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太子殿下走下长阶,便看见皇宫小道上,钟揽正站在墙根处等他。
钟大人远远瞧见他,下意识将手里拿的东西往身侧藏了藏,盛鹤循着那人欲盖弥彰的姿势看过去,见一截银光熠熠的剑柄在钟大人身后露了出来。
盛鹤心里“哟”了一声,吹了个口哨快步走过去,跟钟大人二话没有,直接一个探身将那把剑捞了过来,还没把刃往外拔,便被握在手里的重量与其上镌刻的花纹惊艳了一把。
那剑的大小与长短与他原来的那把很相近,却轻了至少一半,剑柄像是银质的,其上雕浮着一层极少见的纹理,看上去像是某种漂亮的鸟翅。
盛鹤目光从那银光闪闪的剑身上粗略走过,握着剑柄往外一拔,伴着一小段清绝悠长的回音,半截闪着寒光的剑刃出了鞘,太子殿下的眼睛跟着一亮。
寻常的剑都是铁色的,但这把剑不管是剑柄、剑鞘还是剑刃,通体都泛着一层隐秘的银质光泽,剑刃坚冷如霜,中间还有一道极细的红色血槽,将“锋利”与“漂亮”巧夺天工地融合在了一起。
盛鹤被那熠熠如冰的剑光晃了一下,不由评价道:“利、亮。”
“这剑是由一种特殊的铁打造而成的,”钟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虽说是铁,但通体银辉,这种铁坚而轻,透亮,能吹毛断发、削铁似泥,且千年不锈……”
钟揽顺着宫道往外走,盛鹤一边端详着手里的剑,一边紧走两步跟上,正值黄昏,暖金色的余晖无一遗漏地铺洒在朱墙碧瓦的皇宫小道上,当撞在那剑刃上的时候,柔黄的光晕竟像是被那锋利的剑刃割断了,切出一片棱角分明的碎金光斑来。
钟揽的后半句话才慢悠悠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和……捕风用的同一块材料。”
盛鹤:“……”
太子殿下愣了一下,终于把目光从剑刃上撕了下来,挑眉望向钟揽,“……所以,”他缓缓确认道:“捕风只是它的……”
边角料。
钟揽睨了他一眼,没否认。
太子殿下把剑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几乎有点舍不得放下,半晌,他如有所悟地抬起头,重新看向钟揽。
钟大人纳闷:“你又看我干嘛?”
太子殿下回想着钟大人方才把剑往身后藏的模样,真诚发问:“你刚才是不是舍不得给我?”
钟揽:“……”
钟大人一脸正直地清了清嗓,没话找话地继续自卖自夸:“此铁打造的剑,整个大祁你找不出第二把——它轻便,漂亮,杀气凌人……很适合你。”
“也很适合姨母,”太子殿下轻飘飘戳穿了他,把剑往回一收,毫不见外地挂在自己腰间,想了想道:“它该有个名字。”
“有,”钟揽背着手,望着宫道尽头,不知想起了什么旧事,眼里爬上温和的笑意:“叫‘锦书’。”
如此锋利无双、杀气骇人的剑,竟有个这样诗情画意的名字,太子殿下第二次愣了:“……啊?”
“啊什么啊?”钟揽一拳碰在盛鹤肩上:“你姨母取的,你小子有什么意见?”
太子殿下得了好东西,心甘情愿地挨了钟大人那一拳,他揉着被砸的肩侧过身,笑道:“我猜它原本该叫‘怀刃’,姨母不忍心这剑和她一样用这么难听的名,强行把自己想要的名字安在了它身上——我说得对吗?”
钟揽笑出了声:“就你机灵。”
两人并肩朝宫门的方向走,盛鹤习惯性将手扶在腰侧剑柄上,在晚照的残阳里想起那句“云中谁寄锦书来”。
“老师,”盛鹤指腹顺着剑柄上的花纹缓缓游走过,望着前方轻声问道:“姨母教给我的那套轻功和剑法……”
钟揽点了一下头:“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使上‘锦书’——你姨母之前惯拿重剑,剑招都是直来直往,戾气太重,锦书虽漂亮,但她用起来宛如莽夫绣花,发挥不出来此剑优势,便想着由你来拿起它……你轻剑使起来利落、漂亮,越轻的剑越有杀气,能瞬息逼人性命,”
他低头看了看那把剑:“小雀儿说得对,它很衬你——锦书被锻造出来,合该是你的。”
盛鹤颔了一下首,没再说什么,钟揽却转而又道:“但即便是锦书,也不是永远都不会断的。”
盛鹤转头看向钟揽。
“小子规,你记着,”钟揽没看他,那双岁月沉淀后越发睿智的双眼目视着前方,兀自道:“这世上,没有无坚不摧的利剑,你斩向敌人时带着怎样的力量,便同样也会反噬在剑身上——剑就像人,只要不被放到生锈,就早晚会有断裂的一日,每斩下的一刀,都是落在它身上的疤。所有死于它之下的亡魂,它都得一个不漏地长久背负着。”
盛鹤用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剑柄,“我明白,老师,”他低声道:“载不动了,剑自然会断。”
钟揽“嗯”了一声,顿了顿,才终于道:“你那个副将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所以……你怎么打算的?”
