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家白一眼看过去,杏简青、陶箫和市局来的几人将茶桌围出了会议桌的错觉,杏家白还想留下来听听,没想到杏简青直接发话叫他上楼去,连个理由都没给。
“真是敷衍呢...”杏家白默默吐槽,揉揉手腕扁嘴上楼,“好在...咦嘻嘻,我有小东西留在小警察那儿。”
杏家白掂了掂手里的窃听器,露出一点得意的表情。
他手里的窃听器很小巧,也就一片指甲盖大小,因为是“小二白”的东西,所以依旧是粉色的外壳。不过这点粉色却比不得他的手腕,刚才被新正抓了一把,他的右手手腕一圈红痕,少不得要肿起来。
这破身体是真要命。
随即杏家白眉头皱了起来:“奇怪,温家老七和老八呢?”
他刚才明明看到温时齐和温时巴进了焚琴园,怎么茶桌边的谈话人里没有他们俩?
杏家白上了楼,窃听器里传出来楼下的谈话声,是那个叫崔潘的胖子的声音,问的都是些常规问题。
杏家白边环顾房子边听谈话。
楼上是琴房,墙上架了不少古琴,杏家白被灌输的“小二白”的记忆里,他是个五音不全的乐理白痴,更别提鉴别乐器的优劣。但五音不全的是小二白,杏家白直觉自己是个懂乐理的,他的脑子里出现过一把琴,应该是个拍卖会,他不记得具体细节了,只记得那把琴拍卖的价格并不高。
因为是个仿品。
他为什么知道?因为那把琴原来是在他手里的。
而现在,这把琴挂在暗灰色的墙壁上。
杏家白走近木琴,果然在琴尾处看见了一朵梅花。
“一把木琴,来自H先生,平平无奇的凋梅古琴,起价三百万。”
“哦,一分钟了,没有人竞拍,果然平平无奇呢,”这是一场慈善拍卖会,整个卖场的氛围都是轻松愉快的,因为物品拍卖所得会组成“曙光基金”,用于医疗行业,即使没有拍卖会这些钱也一样会组成基金,所以这场拍卖会不过是走个过场,连拍卖师都是临时上场的,上场前都不知道拍卖品都有哪些,他只是上台宣读手里物品原主人对物品的描述。在半路出家的拍卖师念出“平平无奇”的时候,会场就已经发出了诙谐的笑声,不是嘲讽,是真的愉悦的笑,因为会场里拍卖的东西的描述都很奇葩,诸如“钝得要死连鸡都杀不了的刀”、“缝贼宽夹不住肉的镊子”、“干枯了不知多少年的木头做成的盒子”等等不胜枚数,可以说,官方吐槽,最为致命,这把琴不仅被原主人嫌弃,还尴尬地没人竞拍,拍卖师再次吐槽:“啊,不会吧,不会吧,这把平平无奇的木琴不会连个入场费都不能拍出来吧?不会真要往低处拍吧?好吧,两百万,有人竞拍吗?”
“又是一分钟过去了,平平无奇的小木琴真给拍卖品丢脸呢,那就一百万,不能再低了,要不,真的连入场费都拍不出了。”
“啊呀,还是没人呢,平平无奇的主人发来信息,有人出就能带走,那么诸位,我就不叫价了,有人要这把琴吗?继入场费都不足之后,小木琴竟然喜提买家市场称号哎。”
买家市场,木琴的价格任人宰割,最后宰出来的价格是“九十九万”。
差一万才能抵入场券。
真是给主人丢脸。
那场拍卖会类似于腾讯会议,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设置名称,他是系统自动分配的“H先生”,他记得木琴的买主代号是“Femur”。
Femur,股骨,古早时候的骨笛便是用动物的大腿骨做成的。
没想到这个偏偏不给一万的买琴人竟然是陶箫。
杏家白的窃听器里传出来陶箫激动的声音,打断了杏家白零碎的回忆:“否!非若是也!”
挺新奇的,陶道长竟然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
新正的语气依旧是平静的:“浣纱溪旁,我们公安局有人目击了嫌疑人团伙带走了一具骨架,案发现场我们并没有找到傀儡的半点踪迹不是吗?”
刚才杏家白走神了,他错过的那句引起陶箫情绪激动的话是“昨日在操纵室操傀的是余浅跃,这个傀儡,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很大的可能是云知南。”
徒弟将师父绞死,不但取而代之,还当着众人的面操纵师父的无头尸身,他操纵的时候,他师父的头颅就在脚边看着他!
