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他这见了鬼的样子,手里头不知道沾着多少条人命!”李知秋率先出声,他还真的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这么矛盾。
这谭生祥既害怕怨鬼来找他的麻烦,又背地里做了那么多害命的事情,府上养着这么多的术士,应该是极信鬼神之事的,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子。
姜余这段日子一直都提醒自己不可操之过急,自从知道害死萧汾的人就在京中后,她甚至会刻意忍下心底偶尔迸发的恨意。
“他害死的人又何止那位姑娘呢?下巡江南那一路,不知道多少女子死在他的手上,有些甚至还未到及笄便香消玉殒……”
房内几人一静,他们一直不知道谭生祥和远在江南的姜余究竟有什么矛盾,此时听姜余的话,原来是这谭生祥曾经去过江南。
而且听姜余话里的意思,这谭生祥在江南应该是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那些被害的女子,到底是哪位和姜余有关系呢?
杨珏一直守在姜余身边,生怕姜余会出什么意外,此时听见姜余这么说,杨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连忙虚虚的拉住了姜余的衣角。
他是知道姜余心里的恨意的,一直都担心姜余会在某一个时候突然就撑不住了,但姜余对这件事一直都很平静。
每日都如常的和祖母姑姑一起练功,闲暇时还会和他一起逗小鱼,偶尔和杨泽兄长斗棋,看起来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如果不是那一张张写满了的清心经,如果不是姜余小臂上无意间露出来的细长抓痕,如果不是姜余那天倚在他肩膀上酣眠时,低喃的那一声声“阿娘”。
杨珏也许真的会以为姜余不着急……
姜余穿的还是轻简的劲装,衣角被轻微的扯动,姜余回首就看见身旁几颗脑袋都担忧的围着她。
姜余心里刚涌上来的激愤和仇怨被抚平了下去,一股暖意渐渐取代了寒凉。
“各位兄长们,阿珏,我没事,都等了这么久了,不急于这一时的……”
姜余笑笑,对这几人一直在迁就她这件事心暖又感激,若不是顾及着她,杨珏和这几个人压根就不用一开始就找谭生祥这个背景复杂的三品官。
随便找一个七品八品的小官,一路玩着,最后也就将目的达成了。
说实话,姜余自看见谭生祥以后,始终觉得心里不痛快,不论之前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不论劝了自己多少次要冷静行事。
但只要看到这个人,就恨不得生啖其肉,让他偿命,但一想到这人若是干脆利落的就没了,姜余心里又抓心挠肝的难受,觉得他不配。
于是乎,当谢善书提出要吓唬这谭生祥的时候,姜余才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不论什么方法,不论要做什么,只要能让这谭生祥死的不那么痛快,姜余都愿意去做。
就像是猫儿总喜欢捉弄自己刚抓住的小鼠一般,直接吃了多无趣,非得让那小鼠无数次逃跑后,精疲力尽的时候被抓回来,猫儿才会吃了它。
天色尚早,他们的计划要等到入夜才能施展得开,外边的经文声连绵不绝,除了府上有的那几位,谭生祥竟还从外面又找来了几位,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做了多少亏心事。
杨珏几人对谭生祥这骇破了胆的样子不感兴趣,外边的经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杨珏几人干脆就窝在这库房里开始侃天说地,从京城中大姑娘小媳妇的八卦,一直说到邻国的纷争。
姜余的眼神渐渐奇怪,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几个人,怎么都想象不出这些家长里短的小道消息,这几个大男人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
几人边侃着,边神色夸张的附和着他人的话,同时还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姜余,直到看见姜余满面都是诧异和不可思议的神色,几个大男人才松了口气。
谭生祥摆的排场大,直至午后,外边的动静才歇了下来,眼瞧着众人就要散去,谢善书连忙站起身来拍拍衣摆上沾到的灰尘。
凑到门口,谢善书将紧闭着的门拉开了一个小缝,门前已经站着一个身着谭家家丁布衣的小厮,听见身后的动静,这小厮又向门口靠了靠,将外人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咱们的人到了没有?”谢善书小声的问着这人。
“回少爷,都到了,大伙儿都侯着呢,杨泽少爷也到了,已经在外边了!”
