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于是生了征讨刘章的心思。
南在蜀郡的刘璋听了心生恐惧,召众人商议,麾下张松站出,提出北联曹操为外援,共同抗敌。
刘璋听后应允,于是张松带了贡礼行过维艰蜀道,踏上东进许昌的遥远路途。
张松到了许昌后多次去拜谒曹操,皆不得见,又受门卫讹诈,心中渐存了气。
阮卿这日来府当值,看门外一人身量矮小,站与门外在与门外大吵,“我已多次提出要见丞相,丞相为何不见我!我千里迢迢来到许昌,已在驿馆住了多日!”
门卫冷漠着脸道,“都说了丞相没空,你这人是听不懂话还是怎么!”
“你......”张松脸色气的涨红。
阮卿走了过去,问道,“足下何人,寻丞相何事?”
张松斜眼看了阮卿,“你是何人?”
门卫道,“你这人好没眼色,这是丞相府领事主簿,阮卿阮大人。”
又赔着笑脸道,“这是西川刘璋派来的使者,已经到许昌多日,多次要来见丞相,但丞相一直没空。”
没空?
阮卿才不信这鬼话。曹操这两天才新翻修的花园,今日还说要带着几个文武一同游玩,怎么能说没空。
这小厮胆子再大,也不会多次压着不去禀报。定是曹操故意冷落了人家。
这曹操,平定了西凉又得意起来,全然忘了赤壁的兵败。
果真是年纪大了,有了如今基业,远不如当年步履维艰时礼贤下士。
阮卿心里清楚,这次西川来的这人估计是张松,身上带着蜀川地图。
阮卿对门卫道,“丞相既没空,他到底是西川来的使者,西川到这千里之遥,又有剑阁峥嵘崔嵬,他一路辛苦,你怎好慢待了他,这般无礼。”
张松听了,这才正眼打量阮卿。
门卫苦着脸辩解,“主簿,这,这......”
“你不必解释。”阮卿说,“我认得你,我初回相府时便是你讹诈了我一笔银子。你拦我倒无事,但见你这般对西川使者,真不知有多少贤士来时被你挡在门外。”
“不,不......”
门卫半句话也插不上,阮卿继续缓缓道,“我知道,这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你们这些门卫皆是如此,相府最近贪污的风气全是从你们这传出来的。
丞相不问,其他属官不说,你们倒愈发肆无忌惮。你且告诉你的这些兄弟,下次若再被我撞见,到时在丞相前将你们一锅端了。外面多的想来丞相府当值的人。”
阮卿自然知道他这番出头难免落埋怨,只是众人都不说,这样下去难免冷落了前来投靠的能臣志士的心,想到是为曹操办事,他倒也不在意别人对他怨怼。
“是,是。”门卫忙不迭点头,
“先生请随我进府吧。”阮卿说,“我去为先生引荐。”
“多谢。”张松说。
阮卿含笑,“卿之本分。”
阮卿进府,先问了曹操在哪。听闻带着一众文武正在游园。于是领了人过去。
遥遥见一众人往前缓缓走着,于是他先让张松等待,自己快步走了过去,绕过众人,来到前首曹操面前行礼,“主公。”
一直跟在最后的沅清瞧了,心里顿时狂跳起来,浑身直冒冷汗。
这人怎么来了。他暗暗嘀咕。
昨日曹操让他通知阮卿随侧游园。他怎么可能甘心阮卿跟在曹操身边?因此出去转了一圈便回去。
今日阮卿不来,曹操还只当阮卿不愿来,并没有多问。
如今见阮卿过来,沅清生怕对方说漏了,牵扯到自己身上。
“慕尔?”曹操瞧见阮卿,脸上渐有喜色,“孤正与众卿家游玩,方叹少了你,如今你正来了,便随孤身侧同游新园。”
阮卿听了,心里苦笑,只当曹操这是在说场面话。不然怎么不早些通知他?见面了再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
“主公。”阮卿呈出拜贴说,“西川使者,益州别驾张松,张永年,求见。”
唯恐对方说出不见的话,阮卿又低声说,“卿已将人带来了,就在主公身后。”
“你!”曹操震惊的看着阮卿,然后有些不悦的接过拜贴,瞧了两眼表面,又深深瞥向阮卿,冷笑一声,“好。”
回过身去。身后文武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道,只见一人远远站着。
见曹操回过身来,张松款步走来,对曹操行礼,“益州别驾张松,见过丞相。”
曹操被人打扰游乐,颇为不悦,他平定了西凉,北方安定,骄心见长,并不重视西川使者。又见张松生的相貌短小,更为不喜,只是冷冷瞧着,并不出声。
张松见曹操不出声,自己便直起身来,也淡淡的注视着曹操。
曹操这才开口,声音威仪,却有怠慢与责问之意,“你主刘璋,连年不来进贡,是何缘故?”
