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长,然射日之争的尾声即将到来,他们长期所受的欺凌和压迫终要在今夜画上句点,还仙门一片太平。
领队们站在前方,面对着所有列队子弟。长长的队列间均匀布置着一个个扎好的火把。暮色四合,火把由远处起始,渐次点亮,照清每张年轻的脸孔。
魏无羡背手立在云梦队伍的最前端,肃然地看向远处山野,婆娑树影间透出影影绰绰的橘色灯火,衬着朱红的高墙,与天边的火烧云连成了片。
那就是岐山温氏的不夜天城。
蓝忘机神色淡然地立于姑苏蓝氏队伍中,淡泊孤远,如一棵遒劲的苍松,遗世独立。他掀起薄薄的眼皮,隔着火把,在一众高矮胖瘦的身影里,只消一眼,便认出了魏无羡。
束发的红绳长长曳在他身后,随风轻晃在发丝间,也晃在蓝忘机的心间。
久违的信期来势汹汹,欲念淹没理智,蓝忘机揉碎了自己一向彪炳的克己,头一回屈服于天性,耽溺幻化出的镜花水月,却总在伸手即将触碰的刹那堪堪停住,握紧拳头重重捶向自己。
舍不得是假,怕伤了人是真。
各种煎熬夹杂,潮汐般汹涌,较之前的信期难受得多,莫不是真心豢养出心魔,死楸住弱点下死手。
衣袍不知被汗水泡湿了几回,连带着姑苏最好绣娘绣出的卷云纹都失了空灵飘逸,皱缩成团,唯独被蓝忘机紧紧攥在手中的那根抹额尾端仔细绣着的“婴”字清楚依旧。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山风携着肃杀的气焰席卷整片场地,难掩激动的胸膛不住起伏,下面暗涌澎湃,准备随时以身点下燎原的火种,让野火就着风势烧上天去,烧光垂暮的烈日炎阳。
前日,金子轩已将密道地图誊抄了数份,分发给各家,希望所有人将密道的出入口位置和走势尽可能牢记于心。同时,蓝曦臣同几位大家族领队一起研究各派武学身法,斟酌队伍的分列之法,希望负责每个密道的家族间在杀敌时能做到相辅相成。
江氏的清心铃有助人凝神静心的功效,特别适合同清河刚猛的刀法配在一起,防止杀红眼后没了理智;蓝氏的弦杀术善于远攻,配上几个以近攻为主的仙门,不啻于如虎添翼……
山脚下的火把环出个圈,残阳夕照,血色流长。
聂明玦拔出佩刀霸下,高举于顶,刀刃泛起冷光,在簇拥成堆的火红中独树一帜。他上前一步,猛地挥动手臂,霸下在空中抡出个道银耀眼环,藏匿其中的戾气如出笼的猛虎,只闻悲天长啸,烈日炎阳旗应声碎成两瓣。
“出发!”
吹角连营,山呼必胜。
密道不宽,仅容两人并肩通行,各个队伍自觉排成蜿蜒之势,依次入内。打头阵的子弟皆是经过精心挑选,能委以重任的,姑苏蓝氏与云梦双杰赫然在内。
其实,江澄本不认同魏无羡作为先锋以身犯险,奈何他人均觉得魏无羡虽无金丹,但仅以符箓为器便可以一敌百,如此高强的战力不上,岂非说不过去。江澄无言以对,只得以问过本人意愿再决定为由,暂时拖延时间,企图私底下寻了魏无羡分析利弊,让他自己去回绝。孰料,还未等江澄把话说完,魏无羡竟一口应了下来。
密道常年不见光,里头潮地厉害,强行开凿的石壁光秃秃的,附了层水渍,像是江南连绵梅雨滋长出的水盖,骄纵着青苔横生满每处缝隙。青苔湿滑,下脚稍有不慎,便可能狼狈地滑倒在这条逼仄的密道中,要是再点背地撞上石壁,想必出师不利先挂彩。
魏无羡摸了把石壁上的凿痕,不禁冷哼,岐山脚下的每条密道都长达数里,同时开凿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劳民伤财。民怨积愤,温氏真是死有余辜。www.33ýqxsś.ćőm
江澄见他哼完又不吭声,有些捉摸不透,单手擎着火把用手肘撞了撞他,压低嗓门叮嘱道:“专心,小心前方有诈。”
魏无羡砸吧着嘴瞅了眼黑黢黢的前路,不甚在意地道:“怕什么,不是昨晚刚探过路,说是没问题么。江澄,要对金子轩的密报有信心。再说了,密道这种地方,只消我一个狂风符,保准叫他们有来无回。”
“啧,脸真大。”江澄忽然后仰,背贴着石壁走了两步,“当心点脚下,你差点踩到个水坑,别想着溅我一身,今个儿穿的可是新袍子。”
魏无羡嫌弃地瞥了江澄一眼,小声吐槽,“学谁不好非学金孔雀,花枝招展给谁看。”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江澄拽过魏无羡的胳膊,蹙着眉头问道。
