖面,声音轻飘:“你别嫌弃老头子医术不精就好。”
洛闻歌失笑:“哪里,我全仰仗院使。”
这时小药童带着小厮过来送早膳,端盘放下是三个大碗,碗里是白白地、圆滚滚的糯米汤圆。
洛闻歌看见汤圆,才想起今日是元宵节,他舀起圆子:“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
“可惜今夜灯节取消了,否则老头子能特许放你出去逛逛,往年元宵灯节好生热闹,有许多大家小姐出来看花灯猜灯谜,一不小心就博个好姻缘。”院使道,这是当着小药童面这般说,不想教坏小孩子。
洛闻歌忽而想起前几日喝醉萧毓岚说得话,今夜要带他去郊外,走神一瞬:“今年情况特殊。”
想到肃清沈党和徐党而奉出生命的两个女子,院使唏嘘不已:“前后脚一并去了,也是有缘。”
沈如卿要是活着,肯定不想要这份缘分,过于造孽。
洛闻歌想到缠绵病榻还妄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徐锦媛,低声叹息:“各人有各人归属。”
“灯节是没了,灯还是能买到的,待会儿老头子让人出去买两盏。”院使说。
洛闻歌笑了起来:“院使还挺有情调。”
院使吃着汤圆,笑眯眯道:“风俗不能丢,给你也带两盏。”
“那我先谢谢院使。”洛闻歌道,在原来世界,元宵节这日就是用来大吃大喝的,连煮汤圆都省了,更多时候他是在忙碌中度过。
也亏是穿到这种古色古香书里,才有机会好好体会把节日气氛。
院使说到做到,在洛闻歌回到院子里,刚练字没多久时候,门外传来小药童清脆呼唤:“洛哥哥,洛哥哥,来拿花灯啦。”
洛闻歌想起在电视剧里看的花灯,各个有半个孩童高,生怕小药童被花灯绊摔跤,连忙放下毛笔迎出去。
花灯确实挺大,小药童一手一个,跟牵着两个小伙伴似的。
洛闻歌忍俊不禁:“院使怎么让你一个人来送?”
“他说哥哥不会想让那么多人看见你要了什么花灯。”小药童奶声奶气道。
受他提醒,洛闻歌转眸看向花灯,这一看就有些无语凝噎。
院使这些日子到底看了些什么东西,对促进他和萧毓岚感情如此上心。
小药童送来的花灯,一个上面画着青草池塘鸳鸯戏水,仔细看看那还不是鸳鸯,而是鸳鸳,真是绝了;另一个就更加直白,上面是两个无脸人,手若有似无牵在一起漫步在人山人海里,背景乃是万千花灯腾升而起,人山人海与花灯皆是黑白之色,唯有这两人衣衫发带皆有色彩。
这两人虽没有脸,但穿着形态像极他和萧毓岚,意有所指得很明显。
洛闻歌从小药童手里接过花灯:“有时候你老师的话,听听便好,别放在心上。”
“洛哥哥别怕,这些事我不会说出去,老师说过,大人的秘密看见了也要装作看不见,这样小孩子能更开心。”小药童一脸天真道。
洛闻歌哭笑不得,腾出手摸摸小药童的脑袋:“那你可真聪明。”
“花灯给你了,老师还等我回去授课呢。”小药童冲他摆摆手,转身迈着小短腿跑远了。
洛闻歌抬高花灯,看上面精致图画,不由得想,一般人想不到画这些,大概这是院使特意让人订做的,也是很有心。
他边摇头边提着花灯进屋,将其套在起居室里两处蜡烛上。
夜晚来得很快,同来得还有一身便装打扮的萧毓岚。
对方一进房间,看见那两盏花里胡哨的花灯,顿时停住脚步,手指拨弄那盏男子牵手花灯,抬眸似笑非笑:“这是在向朕述说什么呢?”