行径恶劣得叫人发指!
这个白眼狼徒弟知不知道他的师父走之前还交代友人看顾他?
陶箫单知道这师徒二人关系诡异,却不知道余浅跃竟能恨云知南恨到这种地步。
新正:“我知道这难以接受,但,陶箫先生,我们希望您能多给一点信息,毕竟我们现在并不清楚云知南的身份,同样的,我们也不知余浅跃的身份。”
杀人动机是什么?还有,杀人者怎么也被杀了?杀人者成了被害者,背后的凶手又是谁?
番禺苏醒后带来了丢失傀儡的信息,而,新正这里的问题,解决了一个,又有无数的问题冒出来。
两条人命了。
新正现在没什么表情,他的肝功能指标并没有恢复正常,仔细看能看到巩膜还是淡黄色的,今早吃了早点后肝区就隐隐不舒服,案子的进展又扑朔迷离,这群人背地里的明争暗斗叫他厌倦得很。而最大的知情人陶箫依旧是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连崔潘看着都觉得窝火:“不知不知!你聋了还是瞎了!活生生的两个人住在你的园子,连个身份都不知道!他们都是他杀,你怎么保证下一个...”
“不是你”三个字被新正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死神队长看人的眼神还是这么叫人毛骨悚然。
余浅跃是他杀,这个只是推论,毕竟一个新手操纵丝线不小心把自己搅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新正转向杏简青:“杏先生没什么问的吗?”
自是有的,杏简青今早得的消息是“云知南曾是化工厂工人。”
化工厂,很难不让他联想到一些陈年旧事。
关于他弟弟被绑架泼酸毁容的事,杏简青一点风声都不可能放过,可眼前这个人是陶箫,陶箫说“不知”,那大概率是真的“不知”,他打算自己查:“没有。”
新正凉薄道:“那杏先生跟陶箫先生还真是情同手足呢。”
杏简青起身上了一炷香:“友人之友算半个友。”
新正看着杏简青走到门口,这举动明显是回避的意思,新正不太喜欢这种迂回的调查方式,打算单刀直入:“今早的消息是谁传给你的?”
杏简青:“警官指什么?”
新正吐出三个字:“鹤林化工厂。”
五个字一出,连陶箫都呆住了,他知道杏简青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了。
杏简青脊背明显僵住,随即怒容满面,握着拳头看起来像是在隐忍着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警察打一顿。
楼外突然传出走地鸡翅膀扑腾的声音以及走地鸡极其难听的惨叫,似乎是有东西掉了下去,杏简青离门口最近,看到了砸在地上的人体,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温时巴!
温时巴张了张嘴,鲜血溢出口角,一句话没说完,睁着的眼珠子就不动了。
不详的预感笼罩了杏简青。
他突然想到,杏家白还在楼上!
杏简青顾不上去看温时齐是死是活,拨开众人就往楼上冲。
焚琴园是阴宅,按照风俗,阴宅是不安装电梯的。
老人说“死人不坐电梯”,所以现代里有一个职业叫“背尸工”,专背高楼层的死者下楼,单纯地背尸体下楼赚不了几个钱,背尸工的很大一部分收入来自下层住户,因为还有一个说法“尸体不停家门”,楼上死了人要往下背尸体,楼下的住户就在门口给背尸工小费叫他不要在自家门口停留。所以背尸工都是一口气下楼的,这钱大概是拿力气和命换的。
杏简青是好景市富豪榜榜十,自是不缺钱,可也没办法改变阴宅的布置,楼层有很多,他不知道杏家白在哪一层,只能一层一层往上找,没有电梯,快上到顶楼的时候,他累得双腿都在打摆子。
焚琴园后院有十五层,一层一层往上找,杏简青用了十分钟。
杏家白挂在窗外十一分钟。
双手被绳索勒得发紫,他看不见楼下的情况,只知道温时齐掉下去了,茶桌边的人很快就能发现他,所以他等了十分钟。
再多的一分钟,是留个杏简青的。
小二白曾说“我哥会到的,我要多等我哥一分钟”。
可杏简青最后没来。
杏家白觉得多不多一分钟都无所谓,迟到就是迟到,迟到了一秒钟都算迟到。
或许是占了小二白的壳子,连脑子也跟着这个傻子走了,再这样勒下去,这双手得废,杏家白撤了一只手捂了捂胸口里的照片,确保照片不会掉出来就干脆利落地松手,身体开始自由落体。
没有底片,他不知道对方手里还有多少复件,但很显然,拍下照片的人知道了他“鱼玄机”的身份。
只给一张照片是什么意思,警告吗?
