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其它小说>《千秋岁》>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字字双
  然而俞笑辞脸上的喜色只停留了片刻,便凝固了。

  脑海中再一次思绪翻涌,快得让俞笑辞甚至都来不及放开陶毅的手,就那么抓着他的手,望着他身后的某一处,发起了怔。

  “师兄……”陶毅被俞笑辞抓的动弹不得,又见俞笑辞脸上带着一个哭不哭笑不笑的神情就发起了呆,翻了翻眼睛,凉凉开口,“柳七郎那句时兴的词是怎么唱的来着?‘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俞笑辞闻言这才仿佛回过神来,赶紧有些赧颜的松开了陶毅的手,讪笑着轻咳了一声,“你又消遣我呢?”

  陶毅笑笑,正要继续劝俞笑辞回屋休息,不要多思多虑,却忽然见俞笑辞眼神又是一亮,然后再一次的,钳住了自己的胳膊,拉着自己就往外走。

  “哎哎哎!师兄!!”陶毅被扯的趔趄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好容易才挣开了俞笑辞的“魔爪”,迫使俞笑辞停下来,回过身来看他,“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回来再和你解释,先随我去保和堂!”俞笑辞皱着眉头,脸上说不清楚是个什么表情,在晦暗的夜色里,似乎还能看出些微的愠怒和急切。

  “去……去保和堂?做什么?”陶毅仍然站在原地没动——他实在想不出,“天气不冷”和保和堂又有什么联系。

  俞笑辞正准备继续大步流星的走向前院,见陶毅没有要跟来的意思,忽然轻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放缓了口气,“放心,不是要你去砸人招牌。”

  陶毅这才哼了一声,认命的跟在了俞笑辞身后。

  保和堂在鄂州城南,外面又下着雨,俞笑辞和陶毅两个人打着伞穿过了丝毫没有受落雨影响的热闹的夜市,也走过了已经漆黑一片的街巷,七拐八弯的,走了约略二刻方才到了保和堂院前。

  离正门还有约一里地时,俞笑辞却突然止住了步子,拉住了身边还在闷头向前走的陶毅,“兹九,稍候你去叩门,我便不去了,认得我的人太多。你只需跟门房打听是否有个叫蒲英的大夫,就说你是从惠州来的,知道自己似乎有个同乡人在这里,想见一见。若他说蒲英在堂中,你便说是替家严求诊,可请他出来见;若说他已经回家,你便说实在是急事却也不方便托人传话,问问他这蒲大夫家住何处——你可记下了?”

  陶毅点了点头,俞笑辞说的格外认真,几乎没有给他思考和商量的余地,而这些年跟着俞笑辞,他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师兄的考量总比他周全的多,他一向是知道的,

  于是他干脆先按下了自己心中对于“蒲英何许人也”的疑问,依言找到了门房,将俞笑辞的话照着说了一遍,果然得知那蒲大夫是家去了,家就在左近不远。于是他谢过,出来说与俞笑辞听。

  俞笑辞点头道声多谢,便和陶毅一起往蒲英家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远,俞笑辞侧头看了陶毅一眼,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好笑,“你要问便问吧。”

  陶毅翻了翻眼睛,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还当你连我要问什么都猜到了呢。”

  “不问算了。”

  “你怎么知道这蒲英……是惠州人?”

  “你居然没问我这蒲英是何人?”

  “我以为你要是回答我的问题,自然不得不说到。”

  于是俞笑辞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到了蒲英家,俞笑辞这回没有避讳自己的姓名,在门口候了片刻,便见蒲英披着衣服亲自迎了出来。

  “俞先生忽然着急来,可是情况有异?”

  俞笑辞摇了摇头,也不等蒲英带他们进门,就神情严肃而语速飞快道,“并非情况有异,只是我有一个猜想需要验证,等不及了,想请蒲兄尽快将那六七人的脉案抄给我。另外,蒲兄抄的时候可否将这些人家住何处或常来往何处也写下来?”

