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坊主一时无语。
尽管他们不管马车还是衣饰都毫不起眼,但在知道他们是荒川家的家仆后,玉藻前的手下招呼得相当周到,他们引着金鱼姬和海坊主从侧门进入,并把他们带到荒川居住的独立小别院中。
玉藻前的客人不以富贵论高低,但会以亲密程度论亲疏,他给荒川和荒安排的地方就在自己居住主院的附近,远离一般用以招呼客人的地方,可见他对荒川这个朋友有多么看重。
刚从小地方出来的金鱼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又这么美的地方,一路走来看得眼花缭乱,惊叹连连,海坊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管着,以防她手欠弄坏别人的东西,就这么一路大呼小叫着进了荒川居住的客楼,远远的,荒就听见他们的声音。
【是金鱼姬,他们来了?】荒闻声欲要转头,却被荒川固定着脑袋不许转动,此时他正坐在一面镜子前,荒川在后面替他绑头发。
自从之前变回幼童状态,荒川天天亲自给他绑头发后,这便成了他们的日常习惯,后来荒变回原身也没有更改。荒曾说过不需要这样,但对方非常坚持,从镜子的影照中可见荒川神色愉悦,乐在其中,久而久之,荒也就习惯了,随他喜欢。
【还是这么吵闹,这小矮子。】荒川抱怨,但荒可没从他脸上读出不悦的情绪,虽然相处的时间没有很长,但荒川显然已经把金鱼姬当成自己的半个女儿般疼爱。
与冷酷严肃的外表不同,荒川似乎很容易跟别人产生感情,荒也好,金鱼姬也好,甚至玉藻前这样曾经差点要他命的人,只要被他认定,就能真心相待,这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亲近之人的荒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荒川甚至不会去思考‘为什么’这种事情。
金鱼姬显然已经等不及他们下来,没过多久就跑到两人的卧室外敲门,得到允许后哗的一声把门推开,蹬蹬蹬地跑了进来,给跟在荒川身后的大白龙一个大大的拥抱【哗!龙龙我好想念你,你有没有想念天下第一可爱的我?】
白龙拼命挣扎着向主人投去求救的眼神——它快被金鱼姬的巨力捏死了!
【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这里可是别人的地方,就算是小孩子也给我收敛些。】荒川头也不回地责备道,金鱼姬朝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撑着腰杆哼道【告诉你可别小瞧人家,傻大个!最多再有一年,我就可以成年啦!】
【哦?真的?】
【当然!】金鱼姬得意洋洋,血族小孩的成人跟年龄无关,只有实力累积到达一定程度,身体状况趋于稳定,拥有把其他族种改造成同族的能力时,才算得上是真正成人。因血统不同,血族小孩的成人时间也各有不同,像羽衣和爱花这样血统高贵的,成长只需要几十年时间,金鱼姬出生一百年了都还没进入这个阶段。
不过成年速度其实是可以通过后天努力弥补,像荒川以前从幼子到成年,也不过用了短短的十年,所以归根咎底还是金鱼姬自己不够努力。
【我告诉你,傻大个!我可是获得一个超厉害的能力!】
看荒川顾着绑头发,完全对自己‘视而不见’,金鱼姬用夸张的语气大声炫耀,荒川没有理会,倒是荒从镜里瞧了她一眼【是什么能力?】
【想知道吧想知道吧?哼~既然这样本小姐就大发善心让你们看看好了!看好了哦!】
举起手中小扇子,金鱼姬高喝一声,扬手挥出一串水花,荒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好把荒搂进怀里举起宽袖,饶是这样还是有一些水珠溅到荒衣服的下摆上,不过更多被荒川的袖子挡了下来,镜子,地板,还有白龙都不可避免地溅了一身湿……
【看!厉害吧!我也有宠物了!】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金鱼姬乐癫癫地展示着她的新能力——被凌空召唤出来的粉色胖金鱼,它一边吐着泡泡串,一边甩着身上的水花,如果忽略咧嘴时露出的一排尖利牙齿,晃头摆尾的样子倒还挺可爱的。
【我说你,就不能看场合使用你的能力吗?】荒川啧了一声,无语地举起被湿了半边的衣袖,这样晨间的梳发工作便无法进行下去了,正考虑着得先换身干爽的衣服,荒却拿起干布,替他擦拭沾在脸上的水珠。
看着近在咫尺专心致志的脸,荒川觉得他还是这样坐着好了。
金鱼姬很快发现,即使召唤出可爱的宠物金鱼,自己还是被眼前这两家伙无视了,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转了转眼珠,忽然发现放置桌上的一双耳饰。
【哇!这个好漂亮,大个子,是你的吗?】
不等荒回答,金鱼姬就把它拿了起来,银色的耳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非常漂亮,只是为什么是弯月的造型?要是一对小金鱼该多好!
