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霖看他神色不似作伪,不继续问吧,楼内让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真要问出口,若没有这回事儿,不知他会不会大发雷霆。
蒋霖陡然失去刚才冲动问的勇气,闷声想该不该再问。
洛闻歌看又像个木头似的蒋霖:“有话直说,怎么还像个姑娘扭捏上了。”
蒋霖觉得他心情还挺好,就算没这回事,应该也不会生气,硬着头皮重复道:“公子和陛下真是那种关系吗?”
“哪种?”洛闻歌问。
蒋霖小心翼翼:“公子没听说外面的流言蜚语?”
“都传些什么,你说给我听听。”洛闻歌随意道。
蒋霖觊着他脸色,一字一句呆板道:“就外面都在传陛下对你心思不正,很早以前就想将你据为己有,这所谓被徐应屏刺杀身亡,不过是陛下阴谋,他想借此机会将你藏起来,先前与公子断袖传得沸沸扬扬的穷书生,是陛下故意假扮,他做这些都是为和公子在一起。”
流言能传得这么准确无误,要说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难以说服洛闻歌。
能让蒋霖当面问他,估计临江楼查这事儿没查出个头绪,也没查到是谁放出这消息的。
洛闻歌收起书:“说得有模有样,动摇军心了?”
蒋霖条件反射表忠心:“我没有,我对公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是有人担心公子忘记宏伟霸业,和陛下在一起罢了。”
“我要说将来有天真和萧毓岚在一起,楼内会如何?”洛闻歌先前没这方面想法,遂在韩执等人面前都很坦然,今时今日心境不同,他想知道蒋霖怎么看。
蒋霖神色变来变去,半晌讷讷道:“我认定公子,不会有任何异议,那些指望公子封侯拜将的兄弟们,难免会有两句龃龉。”
洛闻歌提着衣摆站起来,活动身体:“那如若我不做楼主,这种问题也就不会存在了吧?”
蒋霖大惊:“公子这话何意?”
“就是我不做楼主,让韩执全权接手,他的能力,不止是我,楼内人皆有目共睹,真让他做楼主,也能服众,挺不错。”洛闻歌伸了个懒腰,在呆住的蒋霖肩膀拍拍,笑意懒慢,“我若做不到对他们的承诺,自然无颜再做楼主,蒋霖,我很有自知之明。”
蒋霖脑袋浆糊一片,晕乎乎转半天,才从这段话里找到他的回答。
品出是何意思的蒋霖神色复杂:“公子真打算和陛下在一起吗?”
洛闻歌歪头看有话要说的蒋霖:“怎么?”
蒋霖摇头,这是他自己做得选择,蒋霖自觉身为个暗卫,无权干涉主人的决定:“公子要去审问吗?”
洛闻歌往房里走,打算拿上围帽再披上狐裘,伪装到位再出去,免得院使跟在后面絮絮叨叨。
蒋霖明知道他在这里很安全,还是没忍住亦布亦随,像怕再发生那夜的事儿。
洛闻歌很快穿戴好:“你来这没让人看见吧?”
“没有,我顺着小道过来的,近来城内他人也没心思管我等。”蒋霖跟着他往外走。
洛闻歌捧着小暖炉,走路慢悠悠:“是朝内大臣被查,自顾不暇得没时间盯你们了?”
蒋霖想到如今局势,不免多说:“徐应屏先入狱,沈爵又被谢大人和慕容大人抓住马脚,顺藤摸瓜查人呢,这时忙着自保,没人有心思管我这等没落洛府的小厮。”
洛闻歌早有所料,听见也不意外,想起在沈爵落败时候,落井下石的闻天冢,他问:“闻天冢怎么样了?”