魏无羡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没什么。”说完,他使劲迈开长腿往前走,故意提着脚后跟,暗搓搓地拨动地上的积水往江澄新袍子的下缘泼,嘴角勾出抹计谋得逞的狡黠。
没人说话的密道内静得只剩脚掌落地的踏步声,沙沙沙沙,他们与另一个出口的距离正逐渐在缩短。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隐隐传来星点光亮,在漆黑一片的尽头,像是黎明在招手。
聂明玦抬手向后做了个止步的动作,自己先行上前将右耳伏于石壁,屏息探听前方动静。
云梦双杰乖顺地立于其后,同步调低了呼吸频率,神色肃穆。
风从出口不断灌进来,发出近似于啸叫的尖厉高音,几名年纪小的子弟冷不丁听了几耳,吓得当场软了腿,用力扒着身旁的同伴才勉强站住脚,却管不住上下排的齿冠蜗在口腔里打颤。
聂明玦不悦地紧着眉头,狠狠瞪了那几名子弟一眼。他原本五官就粗犷锋利,看上去极不好接近,生气时的眉眼平添煞气,像尊不怒自威的恶鬼修罗,怪不得聂怀桑见了他跟耗子见了猫似得,净知道躲。
魏无羡默默咋舌,不禁在心里拿聂明玦同蓝启仁做起了对比……嗯……好像是蓝启仁更骇人些,能撰写蓝氏家规的人委实可怕。
聂明玦复听了会,慢慢侧身挨着石壁支起胳膊,低头思考着什么,倒也不嫌衣袖湿漉漉地擦着皮肤难受。
他宽阔的后背笼下大片阴霾,压地旁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怕扰乱他重要的思绪,招来修罗的金刚怒目。
密道内空气稀薄,时间久了,火把自然而然变弱了。
聂明玦大半张脸都被湮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忽然他的眼里迸射出光亮,唇瓣翕合,嗓音深沉,令人无法忽视其中的威严,下意识服从。他道:“外面并无重兵把守。魏无羡,你随我先出去,找处高地顺风势起风,江澄在后策应,保风势不降。其余人见风为号,自洞口向两侧快速厮杀,尽快攻下此处。待我燃放信号烟花,所有人一起杀向温若涵的寝室。”
他犀利的目光投向魏无羡,看得魏无羡一愣,“需要准备么?”
“不用。”魏无羡双手指缝间不知何时夹满了符箓,朱砂衬地十指白如青葱,走笔间偶有灵流闪现紫色流光,是江澄事先灌注进去的灵力。
聂明玦轻点下巴,似是赞许,“走。”
掌中推出劲风,火把“噗嗤”熄灭,唯有洞口处月华氤氲。
聂明玦手握霸下,第一个冲了出去,温氏把守密道的子弟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血溅当场。
魏无羡猫着腰跟在他身后出了密道,密道外是间屋子,屋子不大,只在正中摆了套普通桌椅,显得格外寒碜。屋门反锁着,旁边有扇雕花圆窗,月光透过窗格铺了半室,以局外人的冷漠看淡人间变革。
魏无羡留心避开地上溅开的血迹走到窗边,贴着墙壁探出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快速扫了眼屋外的情形。
外头是个不小的围院,对面墙角处竖着座角楼,是个用符的不二选地。角楼上点着火把,应有人守备,下面巡夜的温氏子弟提着兵器来回走动,粗粗一算,得有二十来个。不知这院墙的另一侧会不会也有巡夜的人手。
江澄紧握三毒贴着他站在墙边,时刻戒备。
聂明玦伸手从身后不断聚集的人群里挑出三名身着玄色箭袖袍的另一宗门子弟上前,他们依指挥躬身伏在那张简陋的桌子后,屈指扣住桌沿,铅黑色小珠子夹在修长指尖,蓄势待发。
原本拥成一团的人群自发分列在两侧,兵器出鞘的一瞬,聂明玦猛地拉开门栓,“哐嘡”踹翻门板,闪身躲回门内,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地只能瞧见抹残影。
刚埋伏在桌后的三名子弟在门开的刹那将指尖的钢珠尽数投出,钢珠破空而去,势如破竹般接连击倒数名巡夜温氏子弟。
屋外爆发出一阵惊呼,有人敲响了角楼的大鼓,警报响起。
聂明玦大吼,“杀!”