张松双臂垂着揣起手,道,“路途艰难,贼寇作乱,难以通进。”
曹操微微眯眼,面色带上不虞,“吾扫清中原,有何盗贼?”
张松直言,“南有孙权,北有张鲁,西有刘备,至少者带甲十余万,岂曰太平?”
曹操这会儿本就不悦,听见张松如此言语相撞,更加心中厌恶,冷哼一声,拂袖离去。身后众文武瞧了,忙跟随而去。
阮卿在一旁瞧见,知曹操对张松不怎么重视。
他知晓张松这次是为献图,方才也只不过试探曹操。
但曹操既然不待见对方,他这会儿也在学着如何讨好曹操,如何肯直接拂了曹操面子?反正最后只要把那地图得来便是,因此他也离开。
张松到底是阮卿引荐的,如此惹曹操发怒,他也不敢去追曹操,只是自己讪讪离开。
张松瞧了,不觉大笑,结果惹出了杨修回顾。
杨修引张松到了外面书院。两人一番对答,又让张松瞧了曹操放在他处的《孟德新书》
在张松一字不差背出后,他才知对方有过目不忘之能,再加之方才对答如流,杨修不觉重视起来,请对方暂回,自己再去为对方引荐。
杨修见了曹操,一番禀报。曹操以为自己的著作与古人暗合,遂命人升起火盆,拆书焚烧。
且说阮卿回去后,到底心软起来。他知蜀地来此不易。张松本心怀希望来此,有如此重要的地图,如此试探曹操也不算错。
他怎该知晓对方怀有地图,便不顾对方怀有的殷殷期盼之心?
说到底,他如今不正也希望曹操能重视自己么。这么说,他努力去取悦曹操,又与张松的言语试探有何差别。
想到这,他又起身去找曹操。
无论怎样,他还是该尽自己的努力,若真不成,他也算不留遗憾,不愧天地,不愧任何人。
他一路走来,进院时只听杨修颇为惋惜道,“丞相多年心血,怎忍心毁于一旦。”
他听到了竹片相碰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还有火焰燃烧木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忙转过门框,只见院里架着火盆,曹操正将编好的竹简扯开,丢进火中。
“!”
阮卿瞳孔紧缩,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伸手奔过去,也不顾灼伤,竟直接从盆里将还带着火苗的竹简掏了出来。
方才杨修曾阻拦过,不过被曹操抓住了手腕,制止了,实在没想到半路奔出个阮卿来,又没声响,因此曹操眼睁睁看着阮卿的双手穿过火焰将竹简飞快取出,竟来不及制止。
阮卿太急了,他甚至都忘了将火盆掀翻,就直接冒火进去。
竹简上还带着火苗,他也舍不得丢到地上用脚踩灭,只是用血淋淋的手掌将火焰抚灭。
手上传来灼伤后的剧烈疼痛。可他顾不得疼,两眼赤红含泪,冲曹操喊道,“你烧这做什么!”
不待曹操说什么,他又难过的呜咽道,“这些东西还没来许昌的时候主公就开始写的。”
这些东西是他陪在曹操身边看着对方一字一字写出来的,这里面有他磨的墨。
他心疼曹操的心血,也珍惜这是证明他曾经陪了曹操无数个日夜的东西。
他现在已经不再被曹操喜欢了,他再也不能跟在曹操身边了,如果这个东西在消失了,那他当年的那些陪伴,算什么?也是可以说丢掉就丢掉的东西吗?那么他呢?是不是有朝一日,也要被远远的抛开?
说着,低下头,眼泪啪哒啪哒如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可他却紧紧的把手中的东西捂在胸口。
“你的手如何了?”曹操忙上前要去牵阮卿的手。
阮卿却觉得曹操是要骗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于是后退两步,在曹操满眼的担忧中扭头跑开。
“慕尔!”