躲躲藏藏,真有意思。
失重感突如其来,耳边都是风声,恍恍惚惚一阵柏木香,那是十五楼的柏木盒子发出的香气,七十八万一个,真贵!
杏家白觉得要是自己死了,就一把火烧掉然后冲进下水道,放骨灰盒子里做什么呢?费钱不算还占地方。
他无所谓地松手,有一瞬间甚至想闭上眼睛,远处树林里有飞鸟,他突然想当一只飞燕,一只无足飞燕,一辈子不着地。
这么想着还没一秒,他却倏然睁开眼睛,他看着杏简青焦虑的面庞越来越远,声音很久才传到他耳边,是撕心裂肺的“杏家白!!!”。
叫的全名,哎,又要挨打了。
他当然不会任由自己自由落体,他仗着身子轻盈瞅准时机反向踩墙壁,空调外机真是个好东西,他在掉到五层的时候终于停止了失重。
五层以下爬满了爬山虎,他站在五层的空调外机上,寻找第四层的空调外机。
不太好找,位置也有点刁钻,杏家白还没调整好姿势,突然瞥见爬山虎绿叶上一只虫,肥嘟嘟的绿虫子,头尾都有眼睛,吓得杏家白步伐不稳,偏离了航线,他伸手去抓爬山虎的藤,奈何双手肿得像猪蹄,藤没抓住不说,撕下来一大片的爬山虎的藤,跟披着个绿色风衣似的从天而降。
可怜他一世英名,败给了一条虫。
摔就摔吧,反正四层楼,大概率摔不死,那个小警察带着人摔五层楼,不也好好的吗?
眼见着篱笆越来越近,杏家白才想起来,楼下有立起来的篱笆......
他没摔死,也该被插死......
下落的过程很快,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调整姿势,一般人根本连姿势都调整不了就稀里糊涂摔个稀巴烂,像盛捷就是这么个摔法。
杏家白觉得自己练过,不至于摔死,没想到,脸倒是挺白,运气黑得一批。
来不及了,他这个姿势下去,篱笆该穿腹而过,想想挺疼的。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摔进了一个怀抱,硬邦邦的,原先被驾驶座上安全带勒了骨折的地方传来一阵尖锐的闷痛,睁开眼一片绿汪汪。
是院子里有机蔬菜。
杏家白掉下前见到了那个小警察,他此刻正趴在他的身上。
身子已经动不了,他艰难地转了下脖子。
周边篱笆被新正一脚踩歪,新正刚才是以人肉垫的方式垫在了底下,不说被砸得疼不疼,单就是那一脚踩歪篱笆就不好受。
篱笆是周边林子里捡的木枝搭的,很结实,不可能一脚就全踩趴了,新正那一脚踩断了支撑杆,力道没控制好,断茬插进了脚底。
警局配发的皮鞋鞋底都刺穿了,柏木果然是柏木,硬得很。
十指连心,脚也一样,脚底板更是敏感,新正龇牙咧嘴:“少爷,趴够了没有?”
新正受到的冲击比杏家白大得多,可要死的那个还是杏家白。
这货的双手红肿不堪,隐隐发青,看着像腐尸巨人观的手,肋骨骨折也不知有没有插到肺脏,反正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白净的脸蛋一片将死之人的灰败。
吊着一口仙气,随时要嗝屁。
新正直觉不妙,连忙偏头去看,看到了杏家白黯淡无光的湖绿色眸子。
他要死了。
这是新正心里的声音。
难道湖绿色眸子是个诅咒,注定短命吗?
眼前这个杏家白是,死了的谢堂,也是。
直到杏家白被抬走,新正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
杏简青下楼更快,三分钟就下来了,崔潘才刚判断完杏家白的意识和生命体征,还没想好怎么救,杏简青就抱着杏家白离开了。
崔潘瞪圆了眼:“不能抱,万一有脊髓损伤你要他命!”
杏简青却头也没回。
崔潘气得想骂人:“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你是真宠弟弟还是假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他命?”
院子外停下一张路虎,温时衣下车,倚着车门看杏简青:“又抱你弟弟,他是不能走还是不能走啊?”
杏简青终于停下了脚步,却不是对着崔潘,而是陶箫。
“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他说。
昔日好友,如今各站一边,中间隔着大理石铺成的小道,石板与石板的间隙像极了友谊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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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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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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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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