“你看出什么了?”洛闻歌倚在床头看书,那本介绍龙阳姿态图,被萧毓岚假公济私顺走了,他只好继续翻看介绍北疆的书。
“看出你想出去走走。”萧毓岚放过花灯,往他面前走。
洛闻歌合上书放在一旁:“这你就错了,那花灯是院使让人画的。”
萧毓岚眉头轻动,稀罕问:“你不想出去走走吗?”
洛闻歌瞥装作无事的萧毓岚一眼,很配合演戏:“那我要说想,你就带我出去?”
萧毓岚一看他这表情,知道他心里有数,下次再想准备点惊喜,必定要管住嘴。
“走。”
洛闻歌看伸到面前的手,抬手搭上去:“去郊外?”
“朕准备好几日,不去岂不是浪费?”既然他都知道,萧毓岚索性说了,“不过朕也是初次做这种事,你要不喜欢也不准说。”
明明很紧张很想让他说喜欢,非要说出和心思相反的话,这傲娇属性也是没谁了。
洛闻歌看破不说破,任由萧毓岚给他披上狐裘,两人相携往外走。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让人把密道挖到这里来了。”
萧毓岚轻车熟路,牵着他走得很稳当:“上次你提议说将凤栖殿入口改到你房间时候,朕便想到这里,当时也没想到这院子最后会用来藏你,如今倒也庆幸多做一手准备。”
洛闻歌轻笑:“你是不是在长乐城下建立整个密道?能顺着从皇宫到城郊。”
“满茶楼那边能到陈家村,出了陈家村,等同于到城郊。”萧毓岚解释说。
洛闻歌没料到他将这处也一并利用上了,真是个小机灵鬼。
有时萧毓岚的决策真让洛闻歌觉得他生来就是该做帝王的。
他握握萧毓岚的手:“我明日是不是就能见蒋霖了?”
萧毓岚听出些迫不及待的味道,扭头意味不明看着他:“想审那两北疆人了?”
那两人还是萧毓岚指使影卫协助抓到的,洛闻歌半点不奇怪对方会知道这事儿。
“我想问问幽情蛊,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情况吧?”
萧毓岚是知道,院使有任何新发现,首先就会向萧毓岚禀告,而不是告诉洛闻歌这个患病者。
事关幽情蛊,萧毓岚不会阻拦,只道:“他明日会来见你。”
“陛下就没什么想问的?”洛闻歌问。
萧毓岚淡淡道:“朕相信你会让他们将所知道的全说出来。”
这对他未免期待太高了。
洛闻歌思索片刻:“桃花湾一案结了,徐应屏是不是也放了?”
“明面上放了,背地里还有人在盯着,在查清通敌卖国一事前,他不会离开长乐城。”萧毓岚很仔细脚下,边说边将灯笼往他那边递。
洛闻歌走得很小心:“吉布哈和元明琅被抓,可能会有人想灭徐应屏的口,他身为和北疆合作多年的人,知情甚多,哪怕没告知我们,在他人眼里,会被猜忌为泄露什么。”
“朕已让人布好局,看看是谁不要命来动他。”萧毓岚说,知道他想抓朝内另一个和北疆有勾结之人,自然想尽办法,不让他过分思虑。
“藩王们要离京了?”洛闻歌问。
萧毓岚应了声:“回去也好,让朕看看,究竟谁是那个信口雌黄的骗子。”
“审完北疆人,我回洛府。”洛闻歌看萧毓岚一眼,他这么做,是想在藩王们离京前,再见诸位王爷们一面,准确来说,是见见云王和淳王。
这两个王爷较为有意思,探病一场,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萧毓岚不作声在算时间,料想那时修养差不多,也确实该回洛府。
他一声不响在这养伤二十天,再不出去有些事该有变动。
萧毓岚表示理解:“朕会让院使送你回去,对外措辞朕帮你想好了,就说你被路过的院使救下,昏迷到前两日才醒,伤势刚有好转,就恳求院使送你回府,若不是有院使施以援手,你早就命丧黄泉。”
不管这套说辞有多漏洞百出,又有多假多敷衍,也无人追究。
在徐应屏被数罪定罚后,他的死而复生最多是老百姓茶余饭后一大谈资罢了。
放在明眼人心里,他的假死是用以定罪徐应屏的,知道又能如何?