他听到曹操唤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他的心里却升起无限的恐慌,好像无尽的深渊要将他吞噬,他想逃,想远远的逃开。
房门被哐当一声粗暴的推开。
阮卿伸手将案上的各种文书扫落,然后小心的将救回的兵书放上。
刚要触碰,却忽的好像惊弓之鸟一样跳起,惊慌的看着四周,忙将房门锁上,这才又坐回去。
他摸了摸被完好的部分,强忍着泪,笑着安慰说,“没事,没事,我会仿主公的字,再抄一遍,从新编起来就和以前一样。是一样的。”
视线又落到被烧焦的部分,上面早已看不出字迹,他忽的哭出来,委屈说道,“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他用血淋淋的手去抹脸上的泪,留下满脸的血迹,“没关系。”他安慰自己,抽噎着说,“会有备份的,找到备份再补上就可以的,一定可以修好的。”
说着,他崩溃的将自己蜷缩,抱住自己膝盖,说,“他还喜欢我,他还喜欢我,只要好好修,总会修好的。我不能......不能.......”
如濒死的小狼发出最后一声嘶哑的呜咽,“不能没有他。”
房门被敲响,曹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阮卿,开门。”
阮卿惊慌的抬起头,忙将竹简都捂在怀里,背靠墙壁,瑟瑟发抖。
曹操要来把东西要回去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连这最后一点东西都不肯留下。
“慕尔。”曹操放缓了声音,哄道,“开门,让大夫看看你的手。”
“你走!”阮卿如炸了毛的惊恐猫咪,凄厉的尖叫,“你走。”他平日温软的鹿瞳布满了血丝,好似如布满裂痕的玻璃,下一秒就要崩开。
屋外静默了片刻,才传来曹操低沉的声音,“好,孤走,你让大夫进去。”
又过了片刻,屋外响起陌生的声音,“阮主簿,丞相已经走了,老夫可能进去?”
阮卿愣愣的侧耳,又大叫起来,“你骗我!他没走。”说着,又流下泪来,“我没有听到属于他的脚步声,我还能听到他的呼吸。你们都骗我。”
大夫无奈的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曹操。
曹操神色沉沉,他又道,“好,孤现在就走,不骗你。”又对大夫道,“不论怎样,一定要看到他的手。”说罢,果真离开。
阮卿听到脚步声远去。这才用袖子一抹脸上的眼泪,深吸几口气,努力平抚自己的心绪,告诫自己一定要忍着,这才起身去开门。
大夫看了阮卿的手,眉头紧皱。
阮卿并不怎么在意,但想到还没把自己学的舞跳给曹操,到时带着伤痕定然不好看,这才在意起来,紧张道,“怎么样?”
“需好生修养。”大夫写下方子,说,“切勿沾水,勿提重物,最好,这几日也不要动手,以免牵扯伤口。”
“可我要写字。”阮卿说,“我还有公文。”
“主簿觉得自己的手如今还能写字吗?”大夫反问。
“我可以。”阮卿眼中冰冷下来,一切的情绪都收敛起,好像方才的崩溃,紧张都不存在,他说,“你去告诉丞相,我的手并无大碍,几天就可恢复,亦不会留疤。”
“这不可能。”大夫道。
“我不需要你。”阮卿说,“用你的办法调养,只会耽误我的事情。”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大夫有些不悦说,“难道你还能有什么神丹妙药不成?”
“这与你无关。”阮卿说,“你该走了,如何回话我已经教给你。你若说错,想来你也不想试试敢将自己的手烧成这个样子的人的手段。”
大夫惊恐的看着阮卿,如在看着一个疯子。
他飞速收拾了自己的医箱,快速离开。
阮卿静静看着自己的手,神情淡漠,半晌才轻笑一声,无力道,“主公也不需要做不了事的下属吧。”
说着,他调动元灵的灵气,透过筋脉,涌进手掌。
撕裂的疼痛传遍每寸筋络。他立马痛苦的一阵闷哼,但很快忍住,紧紧咬着下唇。眉头紧皱,额头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掌。
只见上面的皮肤在渐渐恢复,可有不断的细微黑气伴随着愈合,不断从伤口溢出。
阴气已经汇聚到这种地步了,也许有一天,他可能要被阴气吞噬吧。
那时候他会怎么样?他不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动作快些,再快些,替曹操摆脱紫微大帝的威胁。
待天下一统,山河回归,那时大势所趋,曹操身负天命,紫薇大帝就再也没有办法了吧。
再等等,还得再等等,现在还不是动兵的时候。
终于,手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他长长松了口气,汗水从额头顺着鬓角滑落。下唇也留下一滴湿濡,他用指尖抹去,看到一片鲜红。
原来是他咬的太用力了。
曹操听了杨修的引荐,第二日于西校场点兵,使张松前来,见识□□气象。
张松第二日来了,面对曹操问答,依旧十分傲气。
面对曹操说出,“吾视天下英鼠辈如草芥,大军到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顺吾者生,逆吾者死。汝知之乎?”
