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有谁会如此不爱过自己的生日呢?
一个人,如果够聪慧,够敏锐,要长多大才会意识到,自出生那刻起便意味着,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自己极有可能是一个,多出来的人?
*
慕如烟出生前的那阵子,整个皇室都很紧张。
国家在新帝治下,刚刚承平。
人心就像弯曲恶心的虫子,不断搅动啊,搅动,发出蠢蠢之音,以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她不是早以体弱不寿为由,放弃了皇位?”
“哪知道她还能怀上子嗣?”
得知固伦公主怀上了孩子,整个国家,从宫廷、贵族到朝野,都屏息静气。
那些天,风一吹,草一动,都能拨动人的神经。
整座南都最尊贵的皇宫,如寂黯无声的庞然大物,沉在夜里。
有人窃窃私语。
“皇帝刚坐稳位子,是否正害怕,固伦公主会把王座要回去?”
“你以为,王座是玩物,想换就换?”
慕府人来人往,宫中最好的太医、产师如潮涌入,连日的慌乱。
整个南都上空仿佛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在紧张地跳动。
扑通,扑通,扑通……
极度的慌乱,慌乱……
扑通,扑通,扑通……
好像有什么东西,庞然,无形,在天地间痛苦地孕育,而整个世界仿佛已经等待了几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只为了它的破茧而出。
突然,双星照彻天地,一声明亮的啼哭。
“是位小姐!”
传官拼了命地奔跑,不知是因为狂喜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脸部在风中扭曲着。声音响彻整座皇宫,继而迅速传遍山河大地。
“是位小姐——!”
是个女儿。
宫里的所有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但却没人胆敢表现出来分毫。
一下子,皇宫的灯亮了。
铺天盖地,大张结彩。
陛下宣布大赦天下,以示公主平安诞嗣乃国之大庆。
欢天喜地的气氛从南都一直辐射到遥远的国境。整整三日,举国宴贺。
而在两年前,陛下刚登基不久,淑妃诞下三皇子,那是陛下登基后得的第一个孩子。
那时候,整座皇宫同慕如烟诞生时的慕府一样慌乱。然后不同的是,皇子降生后,没有大赦,没有宴贺。
什么,都没有。
*
“哼。一群女人,能成什么事。”
听朱士玮带来手下从东海传来的消息,说雍静已经离开东海,带着一口棺材在前往北旻的途中,吕皇后发出轻蔑的鼻音,眼底满是讥讽。
皇后说此话的时候,全然不顾及在场还有女性听众,甚至似乎也早忘了,她自己也是女人。
据说,雍静离开东海时,一行人简简单单,仅带了贴身侍女银雀和几名随从。他们从紫微山巨大的山脚地域绕行至北境,在北境由镇北军的一小队弓骑兵护送,载船跨江前往对岸的北旻。
这一小队弓骑兵均由女子组成。慕如烟箭法高超,可想而知,她帐下的弓骑手也应都精于弓射。想象亭亭玉立的女子高举长弓、跨马驰骋的样子,这是何等飒美风姿,勿怪她们与鬼面凤影、神匠班铸一道齐名,成了镇北军中的传奇人物。
也因此,皇后会嘲讽称雍静此行为“一群女人”。
朱士玮尴尬地虚坐在不远处,悄悄瞥了眼吕皇后身边程娇的脸色。即便听了那些蔑视女性的话,她面庞沉静无波,嘴角带着柔美的浅笑。
他不禁暗叹,这个宫朝上下盛传的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天知道,每日拜谒的竟是皇后的宫廷。
诚然,太子国事繁忙。而且,宫里的人都知道,东宫的大门日夜紧闭,储君的殿宇与其说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毋宁说更像一座铁打的牢笼,从未见到有任何客人从那里进出。
“你为太子寿辰准备的那份礼,很好。”
听皇后如此夸奖,程娇谦顺地点了点头。
“帖子递出去了么?”
程娇颔首答道:“递出去了。”
身侧的裕坤宫宦官补充道:“已经在一早送到了慕府。”
朱士玮心中揣测着,这究竟是一份什么礼?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但听起来,似是会牵扯到慕如烟。
还有,众所周知,太子不是从来都不过生辰么?