谁能确定他这么做,不是出自萧毓岚授意呢?
若事实如此,那更加证明他洛闻歌深得帝心,从当初被罚手中无实权的大理寺花瓶变成如今皇帝眼前第一红人,看清真相的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哪来心思计较那些过往啊。
这一连串全是连环效应。
洛闻歌又想到太后,踌躇问:“那个,太后娘娘还好吗?”
萧毓岚瞥他一眼:“和朕有数十天没见过面。”
洛闻歌咬着唇:“改日我去请罪。”
“朕想,她可能不太想见你。”萧毓岚说。
洛闻歌捅了萧毓岚腰侧一下,不太乐意:“她见不见是一回事,我去不去就是另回事。”
萧毓岚挑眉:“你说得对,母后在这事儿上一时半会转不过弯。”
洛闻歌想起先皇和洛曜的事,不禁想太后在这中间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事实上站在三人感情外的旁人,并没有多大资格立于道德制高点指责任何人。
娶太后的先皇也好,埋葬感情自愿做首辅贡献自我的洛曜也罢,默默忍受着的太后,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如今到他和萧毓岚,双方做下的也是自己选择,结果好坏都是他们抗。
那日太后义正言辞放狠话的画面在他脑海转了一遍,还是该想法子见面谈谈啊。
怎么说那也是养大萧毓岚的女人,他并不想让萧毓岚像个夹心饼干。
“还在想见到母后说什么?”萧毓岚捏捏他的手问。
洛闻歌被捏回神:“没有,在想你准备了什么。”
萧毓岚神色淡淡:“很快你就知道了。”
离开密道便到了陈家村,密道出口依旧是那间房,出房门前萧毓岚取过围帽给洛闻歌戴上,自己戴上惯用面具,伪装妥当后两人相携出门。
这边被萧毓岚交给檀瑜善后,处理的还不错,村里村民重新回归朴实,夜晚很少出门。
不过这夜是元宵灯节,城内灯节取消了,小村子里自己弄得聚会却还是照常举行。
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灯,小路边的树上挂着小灯,上面有的图案画的很稚嫩,有的则很老道,看得出来出自不同人之手。
两人沿着小道往后山走,路上很少遇见人。
洛闻歌左顾右盼:“人去哪里了?”
“他们都在村中央那颗大树边,那里能猜灯谜。”萧毓岚回答。
这时他们走到半山腰,洛闻歌回头看去,就见整片小村庄被烛火点亮,透着温馨美满。
谁也没有他身边这位给的温暖感给的充足,他回过头看着萧毓岚:“表哥要给我放花灯吗?”
萧毓岚被这声喊喊得身形微顿,像是不太适应:“你想看吗?”