杨松更阴阳怪气道,“丞相驱兵,战必胜,攻必取,松亦素知。想那濮阳攻吕布之时,宛城战张绣之日,赤壁遇周郎,华容逢关羽,割须弃袍于潼关,夺船避箭于渭水,此皆无敌于天下。”
今日阮卿也随曹操点兵,他于一旁听见这话,心中不喜。
他知张松这些是实话。但在他看来,曹操割须弃袍皆是因为他。无论如何狼狈,在他眼里也是最好。如今被张松这样说出来,他虽面上不显,心中却渐生厌恶。
曹操听了,不免大怒,唤左右要将张松斩首。多亏杨修荀彧苦劝,这才留得性命,被乱棍打出。
阮卿悄悄离开,尾随张松,见他回了驿馆后便闭门不出,于是一直耐心等待。终于在傍晚行人渐少时见他们连夜出城。
出了城,阮卿蒙住脸,执刀于半路伏截。
先是撂倒了几个仆从。张松是文人,跑不快。他又几步追上张松,从他身上搜出地图。
“你究竟是谁。”张松跌坐在地,惊恐的看着他。
彼时阮卿身负夕阳,大片身影阴暗的笼罩在杨松身上,他高举的刀刃泛着凌凌寒光,如森罗的杀神。
路上几个行人出现,见这场面,惊慌大叫。
阮卿冷冷瞥了一眼,见他们逃走,唯恐来不及处理尸体,引来守城的士兵,惊动许昌城的官府,因此压低声音,对张松道,“滚远些,再让我看见你,休怪我要你性命。”
说罢,提着刀,乘虚御风,几个闪身,背影便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得了性命,张松忙招呼仆从赶紧上路。
至于那被抢走的地图。他有过目不忘之能,这地图既然是他画的,再画一副就是。只是究竟是谁派人过来抢图,不由的让他细思。明明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地图的事。
阮卿既得了地图,忙往丞相府而来。
这时已到傍晚。夕阳危危挂于远方绵延起伏的山脉上,将奄奄带着暮气的光线洒在每寸人间山河。
阮卿踩过笼罩了橙黄的石板,行过刻着祥瑞在夕阳下愈发凝重的瓦当长廊下,到了曹操所在的庭院。
他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丝竹。
停在窗外,他从敞开的窗棱上看到屏风后翩翩起舞的身影。
那身姿纤细修长,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宽大的袖翻腾飞扬,如只翩翩的蝴蝶,在夏末的傍晚燃尽生命跳尽最绚烂的一舞。
一舞毕,只听有人轻轻拍掌,伴着一声叫好。
他听出那是曹操的声音。
对方大约是在里间,所以看不到正在窗外的他。
屏风里的身影跪倒,他听出那是沅清的声音,“小人知丞相素爱来莺儿之舞技,今特学来,以供丞相取乐。”
“你有心了。”曹操略带感叹的声音响起。
阮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漆黑的瞳孔剧烈的颤抖,如引起一场山崩海啸。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他想到要学了舞在曹操生辰那天跳出,给曹操一个惊喜。可如今为什么沅清会来莺儿的舞技?
若不是他今日前来,到日后他在曹操面前跳起,曹操会怎么看他?东施效颦吗?
曹操已见过同他面容相似的沅清跳舞,那他再去跳还有什么意思?
为什么。
阮卿走在缦回曲折的长廊下,浑浑噩噩的绝望想着。
为什么沅清也要去学跳舞。一个近侍去学这做什么。这是他能想到唯一的讨好曹操的办法,为什么连这也要给夺去。
他该怎么办......他一个月见曹操的面还不如沅清一天见到的多。再这么下去,他是不是真的再也不能把曹操的目光夺回来?
为什么,曹操明明有他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再多出来一个沅清?