听着小厮的答复,谢善书满意的一笑,“那就让大家都动起来吧,这经念完的太早了!”
说完,谢善书就又轻轻的合上了门,这小厮眼瞧着那几个术士已经喘着大气要停了,忙给院子对角处立着的人使了个眼色。
顿时,才刚刚安静下来的院子又喧闹起来。
“老爷啊,这,这,这香炉里的香数量不对啊,这镇魂香怎么少了呢?”
“什么!”
“老爷您看,崔大师说这镇魂香万万不可出一点差错,可这数量明明就不对啊!”
一个面生的小厮一边说着,一边引着谭生祥往那香炉跟前走去,谭生祥急吼吼的来到了这小厮所说的香炉前,发现本该有九根香的炉子里莫名其妙的就少了一支。
往四周一看,少了香的还不止这一炉。
虽然这香都快烧完了,但仔细一数就是八根。
谭生祥顿时六神无主,想到崔大师的话,骇的急忙问那几个凑过来的术士:“大师,您看这,这香怎么少了呢?方才明明都数对了的。”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只是来混口饭吃,做做样子还行,这问题叫他们怎么回答?
这香又不是他们亲自数了点上的,但刚刚小厮点香的时候,众人都瞧得清楚,这炉中分明就是有九根香的。
就在谭生祥越来越着急的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人,穿着玄黄色的袍子,其上绣有八卦阵图和繁复的经文,看起来相对要靠谱一些。
“老爷别慌,这香定是叫那鬼魂动了手脚,她妄想着坏了这镇魂法来为祸阳间,且看小道给她个好看!”
谭生祥扫视了说话的人一眼,见他手比剑式,随着说话的节奏一下一下的动着,一把朱红的桃木剑被板板正正的握在了身后,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谭生祥听见这人说能解决了这问题,忙不迭的就请人上眼到香炉跟前来。
听着外头又热闹起来了,门内的谢善书心满意足的点头微笑,又转身来到了乖乖坐着等他的几人身边。
“善书大哥,你不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吗?什么时候去搞的这些个事儿?”
李知秋最是好奇,他每一次都注意不到谢善书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办完了一大堆的事情,总之等他发现的时候,事情往往都快要被解决了。
“莫问!莫问!”
谢善书高深莫测的笑着掏出自己袖子里的扇子,装样儿似的轻摇了两下。
李知秋忽闪着眼睛,“可是余妹也想知道哎……”
姜余:“……”(我没有)
谢善书这回倒是没有像敷衍李知秋一样,意味深长的来上两个莫问,而是停下手中的呃扇子,认认真真的端详起姜余的神色。
姜余坐在杨珏给她收拾出来的一把小矮凳上,整个人坐在上边,缩着两只胳膊,一双手于胸前握在一起,眨巴着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恳切的看着谢善书。
谢善书:“……”
姜余:“……”
李知秋:“你看你看,善书大哥你看余妹这个求知若渴的样子,你怎么能忍心不告诉她呢?”
谢善书还是败给了姜余这双水漉漉的眼,第一次别扭的开始讲起来。
“我们刚刚不是把那个叫平子的打晕了嘛,他那会儿进来之前喊着让再去一个人去买香来着,那个也已经被打晕了……”
众人异口同声:“这样啊……”
“可是万一要是没有人出去呢?”李知秋不明白,姜余也不明白,所以在李知秋问出来以后,姜余也跟着他的动作一起,将一颗小脑袋扭过来眼巴巴的看着谢善书。
谢善书:“……”
“谭生祥只买南街那家崔大师开的香火铺子特制的的镇魂香,一盒子香装有三十支,前天我去南街,刚好见到谭家小厮去买香,和那店里的伙计交谈时说府上的香不够了,缺了两三支,要多买些回去备着,他出来时拿着三个盒子。”
“所以谭家至多有八十八支香,今天点了十个香炉,要九十支才够,怎么着都会少……”
陈佐清没抢到凳子,只能抓着袍子的下摆蹲在地上,听见谢善书的话,才知道这人为什么笃定有人会出去。
李知秋的好奇得到了解答,他不太明白人怎么能长出这样的脑子,能记住街边随便听到的几句话不说,还早就算到了谭家里边有人要出去。
正愣神的时候,坐在一把快散架的凳子上的李知秋突然感觉自己被大力的一推,失去平衡快要倒地的时候,又被提着衣领揪起来了。
呆呆的偏头一看,才发现是方才还蹲在地上的陈佐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用胳膊在他的肩膀上推了一下,这才导致他失衡倒地。33ýqxsś.ćőm
“我就搡了一下啊,你怎么虚成这样?”陈佐清不解,这么大个男人怎么一推就倒了。
“起来起来,让我坐一会儿,腿蹲麻了。”
李知秋被提着站起来,等陈佐清都坐下了才恍然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即就炸毛要把人拉起来。
“陈佐清你个无耻之徒!你没抢到凳子为什么要占我的凳子,你知不知道我从杨珏手里抢这个凳子抢的有多难!”