洛闻歌猜对方准备了,笑道:“你放我就看。”
萧毓岚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瞒住他的,略感无奈:“你啊。”
洛闻歌轻轻笑了。
夜深露重,戊时的风吹得人很冷,尤其还上山。
萧毓岚明显感觉到他手凉凉的,不太放心问:“冷吗?要不回去吧。”
真想看花灯,也不必非要挑在元宵节这日,往后哪天都行。
洛闻歌上前,赶超过萧毓岚,变成在前面带路的:“不冷,看完再回去。”
他执意于此,萧毓岚不好直接将人带回去,大步流星上前,想着快点放完灯,就把他带回去,免得将人冻坏了。
真正登上山顶,放眼往下看的时候,洛闻歌才知道俯瞰之下的长乐城有多美,身前是一望无垠的城楼,身后是只有颗光秃秃歪脖子树的空旷山顶,无边生出许多征战天下的气势,而如画景象却能平复人心。
眼见为实的万家灯火和在图画上看见的感觉很不同。
一个平淡无奇,一个心情澎湃。
洛闻歌看着从脚下路延续烛光到陈家村,再到那大片宛如星星坠进大海里的长乐城,不由得赞叹:“好漂亮。”
萧毓岚长这么大,也是初次登高望远,还是在夜里看长乐城。
这是种很新奇的体验,若不是想哄他开心,萧毓岚大概永远看不见这幕。
“陛下,这是你的江山。”洛闻歌喃喃道。
这话放在一个月前,萧毓岚不会承认,那时朝政不算彻底把握在手,许多时候说话做事还得看别人脸色,如今不一样了。
萧毓岚轻声:“不。”
洛闻歌略疑惑:“怎么?”
“这是你与朕的江山。”萧毓岚扭头望着他,眼眸里的感情干净纯粹,好似面折射内心实情的镜子。
洛闻歌怔住了。
不知道怎么接萧毓岚这句话。
时至今日,他没觉得自己在打江山这块帮助到萧毓岚什么,这时要说这江山有他一半,受之有愧。
他要干脆说出来,恐怕会伤到萧毓岚的一片赤忱。
斟酌措辞片刻,他轻声慢语:“陛下该把这句话留到一统北疆时。”
这么一说,萧毓岚便懂了。
他在意无功不受禄,萧毓岚则在意他接不接受,两人在这件事上侧重点不同,然而萧毓岚了解他。
“那时,要聆听朕宣告的将不单单是你一个人。”
洛闻歌心跳骤停一瞬,有那么一刻,他真觉得这辈子哪怕不能和萧毓岚名正言顺在一起也无憾。
曾有个男人,不畏惧天下人异样眼光,扫平障碍,大张旗鼓说和他在一起。
不能说不知者不畏。
萧毓岚生来注定做帝王,接受过的教育远比他人要多得多,承受的压力亦然。
萧毓岚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也知道避重就轻。
他的心思就该像副读不懂的古诗词,晦涩难懂,而不是摆在他面前的这般清澈。
洛闻歌被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包裹着,温暖着,他拨开围帽前的纱帘,看着萧毓岚,很是不解问:“你就不怕吗?”
萧毓岚唇角勾了下:“朕该怕什么?别说到时候天下是朕的,就算不是,又有何怕的?朕喜欢你,是人之常情,有必要藏着掖着?”
这话说得真过分坦荡荡,烫得洛闻歌心神俱震。
“你啊。”
“觉得朕太过疯狂,害怕了?”萧毓岚问。
洛闻歌嗤笑:“你是皇帝都不怕,我一介臣子又有何惧?”
“洛洛,到时言官会弹劾,说你恃宠而骄,祸乱朝纲,还会说你妖言惑朕。”萧毓岚一本正经说,“你会怎么办?”
这也不是没可能,那群言官本就是看见什么不尊王法的,就要弹劾什么。
洛闻歌并非吃素的,对此自有一套法子。
他转眸凝视看戏之态的萧毓岚,莞尔道:“那我就说是陛下见我颜色生得好,对我豪取抢夺,我也没办法,只好逆来顺受。”
萧毓岚蓦然笑了。
洛闻歌也跟着笑了。
这时在山脚下的万家灯火,不约而同升起一群孔明灯,浩浩荡荡随着微风轻飘,载着无数祈愿飞向远方。
天边被星空和烛火相映照连在一起,宛如这世间最美的画。
洛闻歌扭头看萧毓岚:“你安排的?”
萧毓岚答非所问:“往年朕会登高和万民齐放祈愿灯,再猜猜灯谜,共赏佳话。今年只能让他们在家放放灯,朕要陪个重要之人好好看看世间繁华。”
洛闻歌静静看在灯火和星空照耀下,忽明忽暗的俊脸,猛地扑过去抱住:“你今日晚膳吃甜点了?”