皇宫小道上空无一人,微风徐徐掀动两人衣角,盛鹤没急着答,不焦不躁地迈着步,耳畔听着捕风轻巧跳跃的声音。
“所有人——”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抬起手,隔着宫墙指向迷津的方向,对钟揽道:“胡惑、十八个部落首领——图丹的百年根基都会在那里,若他们就此折损,往后它的千里厚土、百代山河,便是我大祁嘴边的肉。”
钟揽如有所感地扭过头,看向那个他教了二十年的学生,见那年轻人望着远方,目光里装着野心勃勃的明亮,宣布似的一字一字道:“我要吃下那块肉。”
巧舌如簧的御史大夫张了张嘴,一时竟没发出声音来,他费了半天劲,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你大了,不用我说……自己有取舍。”
钟大人什么都明白,所以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管是让盛鹤进还是退,他都难以开口,索性闭口不言,两人又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下来,晚风轻车熟路地扫过小巷,天地间一切嘈杂都慢慢沉淀了下来,他们就这样并肩走着,寻常得像是回到了曾经某个无所事事的日子,少年盛鹤刚在云泥宫用过了晚膳,和钟揽一起出门散步遛弯一样。
……只不过今日的夕阳格外黄一点罢了。
“送到这里吧,”两人行至宫门不远处,盛鹤站定,对钟揽道:“回吧,我走了。”
钟揽点点头,最后嘱咐道:“别忘了……”
“知道了——”太子殿下掌心竖着朝向钟揽,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抢道:“别忘了带好剑——说多少遍了,早记住了。”
“说多少遍都不为过。”钟揽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又深深看了盛鹤一眼,目光复杂极了,欲言又止。
“放心吧,钟‘雁回’,”太子殿下对“拿他老师当消遣”这事一点也不心慈手软,揶揄完还抬起手,用力在那人的肩上揽了一下,而后不等钟揽反应,转身开溜。
直到盛鹤脚底抹油地走到了宫门口,钟大人才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你这……”
“老师,”太子殿下举起一只手向后挥了挥,头也不回地在夕阳下扬声道:
“我不会死在外边的。”
*
太子殿下从皇宫出来,没回太子东宫,只托小厮给王有宁捎了个信儿,命其与在京的三千镇北军天黑以后在城外集合,连夜出发,便自己径直跑去了朱紫阁。
秋桀正在一楼主厅忙着,太子殿下没惊动打扰,自己钻进了三楼卧房,他在屋里百无聊赖地溜达了两圈,想趁着清净理一理头绪,但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杂念与盘算乱成一团,越理越乱,索性走到书桌前拿起笔,打算写点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
……可当笔尖悬在纸上的时候,太子殿下又不知道写什么了,一时间愣在原地,盯着纸面重新陷到一团乱麻的思绪里。
他也不知道就这样撒了多久的癔症,忽然感觉手背一热……太子殿下回神,见一只缠着黑色腕带的手从他身后探过来,轻轻拢住了他握笔的那只手,带着他在纸上写下字来。
秋桀在背后搂着盛鹤,下巴搁在他肩上,一边专心致志地写字,一边在他耳畔轻声问:“在想什么?”
那书生一说话,太子殿下的心就随着那人胸腔传来的震动开始狂跳,他方才那一箩筐心神没来得及收拾,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朝秋桀微微侧了侧头,本能地拿出那套甜言蜜语哄起了人:“先生的字向来是最好看的。”
秋桀闷闷地笑了两声,“嘴怎么这么甜啊,”他带着那人写字的动作没停,凑过去在太子殿下耳根处亲了一下,暗示什么似的问:“殿下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吗?”
秋大才子这句话说得亲昵又暗含深意,太子殿下一边被此人撩拨得耳根发麻,一边心情又复杂极了,白天在骜川和钟揽面前的游刃有余好像在这书生一句语焉不详的话前全都碎成了渣,狼狈地洒了一地。
直到秋桀写完,松开他的手去倒茶,太子殿下才从那阵哑然里回过神来,他往桌子上一看,发现秋桀方才握着他的手在纸上留下的那句诗是——
“迷津欲有问,平海夕漫漫。”
盛鹤看着桌上的字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他早该明白,昨天夜里那句“不入迷津”是秋桀先说出来的,说明此人比自己知道的只多不少……太子殿下心存侥幸,想要瞒着那书生独自去做点什么,简直有点异想天开了。
盛鹤轻手轻脚地把笔放回原处,看向茶案边的秋桀,顿了顿问道:“先生……不跟我说点什么吗?”
