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依照先前同蓝忘机的约定,在到达既定地点后便当空燃放特制的烟花信号,通知他前来汇合。蓝曦臣自然不会闲着,边等边同大家一起扎营,拉绳打钉,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忽然一名负责巡逻的外姓弟子急匆匆前来,站定在蓝曦臣身侧,双手抱拳,胸膛激烈起伏,大喘着气,道:“禀……禀大公子……二公子已在大帐,说……说是有要事相告。”
“嗯。”蓝曦臣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木钉递给外姓弟子,抖了抖衣袖上的草屑,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大帐的门帘敞着,天光斜斜照了进来,洋洋洒洒地挥了满地,蓝曦臣远远地就能望见正襟危坐的蓝忘机背影,消瘦却挺拔,宛如绝壁上兀自生长的苍松,带着股孤寂落寞的味儿。
蓝曦臣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安与惶恐竟悄然而生,联想到此前种种,不由眉头深锁,莫不是魏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
他眼中满布忧色,怀揣满腹心事,连脚步都转瞬变得沉重,每前行一步都似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大力地砸在血脉绷成的心坎上,直叫他颤地慌。
“忘机。”
蓝忘机笔直的身形闻声倏地一顿,逆着光的背影慢慢侧过些许,抹额垂在身后晃了晃,明暗定格在他刀削般深刻的脸部轮廓上,将幽深的目光尽数藏进阴翳里。
不过二日未见,视线恍惚一暼,可蓝曦臣就是觉得蓝忘机整个人的感觉完全变了。如果之前的蓝忘机只是块凝成的冰块,用手捂捂还能化掉,那如今,他俨然已冻成了辽阔冰原,寒光凛凛,目光所及皆是霜寒。
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曦臣的眉心愈加蹙紧,寻思着事情的严重性,并不敢草率行事。他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后,先行屏退了无关旁人,再慢慢靠近,就着蓝忘机右手边的椅子坐下,故作镇定地拎起茶壶给彼此各倒了杯水,趁机用余光又偷瞄了他几眼——蓝忘机的状态不是一般的差,唇角上泛着青色的胡茬,眼下一团乌青,眸子里的红血丝纠结成张淡红的网,搅混了原本的清浅透亮——这是连着二日都不曾合过眼的样子。
蓝曦臣最后是勉强压着手才避免了把水倒出杯盏的狼狈,心绪不宁四个字明晃晃地写在了他那张终年带着温润笑意的脸上,强行稳着嗓音问道:“忘机,何事如此着急?”
“兄长,夷陵监察寮的寮主乃岐黄圣手温情,她请我带句话。若能保全他们一脉,监察寮愿拱手相让。且……”话锋突兀一转,之后应有更为紧要的事才对,可到了临门一脚时,蓝忘机却突然间犹豫了。他重重地咬着下唇顿了片刻,像是在心中重复做着什么考量,半晌才下定决心,松了贝齿,接着道,“且她有办法为魏婴重塑金丹。”
“监察寮一事,待江公子到了后再详细商议。”蓝曦臣眼神一动,不置可否,“你说金丹可逆,当真?”
作为在医术上小有所成的蓝曦臣,他对温情的大名曾有所耳闻——善于医治疑难杂症,手段大胆独特,药到病除,妙手回春。若她逆天宣称金丹可塑,倒是有几分可信,但此时兹事体大,但魏无羡一人的安危就牵连着三大家族的敏感神经,蓝曦臣不得不谨慎对待。
“不知。但可一试。”
言辞间,蓝忘机眼神闪烁,故意回避蓝曦臣探寻的双眼,低垂着脑袋,长睫不住微翕。这是蓝忘机心虚时才会有的样子,蓝曦臣十分了然。
事关魏无羡的金丹,蓝忘机却一反常态地失了坚定的底气,饶是对弟弟行事一向信赖的蓝曦臣也难免心生疑虑,死死地盯着他看,仿佛如此便能看穿之前布下的虚实,触到被刻意掩盖的真相。
“你知道方法?她同你说了?”