“在忙着给妹妹找婆家。”蒋霖道。
想当初闻依依对洛闻歌的疯狂劲儿,蒋霖也是有目共睹,万没想到那姑娘能疯到愿意冥婚。
这世间为爱痴缠到这份上的人,蒋霖还是初次见,对那姑娘上头的举动感到震惊。
可也多亏这姑娘脑轴,惹怒闻天冢,能将沈爵拉下马的彻底。
洛闻歌记得萧毓岚说过闻依依神助攻的事儿,闻言轻笑:“是该给她寻个好人家。”
趁他还没露面,让闻天冢将那姑娘安顿好,少闹出点事儿。
若任由闻依依漫天胡闹下去,还不知道会怎样。
蒋霖显然是打听过闻家事情的,听见这话,闷声道:“闻天冢想嫁妹妹,恐怕没那么容易。”
洛闻歌听出隐情味道:“礼部左侍郎想嫁妹妹,多得是上赶着要去的人,你想说闻天冢眼光高,以他如今在京身份,想和他开亲的人不在少数,难就难在闻依依自身上,那姑娘若是一根筋,不肯嫁,那甭管闻天冢看上谁都不管用。”
“是皇后与贵妃仙逝,这半年里喜事不得大张旗鼓,我想,就算那姑娘一时被说动要嫁人,听见公子回来,应当还会悔婚。”蒋霖说。
洛闻歌用手拨了下被风吹乱的纱帘:“那时就由不得她了。”
她要答应出嫁,闹半天又不肯嫁,以闻天冢的性子,绝对丢不起这个脸。
闻依依不嫁也得嫁,毕竟在他这里到死也不会有个好结果。
蒋霖一听这话,对闻依依生出些同情心,但感情这事儿,不是勉强就能在一起的。
洛闻歌话都摆到明面上来说,闻依依还不死心,那也不能怪闻天冢那么做。
洛闻歌带蒋霖从后门上的马车,低调不引人瞩目出城,一路奔着城苍山庄而去。
城苍山庄和寻常一样,静谧无人,仿佛真被人遗弃。
洛闻歌踏进大门那刹那,感觉有人在暗处看他,他不动声色道:“人都藏起来了?”
“是,为不让人注意到这里,寻常人路过这里,是进不来的。”蒋霖回答。
洛闻歌没问若是有人进来会如何,他跟着蒋霖往山庄深处走。
走到其中一间房,蒋霖推开门进去,洛闻歌一眼看见等在房内的韩执。
韩执见到他,面露喜色:“楼主。”
洛闻歌摘下围帽,转而递到蒋霖手里,落座于桌边:“韩护法,别来无恙,近来还好吧?”
“属下很好,公子感觉如何?”韩执躬身给他斟茶,声音里有许久未见的欣喜味道,可见他能出现,对临江楼,对韩执都有种寻回主人的特别意义。
洛闻歌玩着茶盏,淡笑道:“我很好。”
他视线往墙上开着的暗门里飘了下:“里面的人怎么样?”
提到那两个嘴像河蚌似的人,铁血手腕如韩执,也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撬不开。”
“用过不少法子了?”洛闻歌问。
韩执点头:“公子知道楼内手段和朝内所用不同,更为狠辣,那两人都脱层皮,还是不肯说。”
那这嘴是够硬的,他出面审问,指不定也是无功而返。
以他当日见过的那两人来看,嘴巴不可能硬到这程度,是这几日又得到新指令了?
北疆王室那边传消息让吉布哈和元明琅务必咬紧不松口,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除此可能外,洛闻歌想不到别的可能。
光在这里无凭无据的猜,是不可能找到答案的。
洛闻歌放下茶盏,往暗门走:“让我见见。”
韩执和蒋霖双双跟上。
暗门里开辟出来的密道灯火通明,很容易看清楚脚下,洛闻歌走的不快,有些闲庭漫步的意思,走过两个拐角,看见几间牢房模样的房间,有两个人单独挂在里面,两个威猛高大的身影,此时上面血迹斑斑,披头散发看不清模样。
洛闻歌还是一眼认出左手边是吉布哈,右手是元明琅。
如韩执所言,临江楼审问酷刑比朝内要狠毒,这两身上都没好地方,十指还健全,看得出来韩执在等他来审。
洛闻歌指指元明琅的牢房门,韩执上前一步,打开房门让他进去。
洛闻歌在进去前,没回头低声吩咐:“你们先下去,让我和这位元公子单独聊聊。”
韩执和蒋霖对视一眼,不是很放心。
洛闻歌回眸没什么表情:“都捆成粽子了,威胁不到我。”
看出他神态上稍有不悦,蒋霖和韩执忙退到外面。
洛闻歌待密道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抬脚走进牢房里。
在他走到离元明琅尚有五步远时,一直低头没动静的血人忽然抬起头,露出张血污遍布的脸,龇牙阴森森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洛闻歌镇定自若:“你知道我没死?”
