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叟已经在簿子上记了前十七道,现在一道也不能少,否则前功尽弃:“来了。”
话音刚落,白藏息已经进来。
面色惨白,礼仪不顾,盯着烈火坑就要往里面跳。姜蛰看不下去,连忙过去拉住他,道:“藏息哥哥!”
白藏息一看见他仿佛就像看到了羑中的各种前情,沉沉应了一声,又绕开他。
鬼叟道:“想好了?一下去须得三日方可,中途不能上来,否则人魂俱灭。”
白藏息道:“嗯。”
姜演拎着衣袍上前,道:“去找孟恪了?”
白藏息点头。
姜演道:“你大可不必逼他,即便是现在你以鬼辛师的身份去助他,与坯荒并无什么威胁,即便是要开战,到那时孟恪也站在坯荒这边,你担心什么?”
白藏息苦笑:“他从来不做有违道义的事,此举就当是他唯一需要我做的事。君有所委,当水火不避。”
姜演看着他一步步往烈火坑走,突然道:“当年我救你并非偶然,在孟恪被围困之前,他早已与我通书。”
白藏息脊背僵硬。
姜演摸着姜蛰的头发,道:“你知道为何上一次他会因你而中断变化?”
“他体内剩下的半颗兽丹给了姜蛰。”
姜蛰低下头。
白藏息猛地回头。
姜演道:“我是说,镇噩之术我亦听过,极度痛苦才能解开,可你却是他解开镇噩的最后一环。”
然而他所做甚微。
白藏息一怔。
姜蛰道:“藏息哥哥,星星他……很辛苦的,他一直都在保护我们。”
白藏息怒声道:“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
姜演沉声道:“既是如此,你还要……”
白藏息点头。
烈火坑中一声巨响,姜蛰猛地闭上眼,耳中只能听见鬼叟的法咒,大致意思便是什么离开坯荒,不再是鬼辛师之类的。
他哭着道:“四哥,星星肯定更心疼了。”
姜演皱眉:“尽人事,听天命。”
外面的沈蜚英和蒋苏仙也听到了声音,纷纷面露不忍。
三日后。
孟星拂才打算要和天机一同出战,乞僧又不请自来。
他穿好衣服,淡淡的道:“请坐。”
苏伯鱼牵着黄犬,道:“不坐了,怕耽误你的时辰。”
孟星拂道:“我没什么好耽误的。”
苏伯鱼皱着眉,道:“我很想问,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能有什么?”
孟星拂想起白藏息也这么问过,瞬间来了气:“你要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这么美这么善良,肯定会得到上天垂怜,换成另外的人就不一样了。”
苏伯鱼拿出锁澜来,上面即刻显出邺城灵秀山庄的画面,孙踩央正背着包袱往山下走,后面跟着的是二夫人和苏南枝。
孙踩央回头道:“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找公子了。”
二夫人道:“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好,身份暴露,定然有许多仙家不愿放过他。”
苏南枝扣着她的手,向孙踩央道:“孙叔叔,你把哥哥带回来。”
孙踩央信心满满:“一定。”
苏灵官这时才从里面出来,给孙踩央装了许多银幅子,嘱咐道:“见到公子后一定要好好照顾。”
孙踩央道:“我知道,你们回去吧。”
孟星拂心中一紧,道:“他们……”
苏伯鱼道:“我已然是跳出红尘之外,无法对此事参与言论,但苏家上下都为救命之恩付出代价,明昭的一条命和我爹的一条命,都是拿不回的,说不定他们连投生的资格都没有。”
孟星拂道:“……不可能,我已经让玄殷将魂魄送回察查司了。”
苏伯鱼道:“然后呢,崔主簿一查,你重生之事与他有莫大的关联,还能有好下场?”
孟星拂莫名的心虚起来,好像自己和所恨之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苏伯鱼道:“今日既然是大战,我不防多说几句。你可知沈蜚英与蒋苏仙实则是几世姻缘?”
孟星拂脸上一白。
也是前几日才听说当年之事。他被关入地牢后,沈蜚英便带领人去救他,沈文野和杜清柏也是清白人士,便跟着上了砚山,不知用陆魂宫的什么秘法,将秋观仪所设的咒牢破开一个洞,眼看着便要成功了,沈蜚英才有点喜气,却听到仙师禀告:蒋苏仙姑娘被人截住了。
沈蜚英才一分神,那法术立刻不稳,沈文野和杜清柏都遭受反噬。
沈文野跟他说去救蒋苏仙,这里他们二人自有办法。
沈蜚英心里着实放心不下蒋苏仙,因她现在只是孤女,胜境宫早已改姓他人,她过得不好他是知道,所以才如此心焦,踉踉跄跄下了砚山,却见人好好的在桃花树下练剑。
待他再回砚山时,沈文野和杜清柏已经死了。
也是因此,沈蜚英再不能忍受仙门,一怒之下投靠坯荒悦众堂,四年后坐上堂主之位。这期间蒋苏仙一直跟随,半分不弃。
这事……也是因他而起。
苏伯鱼道:“若是你还要继续帮着天机,那我也不阻止,只是希望你……三思。”
孟星拂强作镇定,道:“说的什么,我一概听不懂。”
苏伯鱼又道:“孙踩央已经受了天谴,死在路上了。”
孟星拂瞪大了眼,道:“什么?!”