蓝忘机掩在广袖中的手默默攥紧,垂着的头不动声色地轻声答道:“嗯。剖丹。”
轻描淡写地两个字,听得蓝曦臣心惊胆战。先不说剖丹的成功率有几成,单是想到剖丹的整个过程,就让人不寒而栗。且依照蓝忘机的性子,给魏无羡的金丹只可能是他自己的,也只有他的那颗金丹拥有足够充沛的灵力,能让魏无羡恢复其该有的天资。
兜兜转转,一报还一报。无可厚非,只是,舍不得……
总有私心会作祟。
无论多么深明大义的人,当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最亲的人身上时,都会出于本能地自私偏心。若蓝忘机真的剖丹给了魏无羡,那他便会沦为一介普通人。虽说当初要不是魏无羡舍身相救,结局本就该是如此,可意外与心甘情愿之间横陈的情感千差万别,甫一听闻此意,蓝曦臣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忘机,你……你可是……想好了?”蓝曦臣恐怕未曾料想过自己出口的声音能抖成这样,像石子落进水池荡出的层叠水纹,一圈连着一圈,扩向触不到的边际。
蓝忘机的长睫颤了颤,下唇被他咬得失了血色,艰难地喘出一声,“嗯。”
帐内霎时陷入死寂,兄弟两人四顾无言,只余两个茶杯静静地冒着热气。
热气持续氤氲在眼周,熏地蓝曦臣的眼角透着点湿意。他这弟弟认准要做的事,从未有过半途而废,亦不曾裹足不前,这是想清楚后才跑来同自己知会一声,并不是来商量的。
怪不得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原来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来的。只是,他这番好意魏无羡是否能欣然接受?怕是世间任何一对爱侣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为了自己,而选择毁尽前途,最终落得两败俱伤。
蓝曦臣忐忑地端起茶杯啜了口,犹豫地问:“魏公子可知此事?”
“我欠他的。”蓝忘机忽而出声,掀起薄薄的眼皮自下而上地看向蓝曦臣,挂下的嘴角噙着抹淡淡的苦笑,看得人心头直泛酸,“他已有心悦之人。”
“咔嚓”,瓷器清脆的破裂声在这时听来特别扎耳,蓝曦臣接连受到的刺激过大,情急之下乱了分寸,一时没控制好手中的力度,堪堪将茶杯捏成了几瓣碎瓷,温热的茶水顺势滚向桌沿,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兄长。”蓝忘机急忙伸手去掰蓝曦臣的手掌,生怕瓷片伤了掌心。
蓝曦臣由着他动作,过了许久才回过神,道了声“无碍”,又起身寻了块帕子来,挽着湿透的小截衣袖将满桌的水渍一点点擦干净。
正月十五前,每回蓝忘机自云梦回来,周身都洋溢着明显的喜悦,赶上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甚至破天荒地免了几位犯禁弟子的罚。蓝曦臣一度以为蓝忘机已守得云开见月明,待射日之征结束,便能抱得美人归。企料这两人的□□走势如此不按常理,不过十来日的光景,怎么魏无羡就有了新欢?
因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时基本都呆在静室,蓝曦臣与他鲜有交集,数来数去,不过几面之缘。但即便如此,蓝曦臣也能从魏无羡的动作神态中捕捉到他对蓝忘机的钦慕之情,哪怕是在他失了金丹、身受重伤后,眼里的情意也不曾少了半分。感情怎能说变就变,蓝曦臣猜想其中莫不是另有隐情?
眼珠子在眼眶里滚了滚,蓝曦臣思忖再三,心里仍是不停犯怵。“要不……待云梦的队伍抵达后,派人去请温寮主来一趟,除却商议她这脉旁支的安危,也好给魏公子当面诊下脉?”彡彡訁凊
蓝忘机不说话,抿着唇轻轻点头。
帐外此时传来声响,有人大声道:“禀二位公子,云梦的人马已经到了,正在东边扎营。”
来的时机卡地刚刚好。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蓝曦臣边朝外面应声,边向蓝忘机递了个“快去把人请来”的眼神。同时,他垂在广袖中的手掌也没闲着,运着灵力将湿哒哒的袖子烘了个干净,仪表堂堂地出门去。
云梦的营帐扎地不远,忽略中间留出的一条丈余宽的通道,基本上就是挨着姑苏这边营帐的,只是营帐的制式略有不同,姑苏的帐顶是蓝色的,云梦帐篷的四周则绘着环绕的紫色莲纹。
蓝曦臣只带了两名心腹门生从侧门步出,去了云梦的营地,并未多做声张。他是想要先行一步不留痕迹地窥一窥蓝忘机口中所谓的魏无羡“新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好让自己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将来若是真的要开导蓝忘机,亦能对症下药。
云梦的营地里人群分得很散,三三两两地各自忙着手中的事情,蓝曦臣站在个隐蔽处举目四望,一时间愣是没寻到魏无羡的踪迹。人去哪儿了?