秋桀抬起头看他,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屋里只点了一盏灯,柔暗的光线照在秋桀的鼻梁与眉骨上,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模糊不详,他淡淡地问:“我说点什么,殿下就不会走了么?”
盛鹤攥紧了锦书的剑柄,想朝秋桀走过去一点,好看清那人眼中的情绪,但抬起脚又却步了。
“先生,”他看着秋桀,问:“你是在怪我自作主张……还是在想该用什么理由让我留下吗?”
秋桀没说话。
盛鹤等了一会儿,没等来那人一句回答,他转头望了一眼天色,算着与王有宁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该走了。”
秋桀还是不说话。
太子殿下咬了一下后槽牙,横下心转身就走,已经走到门口,正要推开门的时候,听到秋桀在他身后很轻地叹了口气,“……不是。”
盛鹤回过头,目光透过昏暗的光线,见秋桀依然坐在茶案边,正微仰着头注视着他,那书生深刻的眉眼在昏沉的光下显出一种几近失落的忧郁,让太子殿下几乎有点陌生起来。
他听见秋桀说:“我是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给你。”
那句话像是一把锋锐的小刀,毫不留情地在太子殿下心窝处割了个触目惊心的口子,他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脚后跟被一根无形的箭钉在了原地,任他怎么挣扎,也没法再抬起来分毫。
……他差点忘了,说出这句话的人,平日看起来再不着调,也是个拿笔的文人,太懂得怎么用只言片语让人难受了。但这种文字的小把戏,从前秋桀并没有刻意使在他身上,如今却要冷不防往人心窝最软的地方扎,绝对不是无心之举。
——他是故意的。
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报复一样,让对方知道自己有多难受。
盛鹤疼得连着倒抽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心口杂陈的五味,他没再回头看一眼——甚至连张口都没敢,僵挺着脊背在原地缓了好半天,才勉强攒出一点力气,推门离开了。
屋内的烛火被房门开合带出的风吹得跳跃了几下,从始至终,秋桀都没有试图拦盛鹤一下,只是目光不明地盯着仓皇摇曳的烛火,等那火苗重新恢复了原样,他又很有耐心地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算算人大概此刻已经出了城,才起身走到门前:“来人。”
朱紫阁小厮很快走上来:“阁主,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我们找了个熟悉林道的马夫,咱们不用快马加鞭走官道,明日此时也能到迷津,不会比太子殿下晚多少——现在启程吗?”
秋桀点了点头:“现在就走。”
朱紫阁后院,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停在那里。
秋桀被小厮扶上马车,刚一坐定,还没开口说句启程,一只手忽然从黑暗处伸过来,在他昏睡穴上熟门熟路地扫了一下。
秋桀眼前一黑,本能地要伸手去抓身后的人,但一根指头还没抬起来,便浑身脱力地向前摔去……正正好砸进那个穿着束腕白衣的熟悉臂弯里。
秋桀已经开始涣散的瞳仁轻轻一缩。
“听说迷津是大祁境内离天最近的一座城,夜晚能看到最澄澈的星空……人站在下面,触手就能摸到星子,”太子殿下压根儿没走,此刻抱着他守株待兔得来的人,俯下身,将额头抵在那书生的鬓角处,柔声细语地哄骗他的情人,声音压成了气音:“深深,我去给你摘一颗回来……别生我气,好不好?”
秋桀一个“你”字在喉间化为一个短促而含糊的音节,满腔急火攻心还没涌上来,眼前便是一阵眩晕,最后只来得及在心里叹了口气,撑不住晕了过去。
小厮坐在车板上,估摸着自家阁主已经坐稳了,隔着帘子问:“阁主,出发吗?”
车内没人应,他等了半晌,又问了一遍,还是没听到自家阁主回句话,纳闷坏了,想要掀开车帘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又没那个狗胆,正左支右绌着,见那门帘忽然从里面被一把掀开,太子殿下横抱着昏睡过去的自家阁主从里面钻了出来。
那小厮吓了一跳,赶忙跳下车板,一时不知道先解释还是先担忧自家阁主安危:“殿下,我们阁主……那个……”
“我扫了他的昏睡穴,”盛鹤头也不回地抱着人往朱紫阁里走去:“会睡一天一夜,等明儿晚上你估摸着他快醒了,就去护国寺找闻一大师,让那和尚过来陪他……别让他再作死乱跑。”
一炷香后,盛鹤终于安顿好一切,独自赶到了城外。
王有宁把马绳交到他手里,盛鹤翻身上马,目光从整顿好的队伍中缓缓扫过。
“我有事要和你们说,”太子殿下勒马回头,往城内看了一眼,准确地找到了屹立在繁华最中心的朱紫阁,他目光在三楼那扇亮着灯的卧房窗上安安静静地停留了片刻,才转过头来,顿了顿,对众军士道:
“北境……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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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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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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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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