“我派去的杀手不可能杀掉你。”元明琅说,被酷刑伺候后,他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说话中气十足,“加上你刚死,徐应屏就被抓了,轻易就能看出这是个局,萧毓岚就是想借你死的由头定徐应屏的罪。”
洛闻歌见元明琅说这些话时候,眼睛明亮的像星星,他眯了下眼睛:“你都猜到这些,应当知道有人会抓你们,为什么不跑?”
元明琅眼睛黯淡下去:“这是个意外,我带着吉布哈打算在徐应屏落网第二日离开这里,谁料到临时有急事,没能走掉,这就直接被你的人抓了。”
“什么急事?”洛闻歌挑了处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掸掸鞋子灰尘。
元明琅朗声笑了:“这我不能告诉你。洛闻歌,我得到的消息里可都说你是要做皇帝的人,来长乐城这些日子,我观察下来发现你不是那种人。”
“这和元公子无关吧?”洛闻歌淡笑道。
元明琅细瞧他眉眼神态,语出惊人道:“你是为幽情蛊而妥协于萧毓岚?若我说能解你身上的蛊,你可愿随我回北疆?”
这个条件开得洛闻歌心头微凉,他审视般盯着元明琅:“你一点都不怕,是在等人来救你。”
“洛少卿一定很想知道抛开徐应屏外,还有谁在帮我,也很想知道我来这究竟想做什么。”元明琅从容道,看其不受桎梏谈笑风生的模样,不知情者还当他身处酒席之上,未曾受人半点儿为难。
洛闻歌不置可否,他想知道的无外乎于此,也知道元明琅不会说出来。
就冲元明琅这态度,怕是满清十大酷刑下去,这人也不会开口。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本领,能让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的骨头是软是硬。
洛闻歌放下脚微微倾身,声音轻飘透着些许冷意:“你不会说,因为你说了,就不会有人来救你。”
元明琅长叹口气,像是很惋惜:“洛少卿,你真的很聪明,长久下去,我真舍不得杀你。”www.33ýqxsś.ćőm
在他的地盘,说着要杀他的话,元明琅委实嚣张。
他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元公子在某方面的自信真让洛某刮目相待。”
“不是我自信,是你明明抓到我,就是问不出有用消息,你说这气不气人?”元明琅笑盈盈道。
这个样子的人最容易让人痛下杀手。
洛闻歌神色不变:“我现在很怀疑你是故意自投罗网。”
元明琅动了下胳膊,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面目扭曲一瞬:“这你想错了,我是真没想到你的人下手那么快那么狠,早知道我会早跑路。落在你们手上遭罪,何必呢?”
洛闻歌看不出半点撒谎痕迹,这说明被抓到在他计划之外,那被救出去想必是意料之内。
洛闻歌道:“你应当知道有人来救你,就等于给了我机会。”
“是啊,你手握临江楼,传闻中能与天命阁相媲美的神秘组织,但凡给你点蛛丝马迹,就会被抽丝剥茧查出来。”元明琅望着他,眼神里有明晃晃欣赏之色,“实不相瞒,你要真有本事把人揪出来,那权当我送你的大礼。”
洛闻歌眉梢轻挑,看不懂元明琅来这手意在何为。
“元公子这样很容易让合作伙伴心凉。”
元明琅不指望从他脸上看出心思,单纯是看他生得好,多看看养眼,是以目光没离开过他脸:“他们凉与不凉不重要。”
洛闻歌这趟来本是想解除疑团,结果被元明琅三言两语说得眼前迷雾重重,觉得局势在无声中变得更诡异。
是什么让元明琅做出这等以身犯险的举动呢?