“郭嘉......”阮卿坐在自己办公屋里的矮杌上,看着已经冒出点星的暗淡天空,将手中来不及交出的地图攥紧的遍布皱褶。
他无声大笑,嗓子里泛着苦涩。
“郭奉孝......”他又叹息一声,看着天上的星星,长舒口气,轻轻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厌恶啊。”
郭嘉明明知道他未死,却还将沅清带到曹操身边。如今这人倒是死的一了百了,却给他留下这许多痛苦,真让人讨厌。
“郭嘉。”阮卿缓和了眉眼,声音温和,却无端透着冷意,他说,“卿好恨你啊。”
说罢,他眼里渐渐沉下,如一片寒潭在腊月渐渐凝结成了冰块。里面透出森森阴冷。
距曹操生辰还有一个月,既然跳舞不成就再换别的。他绝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他也绝不会败。
郭嘉既留下这个难题给,他也绝不会怕。
没人能代替他。这世上,只能有一个阮卿。
阮卿回了府,将蜀川地图收好,又派人叫来管事。
“先生。”
阮卿正在绢布上画着花样,见管事来了,道,“明日你去找个歌舞班子来,十人左右最好。”
“好。”管事点头。
“还有这个。”阮卿最后几笔落下,搁了笔,将画了戏服的几张绢布往前推了推,
“什么花色,什么料子,我都已写清楚,你明日找家能接手的铺子吧。不必吝啬钱财,让他们只将别的单子往后推,半个月务必完成。若找不到合适的料子,也可开了府库去找。丞相赐的布料都还未动过。”
管事把图样接过。
阮卿双手手指交叉,点燃的灯火映在他脸上跳动,他的眉宇一直淡淡的,“这件事不必对丞相说。”
他在管事不解的目光中道,“我知道,府里的事,都是你在往丞相那里传递。”
管事眼中渐渐震惊起来,慌忙要解释,却被阮卿打断。
“不必解释。你是为丞相办事,我也不想追究,唯有今日这些件事,你不可透露给丞相。但凡丞相听到半点消息,我都算在你头上。”
说着,他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家中和睦,有两个儿子。但你若是不让我好过,我也让你过不下去。你要知道,被逼急的人,可是什么都顾不得。”
“先生放心。”管事跪到地上,“小人绝不会泄漏出去。”
“出去吧。”阮卿说,“我累了。”
管事忙起身告退。
第二日是他约来莺儿见面的日子。
他如往常一般,早早等在约好的地点。待到了约定的时间时来莺儿才姗姗来迟。
来莺儿还不知阮卿都发生了什么,对他行了一礼后便说要开始今天的教程。
“且先等等。”阮卿微笑道,“姑娘请先坐,我有事要问姑娘。”
来莺儿不明所以的坐下,“先生有何事?”
“沅清的舞技,可是姑娘所教?”阮卿并不啰嗦,直接看门见山。
来莺儿了然,“正是。”
阮卿眉首微拧,“他可有告诉姑娘,他所学是为了在丞相面前展示?”
来莺儿点头。
阮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深褐的眼瞳中隐隐有火气跳动,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明知我所学是为了在丞相面前庆生,却教给沅清同样的舞曲,来莺儿,你到底意欲何为?”
“你是为丞相,他也是为丞相。”来莺儿笑道,“在我这里又有什么分别?更何况。沅清侍从悟性颇高,作为一个教师来说,实在不舍得如此良才埋没。”
“可你知道我对丞相的生辰有多看重,我又对练舞付出了多大的心血。”阮卿森森的看着来莺儿,好像凶狠的野狼在考虑从哪里下口将猎物咬死。33ýqxsś.ćőm
来莺儿犹不知轻重,依旧道,“妾身只是希望丞相可以欢愉。何况沅清那样苦苦哀求,可见对丞相用心颇重。妾身安能拒绝。”
阮卿被无语住了,他只能冷笑两声,“好啊,莺儿姑娘教习多日,想必舞班将已训成吧。”
来莺儿微笑,“先生好预算。”
“卿与姑娘的交易到此为止吧。”阮卿将一包金子往前推了推,“这是剩下许给姑娘的学费。祝姑娘早日训成舞班。”
阮卿学不学对来莺儿影响不大。来莺儿并不多说,收了金子,起身告辞。
这世间,从来都是各人顾各人。来莺儿也固然没有义务因为他而不去教导沅清。
阮卿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仍咽不下这口气。
来莺儿明明知道他对曹操多么用情,也明明知道他对这次机会多么重视,可依旧选择去传教沅清。
来莺儿不爱曹操,也许她永远不会明白,她弃之如履的东西,在阮卿这里是多么费尽心机也难以触碰得到。
阮卿沉沉注视着来莺儿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他才闭上眼睛,将似野狼的残忍,与赤狐的算计,一并掩盖。
来莺儿,你既不明白曹操对我的重要,轻易将我耗尽心力的东西,千载难逢的机会拱手传授他人。那我也总该还你,也你也尝尝同样的痛楚才是。
他诚然是好脾气,但也不该让人随意的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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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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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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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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