还未来得及在人群中再细细筛一遍,他就被人给认了出来。毕竟当初蓝忘机大婚的时候,所有云梦子弟都把这对蓝氏双璧相似的俊容认了个清楚。虽说两家如今没了姻亲的关系,但新添了射日之征同盟的情谊,故云梦子弟即便认出了来人也只是客客气气地把他请到了江澄的大帐内,倒茶搬座,好生招待着。
蓝曦臣面上带着惯常的笑意,坐在椅子上装作含蓄打量帐篷内装饰的样子,实则一直在用余光瞄着外头的光景,不遗余力地寻着魏无羡的身影。兴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叫他找着了。
说来也是凑巧,魏无羡本在大帐后面帮着小师弟搭帐篷,正好是在大帐视角的盲区里,照理蓝曦臣是看不到的。偏偏绵绵端着碗刚熬好的汤药从远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她双手忍着烫死死地拢着碗沿不松手,每步都走得很慢,生怕药汁洒了。
六师弟瞧见,用肩撞了魏无羡一下,打趣道:“大师兄,贴心人给你送药来了。”
魏无羡没回头,只挑着眼尾睨了眼六师弟,笑道:“少废话,赶紧拽紧了绳子,别光惦记着偷懒,这帐篷要是塌了砸地可是你的脑袋。”
“唉,大师兄你讲不讲道理,我哪有偷懒!”六师弟不满地还嘴,“要是帐篷塌了,我就跑去你那睡。”
魏无羡一听,扔了手里的活计连连摆手,道:“别,我怕五师弟明天给我甩脸色,你要睡也去他那睡,别来我那添堵。太胖。”
六师弟看了看自己露在外头的小臂,委屈地都快哭了,明明是个正在抽条的少年,哪胖了!
魏无羡两手一甩,不等六师弟反驳,转身撒开了腿就向着绵绵跑去。身后落满了师弟们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绵绵,这碗太烫,快给我,你看手都给烫红了,痛不痛?”魏无羡笑地一脸明媚,半接半抢地夺过那碗汤药,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觉得不太烫,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眉头随即皱得狰狞,吐着舌头直喊苦。
绵绵不说话,只掩着半张面对着他笑,眼里盛着兜不住的温柔。
“绵绵,你学坏了,都不给我带块糖,苦死我了。”魏无羡低着头自顾自地砸吧着嘴,错过了转瞬即逝的柔情蜜意。
蓝曦臣恰好将这幕原原本本地看进了眼里,心中翻起巨浪,将先前自我安慰留下的大片希望冲刷掉了大半,仅存着一星半点的微光苟延残喘。
他不确定地又多看了两眼,门外的光景却突然被人影遮了去——江澄理着外袍匆匆赶来,头上还插了根不知是哪蹭来的枯枝,斜斜地倚在浑圆的后脑勺上,随着迈步的节奏一下下晃悠,配上他十五岁还带着点稚气的面庞,显得可爱又有几分傻气。
他像是生怕被蓝曦臣看矮几分,板正着张脸故作深沉地一步步走近,僵硬地抱拳以理,直着嗓音道:“不知泽芜君前来,怠慢了。”
“是我唐突了,没让人通传一声便自行前来,还望江公子海涵。”蓝曦臣比江澄长了五岁,自然见多了世面,以三两拨千金的手段轻轻松松地翻过了篇,直接把话头拽入正题,“此番有要事需同江公子商议,若我们两家达成共识,则可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收下整座夷陵城。”
“哦?还有此等好事?”江澄有些不信,眯着杏目来来回回地打量起蓝曦臣来,想要辨别话中的虚实各占几分。
蓝曦臣只是笑笑,继而接着道:“自然是有条件的,夷陵监察寮寮主派人过来递了个话,只要我们能保下他们一脉,夷陵城则拱手相让。”
江澄托着下巴仍是一脸迷茫,“我没记错的话,这夷陵监察寮寮主好像叫温情,极受温若寒器重,她能为了自保而做出叛出宗族的事?”
“温寮主医术了得,她们这支一向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将人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而宗族中既有老人,也有家小,温寮主从大局出发,做出此等决定也不是不能理解。”
江澄想了想,默默点头,道:“嗯,这么说来倒也合理。要不把温寮主请来当面把事情捋一捋?泽芜君你说呢?”
蓝曦臣的目光在帐内转了圈,压着嗓子道:“忘机已经去请了,江公子,还有一事需借一步说话。”
江澄摇头,“泽芜君直说无妨,帐内都是我云梦自家人,无需多有顾虑。”
蓝曦臣见他拒绝,无法,只得用身子挡住大半的旁人目光,食指沾着点茶水在桌面上草草写下“金丹”二字。写完还轻轻叩了两下桌面,意图强调之后所说内容的重要性。
江澄见字,目光倏地一亮,忙转身吩咐道:“你们先在帐外守着。”
蓝曦臣等人都退下后,才正着神色道:“温寮主说金丹有再造之法,一会请江公子行个方便,让她给魏公子当面诊个脉。不过,我希望先不告诉魏公子,若金丹真有转圜的余地,再行告知。否则空欢喜一场,怕是更为伤人。”
“我懂。多谢泽芜君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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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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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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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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