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绪之前说好要去王云那儿背功课来着,眼下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但守绪想着承麟一时半会儿应该捣腾不完他的作业,就打算提前过去。
虽贵为太子,但除了重要场合,守绪还跟从前一样,出门素来不喜有人跟着。东宫里教导他的先生们,上至太子三师、下至左右谕德,都曾劝他出行要带仪仗方不失皇储身份,但都被守绪以“国力疲敝、民生多艰,怎可大行铺张”为由驳回了,先生们觉得有理,往后便都由着他。
一路上,独自前行的守绪满脑子都是辨才,无论是对方那副将自己当做小辈的模样,还是对方口中那温柔却充满距离感的话语,都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郁郁寡欢、无精打采,直到路过福清殿时,迎面扑来一阵芬馥的桂花香,他的心情才稍微通畅些。
福清殿的后院有许多桂花,守绪就绕到了后门去,打算瞧瞧花儿。因宫中裁员,后宫各殿只有大门有守卫,其余都是下人看管,但福清殿后门这儿的人不知上哪儿偷闲去了,故而守绪进来,无人察觉。
越过后院,守绪正欲前往王云居住的正殿,不料他刚刚走到拐角处,就猝不及防被一个身形魁梧的人给撞到了地上。那人没注意自己撞了谁,也没发现自己掉了东西,他跑得飞快,一溜烟儿似的,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守绪的视野里。
‘没规矩的奴才!’
守绪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捡起那人落在地上的东西缓缓站了起来,他揉着身上疼痛的部位,定睛一看,竟惊讶地发现,他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他母亲非常珍爱的一朵珠花!
这珠花原有一对,是当年王云入潜邸时从嘉给送的,后来她年纪渐长,觉得自己不适合戴了,但又舍不得送人,便一直搁在库房里。
守绪恍然大悟,难怪那奴才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手脚不干净。自己大致记得对方的背影,穿着太监衣裳且身材高壮,很陌生,可以断定不在福清殿做事,虽不知他为何要来此偷盗,但守绪觉得,这事儿有必要给王云反映一下。
来到殿前,门口的下人纷纷给守绪请安,后者见殿门紧闭,遂问:“阿者在休息吗?”
一名内监答道:“回太子殿下,娘娘小睡刚起,现下正在更衣。”
守绪扫一眼他们,发现其中有好几个都是伺候王云起居的,这令他不解:“那你们怎么不进去伺候?”
另一名宫女答道:“娘娘不让我们进去打扰,说是只要晨香姑姑一人就够了。”
“噢,好吧,那我等她一会儿。”守绪说着便要进殿,却被下人们拦住了,“怎么了?”
见他们面露难色,守绪立即会意:“我以前都在殿里等阿者的,难道她说了不让我进去吗?”他莞尔一笑:“放心吧,若真谁都不让进,我也不会让她责罚你们的。”
有这一句保证,下人们放下心来,就开门让守绪进去了。
殿里果然一个人也没有,守绪虽觉得奇怪,但并未多想,就来到次间的小客厅里,走到卧房的隔扇门前,抬手准备敲门。
“您就这么轻易地把那珠花送出去啦?再怎么说也是圣人赏的。”
忽然,卧房内响起了晨香的声音,守绪的手赫然停滞在了半空中。
“嘘,小点儿声!当心被人听见!”
这是王云的声音。随后,便听不到她们的说话声了。
守绪立马转身远离了隔扇门,他瞳孔骤缩、心如擂鼓,脑子里顿时出现了恐怖的念头。
送出去的珠花?哪个珠花?
方才从那人身下掉下来的吗?
守绪闭上眼,努力平复心情,他默默地劝告自己不要多想,直到他认为自己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了,才重新去到门前,轻轻叩响。
“不是说了不许进来吗?!”是晨香在斥责。
守绪大声道:“是我!”
很快,晨香过来打开了门,跪地请罪:“奴婢不知殿下前来,请殿下恕罪!”
守绪不计较这个:“阿者收拾好了吗?”
不等晨香回答,房里的王云就开口了:“宁甲速,进来吧。”
衣着鲜亮的王云正倚坐在梳妆台前,见守绪进来问安,她连忙近前将对方扶起,看着已经比自己高的儿子嫣然笑道:“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她一反常态,一身装扮活像未出阁的少女,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温婉了许多,霎时间,守绪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王霓:“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早点儿来,等背完功课,还能陪您聊会儿天。”
言罢,他突然注意到王云头上的另一朵珠花,心下震惊:“阿者,这珠花您很久没戴过了吧?怎么今儿想起来了?”