“嗯?”萧毓岚垂眸看挂在身上的他,扬唇笑道,“听高兴了?”
“嗯…”洛闻歌视线落在萧毓岚唇上,话语化在了风声里,“让我尝尝你是不是吃糖了。”
萧毓岚感受到风,也感受到他的热情,还有淡淡蜜饯的甜味儿。
“你才是吃糖的那个。”萧毓岚在他离去时轻声道。
洛闻歌轻咳:“你也很甜。”
萧毓岚抓过他的手团在掌心:“凉了,下去吧。”
洛闻歌跟着萧毓岚脚步走,恋恋不舍般再看眼山下风景:“这就走了?”
“嗯,来日方长。”萧毓岚道。
洛闻歌觉得以萧毓岚性子,不会只准备个放孔明灯,应当还有别的,只是看在他手脚冰冷的份上,不好继续展示。
他贴着萧毓岚胳膊,凑在对方耳边轻声问:“是不是还有别的?”
咬耳朵这种事儿能刺激的男人不做人,萧毓岚偏头:“没了。”
洛闻歌不信,缠着萧毓岚:“陛下给说说呗,不能看,总不能还不可以给说说?”
“真没了。”萧毓岚坚定道。
洛闻歌叹了口气:“好吧。”
萧毓岚斜睨着他,感觉他不会那么容易消停。
待两人回到养病小院子房内,萧毓岚刚走到床边,还未宽衣解带,便被洛闻歌从后偷袭扑倒在床。
萧毓岚不挣扎,双手撑床,扭头看背上的洛闻歌:“做什么?”
“大刑伺候。”洛闻歌双手扣在萧毓岚面前,歪着脑袋凑在对方脸颊处,低笑说。
萧毓岚蹭蹭他脸颊,好整以暇:“还在想孔明灯有没有后续?”
“你不说我睡不着,老在想你还准备了什么。”洛闻歌拉开距离,望着萧毓岚如白玉雕成的耳朵,眸光颤动。
“朕说没有就是没了,什么时候骗……”萧毓岚话说到一半,音颤了下,倏然回头,目光如电盯着他。
洛闻歌下意识松开手,眼前天转地旋,随即两人姿势上下颠倒。
“洛洛,朕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萧毓岚舔了下牙齿问,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自己做个人。
洛闻歌知道对方这么问,完全是他刚才玩过火,就着被按住的姿势,试图仰起上半身撩人:“陛下才知道吗?”
萧毓岚从未像此刻希望他没有中蛊,这样就能肆无忌惮弄哭他,更甚者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这双漂亮的桃花眼蕴满泪水,被弄到无助只能渴望看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美。
萧毓岚眸光越来越深,深处满是危险。
洛闻歌不再像以往那般害怕到退缩,他大胆迎上去:“陛下想要我了?”
萧毓岚捂住他的嘴,呼吸急促好一会儿,镇定道:“洛洛,朕不是柳下惠。”
洛闻歌笑容灿烂,轻轻扯开萧毓岚的手:“我也不是。”
萧毓岚目光晦暗盯着他,半晌猛地扯开他衣衫,俯身低下头。
洛闻歌被咬得没忍住哼了下,感觉没破皮,但不知道萧毓岚怎么弄得,这一咬,让他麻了半边身子。
“你属狗的?”他音调全变了,软而无力。
萧毓岚抬起头,看着似白釉肌肤上印着的粉色梅花,指腹落在上面:“你属什么,朕就属什么。”
洛闻歌脑海忽然冒出句土味情话:“你属于我。”
萧毓岚颇感意外,倒不是说对他说情话,而是这么直接说:“朕真是小看你了,等你蛊解了,朕就属于你。”
洛闻歌双手捂住脸,啊,这是开往哪里的车,他不要在上面待着了。
“行了,不闹你,明晚让院使别给你准备晚膳,朕带你回凤栖殿。”萧毓岚说着,手开始攀上他的腰带。
洛闻歌手指展开,透过指缝偷看萧毓岚:“要干嘛?”