  蒲英见俞笑辞说的严肃,虽然一时也猜不透俞笑辞这般急急忙忙要验证的猜想是什么,却因为晚间一席谈,对俞笑辞有了超乎寻常的信任,于是便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俞先生稍候,容英更衣,随俞先生去堂中,现抄了给先生。”

  等蒲英回屋更衣的功夫,陶毅眼明心亮,已经大概知道了俞笑辞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也知道此时并不是询问俞笑辞的时候,遂乖觉的没再多问一个字,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他。

  一行人又去了左近的保和堂,俞笑辞仍旧拒绝入堂去,坚持只在门外站着等,又跟蒲英反复交代不可声张。蒲英无法,只得自己跟门房说是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一份脉案没录,特来补录,进了堂中。

  陶毅跟俞笑辞在门外细雨里站着,只觉得又冷又无趣,便逗着俞笑辞说话,天南海北的没说几句,果然还是憋不住的问俞笑辞,“师兄怎么不进去啊?这外面凄风冷雨的,还站的人脚酸,多少去门房坐坐,好歹能有口热茶。”

  俞笑辞翻了陶毅一眼,低笑道,“你当蒲兄不知我二人在雨中等么?正是这样,他心中生惭,手底下动作肯定要快些——你再忍忍,不过六七份脉案,抄下来也没多久,回去我给你奉茶赔罪都行。”

  “你可省省吧,”陶毅瘪了瘪嘴,“回去你定是埋首那些脉案里,只怕连我叫你你都未必答应呢。等你的热茶,我还不如等日出西方。”

  果然那蒲英惦记门外二人站在雨里,虽不大冷,却到底潮湿阴寒,加紧了抄那脉案,用了约一刻左右,便怀揣了一叠厚厚的方纸出来了。

  “俞先生,匆忙之间,手书实在潦草,但是多少还是可看的,”蒲英一面说,一面将那厚厚一叠方纸塞进了俞笑辞手中,“英能尽绵薄之力,实在荣幸,只盼俞先生能早日查明此事,是狐热不是狐热,又或者是别的疫疾,我们多少也好先有个防备啊!”

  俞笑辞点点头,又郑重的擎着伞施了半个礼,极为认真的直视着蒲英,严肃而审慎的低声道,“是某当谢你,漏夜还累你又跑一趟。蒲兄,你当谨记我的话,千万莫要轻易声张,若是情况不对,我自当告知诸人,请你放心。”

  和蒲英话别,俞笑辞和陶毅一路沉默的回了安济坊。

  路上俞笑辞一直沉着脸,大步流星走得飞快,陶毅知道他急着回去看那些脉案,自然体贴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回了堂中,俞笑辞果然径直回了他的房里,泛潮的大氅都是陶毅帮着脱下来摊开晾好的。等陶毅在他房中烧了炭盆上重新温了水,俞笑辞已经坐在了书案前,他翻出了一张早先刚到鄂州城的时候,为了出诊不迷路而绘制的鄂州城各厢坊的图纸,然后见陶毅还在房中,便赶忙招手叫他过去,“兹九,你快来帮我一起,找找看,这六七个人都常住在这图上何处。”

  陶毅大约能明白俞笑辞的意图,于是也不问旁的,只是按着俞笑辞的要求,一张脉案一张脉案的看,只是看着,他还是忍不住抱怨,“这蒲大夫说字迹潦草,还当真不是谦辞啊。”

  俞笑辞苦笑了一下,颇为伤神的看着手里的方纸,点了点头——那字迹当真草的厉害,虽大体能辨认,放在一起却实在有碍观瞻。

  “你说,就没有人能写字又快又好么?”陶毅说着,给俞笑辞指了指第一个人常住的地方,那是城南的葆秀坊的塔巷。

  俞笑辞遂用赭色在图上画了一个小圈,瘪了瘪嘴接道,“谁说的,我旧日学堂里就有个先生,写的一手好楷书,纵使写得再快,都始终公正规矩,分毫不乱——可见这乱七八糟的字都是短练!”

  陶毅将信将疑的哼了一声,继续指了指城南的葆秀坊,又一个人在那里——似乎是有什么联系?

  可是这联系很快就被打破了,这七个人,城北厢状元坊有一人,城东厢又有三人,从两个不相邻的坊来,还有一人在城西厢。便就是再算上今日陶毅的那个病人,再算上城北李宅的两人……那也当真是内城外城、东南西北到处都是,毫无规律可循。

  俞笑辞对着一张图上散布的红圈端详了许久,终于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到底是我多虑了。”

  陶毅放下方纸,这时候炭盆上的茶壶也已经温了,他取来给俞笑辞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热水,“谨慎些没有坏处,师兄你别自责。”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俞笑辞忽然回忆起蒲英先时的话——

  “……我格外留意了一下,方知他们都曾去了冬猎,又或者都食了野味。”

  “兹九,你可知这冬猎打回来的野物,都在哪里叫卖么?”

  “在城东的阳桂坊。”

  “鄂州城是否只此一处?”