难不成对方和他一样,想通过这次铤而走险,试探试探合作者的诚意?
洛闻歌看不透元明琅耍的心机,看来还得再查查,他没了继续和元明琅胡扯的心思,打算离开。
然而元明琅好不容易见到他,不想轻易放他走:“幽情蛊发作了吗?”
洛闻歌停住脚步转身看咧嘴笑的元明琅:“你猜。”
“你让我猜那肯定是发作了。”元明琅笑起来有种让人讨厌的感觉,像是讥讽的笑容,“那东西不好养,娇气还不听话,不知道在洛少卿身体里,它可还好。”
“要不你喊它试试,看它听不听话。”洛闻歌抬眸,笑容微凉道。
元明琅看他这样,心里生出些异样来:“别误会,你身中幽情蛊也非我北疆王室本意,据我所知,是天命阁阁主要求,对接人为寻求继续合作,答应帮忙找的,事成之后,那人就消失了。”
洛闻歌微微蹙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元明琅提提唇角:“因为我对你很有好感,不希望你恨王室。”
全是胡扯,洛闻歌一句话都不会信。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大步离去。
元明琅在暗处望着他飒然身影,唇角再次往上提了提。
洛闻歌见过元明琅后,总觉得这两人再继续由临江楼关着会成为烫手山芋,这种直觉来的莫名又迅速,让他出了密道,便对韩执嘱咐道:“两日内将人弄晕送到刑部门口去,写明来历和罪责。”
韩执不明所以:“楼主不继续审了?”
“再审也问不出什么,他们并非寻常人。”洛闻歌拿过围帽戴上,离去前再三叮嘱,“尽快将人送走。”
他怕迟则生变。
这些年临江楼在江湖上神秘莫测,无人能抓到其踪迹,在他手里也是把出其不意的利刃。
假设元明琅和吉布哈被捕是故意的,那两人目的就很值得琢磨。
以洛闻歌审问结果感觉来看,两人很可能是冲他来的,不,是以他为首的临江楼。
让韩执将两人送走,他还是不太放心:“将人送走后,你领着楼内兄弟暂时蛰伏起来,这段时间不要轻易露面,有事就找些不起眼的手下人去办,知道吗?”
韩执低声应了。
洛闻歌这才放心离去。
待回到小院子,洛闻歌又让蒋霖帮自己去给谢温轩递话,蒋霖领命而去。
大半天功夫一晃而过,傍晚时候,洛闻歌和院使说不用做他晚膳的事儿,院使一脸‘我知道’的表情,弄得洛闻歌啼笑皆非。
冬季太阳下山很快,夜幕总比想象中来得迅速,洛闻歌在书桌前写写画画,脑海不停在想白日见元明琅画面。
初听没什么,回想起来句句经不起推敲,怎么想都是些胡言乱语。
元明琅比他所想的还要狡猾,跟个常年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似的,抓不住,油腻腻。
练字时候最忌讳三心两意,他思绪早就跑偏,字写得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垂眸望着毛毛虫般的字迹,无可奈何放下毛笔,元明琅到底什么意思呢?
“真挺狡猾。”
“谁狡猾?”萧毓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他内心得专注。
洛闻歌坐下,等着萧毓岚走过来,语调轻慢:“元明琅啊,还能有谁?”
“看来你今日是白跑一趟。”萧毓岚走到桌边,扫过桌上他刚写过的字,眉心跳了下,又想到先前注意到的种种怪异之处,怀疑苗头再次冒出头。
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一手好字写得让人为之吹捧。
难道说是自己重生,改变洛闻歌?
萧毓岚多看几眼,视线转回到他略有些颓然的脸上:“朕的洛洛很少有这表情,元明琅让你有不安感?”