这自然就是不久前荒川送给荒的家传饰物,他一直带在身上,却从来没有正式佩戴过。
【嗯……是荒川给我的……】
荒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连带着替荒川擦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要是换海坊主在这里肯定察觉不对,偏偏金鱼姬这家伙完全不会‘察言观色’,大咧咧地嚷道【真的吗?傻大个送给你的呀!那我来帮你戴上!】
金鱼姬显然把这当成好玩的过家家游戏了,欢天喜地的举起耳饰就要往荒的耳朵上够,可惜荒长得实在太高,即使此时正坐在不及他半腿高的椅子上,金鱼姬还得踮着脚尖,费尽力气才堪堪碰到他的耳垂,正努力着,冷不丁荒川突然说【金鱼姬,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成人太快。】
【为、为什么?】
【现在成人,你一辈子只能当个小矮子了。】
【…………】
数秒沉默后,金鱼姬哇的一声喊出来,一边叫着‘傻大个是个坏蛋’,一边怒气冲冲地跑出去,砰的一声用力摔上门。
脚步声远离,荒川捡起被胡乱遗弃在一边的耳饰,正想把它包好放回去,听见荒的声音说。
【帮我戴起来。】
荒川神色有些错愕,盯着荒的侧脸,可他显然已经不愿意说第二遍,只闭目静静等待着。
神色渐转欣喜,荒川撩起他耳边的长发,将耳垂上的蓝色耳钉轻轻取下,亲手将那银月耳饰戴上去,末了,他从背后拥着荒,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谢谢你,愿意接受它。】
【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你是第一个跟我走得这么近的人。】
突如其来的剖白教荒川一怔,片刻后他笑了【我很荣幸,能够成为这个‘第一人’。】
荒转头,与他对视,眼神复杂【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为我做的事,也知道你对我抱着怎样的期望,但我不知道能不能给你想要的回报。】
荒川饶有兴趣地问【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回报?】
【你‘喜欢’我,也希望我能那样‘喜欢’你。】
荒川的视线探进他眼里,眸色渐深,荒是真的知道,他最想要什么。
【我从高天原出生虽然已有万年,但这万年时间跟人间的一秒钟也没什么区别。高天原的永夜之地,你有听说过吗?那里只有黑夜,我是唯一掌管的神灵,万年以来,在那个地方,除了我,就只有不停转动的命运轨迹,我的幻景,也是由此演化而来。】
这是荒第一次说起自己的事情,荒川静静地听着。在那样一个除自己以外没有其他生命的世界过上万年,一般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但荒在提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并没有寂寞孤冷之类的情绪,那万年光阴对他来说,兴许真的只是一秒钟而已。
【我虽然倾听人类的愿望,但却从来不曾真正理解他们的‘感情’,因为我不曾经历过,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种东西……】
【别这样说。】荒川用手挡住他的唇【把辉夜姬视作亲人的你,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你只是孤独了太久。】
【可是……】
【你是害怕给不了我‘想要的回报’吗?】荒川的手指点在他的唇上,一语道穿,荒沉默,没有接话,荒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就已经很高兴,而且……】荒川的手从他唇上移开,落到耳垂下的饰物上【当初是我强迫让你留下来,我本来就做好你会怨恨我一辈子,甚至在恢复以后永远离开我,不再见与我见面的准备,但你直至现在仍留在我的身边。】彡彡訁凊
【……我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打算,恢复以后就离开。】荒垂下视线喃喃道【可是……】
【嗯?】
【荒川。】荒重新抬起眼睛【我……试一下,虽然我不保证一定可以,但我会尽力给你想要的回报。】
看着荒认真的样子,荒川笑了,紧紧握着他的手【感情这东西,顺其自然就好,不需要太过刻意,更何况,我们以后还有漫长的岁月在一起,只要你不离开我。】
不知是否错觉,荒总觉得在说最后这句话时,对方眼里掠过一丝担忧,来不及捕捉,它便飞快地闪逝,荒川伸手将他搂进怀里。
这样安静的拥抱,好像还是第一次呢。
反手搂着男人宽厚的肩背,荒舒适地闭上眼睛。
片刻后,紧闭的门页被轻轻拉开,去而复返的金鱼姬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打破这温馨美好的画面,支吾着开口问道【你们有谁看见我的小金鱼?我把它忘在这儿了……】
一刻钟后,到处找不到金鱼姬召唤物的三人,终于发现盘在房间一角的白龙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它的肚子,怎么鼓起了一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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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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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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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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