  “是呀,那里原本就有个东门街市,店铺林立,商旅杂陈,只不过州衙有令,冬猎之后的野物只能在那里售卖。”

  “这便通了!”俞笑辞说着,略有些痛心的拍了拍桌子,“兹九,你来看,这三人是商贩,正是在城东的阳桂坊的东门街市经商,这一人是屠户,也在东门街市有个摊子,剩下这几人吃过野味,我猜他们多少定然也去过这街市,或者鬻贩,或者购买……至于那李文斌,我倒有九分确信,他定然也是去过这街市的——我去他宅中,见他家墙上挂着一幅白狐皮,可他家丁说他吃的是青麂肉。”

  “这十人的病皆是来的蹊跷,又难治愈,虽不是狐热,却亦非寻常时感,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①。而天行之病,大则流毒天下,次则一方,次则一乡,次则偏着一家②,这也是为何我定要找出这些人之间的联系。”

  “适才是你提醒了我,这一年自入冬以来,一直温暖,阴雨绵绵,却未见大寒。我忽然想到,今岁己亥,而己亥岁,厥阴风木司天,少阳相火在泉,中见少宫土运,岁土不及。厥阴司天相火在泉,故入冬以来气候偏温偏热③。本应行太阳寒水之时而冬行春令,则易于温厉之邪化生。”

  “《经》中又云‘乘危而行,不速而至,暴虚无德,灾反及之’。五运不及之年,因受所不胜之乘及所胜之侮,最易生病害④。冬应寒而反温,阳不潜藏,民病温也。⑤”

  “由此,此温疠之邪若人感之,必首犯于肺。若邪与失藏之君火及内郁相火表里相煽,则发热炽盛⑥;邪犯肺则现咳嗽,表里之火相煽劫灼津液,故干咳为主而痰少,兼有口渴欲饮、咽干咽痛;邪气上攻可见头痛;温邪热变最速,若逆传心包,则喘咳、气促、神昏谵语。若热入营分,则营血受劫,心神不安,夜甚无寐或斑点隐隐;若热入血分,迫血妄行体表,则周身灼热、斑疹密布,若妄行头部可现昏谵狂乱,内迫脏腑,则咯血喘憋、神昏内闭。”

  “你瞧瞧,全对上了!”

  陶毅听得目瞪口呆,只有后背发冷,频频点头的份儿。

  他到今天方才相信了,师父口中“此郎青出于蓝”之语,实非谬赞。

  俞笑辞一通说完,也觉得胆战心惊,后怕连连。于是两个人面面相觑的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陶毅打破了沉默,“师兄,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

  俞笑辞此时脸上却有些茫然,他失神的低声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没有说谎——他虽然跟着师父学习治疗时疾瘴疠多年,却从未有过这样从一开始就要独当一面的机会,他如今做的更多是防治,而非在发现时疾已现之后的应对。因此如今,他除了被自己这一重认识弄得六神无主之外,脑海中一片空白,又觉得各种思绪翻涌,却总也理不出头绪。

  “师兄,不要乱了方寸,也许还没有你想象的这样严重,”陶毅在一旁宽慰道,“这样的事,我们都没有经验,你师父钟先生却有,不如你写信给他,问问他的主意?他如今又在朝中,如果当真有必要,他自然能近水楼台——早日报知他也是好的。”

  俞笑辞略一沉吟,觉得此言甚有道理,于是颇为感激的看了陶毅一眼,“我这就写信给师父,着人连夜快马送去。”

  然而,此时千里之外的汴京城内,并不知这一夜鄂州城小小的安济坊中有着怎样的惊心动魄。东京帝都,仍旧被温柔又繁华的夜色笼罩。

  温昭从左丞相府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他怀里仍旧仔细的揣着自己的劄子,准备等自己回了尚书省复工便拿出来在都堂与同僚商议过后,上呈官家御览。而他手里,却多了几卷碑帖的拓本,是王鼎言在他辞行前塞给他的。

  “宫里新近收了王右军等人的几幅字,制了些拓本,我想着正合适你,拿回去闲时练练字吧,”王鼎言不由分说便将几卷拓本塞给了他,“皆是些行草——你那字好则好矣,只是总四平八稳,也太不灵动,找时间练练行草,你也本该正是慨然洒脱的年纪,别总弄得死气沉沉的。”

  温昭则只是笑,“儿时先生总押着我学颜学柳,如今倒嫌我的字死气沉沉了,岂不是自相矛盾?”