洛闻歌勾住萧毓岚窄腰,拉到他面前,下巴抵在上面,仰脸看萧毓岚,软着腔调似撒娇:“对,他给我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让人不好猜他想干什么。”
“真不是故弄玄虚吗?”萧毓岚的手在他脸颊上拂过,落在他柔软的唇上,轻拢慢捻。
洛闻歌张口说话,唇瓣难免要碰到萧毓岚手指,那手指沾着外面特有的凉意,让温热肌肤触碰上有些不适,他偏头:“我倒希望他是,这样多少能让人查出点东西来。”
萧毓岚堪堪感受到唇部触感,又被他晾在旁边,转而捏住他的下巴:“很难查?”
“那不然陛下帮帮我?”洛闻歌说,他双手按在桌子上,硬是将萧毓岚困在眼前。
萧毓岚情绪并无多大波动,略有些冷淡,说出来的话却是热烈的:“朕帮你当然可以,那洛洛有没有想好如何报答朕?”
洛闻歌眉梢轻抬:“你想要我怎么报答?”
萧毓岚手指重新回到他唇上,颇有暗示味道的揉了两下,又顺着他下颚线游走在肩胛处:“朕还没想好。”
洛闻歌很享受被萧毓岚触碰,他舒服的眯起眼眸,像个被顺毛到打呼噜的波斯猫:“那就等你想好再说。”
“朕怎么觉得你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萧毓岚挑眉道,手指挑开衣领口,落在肌理分明的锁骨上,轻轻摩挲着。
洛闻歌轻声笑了:“大概是这样,反正到最后我都是你的,自然是许诺什么都不在意,你想怎么做,我都配合。”
萧毓岚停住手,眼神里的平静猛然让烈火取代,俯身看他懒洋洋神态那刻,烈火熄灭,语气充满无奈:“洛洛,男人不能常饿着,会触底反弹。”
洛闻歌抖动下肩膀,要将萧毓岚的手抖出去:“所以你暂时别撩我嘛。”
萧毓岚对他倒打一耙的本领叹为观止,收回手道:“是朕的错。”
洛闻歌放开萧毓岚,搭着人肩膀站起来:“要去泡温泉了吗?”
“朕当你想元明琅的事儿想入神,将这事儿给忘了。”萧毓岚调侃道。
洛闻歌自然和萧毓岚牵着手往密道里走,听着这有酸味的话,笑道:“纠正一下,是我在等你的时候,无聊才会去想这些事。”
萧毓岚看他一眼:“那你是怪朕来晚了。”
“没有。”洛闻歌说。
萧毓岚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话题该结束,主动提起新话题:“今日闻天冢来寻朕,求道赐婚圣旨。”
白日听蒋霖提起过闻家事,这时洛闻歌轻易猜道:“为他妹妹闻依依?”
“嗯,可能猜到你将要出现,想在闻依依再出丑闻前把人嫁了。”萧毓岚说。
求赐婚圣旨就代表闻天冢替闻依依寻到合适人家,洛闻歌还挺好奇是谁,他拽着萧毓岚胳膊:“是谁?”
萧毓岚难得见他八卦,不由得垂眸多瞧他一会儿:“陈家酒肆老板娘亲弟弟。”
洛闻歌在脑海搜刮半天,没想到这人是谁,他犹疑:“这是寻常人家?”
萧毓岚摇头:“陈家酒肆背后权势并不明朗,这也就让老板娘身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她的弟弟看似憨厚老实,是个庄稼汉,谁也不知道背地里是不是个安分人。”
“闻天冢怎么想到把闻依依嫁给个庄稼汉的?”洛闻歌关注点在这。
萧毓岚漫不经心回答:“说是闻依依去庙里求姻缘求到的,合八字合到这人身上。”
那还真是巧合。
大概是闻天冢在沈爵一案上所作所为,让洛闻歌觉得对方一举一动都不简单,他对闻依依嫁人这件事持怀疑态度。
“陛下是不是查过人了,当真是普普通通老百姓?”