杨珏在边上抠抠鼻子,对李知秋的话表示认可,又抓着自己那把椅子的边缘向着姜余那边挪了挪,俩人凑在一起看热闹。
谢善书独占一把太师椅,兴致高昂的看着这俩人拉扯,陈佐清死活不起,被抢了凳子的李知秋拉着他的袖子,用力的往外拽着,时不时的还绕到人的后边去推他的肩膀。
但是任由李知秋怎么推搡,陈佐清都不动如山的坐在那把“吱吱呀呀”的凳子上,仿佛粘在了上面。
“嘶——”
陈佐清的袖子在李知秋的不懈努力下,最终还是不得不和衣服分离,这下李知秋也顾不上去抢凳子了,他站直了看着手中青绿色的袖子。
静默的看了半晌,李知秋讪讪的抬头看陈佐清,这人臭着一张面瘫脸,身上外衫的袖子被从肩膀处齐齐的扯断,飘扬的青色线丝在白色的里衣上肆意的勾画着不成样子的线条。
完了……
李知秋心虚的一缩脖子,咬着唇内的肉,不知道该拿手里的袖子怎么办。
踌躇了好久,李知秋还是壮着胆子,颤抖着手把袖子递给了陈佐清。
“哥,清哥,那个啥,要不你脱下来我给你缝……”
李知秋像只鹌鹑似的缩着,低着脑袋没听见陈佐清的回应,只感觉身前的人周身的气势越来越烈。
“我我我,我再去给你买一件!不缝,不缝……”
陈佐清看着李知秋这个样子,气的一笑,刚刚蹲麻了的腿这会儿也缓过劲儿来了,于是他站了起来,脚跟在凳子腿上不着痕迹的一踢,杨珏在一边看的清楚,幸灾乐祸的抬起手挡住唇形,和姜余说起了悄悄话。
姜余听见他的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杨珏对着她询问的眼双眼点点头,确定她没听错。
陈佐清“和颜悦色”的接过李知秋弯腰双手奉上的一片袖子,毫不在意的扔在了地上。
袖子掉在地上明明没有声音,但李知秋又是一缩。
“哎呀知秋,我做兄长的怎么会怪你呢?刚刚是清哥不懂事,不应该抢你的凳子,你这情急之下,‘不小心’扯破了我的袖子也情有可原嘛!”
陈佐清说着,就绕到李知秋的后边,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前推。
李知秋哆哆嗦嗦的被按在了凳子上,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屁股下的凳子的“吱啦”一声,整个儿的散架了。
“……”
坐在一堆碎木头上的李知秋庆幸这凳子的凳面还是完整的,陈佐清还算是仁慈,没让他被木刺扎的屁股开了花。
杨泽改装换面推开这间库房的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没了一只袖子的陈佐清抱臂看着地上灰溜溜坐着的李仕扬,边上的三个人看戏看的兴味正浓。
闪身进来关好门,几个人的视线转到杨泽身上。
杨泽指指陈佐清,又看看李知秋,欲言又止的不知道应该先说哪句话。
良久,才来了一句:“你们这是……玩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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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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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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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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