王云下意识轻抚髻上珠花:“噢,就是忽然想起来,便戴上了。”
守绪又问:“可我记得有一对儿,您怎么只戴了一朵呢?”
“戴一朵更漂亮。”王云含笑挑开了话题,“咱们出去吧,该忙正事儿了。”
她意欲先走,却被守绪一把抓住了手腕,后者看向一旁的晨香,彬彬有礼:“姑姑,您先回避一下。”
晨香出去后,见王云满脸不解,守绪就从腰包里掏出了那朵珠花,轻轻勾了下嘴角:“可儿臣觉得,您戴一对儿更好看。”
王云大惊失色,伸手便要夺那珠花,却被守绪飞快躲过了,他退后半步,将珠花藏到身后,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是谁?”
“听话。”蛾眉一横的王云语气骤变,“把它给我。”
守绪质问她:“是那人的主子吗?还是说,那人根本就不是太监?”
既然局势无法挽回,那索性不隐瞒了,王云因此大方地承认道:“是谁不重要。”
得到确切答案的守绪把珠花放到了梳妆台上,他抬眸盯着梳妆镜里映出的王云,满眼皆是担忧与失望:“……为何要这么做?”
这种事儿都摆到台面上说了,母子间已无避嫌可言,何况在王云眼里,她的儿子已非懵懂少年:“宁甲速,我也是人,相比于我,霓儿才是你阿玛的最爱。”
“但阿玛也不见得冷落您,他不来,您去找他不就好了?”守绪忧心忡忡地转过身来,“这种事儿万一被发现,莫说是您,只怕姨母的皇后之位都会不保,实在冒险!”
王云却毫不后悔、毫不畏惧:“我不怕冒险。不冒险,我当初就不会除掉先皇后,这样不仅霓儿坐不上后位,你也不可能成为太子。”
守绪就算对母亲稍有不满,也一直敬重并爱戴她,哪知她居然也做出见不得人的事,令他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受:“真没想到……您也做了跟阿玛同样的事儿。”
“你知道?!”王云听清了他的呢喃。
“嗯。”守绪心中苦笑,母亲果然知晓此事,“他和章宗的宠妃李氏。”
闻言,王云逐渐平静下来,她走到守绪面前单手捧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宁甲速,这种事并不罕见,历朝历代,上至皇家下至平民,皆是如此。这都不是你应该操心的。”
守绪都明白,越是明白,才越不想面对:“历来如此,所以你们也要这样越陷越深?”
“你跟明杲也迟早会的。”王云丝毫不留情面,“只要你们诞下子嗣,使大金江山后继有人,其余的,随便你们折腾。”
刹那间,守绪本想赌气一走了之,却因怕惹母亲发怒而作罢。他不再多言,乖乖地给王云背了功课,直到从福清殿里出来,他都拼命忍着一股劲儿。
“主子,承麟公子的功课已做完了,但您方才出去了,我就没叫他。现在要让他过来吗?”
守绪在书房中坐定,一眼就瞥到了书桌上的一份文书,是从枢密院送来的,他们每隔几日便要往东宫送一次。
“再过一刻钟吧。”守绪拿起文书,“斜哥儿,你先出去,有事儿随时叫你。”
他将文书展开,其中有寥寥几字,分外刺目。
「蒙古薄太原、夏人犯绥德、宋人窥息州。」
一刻钟后。
承麟踏进太子的卧房中,一眼便看到守绪趴在床上,身子微微发颤,离床不远的地面上则丢着一份摊开的文书。承麟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轻手轻脚地向守绪靠近,顺便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文书。
“谁?!”听到动静的守绪立马抬头看向这边,嗓音带着哭腔。
注意到对方红肿的眼眶和颊上的泪痕,承麟惊奇不已:“太子哥哥,你哭了?”
居然被小呼敦看见自己哭了,守绪突然觉得好丢脸:“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承麟答道:“门是开着的,我敲了,您没答应。”
他走上前,抽出手帕:“给您。”
守绪这才想起,刚刚冲进卧房时并未关门。他坐起来,低着头接过承麟的手帕,道了声谢。
趁此间隙,承麟坐到旁边,翻开手里的文书过目。少顷,他合上文书,转头问道:“您是为了这个才哭的吗?”