萧毓岚的手很灵活,三两下将他外袍脱去,将人塞进锦被里,再起身脱自己衣衫:“不是想沐浴?”
这两日他都有擦身,一时倒忘记沐浴这件事。
“想。”
“嗯,想不想睡?”萧毓岚钻进被子里,搂着他问。
洛闻歌转过身,和萧毓岚面对面:“要说不想,你要给我说睡前小故事吗?”
萧毓岚默然一会,当洛闻歌以为对方不会说的时候,竟然在萧毓岚脸上看见了思考之色,他没忍住偷笑。
“你在笑什么?”萧毓岚将他往怀里揽得更近。
洛闻歌挠挠对方下巴:“没,你真想给我说小故事吗?”
萧毓岚抓住他作乱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嗯,在想。”
洛闻歌似乎有点明白为何谈恋爱要跟喜欢的人谈了。
当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连空气都是甜的。
洛闻歌主动往萧毓岚怀里蹭,闭上眼睛:“我想睡觉了。”
“那就睡吧。”萧毓岚手放在他后背上,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洛闻歌来到书里到今,这夜睡得无比踏实,一夜到天亮。
刚用过早膳,小药童领着蒋霖进来了。
蒋霖一看见他,瞬间红了眼眶,闷声不爱说话的铁汉子瘪着嘴就差嗷嗷哭了。
洛闻歌晒着太阳,指着身边的椅子:“别哭,先坐下。”
蒋霖抽抽搭搭坐下,旁边小药童眼神奇怪,被洛闻歌眼神制止,小药童揣着怀疑走了。
洛闻歌任由蒋霖在旁边哭,他淡然喝茶看书,直到蒋霖稳定情绪,他才问:“好了?”
蒋霖不好意思揩揩眼角:“公子,你没事太好了。”
“我肯定没事,你们最近有没有事?”洛闻歌问。
蒋霖正襟危坐:“没有,都很好,我们都按照公子布局做的。”
洛闻歌单手撑脸看收拾仪态的蒋霖:“那两人什么都不说?”
说起这点,蒋霖也看不懂:“韩护法用了好几种手段,那两北疆人都不肯开口,嘴巴很硬。”
能扛得住韩执手段的人,估计换他上也不太能行。
事实如何,还得让他去见过那两人再说。
洛闻歌下颚轻抬:“喝点水,人关在哪?”
蒋霖依言喝了口:“城苍山庄。”
在那抓住芍药,被徐锦媛逃跑后,在多数人眼里,那里已是临江楼废弃之处,没人会想到韩执重新采用,还关那么重要的人。
相较于知道人关在哪,洛闻歌更关心另件事:“有没有人试图救过那两人?”
蒋霖摇头:“暂时没有,在我们监督他们的这些日子里,没见过朝内他人与他们有联系,将人抓走那日,韩护法亲自带人验过房间,没发现可疑之处。”
韩执办事,洛闻歌是放心的。
难道说是他先前想错了?吉布哈和元明琅只跟徐应屏有过往来,如今徐应屏不在了,他们所仰仗的也就没了。
还是不对,洛闻歌思考时候,手指不自觉在脸颊处轻敲,那一下下看得蒋霖忐忑不安。
“公子,哪里有问题吗?”蒋霖问。
洛闻歌坐直身体:“等我审过人就知道了。”
蒋霖难得多嘴问一句:“公子要回洛府了吗?”
“差不多。”洛闻歌回答。
蒋霖松口气,只要他回去,楼内就有了主心骨。
过了会,蒋霖东看西看,很低很轻问:“公子和陛下真是那种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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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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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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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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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第七五章。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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