萧毓岚坦率承认:“不仅是这一代,往上数八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
洛闻歌低声:“难道他就真只是想嫁个妹妹?”
“静观其变,朕已让李公公去下过圣旨,再等数月就见真晓。”萧毓岚随口说完,就见他又想起事儿来,眼眸微转,动起别的心思。
洛闻歌还没理出个头绪,就被萧毓岚带到身边,两人很近。
“做什么?”
“朕在你身边的时候能多看看朕吗?”萧毓岚问。
洛闻歌语调惊奇,神态有些夸张:“这是在吃醋?醋我想事情入神,不看你了?”
萧毓岚思索不到一息,很认真问:“你不是喜欢朕吗?那朕在的时候,你不该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扑倒吗?”
洛闻歌怀疑萧毓岚又看了什么奇怪的话本子,犹记得两人心思未表明前,在满茶楼包厢里,萧毓岚当时那番话,让他记忆犹新。
他随着萧毓岚从密道转入凤栖殿,趴在对方肩头问:“你是不是背着我研究什么了?”
萧毓岚由着他趴在背上,随自己步伐走动:“想知道就去花朝池。”
洛闻歌被吊起胃口,想知道萧毓岚在花朝池准备了什么,他接过萧毓岚准备的伪装东西,这恐怕是量身定制的围帽,从头到脚,让人看不出是男是女。
“陛下是早有预谋啊。”
“朕这么费尽心思是为了谁?”萧毓岚反问。
洛闻歌忍笑:“那谁知道,说不定陛下是想金屋藏娇呢。”
萧毓岚撩开纱帘,俯身偷个香:“嗯,朕可不就是想藏个叫洛洛的娇吗?可惜这个娇是朕的克星,只能宠着,藏不得。”
洛闻歌顾及着待会出殿门,外面有诸多视线在盯着,没再牵萧毓岚的手。
这是在宫里,除了皇帝最大,还有个太后在呢。
在没和太后敞开心扉聊过前,洛闻歌不想给老人家过分添堵。
萧毓岚也没勉强他非要这样那样,又低声说:“你要说给藏,朕保管一门心思藏你。”
洛闻歌淡笑不语,在萧毓岚心里隐有失落,将要出殿门前,他快步上去,贴着萧毓岚耳边:“大势将定,我就让你藏。”
萧毓岚唇角翘了起来,见到侯在殿外的李公公等人,又将笑意压下去。
“摆驾花朝池。”
李公公视线不敢乱放,目不斜视转身:“摆驾花朝池。”
一行人悄然无声往花朝池而去,路上也无人大胆回头看洛闻歌和萧毓岚,显然早就被敲打过,不该问的事一句不多说。
后宫内发生的事很少能避开太后的眼,从洛闻歌跟萧毓岚出凤栖殿那刻起,太后就收到消息。
桃碧躬身在旁边,给太后捏着肩膀,不知道她老人家是何神态,不太好开口。
太后也说不好心里什么感觉,不说两句不太舒服,她闭着眼睛,语调悠悠:“桃碧,你觉得洛闻歌如何?”
桃碧回想曾见过几次的洛闻歌,次次惊艳,仔细措辞道:“颜色生得极好,满腹诗书,过于聪慧。”
太后重重叹了口气:“别只说表面看见的。”
桃碧迟疑片刻,又道:“他有洛阁老留下门生做人脉,真有心想做朝内新派系易于反掌,要想让陛下寸步难行,也就是时日问题,陛下若长久宠信于他,这……”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精光从内闪过:“你都能看出来的事,陛下不可能不知道。”
“那陛下如今还宠着他,莫非是……”桃碧以自己理解猜测道。
太后重新闭上眼睛,还记得和萧毓岚因洛闻歌起争执说的话,内心还在摇摆不定:“你信洛闻歌忠于陛下,至死不变吗?”