  王鼎言则瞪了他一眼,含笑嗔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你那时简直泼猴转世,恨不能上房揭瓦,不教你好好沉静心思怎么行?如今你这心思是沉静了,可是也太过了些,也该偶尔给自己松快松快,别对自己太苛了。”

  温昭听完,愣怔了很久,千言万语忽然被堵在了胸口,堵得他心口微微发热,他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重新郑重的冲王鼎言作了一揖,“学生谨诺。”

  回了温府,温昭见时间还不算太晚,便还是拜知了温仲元,从他那里得知官家北巡行程已定,这几日官家正斋戒,同时各路文书都已经下达,安排就绪,明日祭祖、拜过太庙,后日仪仗便自大内启程,留守百官需在朱雀门外列队相送。

  温昭答了记下,又闲叙一阵,再拜了温仲元,方才回房。

  回了东厢后,温昭一时也睡不着,又实在无事可做,便索性将王鼎言送与他的拓本取了出来,让平武帮着铺纸研磨,准备多少写两个字。

  他从中随手拉过一卷来展开,先是读了一遍那笔走龙蛇的字,心里微微一动,说不出滋味来,于是只好按下,低头一一照着临了。

  那幅字不长,又兼写的潇洒,温昭临起来也快,他很快搁下笔,左右瞧了瞧,叹了口气,抬手叫一旁机械的研磨的平武过来,“平武,你瞧瞧,像是不像?”

  平武皱着眉头仔细的在两幅字之间挪动着目光,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实在……不怎么像。”

  温昭倒不怎么介意平武实话实说,瘪了瘪嘴,点了点头,“就说我写不好,先生非塞给我的,说要我练。”

  “这有什么可练的,”平武也颇有些不以为然,又看了一眼那原本的拓本,“这龙飞凤舞的,谁知道他写的什么,我看阿郎写的倒是比这原本更好认些。”

  温昭略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头,转念一想,深知平武不通书法,因而大约只拣那工整好认的便觉好,遂忍不住起了促狭心思,忍笑道,“那你说说,我这写的都是什么呀?”

  “法从远海………及什么什么……不复个亮什么?”

  温昭听了四个字便大笑出声,笑了半晌,见平武脸上挂不住,赶紧一面笑,一面抬手拦住他,“得了得了,头四个字你错了三个,快别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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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①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化自明·吴又可《温疫论》中句。

  ②天行之病,大则流毒天下,次则一方,次则一乡,次则偏着一家:化自北宋·庞安时《伤寒总病论》中句。

  ③己亥岁,厥阴风木司天,少阳相火在泉,中见少宫土运,岁土不及:这是《黄帝内经》里的一种推演方法得出的结论,大致过程是这样的——

  从五运来看,己亥年,己为阴土,则本年中运为土运不及。从主客运关系看,自戊戌年大寒日亥时初初刻起便交了本年主运材运少角,客运初运少宫,木克土,主克客,为不相得中之逆。总体来说,初运、二运和三运主气候异常,四运和五运主气候正常。

  从六气分析,皆主正常气候。

  从中运和司天、在泉分析,中运为阴土,土运不及则全年风木之气偏盛,亥年为厥阴风木司天,上半年风气主事;下半年少阳相火在泉,火气主事。运气结合,则可知风气和火气为全年气象的主要特征。

  ④五运不及之年,因受所不胜之乘及所胜之侮,最易生病害:首先,一起来断句:“五运不及之年,因受|所不胜之乘|及|所胜之侮,最易生病害。冬应寒而反温,阳不潜藏,民病温也。”这样是不是更有助于理解?

  这句话亦化自《黄帝内经·素问·五运行大论》。

  其次,理解“所胜”“所不胜”:在五知行相克的关系中,任何一行都同时并存着克我和我克的双向作用,黄帝内经称之为所不胜和所道胜的关系。克我者是我的版所不胜,我克者是我的所胜。以木为例,克我者是金,故金是木的“所不胜”,我克者是土,故土是木的“所胜”。

  再次,理解“相乘”“相侮”:相乘是按五行相克次序的克制太过,相侮则是与相克次序相反方向的克制异常。(五行相克顺序:木土水火金木肝脾肾心肺肝)

  算己亥之年,就是土运不足,下半年气温过高。

  ⑤冬应寒而反温,阳不潜藏,民病温也: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冬天该冷的时候不冷,属于温病的范畴。www.33ýqxsś.ćőm

  ⑥若邪与失藏之君火及内郁相火表里相煽,则发热炽盛:这句话解释了高热的原因——先来跟我一起断句“若|邪|与|失藏之君火|及|内郁相火|表里相煽,则发热炽盛”,“君火”是指“心火”,肝、胆、肾、三焦均内寄为“相火”。黄元御《四圣心源》中说:热者,少阴君火之所化也,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人为心。暑者,少阳相火之所化也,在天为暑,在地为火,在人为三焦。意思是外感热,会影响手少阴心经,使之失藏;同时会让手少阳相火旺盛,郁结于三焦,所以会发生高热不退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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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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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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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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