苏伯鱼道:“他见游仙辱你名讳,上去和人打起来,寡不敌众,又是区区凡人,结果不过是一个死而已,尸体都没留下。”
孟星拂怔住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伯鱼皱眉道:“我有锁澜在手,可窥破天道,但不能多说,你最好是小心为上。”
牵着黄犬出门去,又沉声道:“原来如此,天命难违。”
他多次出手想改变,却终是无果。
孟星拂心中满是惧意,就像儿时怕鬼一样,但现在他却没有那个想睁着眼睛一晚上把鬼瞪死的毅力了。
玄殷和起舞等人来时他还呆呆的坐在地上,目光无神,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差点将这几人吓坏了。
讼天一向机灵,当即上前去摇着他的胳膊,道:“阴兵库修好了。”
孟星拂道:“那就好,那就好。”
见他实在魂不守舍,玄殷道:“公子怎么了?世尊已经在催促我们……”
起舞也道:“若是身体不适,公子可以不去。”
孟星拂道:“不,不,我得去,我不能愧疚,我凭什么愧疚,我没错!!!”
他抓着玄殷和起舞,道:“你们说,我做错了吗,我做错什么了,难道我活该那么死去,我……”
脑中已经有个声音回答了,他只是不愿意信。他想活没错,可错就错在害了许多人。
他恍然醒悟时,竟发现自己也害了人。
开始恐惧。
只有邪恶的人会铿锵一往无前,但凡生出一点歉疚与悔意,便注定了要失败。
这一生他到底是一事无成。
玄殷安慰道:“公子什么也没做错,不要难受,不要这么想。”
孟星拂道:“可是……我好像真的……错了……”
起舞道:“公子,您想做什么便去做,千万不要因为旁人而折磨自己,那些这么跟您说的人,也只是欺负公子善良,知道说了这话会影响您。”
孟星拂稍稍回了点力,道:“是吗,是这样吗?”
他惶惶道:“作恶恐遭天地责,欺心犹怕鬼神知。”
这几日外界局势大好,天机已经将羑中变成厌津的地盘,白昼劫仙派来的仙将节节败退,阴灵甚至时常闯进天宫去害人毁物。
顾山怀和顾南烧忙的焦头烂额,却无计可施。明明应该是他赢了。
孟星拂起身来,道:“走,咱们走!”
魔兽将众人驮到羑中,一路过去,落下的烈火籽点燃山头,大火映出半边红色来。
轰轰烈烈的阵仗。对面亦是如此,仙将金甲,无坚不摧。
张买诚一看到孟星拂便气愤不已,想要上前来,被吕承善拉住。
此时无异于两军交战,不是私斗之时。
孟伏天也冷冷的看过来,几乎是嘲讽的目光。她当日在绵县说起厌津,意思便是让孟星拂立即去厌津将楚惊厌带上走,不要参与这场战事,可他实在太蠢,连这点机心都窥不破,有后来下场也是活该!
天机见人都到齐了,笑道:“好了,咱们这一场见见分晓,想必各位也等不及了吧?”
顾山怀道:“天机,你太过猖狂。”
天机挑眉:“猖狂?本尊就是猖狂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顾南烧看着孟星拂,道:“孟恪,你还执迷不悟?”
孟星拂觉得很好笑:“我有什么执迷不悟?向来如此!”
顾南烧道:“因你殃及不少人了,前尘若认真想来,你自身半点错都没有吗?”
孟星拂微微冷笑一阵:“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过去如何,都是过去,我只关注现在。”
顾南烧道:“你——”
孟星拂指使三恶道,敕令一出,羑中上方尽数是怪魔野兽,长声嘶吼过后,又是纷纷往下飞来,野鬼清唱,简直摧枯拉朽,惹得仙师们不由捂上耳朵。
顾山怀顿了顿,设出一道屏障来,阻隔了一部分声音,道:“孟恪,本尊有一局赌约,你可愿应战?”
孟星拂皱眉,道:“有何不可?”