守绪把帕子对折整齐:“不全是。”
“也是。自迁都之后,这些事儿天天都有。”
“若不迁都,必不会这么麻烦。可惜,事已至此。”
这时,承麟有话要说了:“以前在家兄处听过中都谈判之事,从那时我便认为敌方定在吓唬咱们。‘我若留京,敌必退兵’,他们不会硬碰硬的,哪知咱们真被吓到了,这正中他们下怀。”
“后来,又有北失南补攻宋之事,不过几月时间便遭宋军强力反击,亦是下策。”
“但您瞧,即便局势不利至此,大金仍可三路作战,可见太/祖太宗时的威风尚在。”
守绪轻叹,认为这是极勉强的乐观:“小呼敦儿,你何时也成了阿谀奉承之人?且不说别的,立国之初可是能捞到混同江的大鱼呢,现在还捞得到吗?”
不想承麟却巧妙地接了他的话茬:“是啊,老家都被偷了,余下的威风又怎能乱耍?倒不如劲儿往一处使。”
“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眼下应及时与宋夏修好,三国联合抗蒙,方为上策。”
听后,守绪却只是惋惜道:“纸上谈兵。”
尾音的哭腔引起了承麟的注意,他一瞧,果然,垂头的守绪又啪嗒掉了两滴泪。
“太子哥哥。”承麟用小手轻抚守绪的肩,试图安慰他,“您还有什么烦心事,全都告诉我吧,我可以帮您想办法的!虽然不一定有用……”
守绪执帕拭泪,心想那平安扣与珠花之事,呼敦一个孩子又能懂多少呢:“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数日后,残夜,拂晓将至。
穿戴整齐的辨才最后看了一眼还在床上熟睡的镛儿,便从儿子的卧房里出来了,院子里,数名下人持灯侍立,而站在他们中间的,则是前来为兄长送行的善才夫妇。
屋漏偏逢连夜雨,金对宋战事遇阻之时,恰逢蒙古木华黎国王挥师南下,为减轻北境压力,金廷决定派出使者北上交涉,以缓和局势。
四名使者,女真渤海、契丹汉儿各一名,需通蒙古语,起先因缺契丹一名,故而使者人选迟迟未定,直到辨才毛遂自荐,才终于确定下来。
此次出使凶险万分,两国交战期间,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刀下亡魂。辨才虽安分得体,但前不久二弟刚被降职,三弟又“被迫”在蒙古任职,难免遭人闲话,他自荐为使,正好可以向金廷表明他的不怕死与忠心,若能立功而归,兴许还能为善才讨个公道。
“大哥,一路平安。”善才举起酒碗,与辨才相碰,兄弟俩一同饮下送行酒。
“照顾好家里。”辨才叮嘱着,“进宫当值时,务必小心行事。”
“我明白。”善才颔首,“大哥,若有机会,记得打听楚儿的近况。”
辨才点头应下,继而又嘱咐一旁的郭氏。不久,几人再次道别,辨才就在下人们的陪同下走出了院子,善才夫妇仍在后面跟着,直到辨才走出宅邸的侧门,坐上马车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东方将白,马车徐徐驶入皇城,在使者们集合的地方停下。忽然,辨才听见有人叩窗,掀开窗帘竟发现车外站着的是披着披风的斜哥儿,他把一只小盒子递给辨才,低声道:“大人,这是太子殿下托我给您的,愿您一路顺风。”
言罢,他便作揖离去了,速度飞快。辨才虽疑惑不解,但并未叫住斜哥儿,而是直接打开了手中的盒子,只见那里头赫然放着一枚衔金梅花的翡翠平安扣,正是自己曾经送给守绪的那个。
辨才把平安扣拿出来,发现底下还有一张小纸条,写着“保你平安”几个字。
守绪既送还此物,说明他不只是为了保辨才平安,就像辨才自荐为使,也不只是为了向朝廷表忠心。
等出使回来,辨才会自请调离东宫,守绪归还礼物斩断情丝的行为不足以改变他的决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留在守绪身边。
大金的皇太子既不会也不能执着于感情,这一点,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多日间,车队一路北行,在走出金廷的实控国土,来到金蒙混战的土地上时,入眼皆是战火侵蚀后的千疮百孔,残缺的房屋摇摇欲坠、枯干的尸骨无人掩埋,赤地千里、哀鸿遍野,恍若人间炼狱。
四名使者中,辨才是唯一曾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这样的场面他司空见惯,便不似其他使者般唏嘘不已,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故乡中都也是这副模样,他还是会心如刀绞。
时光飞逝,一转眼,车队就来到了曾经的金国中都,现在的蒙古燕京行省。好消息是,太师国王木华黎的大营驻扎在郊外,所以使者们不用去面对昔日繁华皆荡为寒烟的惨状。
与辨才同行的那位汉人使者,一路上都在记录他的见闻,他告诉辨才,木华黎国王的大营与蒙古大汗宫禁的构成很相似,而他对这些漠北人的风俗也很感兴趣,听他滔滔不绝,辨才也不禁好奇起来。
虽是交战期间,但蒙古方依旧表现得彬彬有礼,奉木华黎国王的旨意,他们将邀请金国使者参加宴会,等宴会后一日再谈正事。
听闻蒙古大汗的御帐区域皆由亲近宿卫轮番值守,管理非常严格,木华黎国王的也是如此。若无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王帐区域、不得越过护卫身体,否则会被就地处死;入帐面见国王时,踩门槛被视为大不敬,也会被处死。