这个问题太尖锐又很危险,回答不好很容易让太后以为自己是帮洛闻歌说话。
桃碧在这刻沉默了,总觉得不回答更好。
太后什么人没见过,听不见桃碧回答,温声道:“你就当在闲谈,哀家不会怪罪于你。”
桃碧轻声应了,说话还是小心翼翼的:“若是以前,奴婢不信,从洛大人近来所行之事来看,奴婢倒愿意相信他是真效忠陛下之人。与谢大人及慕容大人一样。”
桃碧不知道萧毓岚和洛闻歌亲密无间的事儿,还当两人是纯洁君臣关系。
太后听了,条件反射反问:“你从哪看出来的?”
“陛下三番五次将洛大人推到风口浪尖上,洛大人非但半点怨言没有,还趁此机会拔掉朝内党羽,要说这不是效忠陛下,那奴婢一时也想不到是为何,这放在以往便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桃碧这番话点醒太后,让她想起忽略掉的地方。
那就是洛闻歌为查徐应屏和设计沈爵,在根基不稳定之际,一意要查下去,正如桃碧所言,那时的沈爵和徐应屏在朝内如日中天,谁查都是吃力不讨好。
洛闻歌怎么就愿意查了呢?
他要是心怀不轨,坐看朝内局势乱糟糟,不是更容易出头吗?何必挑最难走的路呢。
太后抬手让桃碧停手,仍旧闭着眼睛:“你先下去,让哀家静静。”
“是。”桃碧行礼,低头退出去。
太后手里佛珠不停,心头思绪万千,是时候该摈弃偏见,好好和洛闻歌聊聊了。
被谈论的主角洛闻歌,趴在池边,享受萧毓岚的搓澡服务。
“我想把元明琅他们丢到刑部去。”
萧毓岚下手不敢太重,他皮肤白又有点娇嫩,一不留神就有红痕,因此擦得格外全神贯注,听他说话都是心不在焉的。
“嗯,随你。”
洛闻歌侧脸垫在双手交叠上:“嘴巴太硬,问不出话来,到时让慕容郁再去走趟过场。”
两人单独相处时候,他提到第三个男人的名字,成功让萧毓岚回神:“然后呢?”
“然后让礼部修书一封递到北疆,看看那边怎么说。要人的话,不可能白给,总得让他们给点儿什么。”
萧毓岚的手顺着肩胛往后背往下走,嗓音越发低沉:“你想要什么?”
“他们最舍不得什么就要什么。”洛闻歌感觉萧毓岚碰到他的痒痒肉,条件反射弹了下,扭头抱怨了声,“那儿别碰。”
“痒?”萧毓岚说着揽着他的腰,将人换了个正面。
这一转身,映入洛闻歌眼帘的就是萧毓岚在水里若隐若现的胸膛,被水不停冲飘起来的亵衣,衣衫半遮这种调调最具诱惑。
他捂了下鼻子,眼神四处飘:“我怕痒。”
萧毓岚开始给他收拾正面,眼神专注的好似对眼前人没有兴趣:“朕不碰,想用吉布哈和元明琅换王室心头好,不太可能。”
“王室总不可能把这两人免费送给我朝。”洛闻歌敞开胸怀,心思不在泡温泉上,这就导致萧毓岚对他诱惑直线下降,“有利可图,就是好事。”
萧毓岚收拾到个理想地带,手速不期然放慢,像个磨人小妖精,在那块儿磨磨蹭蹭:“他有没有说幽情蛊?”
洛闻歌被碰到心口,下意识收起胳膊,想护住,让萧毓岚一打岔又给忘了:“说的等于没说,我以为幽情蛊出自王室,听他说倒不像那么回事。”
“嗯?”萧毓岚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但洛闻歌全然不知,还在说着正经事,压根不知道面前男人在想什么,将元明琅的话转述一遍。
“照他那么说,这蛊是有人假借北疆和天命阁合作之名,投到我身上。”
萧毓岚擦完这边换那边,搓澡动作渐渐变了味道,眼神在飘起来的水雾里氤氲潮湿。
洛闻歌并不迟钝,话音未落便看出萧毓岚的飞神,他也不生气,就是主动伸手扯住萧毓岚亵衣系带。
“你在想什么?”