顾山怀一挥手,在那空中便出现一面虚景,他道:“随我进去。”
顾南烧担忧道:“大哥!不可。”
顾山怀拍了拍他的手背,便飞身上去,在虚景前回了头,道:“孟恪?”
天机道:“顾山怀,你老谋深算,谁知道带他进去会不会下什么狠手?”
顾山怀道:“交给孟恪衡量。”
孟星拂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天机恨得牙痒痒,道:“若是孟恪不能安全出来,本尊必定让你自食恶果。”
顾山怀淡淡的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孟星拂不再踌躇,飞身直往上,跟上了顾山怀。
顾山怀面不改色,似乎是笃定了孟星拂会这么做,众人眼前一晃,只见他二人早已消失。
战有规则,此时便该按兵不动。
两方都时刻注意着虚景中的动向。
这面虚景中并非什么大富大贵,竟然是一座花楼。
顾山怀径直进入,坐下来。仰头示意孟星拂也跟着坐下。
孟星拂有些怀疑有诈,缓缓坐下来,对面递过来一杯酒,清声道:“本尊当年便对子午阳诸多敬佩之意,今日也是想和你畅谈一番。”
孟星拂压根不接受他的好意,道:“收回去。”
顾山怀疑惑:“本尊的好意,子午阳不受?”
孟星拂冷冷道:“你有仰高之情,难不成我就要有俯就之意?”
顾山怀:“……”
此时,舞台上出现一名女子,清高雅致,奏一手好琴,底下的宾客纷纷捧场。
片刻后,又有一名女子出来,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发挽乌云,行为间有丝毫不掩饰的放荡之意,突然卧倒在一名宾客身上,揽住那人的脖颈,道:“大爷好些时日没来找奴家了……”
那人听琴被打断,十分不悦,道:“让开!!”
将她推了下去。
顾山怀解释道:“烟花场所,伶人之地,忌讳抢客。”
孟星拂点头,继续看。
只见那名女子并未放弃,反而是剥开薄纱裙,跟着琴音起舞,性感妖娆之余勾的男人心火烧灼。
有几个人已经被她迷惑,跟上她进了上房。
有几名女子骂道:“连点规矩都没有,老女人还敢出来丢人现眼,等会儿大伙儿给她点颜色看看。”
孟星拂也颇有不齿,这么拉客不合规矩是真。
顾山怀道:“子午阳看出什么来了?”
孟星拂道:“糊涂,不无辜。”这女子不讨喜也是真。
顾山怀道:“草木方渴水,况且人哉?!”
淡笑,起身来甩袖,画面便转换起来,到了一排砖瓦房内,方才揽客的女人换了一身衣裳,在井边打水。
屋内还有人在咳嗽,婴儿哭啼。
女人喊道:“行了行了,娘这就来。”
婴儿的哭声似乎减弱了不少。
孟星拂有些不解。
顾山怀道:“这名女子家道中落,里面咳嗽的是八十老父,婴儿是在巷口所拾。”
他转过身来,看着孟星拂,道:“进退趔趄、艳冶风流者,定为寒素之故。若是人人都往前看,去解决眼前苟且,而不是回溯往昔,责究是谁之错,那结果只能是旁人都在进步,而你凄惨!!”
他语气实在温柔,却令孟星拂脸白气噎,心动意朦。
世上不公确实多,若是一个不幸的人勇敢面对这些不幸,努力上进的摆脱眼前艰苦,寻找新的出路,定然可以获得幸福。但若是执着于追究施暴者的过错,莫谈进步,都是要衡量倒退多少的。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顾山怀是有智慧的。
虚景中的画面消失,顾山怀道:“子午阳现在作何感想?”
孟星拂心里恐惧加上恨意,更加的难受:“说起来什么都容易,但我偏是要走弯路,你能奈我何?”
说罢,早已使出畜生道法术,灵火就出现在顾山怀的头顶,他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秦微玄当时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疯去杀你?今日这局面不就是你精心安排的,不正是你所希望的?”
顾山怀一动也不动:“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孟星拂一愣,道:“因为你知道久战伤人,最好是正面相对来一场大的,这样便不用再担忧到处了。”
顾山怀再问:“我这么做是为何?”
孟星拂已经处在崩溃边缘:“我哪里知道!!”