霸下的刀刃不断沾染上新的鲜血,同它的主人一道勇往直前。
魏无羡给江澄递了个“行动”的眼神,江澄了然,三毒剑身顿时灵力迸发,紫色剑芒在挥动中所向披靡,为魏无羡劈开一条通向角楼的无人之路。
他们身后是震天的厮杀声,可他们眼中,只有角楼下的一扇小门。
门开了,里面并未有人埋伏,直抵瞭望台的高耸楼梯就在跟前,江澄示意魏无羡跟上,再度提剑为他清障开道。
角楼上的温氏子弟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
魏无羡冷冷看了眼,没做声,快速站位到对着内院的一侧默诵口诀,掌中的符箓无火自燃,平地飓风起。
清辉被风卷散成点点熹微的萤火,周遭立马陷入大片黑暗,百家联盟撤到外围墙边,任由分不清敌我的温氏子弟自相残杀。
刀光剑影与惨叫哀嚎混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微弱,待最后一声金属碰撞声没在风的剪影里,这院内高悬的烈日炎阳旗被人一刀斩落,四下归于安静,只能闻见浓重的血腥气。
飓风止。
聂明玦点燃信号烟花,绿色的烟花绽放在上空,紧跟着,红色、蓝色、金色、白色的烟花次第绽开,照亮了整个岐山之巅。
百家的队伍已全数通过五道密室进入岐山不夜天城,以包围之势杀向温若寒所在,一路火光滔天。
终点看似近在咫尺,却迟迟无法快速推进。温家百年的基业毕竟不是一纸空谈,大批身着火红衣袍的温氏子弟从八方涌来,誓死抵抗。各色家袍裹着人身累叠倒在一起,片刻间死伤无数,哀鸿遍野,殷红鲜血浸透了不夜天城除温若寒寝室外的每一寸土壤。
看着昔日耀武扬威的人沦为具具没有喘息的尸体,魏无羡没有丝毫大仇得报的快感,直到他见到缩在角落的温晁——哪还有半分温家幺子的得宠气焰,散着头发躲在人堆后面,不断将自己身旁的人推出去挡刀,根本没把旁人的生死放进眼里,直至推无可推……
落毛凤凰不如鸡,更何况温晁压根就不是凤凰,最多算只会叫唤的乌鸦。
魏无羡捏着拳头一步步靠近,嘴角挑出残忍的笑靥,咬得后槽牙嘎嘣响。
温晁吓得魂早没了,双手直打颤,着急忙慌地去拔佩剑,却连个剑柄都握不住,被人当个跳梁小丑围在中央,插翅难飞。
“喲,这不是温公子嘛。”魏无羡戏谑地挑着眉,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别来无恙啊。”
“你……别过来……”
魏无羡往前迈了一大步,盯着自己的手指来回看,“过来又如何,难不成温公子又要摆出乾元的架子难为我不成?提前告诉你,现在我就一中庸,你那不入流的信香对我没用,不过我后面这么多兄弟可能会因此受点小刺激,一不小心,把你给活撕了。”
温晁好不容易拔出佩剑握在身前,后背紧紧抵着墙根,“魏无羡,休……休想恐吓我……”
“你都吓成这样了,还需我恐吓?”魏无羡轻轻摇头,“你莫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魏无羡!我同你拼了!”
温晁拼尽全力提剑冲魏无羡刺去,被魏无羡一个侧身避过。下一秒,魏无羡并指为刀砍向温晁后颈处,温晁顿时向前一个趔趄,身子一歪,动作慢了半拍。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随便冰冷的剑刃已贴在喉前。
随便慢慢割开喉管,血珠自剑尖滴下,仇恨尽了。
烽烟纵燃,五路人马互为倚仗,杀上最后一片净土,紧闭的院门被强行攻破,火光明灭间,温逐流铁青着脸立在门后,这是温若寒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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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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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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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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