不过,既然成了储君,生辰什么的,也不再只限于个人意义,而是自然而然成为了一种公共意义上的事件。因而,寿辰庆典也就在所难免。
皇后此次对太子寿辰庆典十分上心,不仅是因为她要所有人看到,作为太子名义上的母亲,她有多么爱护自己的孩子、拥戴未来的君王。
她是后宫的主人,此种庆典本就都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将太子寿辰的置理权握在自己手中,多少有种掌握住了太子命脉的意味。当然,大肆铺张太子寿辰的庆祝,也能在朝野造成一种太子奢费劳民、铺张喜功的印象。
话说回来,历时历代,君主的寿辰如何庆祝、怎样的排场,都与当时当刻的公共生态相匹配。人们总是惯常谴责君主——当然是那些遥远的过去的君主——不体恤人民、穷尽奢华置办自己的寿辰,却忘了,君主的寿辰从来不属于他们自己,而是全社会所有人的共同存在的一种表现形态。是他们所有人,自己主动选择了为君主举办那场将会毁了他们自己所有人的盛宴。
而更可怕的事情在于,只要一日他们仍未意识到那是他们所有人的共同存在,那么,那场毁灭所有人的君主盛宴,将会不可避免地在不同的时空、以不同的形式,轮回反复上演。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悄悄溜进脑海。如此想着,朱士玮已经告辞离开了皇后的宫殿——那欲令人窒息的地方——踱步在裕坤宫的院中,向殿门口行去。
一个年轻人捧着一只精美的小匣子正在院中走着,见到朱士玮后便停下脚步,微笑颔首:“见过朱将军。”
“啊……”皇后的宫中,朱士玮不敢造次,即便是对最不起眼的人。不过,此人虽然略显瘦小,却是面庞白皙灵秀,仪容干净清雅,身上还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气致。
不像是皇后宫中的人……
恍然大悟后,朱士玮恭敬行礼道:“这位公公是莀世子府上的……”
话未说完,似有一道霹雳打身,朱士玮背脊猛地一凉,因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此人的确是朱莀府上的,却不是宦官。
年轻侍者依旧笑嘻嘻的,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只轻描淡写解释道:“莀世子厌恶阉人,在东安王病殒那日,便把府上的近千阉人全杀了。”
朱士玮不由浑身打着颤,却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在发抖。没想到自己戎马多年,竟在一个手无刀戈的瘦小年轻人前泄了胆。33ýqxsś.ćőm
面前明明是一个干净秀雅的妙人儿。
他怎能、如此漫不经心、笑嘻嘻地说出那样的话。
朱莀杀尽府上阉人的事,尽人皆知。丝毫不顾及父亲新逝,尸骨未寒,朱莀二话不说便杀光了东安府上的所有宦官。
或许,话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当今陛下在坐稳王座以后,曾颁布过一道御令——自翌年起,皇宫将不再新收宦官。
自古以来,阉割男童卖入皇宫、王族的府邸早已在民间形成一个成熟的生态系统。
阉割,是对一个人生而为人最大的侮辱与践踏形式之一。
陛下在登基之前,是遥远西土的亲王。这样的人怀着一腔中原所没有的天真热情,立志废止宦官这一制度,也是人们能够理解的。
而御令定在第二年生效,也是因为考虑到下旨后,有些新近刚被阉割的男童未免/流落在外无处收留,体恤到境遇悲惨的他们,才给了一段废止宦官制度之前的缓冲过渡时间。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二十多年前那纸废止宦官的御令一经颁布,民间对男童的阉割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在一时间暴增。
皇宫马上就不收宦官了——
这句话就像一剂狂热的催化剂,让那些预感到自己即将失去饭碗的人疯狂地抓住最后的机会。而那些除了出卖孩子以外不知其他谋生方法的人,也纷纷挤在这最后的窗口期,前呼后拥地将自己的孩子送入鲜血淋漓的净身房。
与此同时,宫中的嫔妃们仍旧钟爱使用宦官。有些事她们认为宫女不能胜任,而即便陛下允准并鼓励她们使用未经阉割的内务府侍者,她们也绝不会动用他们——
后宫中只要有一人企图以拒绝使用男性侍者来向帝王表示自己的绝对忠贞,那么其他人也必会争先恐后效仿。
因而,即便帝王新令下达,阉人在皇宫中仍旧是供不应求。
同样的情况,在全国各处的王公贵府,更加严重。
那或许是帝王在执政早年间遇到的一次大挫败——没过多久,那纸废除宦官的御令就由他自己废止了。
自那以后,他或许便知道了,欲求改变现状——不论看上去多么细小的现状——都是一件极度艰难的事情。那简直是在和天底下的所有人对抗。
他或许还看到了,这世上遭到阉割的,又岂止是男人啊。
自那以后,他不得不圈养起她们,正如他圈养着他自己。
朱士玮望着对面笑嘻嘻的侍者,难掩内心震动。当年的陛下仁政没有改变阉人的惨状分毫,而不久前,朱莀却通过屠杀他府上所有的阉人,做到了。
自从朱莀眼也不眨地杀光了近千个阉人后,自那日起,南疆境内再也没有人敢对他人行使阉割。
世事就是如此荒唐。
仁慈的本意常常换来血流成河,而残忍,有时候却将结果带向了它的反面。
“额……这……”朱士玮因说错话而略显尴尬,只得望着对方手中那只精美的小匣子。
东安王府的侍者款款浅笑如清风,答道:“这是莀世子为太子生辰特别准备的贺礼。因为宝物极为稀世珍奇,所以方才先呈给皇后娘娘赏鉴了一番。”
“哦……”东安王府作为与雍家斗富的大户,府上自然是有不少宝贝的。宫廷官场的献礼,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故而在人情上也是极其考究。可以说,献礼本身也是一种政治活动。
朱士玮不久前刚因为朱莀的引见——那日他跪在裕坤宫外许久得不到皇后召见,后来朱莀方进去拜见,皇后就派了侍者出来扶他起来——才重新被接纳入皇后的势力圈,所以面对那装着稀世珍宝的匣子,朱士玮只是谦恭地点点头,不敢多问半句。
倒是朱莀手下的侍者不以为意地开了匣,主动邀朱士玮一窥究竟。
那是一把银黑色的短刀。
它看上去已经历了数不尽的岁月,刀柄的远古纹路简约典雅,挺拔苍劲,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一看就不是俗物。
见侍者风度翩翩地一抬手,朱士玮便放下犹疑,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短刀,在日光下细看。
即便是上古之物,但此短刀的刀身依旧锋利,在日照下竟然轻薄通透,闪烁着冷峻之光。
“的确是稀世宝物。受教了。”朱士玮赞叹道,“太子殿下与莀世子都自小习武,自古武者钟爱美器,收到此不凡之物,必会爱不释手。”
“自然。皇后娘娘也是如此说,看到此物一连叹了三个‘好’字,称赞此物应景。”
“应景?”朱士玮问道。
倒也奇了,虽然长兄是军中将领,却从来未听闻吕皇后对兵器有何钻研。
侍者含眸浅笑,悠悠道来:“此物是传说中上古时期,用作凌迟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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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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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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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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