灵光火愈发明亮。
孟星拂内心有了一个想法,杀了顾山怀。
他脸色缓缓变得狰狞起来,驱动着灵火往顾山怀身上泼屑光,最后干脆使出全力,想要一道光化作万道雷火劈死他。
天不随愿,光火并未劈在顾山怀身上,而是被突然出现的秋观仪吞进腹中。
二人见状,皆是一愣。不仅讶然于秋观仪如今的糟糕形态,更是惊骇于师徒情谊。
他竟能为顾山怀做到这个地步。
听闻秋观仪是顾山怀从哪里游历时带回来的,想必有些恩情在。
孟星拂看他满身嚣然,脸颊都被什么猛兽咬过似的,白发也不那么整齐。
顾山怀皱眉,低声道:“观仪……”
秋观仪倒在他脚下,匍匐似的:“我……终于又见到师尊了,上一次没看到你,徒儿很失望……”
顾山怀蹲下去将他扶起来,手颤了两下,道:“你怎么不再等……”
秋观仪双手握着他的手指,沉沉的道:“师尊,其实我好累了……”
这边如此,外界已经因迟迟等不到这二人打的不可开交,三恶道全部来助阵,仙师们被咬的零零碎碎,显然是有败势。
顾南烧也被天机拖住,无法施救。阴灵叼着仙将的耳唇,激的众人手足无措,不能使尽全力。
更为可怕的是,厌津的地涌金莲竟然延伸到羑中来了,开辟出一条大道来。
天机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还妄图反抗?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地涌金莲已经长到羑中来了,再有半个时辰,白昼劫仙众人也会是本尊的阶下之囚!!”
顾南烧一剑尚未刺出,却见天机身后是磅礴大雾,黑浪翻滚而来,地涌金莲长得极高,沿途经过的城镇百姓想必都遭受大难。
一盆烈火从心头搅起,顾南烧怒道:“天机,我们之间争战,你竟殃及百姓!!”
天机冷笑道:“呵,假仁假义!本尊要做的是统一三界,百姓又当如何?”
顾南烧道:“你——”
虚景中的秋观仪拼尽最后一点力,向孟星拂喊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当年为何将你们放了?”
孟星拂道:“我不想知道。”
秋观仪道:“你不想知道,我偏告诉你,是白藏息,他私自下了砚山,不知经历多少路途到了羑中,求着坐骑告知于我,他愿用神骨来交换。”
“哈哈哈哈哈没了神骨,他是白家人也不能威胁天宫!”
孟星拂差点跌倒,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秋观仪大笑着化成一点点星火。
孟星拂如同箭刺了真心,往后倒退不止,口中道:“怎么可能……”
顾山怀迅速平复情绪,道:“你出去看看,白氏阴魂正在残害仙师,杀的都是立过功劳,并在死后要受封赏之人。试想一下,那些恶报会降在谁身上?”
孟星拂道:“不可能……”
顾山怀将虚景撤下,使尽全力将地涌金莲逼退了些,但效果并不大,因为沿途的百姓受伤许多,血肉滋养了金莲的恶性,将它们喂养的更加壮大。
血骨头、人脑袋、胳膊肢体全都浮在金莲上,显得很恶煞。
孟星拂怔怔的看着这场不在意料当中的杀戮,眼前景象重叠起来。
阿楚炼出地涌金莲是为了残杀百姓吗……他当年费尽心机重生是为了看到这样的场面吗?彡彡訁凊
他不是自以为是一个善良的人吗?
他还是从前的他吗?
天机道:“孟星拂,你还不动手?快将阴兵库打开——”
孟星拂愣着看他,似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一般。
天机有些急切:“快动手!”
阴兵库中的阴灵也开始妄动起来。
张买诚和孟伏天一人一边袭击过来,面目阴骇的看着他,道:“你知道这一路上多少百姓被殃及吗?孟恪,你太过分了!”
孟星拂连躲避都忘了,若不是天机出手,他恐怕被张买诚一剑刺死了。
天机怒道:“你在做什么?”
孟伏天道:“滥杀无辜。”
所有人的指责都对着他,他再也撑持不住,仰天流泪。
众人大惊,只见三恶道的魔怪纷纷伏低,低下身子往羑中外退去,清唱的野鬼也渐渐停了下来,天机没反应过来,魔武生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看过来。
孟星拂身上有千万道白色碎光,仿佛下一刻这个人就要裂成碎片了。
仙师们也停了下来。
张买诚好像预感到什么,声音不自觉颤了两下,道:“孟恪,你住手!!”
孟淮誉也跌了好几步,道:“阿拂你快停下!”
孟星拂看着这些伪善的嘴脸,突然有股解脱的快意,将目之所及仔细看了一遍,道:“纵然我以身殉葬,也难敌诸位石木心肠。然恶道之神武,以润泽万物,护佑厌津!”
白光闪过的前一刻,谁都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天机和魔武生随着阴兵库一起落入厌津,而厌津外似乎是有一道强大的屏障,将所有事物隔绝在外。
玄殷和起舞等人都冲了过来,可孟星拂却再没有人形,只有白骨落地时的意识残存,见一片黑色衣角,百蝠白蝶夭夭迷乱,如当年一般说:“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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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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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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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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