蒙古以武立国,全民皆兵,其设立的千户制一如金初的猛安谋克,军队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这一点辨才在大营里都感受得到。
休整两日后,华灯初上,使者们应邀入王帐赴宴,正中央坐在宝座上的那位样貌不俗的盛装男子便是木华黎国王,他与大汗的宝座都装饰金龙,但大汗的是纯金,他的则是金缀银。
面对几位使者,木华黎很热情,他按照蒙古习俗亲自为使者敬奶茶,使者们也依俗接受并一饮而尽,以示对国王的尊重。
随后,众人入席,宴会开始。席间,辨才一边喝酒,一边观察着附近,他注意到木华黎的正妻也坐在宝座上,几位次妻则坐在两边,次妻应该类似金初的次妇,按照中原的理解就是贵妾。
去和亲的岐国公主就当了蒙古大汗的次妻,而木华黎国王的次妻中也有几位是被俘的金国贵女,但辨才并不认识她们。
紧接着,辨才又注意到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和两名丰神俊朗的青年人,旁边还跟坐着一位朝气蓬勃的男孩,辨才认得他们,是出身豪门的史氏父子,几年前投奔蒙古,个个都是猛将。
和木华黎一样,赴宴的官员们都带着自己的妻子,出征时家属陪同,妇女从事各种后勤工作,这也是蒙古的习俗。
“耶律辨才大人。”
忽然,木华黎叫了辨才一声,而后又传来翻译的声音。辨才微微一笑,恭敬地用蒙语说道:“不知国王有何吩咐?”
“您会说我们的话?”木华黎满眼惊喜,顺便抬手制止了翻译。
辨才微微颔首:“回国王,我们四人都会蒙语。”
明日议事,使者自然要用大金国语,但宴会闲谈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翻译能省则省。
木华黎很高兴:“大人,我知道您,您是吾图撒合里的兄长。”
吾图撒合里?是指楚儿吗?!
辨才立马有了精神,连忙问道:“国王,家弟在贵国可好?”
“他很好。”木华黎面露赞许之色,“任必阇赤之职,为大汗掌文书,地位在千户长之上。”
终于得到了失联许久的弟弟的消息,还是这么好的消息,辨才的激动之情难以言喻,但碍于在特殊场合,他断不能因喜悦而失态,就竭力把心中燃起的火焰压了下去,依旧保持着端庄。33ýqxsś.ćőm
然木华黎是何等人物,他极善察言观色,一眼就能读出辨才的心中所想。他认为,吾图撒合里是个人才,他哥哥肯定也不会差,既然这位耶律辨才想见见他日思夜想的弟弟,那不妨满足他的愿望。
事实证明,木华黎的眼光没错。次日双方交涉时,由于蒙古的态度极其强硬,金使力争不能,谈判最终不了了之,双方维持现状。虽未得到好的结果,但辨才在不失尊严的同时极力为金国争取机会的表现赢得了木华黎的好感,他就此认定此人贤能,并坚信自己喜欢的,铁木真一定也喜欢。
但辨才看起来对金廷很忠诚,明着策反只怕说不动他,还需使点巧劲儿才行。想到这儿,木华黎的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当晚,辨才失落而又愤恨地回到了自己暂住的毡帐中,他痛恨自己是个无能之人,没结果的交涉跟失败有何区别?他无法救大金于水火之中、无法为二弟讨回公道,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远在天边的三弟,如此种种,都令他切齿拊心。
帐里充满了不知从哪儿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但沉浸在悲痛中的辨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夜深了,他辗转反侧,终于还是合眼睡去。
梦里,他感觉自己正躺在一辆颠簸疾行的马车里,不知要驶向何处,他顿时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浑身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它……要带我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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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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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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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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