萧毓岚收回手,抬眸凝视他:“朕在想这温泉这么热,会不会唤醒你体内幽情蛊。”
洛闻歌慢悠悠扯着带子,像是在说笑:“你带我来泡前,没问过院使吗?”
萧毓岚靠到池边,和他肩并肩坐着:“他说不碍事。”
“那陛下这么问就是别有深意了。”洛闻歌说着,手像随着主人内心下定决心似的,微微用力,扯开了萧毓岚亵衣,让之随水飘开,袒露胸膛。
萧毓岚巍然不动:“朕有,你不是要说正事吗?”
“说什么正事?”洛闻歌在水里看不太真切的腰腹上摸了一把。
挥之不去的手感告诉他,萧毓岚有腹肌,还是块块分明的那种。
撇开最开始的羞耻感,两人多次坦诚相待让他越来越游刃有余,在某方面,他会比萧毓岚更主动。
事到如今,洛闻歌就很痛快承认他是馋萧毓岚身子这一大事实。
萧毓岚眉头微皱,还是一本正经的语气:“用吉布哈和元明琅换东西。”
洛闻歌尝到甜头,再次上手尝第二次,嘴上不忘回答:“陛下不是说他俩不值当吗?”
“不让礼部那边问问,怎么知道呢?”萧毓岚说。
洛闻歌看萧毓岚老老实实坐着,手不撩闲,心里怪怪的:“那就让他们问问。”
说完这话,洛闻歌同时收回手,看着神态略严肃的萧毓岚若有所思。
萧毓岚还是不动,由着他审视打量。
洛闻歌看得差不多,侧过身往萧毓岚身上贴:“岚岚。”
这个称呼让萧毓岚眼皮子跳了下,忍着纠正他的冲动,淡声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洛闻歌趴在萧毓岚肩膀,歪着脑袋看近在咫尺的俊脸。
萧毓岚敛眸和他对视,平淡问:“怎么这么说?”
洛闻歌弯起的眼眸像月牙儿,被水雾扑湿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有些出水芙蓉的意思,嗓音轻柔:“因为你不碰我了。”
萧毓岚闻言似笑非笑:“朕方才是帮你搓澡,别无他意。”
“是吗?”洛闻歌轻声,手顺着胸膛滑到了水里,落在一处颇为明显地方上,“那这里怎么回事呢?”
萧毓岚堵上生平所有自制力,板着脸:“被喜欢的人触碰的自然反应。”
洛闻歌没放开手,反而更往上面凑:“你是想用行动证明,我们在一起不该只谈论正事,该玩点儿情趣,来点真正谈情说爱的。”
“不全是。”萧毓岚微眯眼眸,让他碰得不敢动。
洛闻歌感觉到掌心不可控,不想惹火烧身,打算安静撤走手:“像这种时候我们就该谈点别的,比如几位王爷。”
萧毓岚眉头微皱,眼神透着不满:“他们暂时没想法,有狼子野心也得回到封地才能暴露。”
“在沈爵和徐应屏相继辞官后,他们对你有个重新认知,哪怕回到封地想动手脚,也要重新掂量,我私以为你想先下手,还得利用那群入住封地,却假扮商人的不明之人。”洛闻歌老实靠在池边,边说话边往身上泼水。
一旦谈起正事,萧毓岚便无暇顾及身体情况,对他这番话,萧毓岚答:“套用北疆王室名义试探一番,未尝不可。”
洛闻歌想到借此在北疆搞事情,他来了精神:“我觉得可行。”
“朕已让人秘密前往北疆,彻查幽情蛊。”萧毓岚说。
“我的人早先查过,消息甚少。”洛闻歌耸肩,“我更倾向于院使出办法。”
萧毓岚看着他胳膊上那朵鲜艳桃花,抿紧了唇。
洛闻歌扭头见男人肃然模样,笑着上前:“长夜漫漫,不妨做点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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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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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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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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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第七六章。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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